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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他這背著人走了幾個時辰,有些脫力。

原還想去找衝虛門的幾個弟子,可他發現自己竟是連路都不記得,隻能想法子走出這片密林,興許他們就在林外。

又走上了一會兒,他注意到背上的人燙的有些可怕,甚至比昨日還要厲害。

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甚至在想折竹是不是要死了。

因為他已經感覺不到折竹的氣息,除了他身上的燙意,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你不要死,我以後一定聽話,折竹你不要死。”他說著連步子都慢了下來,滿是擔憂地去看背上的人。

後頭又去看四周,尋著是不是有其他的人,興許能救折竹。

但漆黑的密林間,什麼都沒有。

他怕的渾身都在顫抖,害怕折竹死了,害怕他不要自己了。

這也使得他連腳下的步子都有些淩亂,下一刻跑著往前頭去,隻想著出了林應該就能尋到人,能救折竹。

哪怕是那些凡人也好,隻要自己不出現在那些人麵前,他們就不會把折竹當成妖。

對,隻要自己不到他們麵前就好。

如此想著,他是半刻不敢停。

“師弟!”

正當他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前頭卻是傳來了一道喊叫聲,下一刻便見一名身著衝虛門弟子服的人跑了過來。

是衝虛門的那幾個弟子!

看著前頭跑來的人,他心下一喜,忙迎了上去。

還以為找不到那幾個弟子了,沒想到竟然尋到了,就是這行來的人好似有些眼熟。

隨著他的靠近,他發現那人越發的眼熟,直到幾步之外時他才猛地停下。

怎麼都沒有想到,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先前同他待在一塊兒的五名弟子,竟是陸風淩。

他怎麼會在這兒,也是跟著一塊兒來的嗎?

其實他並不知道當時跟隨前來的人有哪些,醒來時也隻看到那五名弟子罷了,至於其他還有沒有確實不知道。

但不管陸風淩是不是跟隨一塊兒來的,他對於陸風淩還是有些怕。

畢竟這人三番五次都想要剝他的狐狸皮,這讓他如何不怕。

以至於在看到陸風淩越來越靠近,他下意識往後退去,竟是拉開了一段距離。

陸風淩顯然也看到了他的動作,不過他卻是一點兒也不在意,隻道:“師弟怎麼了?”

這話說著,他又看向折竹,這回到是看的仔細。

他發現折竹的麵色極差,氣息更是微弱,忙道:“不好,他高燒不退需得趕快醫治,不然恐怕性命不保,我帶他下山!”說著他又上前,伸手就要去接人。

隻是他這還未碰到人,就見白蘇往後一退給躲開了。

瞧著這,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但很快這抹陰霾便被他壓下。

他看向白蘇的目光也變作了不解,隨後又道:“你這是做什麼,我知道你喜歡若鏡師弟,但他現在情況緊急,若是不下山真的會出事。”

“你是不是怕我,之前的事是我嚇唬你的,我與若鏡是師兄弟,師尊知道他來了青丘,不放心他便讓我來了。”

“這不,我剛來就遇上了裴師弟幾人,從他們口中知道你們走散了,所以我們分散著尋你們。”

知道白蘇警惕自己,他倒也沒有責怪,同時將自己為何會到青丘的事解釋了一番。

但他這都解釋了,白蘇卻仍是不肯將人放下,那也是有些急了,道:“彆耽擱了,他受了傷又淋了雨,莫不是你想看他死!”

作者有話要說:

種花生第66天。

第93章 請君入甕

這話說著他連話音都提高了幾分, 就連麵上也都是極其擔憂,當真是一副擔心折竹會死在這兒的模樣。

白蘇也被這番話給驚著,尤其是那句‘死’, 身子猛地一顫有些亂了神。

不想折竹死,一點兒也不想。

若是折竹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

刹那間,他心中的念想動搖了,思慮著要不要將人給出去。

雖然他怕陸風淩, 但這陸風淩怎麼說也都是無時真人的徒弟, 也是折竹的師兄。

他討厭自己, 但應該不會傷折竹才是,怎麼說都是師兄弟。

如此, 他收起了些許警惕,甚至還想應著他的話讓他將折竹帶去山下。

自己是妖,若是自己去,隻會添亂。

但陸風淩不一樣,他是仙門弟子, 那些凡人定是會幫忙。

“他不會有事的。”陸風淩看出了他的動搖, 安撫著出了聲, 後頭又道:“但若你再這麼磨蹭,他可真的要出事了。”

話音落下, 他再次伸出手去。

白蘇看著到跟前的人,明明是極其擔憂的模樣,但不知為何他卻是感覺不到他的擔憂, 甚至心中的害怕再次湧了上來。

不該這樣才是, 不該才是。

也是這時, 他突然憶起折竹曾同他說過的話, 說什麼不要靠近陸風淩。

正是這突然冒出來的話,驚得他一個激靈。

又見陸風淩過來,這回他是真的不敢應他的話,在他還未碰到自己之前,背著折竹轉身逃離。

深怕這人會追上來,他還跑的極快,根本不敢聽。

與此同時,他也察覺出了異樣,自己在青丘胡亂跑了這麼久,之前那幾位弟子他是一個沒遇上,反而遇上了後尋來的陸風淩。

不僅僅如此,這陸風淩每回看到自己時都是一副深惡痛疾的模樣,還幾回說要剝自己的狐狸毛。

就是在折竹麵前,他都不曾瘋男有過一點好臉色,現在又怎麼會擔心。

這般想著,他便越發覺得陸風淩有問題,絕對不能被他抓到。

至於被他躲開的陸風淩還站在原地,他看著自己僵硬在半空中的手,不知在想著什麼輕笑了一聲。

而這笑聲裡頭夾雜著些許寒意,待他再次抬頭時,眼中的擔憂全散取而代之的便是陰霾。

他看著已經逃出一段距離的人,嗤笑出聲,“還不算太笨,不過你以為你跑了我就拿你沒辦法了!”說著嘴角的笑也是愈發深,同樣的渾身上下染滿戾氣。

方才看到白蘇動搖時,他還不屑的以為這隻畜生如此好騙,是折竹把他護的太好,三言兩語都能被騙。

不過現在看來,還不算太笨,知道有問題。

但那又如何,今日就是他們的死期。

這會兒他倒也是不急了,畢竟太快弄死反而就不好玩。

他看著漸漸跑遠的身影,緩步走了過去,雨幕下襯得他愈發陰寒恐怖。

白蘇不知他心中所想,邊跑還邊往後看。

見陸風淩的身影已經在極遠之外,並且沒有要追上來的模樣,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他也不敢太過放鬆,當即鑽入一側灌木叢,沿著下坡就往底下跑去。

不走正路,走偏路,料想陸風淩應該也不會想到。

但也是在同時,就見一道天雷落下,猛地就擊在他前頭不遠處的樹乾上。

頃刻間,樹乾燃起熊熊大火,炙熱的氣息也隨同而來。

白蘇沒想到會有天雷落下,並且好巧不巧的就落在他前頭的樹乾上,以至於頓下步子時,險些整個人都撲上去。

好在及時穩住,這才沒有直接撞上去。

看著眼前的大火,他趕忙背著折竹往後退,同時打算換條小道逃離。

可才有動作,他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下意識間,他回頭看去,就瞧見陸風淩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指尖撚著一張明黃色符紙。

瞧著這,他當即便知這天雷是何處來的,竟是陸風淩。

方才也隻覺得陸風淩沒那麼好心,那現在便徹底確定了,真的是他。

他有些詫異,同時往邊上退去,將懷中人攥緊了些,雙目警惕地盯著他。

“還不算太笨。”陸風淩瞧著他的警惕也不在意,反而是笑了起來,又道:“本以為你會蠢的將人交出來,不過也沒事,反正我也沒打算放過你。”

這話一落,他眼中湧現殺機,同時催動手中符篆,便見符篆入空,下一刻化為天雷。

銀光四散,天雷轟鳴,隻聞一聲巨響徑自朝著白蘇劈去。

眼見即將被劈中,白蘇快速側身躲開,猛地摔在地上。

至於他方才所在的地方,此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焦土濃煙滾滾而來。

好險!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深坑低喃了一聲,就差那麼一點被劈了,還好沒有。

劈在自己身上也就罷了,劈在折竹身上可就不好了。

本來就因為受傷高燒,身子虛弱無比,再被天雷劈恐怕真是要死了。

不過這會兒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又聽到陸風淩的聲音,他將折竹背上,慌亂逃離。

這陸風淩擺明了就是要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他。

若說是在鎖妖塔,但那時也是陸風淩自己挑釁,同自己根本就無關。

無妄之災,果然這個陸風淩不是好的。

不敢再多留,朝著一側懸崖邊緣逃去。

底下就是萬丈深淵,這會兒離前頭的雲海瀑布越來越近,雲霧縹緲,仿佛伸手間就能觸碰到雲海瀑布一般。

腳上是被樹枝劃開的傷口,血水隨著他的步子一點點染在碎石泥土間,刺的他渾身都疼。

但一想到陸風淩追來,他便不敢停下去查看,隻不停的逃。

“往哪裡逃!”

也在這時,一道厲喝傳來,下一刻天雷再次襲來。

這回仍然是落在他的前頭,而天雷後便見陸風淩竟也是出現在此處。

沒想到陸風淩竟是追的如此快,他看著大驚失色,慌忙轉身往回逃。

可才轉身就見又一道天雷落下,就落在他身後數米之外。

後頭無論他往哪裡逃,天雷都會緊隨齊下,甚至好幾回都險些落在他的身上。

如此逃竄下,步子顯得格外淩亂。

到是陸風淩看的極有意思,能看到折竹如此狼狽,他如何不高興。

讓這位師弟壓了一籌,從無時真人將他帶來衝虛門開始,他便極厭惡他。

既然有了自己,為何還要再收一個弟子,還是個天資比他高出許多的弟子。

為何!

惱怒之下,他手中符篆祭出,數道天雷齊齊而下,就好似要將前頭逃竄的人劈成焦土一般。

他恨無時真人,恨折竹,更恨那些妖!

如此,他很快就沒了興致,隻聞一聲厲喝,天雷快速落下,直接劈在了白蘇的跟前。

熱浪襲來,驚得白蘇整個兒都摔了出去,就連折竹也跟著一塊兒摔倒。

雨夜下,兩人顯得格外狼狽。

“折竹!”他看著摔到在邊上的人,慌忙爬過去,接著將他給抱在懷中。

見他身上並未有什麼傷,就是麵色有些差。

將人又抱緊了些,他才抬頭去看陸風淩,瞧著他過來,厲聲道:“你敢動他,我一定會殺了你!”話音下連瞳孔都泛起了紅暈,隻要陸風淩敢傷折竹,他一定會殺了他。

“警告我?”陸風淩聽著他的話就如同聽到了笑話一般,又道:“若是幾日之前我倒是還會忌憚幾分,但今日你可不值得我忌憚,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折竹把他的神格給了你,你身上的妖力都被他的神格壓製了。”

“不然,你以為他會帶你出鎖妖塔,會帶你離開衝虛門,彆做夢了。”

“現在的你連隻螞蟻都殺不死,你還想殺我,簡直就是笑話。”

這話說著,他大笑了起來,看著他的目光也都是鄙夷。

“神格?”白蘇看到了他眼中的鄙夷,他沒有在意,他在意的是那句神格。

什麼神格,給了自己,為什麼要給自己。

猛然間,他憶起自己自醒來時到現在,身上一直都沒有出現異樣,就連之前一直在耳邊的聲音都沒有出現。

難怪沒有出現,不是消失了而是折竹用他的神格壓製了。

這一瞬間,他亂了神,竟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自己隻是去挖蜈蚣,為什麼會死了人,為什麼現在折竹的神格都給自己了。

這些為何沒人告訴他,為何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恍惚間,他隻覺得心尖一陣抽痛,竟是連呼吸都有些不順。

陸風淩是一點也沒去在意他的異樣而是去看折竹,見他氣息微弱,仿佛隨時都會魂飛青丘。

當初他便說過,折竹與妖同合必定會被妖所毀,現在可不就是。

仙道之體又如何,還不是愚蠢的被一隻妖給毀了。

說起來,他還得謝謝白蘇,沒有白蘇還真是尋不到這個機會。

這般想著,他笑了起來,道:“這麼一說,白蘇你我也算是同盟了,他會變成這幅模樣全拜你所賜,把他折騰成了這幅樣子。”

“不過幾句話就把你騙去禦靈閣,我本隻想把許紹安的死嫁禍給你,誰曾想你如此厲害竟是還殺了天機門其他弟子,自己作實了罪名。”

“之前真是看輕了你,隻可惜還是蠢,如此簡單的騙局也能踩進來。”

“也是,你若不這麼蠢,我這位師弟也不會為了救你連神格都與你換了,現在還巴巴的跑來青丘。”

“你應該不知道你闖下的禍是誰收拾的吧,折竹為了你可是連自己的功德都抽了,就是為了複活那幾個被你殺了的天機門弟子,雖然抽的不多但也足夠重創他。”

“其實他若是一直待在仙門,我還真是難動他,畢竟老糊塗可一直都護著他。”

“結果他又為了你跑來青丘,現在還落了單,你可真是我的好同盟,將人送上門來給我!”

他說著眼底的瘋魔也愈發的厲害,而看著白蘇的目光也如同看著傻子。

可不就是一個傻子,把折竹拖下神壇的傻子。

白蘇本就因為那句神格而混沌不已,現在聽到他說這些,這些他從不知道的事,心尖的疼意更深了。

他真的不知道這些,真的不知道折竹做了這些。

甚至之前被關入鎖妖塔時,他覺得是折竹不要自己了,是他在騙自己。

可不曾想,根本就是自己蠢,自己笨。

傻乎乎的跳到了陸風淩的圈套中,現在還害得折竹重傷。

若是神格沒有給自己,折竹定是不會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也不會讓陸風淩有了可乘之機。

“都是我的錯,是我笨,神格,我把神格給你,折竹我錯了!”他抱著折竹低聲哭著,都是自己不好,自己怎麼可以這麼笨。

難怪那時會在竹林中遇上死掉的許紹安,還有那條蜈蚣,竟是如此。

此時他是愈發的懊悔,如此蠢笨。

而他的懊悔,陸風淩自然是瞧的清清楚楚,隻覺得真是痛快。

老糊塗偏心護著又如何,還不是讓隻妖給毀了,還不是會死在自己手上。

仙道之體,也不過爾爾。

他看著前頭的兩人,目光染滿厲色,而後笑著道:“放心,我先殺了他自然不會落下你,到時候追查起來便說是你妖性大發,殺了折竹。”

“我趕到時,折竹已經讓你殺了,為了替師弟報仇,我又殺了你。”

“畢竟你在仙門內妖化的一幕,整個仙門都看到了,自然而然的他們也就覺得折竹就是你殺的。”

“你說是嗎!”他說著手中銀劍幻化,下一刻猛地朝著兩人襲去。

早在數年前他就想殺了折竹,好不容易尋到機會,他絕對不會讓折竹活著回去,絕度不會。

至於白蘇,本就該死,誰讓他是妖,妖就得死!

銀劍寒氣肆虐,銀光一閃,直取折竹命脈。

但也是這時,紅光詫現,幾張紙人從儲物袋中爬出,猛地一跳就纏住了他的銀劍,竟是止住了他的攻勢。

白蘇見他突然被紙人纏住,也不敢再做停留,背起人就跑。

“垂死掙紮!”他看著劍上的紙人,自然知道是折竹留下的暗招。

可惜,不過就是幾張紙人,就算是拖延時間也不過片刻罷了。

隻稍稍片刻,紙人就已經被砍得七零八落,掉在地上同雨水混合在一起。

待到紙人全部掉落,他才看向兩人離去的方向,縱身一躍追了上去。

今日,他必殺折竹。

白蘇也不過跑出幾步,就見陸風淩已經到了跟前,下一刻又見他一腳踢來。

下意識就要去擋,但陸風淩是下了殺機,哪裡擋得住,直接便摔了出去。

胸口傳來一陣刺痛,但也還好。

此時陸風淩已經到了他的跟前,見他要起身,抬腳就踩在他的胸口,直接按在地上。

同時,他的目光看向了倒在一側的折竹,道:“師弟放心,你養著的這隻妖不僅僅殺了天機門弟子還殺了你,師兄定是會為你報仇,要怪就怪你這隻妖太蠢,蠢的隻稍稍施了術法他就上鉤了,自己跑去禦靈閣。”話音中染滿了笑,可見他對此事已經是勢在必得。

他舉起劍,劍尖抵在了折竹的額間,施力間就要取了他的性命。

白蘇見狀想要去阻攔,可他被按在地上根本無法動彈。

“所以,陸師兄是承認殺許紹安的人是你?”

正當銀劍即將落下之際,一道話音傳來,在這雨幕下愈顯清冷。

作者有話要說:

種花生第6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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