“而鄭家也隻有太夫人,所以太夫人抵達洛陽,並不是怎麼難猜,長輩在,哪有我等晚輩做主的份,尤其眼下這個時候。”盧諝看向崔明,沉聲說道:“眼下這個時候,彭王就是要和太夫人談,而他們兩個談的,就不隻是長安的這點事情,還有其他,比如空缺的禮部尚書。”
盧諝微微搖頭,說道:“杜家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他們警告過下麵,不得對官家子弟動手。
盧諝輕輕點頭,目光看向洛陽方向,感慨的說道:“其實也並不難猜。”
崔明頓時沉默了下來,相比於禮部尚書,他崔明一個萬年縣尉,還真不算什麼。
盧諝猛的一拍額頭,現在什麼都說明白了。
如今李治身體不好,世家此番這麼大的動作,就是他們推測李治很可能過不了這一關。
當然不是殺人,隻是將其人一直拖延在盧家,這樣杜家的人就難以及時反應過來,作出應對。
“有必要嗎?”崔明麵色有些不屑的說道:“彭王雖有些能耐,但終究一介孺子,如何能見姑祖母?”
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外麵響起,隨即,家中二管家趕了過來,對著盧諝拱手道:“老爺,杜家來人了……”
李絢遠在蕃州,卻輕鬆的操控那麼多事,一步步的算計他,崔明能感到舒服才怪。
“如今的情況,陛下雖然身體不安,但究竟如何還未可知,或許能夠從彭王那裡知曉一二,還有太子。”
“怎麼了?”盧諝也察覺到了不對。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好告訴你,崔尚書的身體,整個冬天都一直不是很好。”盧諝看著崔明,盯著他說道:“所以年後,崔尚書已經決定要致仕。”
李治和武後這些年,大體是對天下世家持打壓態度。
崔明依舊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向盧諝。
今日見彭王的時候,彭王曾經提起過擔心家中出事,還提及相王和公主,所以今日這事,會不會是彭王做的一場戲?”
“此仇,哪裡有什麼私仇,九郎甚至都沒有正麵見過彭王。”崔明一臉的莫名,他……突然,崔明臉色不由一變。
崔明愣住了,隨即猛然站了起來,麵色難看的看向盧諝道:“阿舅,杜家的人瘋了嗎,現在這個時節還亂伸手,弄的還是監察禦史的家人,他們是自己不想活了,還是不想外甥活了?”
盧諝搖搖頭,道:“太子這幾年的確長進不少,但和陛下當年相比,卻要相差不少的,不過彭王對他影響很深……也好,正好試探一下,太子對我等世家,究竟是什麼態度?”
但,崔知悌要致仕,崔家怕也是一團亂,那還顧及到他。
皇權更迭,朝局動蕩。
“你怎麼就知道,他沒有猜到呢?”盧藏用的聲音很輕,看向崔明的目光中充滿鄭重。
“嗯!”崔明認真的點頭,剛才他不過是因為家中長輩要和逼到一整年都狼狽不易的李絢談和,心裡有些不舒服而已。
崔明如今之所以還能夠坐在萬年縣尉的位置,在朝中不少聲音彈劾之下,依舊穩坐,關鍵就在於崔盧鄭三家的支持。
這其中,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崔知溫和戶部尚書崔知悌,對他支持最大,如果沒有崔知悌……
盧諝抬頭看向盧藏用,問道:“七郎,你怎麼看,你覺得是杜家的人透露的風聲嗎?”
盧藏用一愣,隨即臉色徹底難看下來,他同時轉身看向崔明,認真的問道:“九郎,你和我說實話,你和彭王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私仇,為何他咬死了非要折騰你?”
“因為陛下封禪,我等家中,自然少不了要有人前來。”盧藏用微微搖頭,說道:“範陽和博陵距離洛陽太遠,家中老一輩的長輩不能長途跋涉前來,所以能來的,隻有鄭家。”
但在整個大局之下,他必須冷靜。
這個時候,是他們為未來布局的最佳時刻。
盧諝點點頭,說道:“太夫人認為彭王剛剛回朝,是讓天後感到壓力最大的時候,時間越往後,天後對彭王越熟悉,壓力就越小,現在看來,彭王已經看透了我等的手段。”
“為什麼?”崔明依舊沒有想通。
“洛陽彈劾彭王的事情已經做了?”盧藏用頓時無比驚訝的看向盧諝。
一身湖色長袍的管家推門而入,對著盧諝拱手道:“監察禦史王恩正之孫,今日在街上被匪徒偷搶,好在家人敏銳,孩子才救了下來……此事甚大,金吾衛,大理寺,刑部,還有雍州府已經全部出動,萬年縣急找表少爺回衙。”
“自己猜到的?”崔明滿臉難以置信的看向盧藏用,語氣急促的說道:“這不可能吧,他怎麼可能猜到這些,胡亂猜測就能猜到這些,那豈不是我們所有的一切計劃都被他猜到了?”
大家都沒有那麼容易妥協。
所以今日在盧諝和李絢和談,迷惑他的時候,李絢也在利用今日之事,迷惑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