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落笑了,“原來打的是蕭家的主意,霍大人好算計啊,可我憑什麼替你做事?”
霍顯說:“錢呢?催雪樓拿錢辦事,送上門的生意也不要麼?”
姬玉落看他一眼,不說話了。
霍顯換了隻手肘支撐,道:“你昨日在蕭府不欲暴露身份,在看到趙庸的第一時間也沒有動手,是不是因為蕭騁,蕭騁曾是宣州巡查禦史,他與趙庸有私,與你有沒有仇?想來你也不能肯定。”
被人窺探到心事,姬玉落下意識掙紮起來,霍顯兩手環得也就愈緊。
這樣的動作太親密,然而此時沒有半點旖旎的氣氛,反而是霍顯臂膀流出的血帶著鐵鏽的味道。
霍顯道:“你幫我,也是在幫你自己。”
他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又丟給她了。
懷裡的泥鰍安分下來。
不得不說,霍顯字字句句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先是威脅她,叫她明白離開霍府後在京中行走困難,已是攻下她一道防線,而後打一巴掌又給顆甜棗,且這顆甜棗恰是姬玉落也想要的,誠然她不愛受製於人,但打一架出出氣,也就能冷靜下來了。
她抬目看過去,說:“三個要求。”
霍顯露了點笑,“可以。”
姬玉落現在特不愛看他笑,隻想把那張假模假樣的皮囊扒下來,她忍了忍,道:“第一,事後你要助我取趙庸性命;第二,今後院子裡的護衛撤走,我不需要;第三,按照我們的規矩,這單生意難度太大,白銀兩萬,訂金一半。”
兩萬白銀。
霍顯看姬玉落將趁火打劫說得麵不改色心不跳,勾了勾唇,“行,我也有要求,人前你是我夫人,一舉一動關乎霍府安危,不可擅自行動。”
姬玉落沒應,隻嗤了聲。
兩人都沒動,實在太累了。
姬玉落盯著光禿禿的床頂,不知道在想什麼。
霍顯則緊了緊雙臂,沒想到拳頭那麼硬,身體還是軟的。
他目光向下,忽地一怔。許是打鬥時不注意,她領口處向下拉扯開了一些,深邃的鎖骨下,隱約露出一抹淺粉的花色。
霍顯把目光挪到她臉上,看她琥珀般的眸子一會兒一眨,像是在盤算著什麼。
姬玉落在算明年江北分舵的開銷,有了這兩萬白銀,便解決了一大攤麻煩事,畢竟她每年為這些銀子,都要絞儘腦汁,凡是生意來者不拒,明年倒是可以清閒些。
霍顯自然不知她在想甚,隻覺口乾,嗓音微啞道:“我現在放開你,能好好說話嗎?”
姬玉落心裡的算盤被打斷,瞥他一眼,“嗯”了聲,霍顯才慢慢鬆了手,然兩人才剛坐起來,隻聽“吱呀”一聲,床榻狠狠一顫,就見床頂的橫梁掉了下來。
整張床就這麼塌了。
門外的南月已經聽了多時的牆角,倒是知道他們定是在屋裡動了手,隻一心關心著誰贏誰輸,然路過的劉嬤嬤不明所以,聞見聲響當即一駭,推門進去時,就見屋裡一片狼藉,男女衣裳淩亂,夫人腳下的鞋都丟在了門邊。
劉嬤嬤萬分驚恐。
這……要死了!她急急忙忙退出去,還攔住了試圖探頭進去看的南月,指著他說:“如今與從前不同了,你不能有事沒事便往屋裡闖,小心瞧見不該瞧的。”
南月莫名其妙,不就打架,有什麼不該瞧的?
劉嬤嬤緩了緩,擺手道:“你去把隔壁屋那張拔步床搬來,先頂上。”
南月隻好先去了。
霍顯進湢室處理傷口,丫鬟幫著劉嬤嬤收拾了屋裡,待一切勉強恢複原樣時,時辰已經很晚了。
隻姬玉落望著榻上僅一床的被褥,皺眉站在了榻前,霍顯仿佛未見,掀了被坐下道:“來,接著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