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說,武後必然是不會放過崔氏的。
隻是李絢動手太快,武後還來不及動手。
“除了元萬頃和崔氏,還有崔相,最後還有你!”劉仁軌一句話,徹底點出了他今日來找李絢的原因。
之前在從長安到洛陽的官船上,李絢雖然沒有和崔知溫挑明,但實際上兩個人心中都傾向於皇帝過不了這一關,所以才有種種聯手。
後來也是因為如此,
劉仁軌認真警告說道:“陛下應該還在懷疑,懷疑你和崔相是不是也這麼想,若是他將崔相叫過去直問,你猜崔相會怎麼說?”
“崔相剛被罷免了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又有堂姐之事,陛下催問,怕是不會說什麼。”
李絢輕輕搖頭,看向劉仁軌說道:“沒有人希望陛下身體不治,起碼孫婿如此,孫婿甚至希望陛下可以長命百歲……其實說到底,若是沒有崔家和相王,事情不會走到這一步,孫婿這裡,不過是在防守罷了。”
稍微停頓,李絢苦笑道:“孫婿不過是看透了他們的想法,若非如此,很多事情,東宮就被動多了。”
“所以陛下隻是懷疑,但你日後行事,怕是要更加的被陛下審視,稍有詫異,後果不堪設想。”劉仁軌麵色肅然起來,看著他,認真的說道:“尤其是鄭家的事情,你如果處理不好,陛下和天後心思幽深,這後果……”
李絢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平靜的說道:“鄭家之事,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同安太夫人之死,讓世家人心動蕩,但若細細分析,不過是崔盧鄭三家而已,其他,陛下已經安撫拉攏過了。”
薛元超升尚書右仆射,裴炎升中書令,王德真升侍中,劉景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都是如此。
河東薛氏,河東裴氏,京兆王氏,河北劉氏。
還有之前韋待價的禮部尚書,蘇良嗣的刑部侍郎,蘇瑰的左司郎中,杜審言的中書舍人,楊炯的弘文館學士。
京兆韋氏,武功蘇氏,京兆杜氏,弘農楊氏,儘皆在拉攏之列。
崔知溫被免了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敬玄升任太子少傅,這種明升暗降的手段,讓世家很難再做什麼。
“這件事情的梗節,無非兩點,其一是相王和鄭氏私下的婚約,因為要聯手爭奪禮部尚書,所以才有了那份婚約,但在爭鬥禮部尚書失敗之後,相王和鄭家迅速撇清關係,也不再承認那份婚約,這事鄭家心中必然不滿。”李絢淡淡的說出來這件事情的核心問題之一。
劉仁軌皺眉道:“你打算怎麼辦,皇室的婚約,天下世家都會關注。”
“不怎麼辦?”李絢笑笑,說道:“鄭氏和東宮不是已經有了一份婚約了,陛下說了,辦的盛大一些。”
“你是要孤立同安郡公一脈。”劉仁軌一眼看透了李絢的打算,隨即又說道:“但若是他們找到了那本婚書呢?”
“假的,真的婚書已經被孫婿燒毀,其他任何被找到的婚書都是假的。”李絢抬頭看向劉仁軌,說道:“鄭家日後當家做主的,便是鄭仁山一脈,同安郡公要守孝三年,三年之後,他想要有好的位置,就要乖覺一些。”
“你就不怕他死磕嗎?”劉仁軌皺眉道:“他終究是邊境大將,鬨大了不是好事。”
李絢輕歎一聲,搖搖頭說道:“嶽翁,這事小不了的,因為這事還有第二個梗節,同安太夫人,畢竟死了。”
劉仁軌眉頭一挑,麵色頓時嚴肅起來。
“說到底,畢竟在同安太夫人過世那一夜,相王是在嵩山之上,這便天然有了嫌疑,若是不能夠解決好這件事情,那麼之前的事情處置才好,母仇難消,仇恨難消啊。”李絢一聲感慨。
這個仇恨不解決,那麼李絢就隻能有扶持鄭仁山一脈,和鄭仁泰一脈和他鬥了。
“這便是陛下的意思,你要消除同安郡公心中的仇恨。”劉仁軌深深的看向了李絢。
“這就要看大理寺和刑部,還有千牛衛是怎麼查案的了。”李絢微微搖頭,滿眼憂色。
鄭家事件的核心,在同安太夫人之死身上。
若是同安太夫人之死和宮裡有關,那麼事情就麻煩了。
若是同安太夫人職司和宮裡無關,但那一夜,李旦畢竟是嵩山,同安太夫人說不定就是找李旦去的。
這件事情必須要有個合理的解釋,如果讓鄭家人認定同安太夫人崔氏,是死在李旦之手,甚至和武後有關,那麼整個天下局勢都會動蕩起來。
“這也是你的問題。”劉仁軌平靜的搖搖頭,說道:“從明日開始,你就得待在鄭家了,直麵所有疑問。”
李絢麵色凝重的點點頭,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並不容易。
尤其這一切都是他在一手促成,皇帝卻想要他來一手解決。
……
“彆想著用省事的辦法,若是同安太夫人出了事,同安郡公再出事,天下人都會不滿的。”劉仁軌站在門前,深深的看向李絢。
李絢腳步一頓,隨即苦笑拱手道:“嶽翁放心,雖然同安郡公是最大的問題,但孫婿不會用解決有問題的人,來解決這個問題的。”
“那樣就好。”劉仁軌停步,看向李絢說道:“給你一個方法,崔相和吏部共同處置科舉之事,這對你解決這件事情有極大幫忙。”
李絢眉頭一挑,隨即緩緩的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