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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你什麼時候醒

他這話說著又輕聲安撫著, 動作更是格外輕柔,深怕再把人嚇著。

同時,他也是極其無奈, 小狐狸的太陰殊會碎同自己也脫不了乾係,是自己大意了。

這般想著, 他將人又抱緊了些,一直低聲哄著。

白蘇也隨著他的輕哄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但同樣的身子也是疲憊不堪, 放鬆下來的瞬間便閉眸沉沉睡去。

許是在害怕折竹會走, 他還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裳。

“睡吧。”知道他怕, 折竹一直沒有鬆手,摟著他安撫。

直到懷中人徹底睡著, 他才低頭去看自己的傷。

方才白蘇一番折騰下碰到了傷口,但好在並不厲害,隻是有些疼罷了。

吃了顆止疼丹,他才閉眸開始調息。

至於其他幾位弟子則一直守著,就怕同方才一樣會出現大批量的野獸。

說來也是奇怪, 朱厭雖然喜歡結伴而行, 大多都住在深山之中, 同方才那樣才入青丘就遇上,且如此暴躁。

看著不像是朱厭自己出現, 倒像是受了驚嚇才衝過來。

不過方才那麼一鬨下他們也未查出什麼,朱厭也都死了,他們就沒有繼續去想, 還是辦正事要緊。

“也不知道, 雲師兄他們怎麼樣了?”

“都有五日了, 雲師兄他們一點消息都沒有, 也不知是不是遇上什麼危險了。”

“希望幾位師兄沒事,若是此行能尋到師兄們也好。”

幾人看著麵前的火堆低聲商討著,無一不是在擔心先一批入青丘的幾位師兄師姐。

隻可惜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擔心也無用,隻想著此行能尋到他們。

不過為何要來青丘,他們卻是不知道了。

*

之後幾天,他們一直在青丘境內,期間又遇上了許多妖獸。

但都一一解決,唯一出了問題的便是折竹。

青丘境內寒氣重,他身上的傷一直未好又與白蘇換了神格,幾日來不過就是強撐著。

這日晨起後他便有些撐不住,身子滾燙,高燒不斷,一日下來整個人是被燒的渾渾噩噩。

又逢下雨,周身潮濕不適,不得已幾人隻能暫退一處破舊的木屋內。

此處想來是一些獵戶為了方便歇息所留,有些破舊,但好在不漏雨,且裡頭還有乾淨的茅草。

這會兒,折竹就躺在上頭,渾身上下染著病氣,麵色極其憔悴。

白蘇自那一日醒來後雖然還是有些混沌,時常認不得人,但卻是一直記得折竹。

此時見他虛弱的躺在那兒,心裡邊兒是難受的不行。

也是這時,門被推開,有弟子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藥碗。

“我給師兄熬了藥,喝了應該就能退燒。”紀姓師兄說著走到了折竹的身側,見他昏睡著就去喂藥。

折竹會突然發燒,他們幾人也是沒有想到。

雖然知道他受了傷,但這幾日折竹給他們的感覺就同沒有受傷一般,甚至一度讓他們以為真的沒受傷,之前的傷已經好了。

誰曾想不過就是假象,傷不但沒好,現在還加重了。

好在出來時,他們帶的東西齊全,到也不怕。

又見白蘇一直蹲在邊上,眼含擔憂地瞧著。

從折竹突然昏厥發起高燒開始,白蘇就一直守在邊上,不吃不喝連句話都沒有。

知道他擔心,他出聲道:“彆擔心,師兄沒事,隻是發燒,喝了藥就能退燒。”

“真的沒事?”白蘇應著他的話抬起頭,漂亮的鳳眸間染滿了迷茫。

折竹渾身燙的就如同在沸水中一般,有那麼一瞬間他都要以為折竹是不是會被這麼給燒死了。

此時聽到他說沒事時,有那麼些回不過神來。

但看到他點頭,也知道這是真的不會,下意識笑了起來。

略微蒼白的唇掛著淡笑,不知怎得竟是有些惹人心疼。

紀姓師兄見此點了點頭,喂了藥後,他才出門去。

很快,屋中就隻餘下他們兩人。

白蘇也在此時回過頭去,看著折竹的麵龐,伸手摸了摸。

仍然是有些燙,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喝了藥,比起先前要好了許多。

知道紀姓師兄沒有騙自己,他積壓下來的鬱氣也終於是散了些,而後小心翼翼地爬到他的身邊,蜷縮著睡下。

這幾日他都不敢睡,怕睡了折竹就會走。

隻要一想到折竹離去時的背影,他便覺得心猶如被撕開般疼,疼的連呼吸都有些不順。

而今日又見他突然發燒,他便更不敢睡。

好在這會兒燒開始退了,他也才安心了下來,閉眸時很快就睡著了。

有兩位弟子就守在門外,見紀姓師兄出來,忙迎了上去。

“如何,師兄可還好?”

紀姓師兄關了門,然後才道:“沒事,明日燒應該就退了,不過我們估計得在這兒待上兩日。”

突然下雨,寒氣太重,還是得歇息幾日才好,不然反反複複更危險。

幾人也是明白,又道:“那就歇息幾日,正好下雨。”

“對了,成師兄出去尋雲師兄,可有消息傳來?”紀姓師兄將藥碗放下後,他又想起了之前的事。

前頭幾日,也不知怎得,突然就有了第一批入青丘幾位師兄們的蹤跡。

他們尋著幾人的蹤跡一路追去,誰曾想折竹突然出了事,沒辦法也就隻能讓成姓師兄帶著一人先去探路。

可這都一天了,也沒見人回來。

其中一位裴姓師兄搖了搖頭,麵色也有些暗沉,“沒有。”

此處是青丘,凶獸眾多,到現在都還未回來,真是有些擔心。

若可以,他自然是想去尋找,但成姓師兄走了後此時留在這兒的也就隻剩下他們三人。

若連他們三人都走了,那誰來守著折竹。

所以,這會兒他們就是再擔心,也是沒有離開,隻站在外頭守著。

天色漸暗,狼叫聲不斷,有些駭然。

三人也是見慣了這些,倒也沒在意,隻稍稍提高了警惕。

一夜無眠,直至天明。

白蘇醒來時,外頭天色大亮,晨光透過殘破的窗戶落入其中,刺的他有些睜不開眼。

下意識,他往折竹的懷中挨了些,使得自己能夠適應下來。

但也在這時,耳邊傳來了呢喃聲。

“水水”

白蘇聽著耳邊的聲音猛地醒轉,隻以為折竹是醒了,慌忙起身爬了過去。

卻隻見折竹閉眼昏睡並沒有醒,隻低聲一個勁喚著。

他有些失落,但聽到他的輕喚時還是將那抹失落拂去,而後低身靠近了些,“什麼?”

折竹的呢喃聲實在是太淺,他一時間也沒聽清說了什麼。

這也使得他又貼近了些,也正是如此,他終於是聽清了,竟是喊著要喝水。

他看向四周,尋著哪兒有水。

隻可惜,周圍什麼都沒有。

於是,他又趕忙推門出去,想去尋幾位師兄。

“水,哪裡有水!”

他四下尋著,但也不知幾位師兄去了哪裡,竟是誰也沒在,自然也就沒有水。

一時間,他有些無措,同時目光瞥見了外頭的雨。

沒有水,雨水也可以。

他忙伸手去接,隨後又火急火燎的回了屋中。

看著折竹乾裂的唇,他小心翼翼地將雨水滴在他的唇上。

折竹此時隻覺得喉嚨燒的刺痛不已,唇上更是乾燥的可怕,啟口都是費勁。

察覺到有涼意落下,他下意識啟口清水順著落入其中,甘露清甜,引人入勝。

隻是,很快,雨水就沒了。

“你等等,我馬上回來。”白蘇一見知道這是還要,忙又跑出去。

一連好幾回,甚至有一回太過匆忙,腳下一滑給摔了。

不過他也沒在意,就是可惜了剛接回來的水。

直到折竹再次昏睡過去,他才靜了下來。

看著他唇角沾染的水漬,伸手將其一一抹去,而後才乖順的貼在他的頸窩邊,輕聲道:“你什麼時候醒,我好擔心。”說著眉宇間的憂色愈發的深。

從未見過折竹如此的憔悴,哪怕當初受了打神鞭那麼重的傷他都沒有見過。

這讓他很是擔心,蜷縮著也沒再動作,隻乖乖的守著。

屋前大雨傾盆,寒意更重。

小道上突然傳來腳步聲,就見一道身影衝衝跑來。

身上是粗布麻布,背上一把獸皮骨弓,腰間掛有砍刀,手上提著三角叉,幾隻兔子就掛在叉上,渾身染滿戾氣。

“他娘的,怎麼雨下的這麼大!”來人咒罵著出聲,但腳下步子未停,匆匆忙忙往前頭木屋行去。

約莫片刻,他終於是跑到了木屋前,匆匆撫了撫身上濕透的衣裳,這才推門入內。

同時嘴裡還在一個勁咒罵,麵上也都是暗色,可見是極厭惡下雨。

隻是才入門,他就察覺到了異樣,就見角落草堆上竟是有兩人。

其中一人躺在那兒不知生死,至於另一人則趴在邊上,身著白衣,仙風道骨。

但這不是讓他詫異的地方,詫異的還是白蘇衣裳下的狐尾。

“妖妖”

他知道青丘山上有許多妖獸,平常打獵都是小心著,但現在突然看到嚇得他有些語無倫次。

白蘇正窩在折竹身邊淺眠,猛然聽到聲音,快速抬頭看去。

見門邊站著的不是衝虛門的師兄,而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凡人,當即將折竹抱在懷中,齜牙惡狠狠地盯著他。

不知道這人是誰,深怕他會衝進來,又將折竹拖著往後躲了些,至於目光卻仍然是極其凶狠。

獵戶嚇得往後一退直接跌坐在地上,同時目光再次看向折竹。

也是這時,他瞧見折竹的衣襟處染了血,眼中驚恐溢出,下一刻驚呼出聲,“吃、人了!吃、人了!妖吃、人了!”喊叫聲下,他連滾帶爬的起身,衝入雨幕逃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種花生第65天。

第92章 落單了

他的喊叫聲刺耳驚悚, 回蕩在青丘山中。

白蘇也在他離開後回頭看向折竹,見他麵色極差,又窩了回去。

但也隻一會兒, 他將人從地上背起,下一刻離開木屋跑了。

衝虛門的那幾位師兄不在, 他不敢留著,樹妖曾和他說過,凡人極討厭妖, 若是讓他們瞧見定是會找人來抓妖。

自己是妖, 自己不怕, 可若是他們還把折竹也當成妖,本就因為傷燒了一夜, 可不能讓他們給抓走了。

他背著折竹竄入一側樹林,逃走了。

至於慌忙逃離的獵戶現在已經被嚇得魂不守舍,連抓來的兔子掉了都沒在意,慌不擇路的要逃去山下村子。

是妖,是妖, 妖吃、人了!

邊跑他還邊回頭, 以至於腳下一滑直接給摔在了地上。

也是在同時, 前頭行來兩人,正是昨夜守著的衝虛門弟子。

方才回來時聽到獵戶的喊叫聲, 慌忙趕來,見獵戶摔在地上忙上前扶起,“怎麼了?”

“是妖, 妖吃、人了, 好多血!”獵戶見眼前兩人就如同見到救星一般, 抓著他們的衣裳, 驚呼著又道:“是狐妖,有有七條尾巴,不對,是九條,對,是九條尾巴,道長,那裡有隻九條尾巴的妖怪,快去抓他,他還吃了人,好多血!”

青丘竟然有九條尾巴的妖怪,以前從來沒聽過,九條尾巴的妖,還吃、人。

好可怕,好可怕,我不要被吃,不要被吃!

想到這,他哪裡還敢留,當即起身又跑了。

“不好,出事了!”兩位弟子聽著獵戶這斷斷續續的話,當即便知他說的是誰,定是白蘇。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提起九條尾巴還有那個吃、人,但也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不再多留,慌忙回了木屋。

隻是屋中哪裡還有人,隻有兩人的氣息還留在屋中,告訴他們方才這兩人還在。

看著這,他們又快步出了屋,四下尋找。

正在這時,小道上紀姓師兄跑了過來,見兩人站在外頭,忙道:“怎麼回事,方才聽到有人喊妖,出了什麼事!”說著步入屋中。

可屋裡頭沒有人,他去打水時,那兩人還在屋中,不過一個片刻間,怎麼人不見了。

他回眸看向外頭的兩人,詫異地道:“人呢?”

“你去哪兒了?”裴姓師兄見他詢問眉頭緊擰。

紀姓師兄顯然也知道這是出事了,道:“我去打水了,剛剛見他們都沒醒,就想著去打些水煎藥,本想著一會兒就回來,誰曾想這一會兒就出事了。”

這話說著他是懊悔不已,怎麼就這時候出去,應該等兩位師兄回來再出去。

“你怎麼能由著白蘇一個人在,他妖化的時候,你忘了!”裴姓師兄顯然也被他的大意給氣到,他與師弟是去查探雲師兄幾人的蹤跡,說好了第二日天明就回來,不管找沒找到。

結果,那邊幾位師兄師姐沒找到,這邊自家師兄又丟了,這叫他如何不氣。

並且丟的時候還是與白蘇在一塊兒,那白蘇妖化差點把折竹吃了的一幕,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現在自己的師弟竟是如此大意,若是師兄有差錯,該如何交代。

他是氣的恨不得動手。

邊上的吳姓師兄一見忙上前勸著,道:“白蘇應該沒有妖化,地上也沒血,若是他妖化估摸著也不會帶著師兄跑,興許是方才那名凡人驚嚇到他,所以才跑了。”

“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趕快去尋,他一人終究是個隱患,青丘境內妖獸如此多,若是遇上個厲害的,恐怕我們真的得為師兄收屍了。”

他說著又瞥了一眼紀姓師兄,示意他不可再說。

紀姓師兄也知道自己大意了,自然是不會開口,現在他隻希望白蘇沒有帶著人跑太遠,也千萬不要妖化。

“也隻能如此。”裴姓師兄知道現在隻能如此,多說無益,又道:“雨太大,青丘境內戾氣太重,迷蹤符用不了,我們分頭找,一有動靜就用傳音符。”話落也不在意他們兩人,徑自鑽入一側密林離開。

剩餘兩人見此自然也不再多留,匆匆離開。

白蘇這慌亂逃跑中,甚至連路都沒記,隻想著必須尋個安全的地方。

至少不能讓那些凡人抓到了,一旦抓到,興許還會被凡人用火燒死。

不可以,絕對不能被抓到。

匆匆忙忙間,腳下一滑,下一刻整個人都摔了出去。

連著下了兩日的雨,林間早已變得泥濘濕滑,他這麼一摔哪裡穩得住當即滾下山去,連帶著折竹也一同滾了下去。

底下就是山崖,若是這麼下去,定然屍骨無存。

好在林間樹木多,他這麼摔下去後正巧撞在樹乾上,就是後背有些疼。

至於折竹則被他護著,倒是沒受什麼傷,隻是身上染滿泥漬,瞧著有些狼狽。

他掙紮著爬起來,但後背撞到的位置實在是疼,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起身後,他便蜷縮著往折竹的懷中依偎,同時還委屈地喚了一聲,“折竹,我疼。”

真的疼,疼得他都以為骨頭都要斷了。

他緊緊地攥著折竹的衣裳,隻想等他來哄自己。

隻是他這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來,才憶起折竹因為受傷昏迷了,而這個傷還是因為自己受的。

他記得自己咬了折竹,腹部都咬穿了,那麼大一個口子,一定很疼。

都是自己不好,自己不聽話,若是那會兒沒有嘴饞跑去禦靈閣,根本不會出這些事。

他乖乖地沒有再喊疼,壓抑了片刻,才起身。

又見折竹的麵上都是泥土,頭發上染了許多,定然是方才滾下來時黏上的。

伸手將黏在上頭的樹葉摘下後,他才又去摸了摸折竹的額頭,試探了一番。

發現熱度又上來了,明明才退下去了一點,現在卻是又上來了。

“都是我不好。”他小心翼翼的在他的麵龐邊輕蹭了蹭,然後才抬頭看向四周。

就見懸崖下寒風瑟瑟,而不遠處是雲海瀑布,水流轟鳴聲不斷傳來,竟是拂散了耳邊的雨聲。

看著前頭,他知道自己得離開這兒,再待下去怕是那些凡人就要上來了。

將折竹放在背上,他才起身沿著懸崖邊往前頭走。

頂上是爬不上去了,彆說平時沒下雨的時候,這會兒下這麼大的雨,道路泥濘哪裡能上去。

索性懸崖邊還算好走,隻要小心些就不怕會掉下去。

後頭又尋了一處小道,這才繞著去了上頭。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昏暗,林間雀鳥聲響起,有些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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