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成名的探花郎說完這話就站起身,沒再理會呆滯的林驚空,拽著金陵九就往一旁走。
雲無恙一臉懵逼:“公子你去哪兒?”
裴折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跟著林統領,幫他把這‘屍體’處理一下,對了,還要找找知府大人的失蹤的腳。”
直到裴折走遠,林驚空才反應過來,擰了擰眉:“裴大人觀察得可真仔細,脫個鞋……不對啊,當時是裴大人給知府大人脫的鞋嗎?”
他說這話時看向鐘離昧,鐘離昧麵無表情:“不是,你沒記錯,知府大人的鞋是我脫的。”
林驚空:“……”
雲無恙欲言又止,忍不住道:“你們該不會把公子說的話當真了吧,你們沒注意嗎,那‘屍體’根本沒穿鞋啊。”
當真了的鐘離昧、林驚空:“……”
沿岸人家裡,金陵九看著裴折掏出帕子,向大娘討了碗水,將帕子一點點浸濕,他垂在身側的指尖輕顫,忽然覺得有些燒熱。
“你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
“不是說了嗎,那假屍體——”
金陵九打斷他的話:“那假屍體根本沒穿鞋。”
裴折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帕子,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你自己知道就行了,非要問出來乾嘛。
將碗遞還給大娘,裴折扯過金陵九的手,用浸濕的帕子去揩他手上的血。
“那屍體長得就像知府大人,腦滿腸肥,大腹便便。”裴折把他手上的血擦乾淨了,滿意地看著白皙如玉的手指,“我年少成名全憑運氣,九公子可彆把我想得太厲害了,裴某人當不起。”
金陵九還想說點什麼,旁邊接過碗的大娘好奇地打量著他倆,笑道:“兄弟倆嗎?長得真俊。”
裴折摸了摸自己的臉,對大娘道:“哈哈哈哈,大娘您看,是我長得好看還是他長得好看?”
金陵九想起他扇子上題的“天下第一美男子”,一陣無語,不明白他為什麼對這個名號有這樣深的執念。
大娘翻了難,打著哈哈:“小哥倆還計較這個,都好看都好看!”
裴折不依不饒:“這可不行,我和他不是哥倆,您就直說唄。”
大娘一驚,看著他倆握在一起的手,狐疑道:“不是哥倆?”
裴折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握著金陵九的手,連忙鬆開,拿著帕子揮了兩下:“大娘您可千萬彆多想,我們不是哥倆,也不是其他的什麼,我倆沒關係,今兒個剛見麵。”
大娘麵色古怪:“你倆沒關係?”
裴折眼神真摯:“沒關係。”
大娘眉頭緊鎖:“你倆今兒個剛見麵?”
裴折重重地點點頭:“剛見麵。”
大娘沉默了一會兒,摩挲著手上的碗,語重心長地說:“剛見麵就拉手,小哥倆忒……雖然是大晚上的,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
裴折:“……”
他敢保證,大娘咽回去的話,是忒不要臉。
“都長得這麼俊,還以為會便宜哪家姑娘,可惜嘍。”大娘搖搖頭,歎息道,“不過今天剛見麵就拉上手了,你倆感情也是真的好,我家小子要能像你倆這樣,我現在都抱孫子嘍。”
裴折:“……”
裴折還要再解釋,金陵九扶了扶額,拉著他就往外走:“大娘,我們先走一步,時辰不早了,您好好休息。”
出了門,裴折把帕子往他懷裡一塞:“九公子,解釋都不解釋,你這是壞我名聲啊。”
金陵九按了按眉心,氣極反笑:“要不是裴探花上趕著說那麼多,人家會想那麼多嗎?”
裴折心知他說的沒錯,但不想承認,硬著頭皮道:“我說什麼了?要不是你一言不發,也不至於讓人家誤會。”
金陵九看了他一眼。
裴折縮了縮脖子:“我解釋那麼多,也是為了讓大娘分出個高低勝負,畢竟我這張臉,萬花叢中過,能采八千朵,怎麼也不能輸給你不是?”
“萬花叢中過,能采八千朵?”金陵九突然笑了聲,聲音沒什麼溫度,“裴探花能耐。”
裴折莫名覺得他笑得有些瘮人,還沒想好要說點什麼,就見金陵九收斂了笑意,麵無表情,轉身就走。
裴折:“???”
金陵九往畫舫方向走,裴折跟在他身後,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一到岸邊,左屏便走了過來,對金陵九道:“九爺,已經找好住處了,在「來福客棧」。”
金陵九點點頭:“時候不早了,過去吧。”
來福客棧是淮州城最貴的客棧,裴折陪太子南下遊曆,一到淮州城沒有驚動當地官員,先在來福客棧下了榻。
此時聽到金陵九也要住來福客棧,裴折眼睛一轉,準備說自己也要同去。
“誒,九公子。”金陵九沒理,裴折又道,“金陵九,我叫你呢。”
“公子公子,你快過來啊!”雲無恙突然插進一道聲音,招呼裴折,“找到知府大人的腳了!”
金陵九腳步一停,回頭看了一眼,裴折笑了下:“九公子,既然是知府大人邀請你來赴宴的,你總得見見他吧。”
金陵九麵色冷肅,目光鋒利:“裴探花,打個賭吧。”
裴折斂了笑意:“九公子想賭什麼?”
金陵九不答反問:“賭什麼不重要,你先猜一猜,知府大人的腳藏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