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公私分明(1 / 2)

聽了蘇鈺的話,張屏本打算趁著趕集的時候順便去趟縣城把事辦了,哪知他都還沒出門,這穿著道袍的道士自己就念著道號上門了。

這道士上來就說他印堂發黑,一直被黴運纏身,長久以往會讓張家的其他人都跟著倒黴。

若僅僅是如此他可能也隻是被趕出張家,可見到張家唯一的嫡子之後,那道士更是斷言兩子命運相衝,有了張屏的存在,張文盛不久也會黴運當頭,不僅學業上再無精進,恐怕還會危及性命。

而唯一的方法則是一命抵一命,讓張屏置之死地而後生,用瀕死來換運。

就算這謊話漏洞百出,早就看他不順眼的張家主母也想趁此機會除了張屏,加之還能為自己兒子擺脫黴運,這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你母親說要打死你,你就乖乖認命了?”蘇鈺翻了個白眼。

“她的話我可以不聽,但是我父親的話我拒絕不了,何況還關乎我兩個妹妹。”

張家主母打的算盤沒有一家之主的默許很難做到,張屏順勢在那時提出淨身出戶想帶著兩個妹妹離開張家。

可張豐就在此時提出若是張屏能挨過三十個板子的話,就讓他離開張家,順便還會分些家產給他。

聽到這,蘇鈺差點沒忍住指著張屏的額頭罵他是蠢貨,三十個板子意味著什麼,他不可能不知道,官宦人家府裡一般都有執行杖責的仆人,這些人手勁奇大,十個板子就打得人腰椎骨錯位,更何況還是三十個板子。

要知道……這府裡三十個板子的刑法就等於是想變相要了這個人的命。

“你……我要說你什麼好啊……”

張屏長歎口氣,取下了一直蓋著眼睛的手,轉頭衝著蘇鈺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父親說,這板子算是買了我們的父子情分。”說完,忽然張開嘴就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咳咳。”

嘶——

平躺著的他因為抖動的身子牽扯了傷口,忽然疼得倒吸了口涼氣,背部接觸床板的地方一下子開始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知道疼了?”蘇鈺歎氣,站起身幫著他轉動身子變成了側躺:“好好躺著吧,我去趟縣衙找找蒼涼,這事恐怕還得他出麵。”

沒想到張豐如此狠心,竟然是他親手把自己的兒子送上了刑凳,開始蘇鈺打算利用村裡壓力來幫助張屏脫離張家看來是行不通了,這中狠心之人,隻有用更狠的方式才能徹底了斷。

既然現在嘴巴不管用,就隻能借用蒼涼的權勢來掐住他們最在乎的東西。

……張文盛。

張家人重回寶奉郡的唯一希望,也是張屏突逢此難的最主要原因。

……那就毀了他的前途便是。

此時隔間外正好有人在走動,蘇鈺聽到蘇信雲正和誰說著話,等他推門而出時發現是張家小六和蘇詩欣提著食盒來送飯。

“你們來了?正好,我出去辦點事。”揉了揉蘇詩欣頭上翹起的頭發,蘇鈺淺笑著把進門的位置讓了出來,剛踏出一步之後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可猜到是何人指使這道士來的,還有道士的長相可還記得。”

“我可以把人畫下來,你等著。”

從醫館要了筆墨後張屏忍著背上的疼痛趴在簡易的床板上畫了副人像,蘇鈺隻看行筆的流暢就知道他畫藝了得,寥寥幾筆之後,一個方臉的道士就已經躍然於紙上。

張小六邊擺著飯菜邊小聲感慨:“我哥哥學問也很好的,若不是出了事,恐怕早考中秀才了。”

“哦?”蘇鈺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神情專注的張屏。

兩人認識快一年,他還從來沒聽這人提起過學問上的事,而且觀他言談蘇鈺還以為張屏沒讀過幾年書,不僅從未咬文嚼字過,連說話都全部是用的大白話。

沒想到學問竟這般好,加之他畫完之後所寫的幾個字,他更是覺得張屏還有另一條路該走。

不過蘇鈺接過畫之後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提起心裡的想法,跟幾人交代了幾句後,他揣著畫出了醫館。

邊城縣作為離守城軍最近的一個縣,縣城裡小的有些不像樣,蘇鈺踏出醫館左右瞧瞧,發現街角的儘頭竟然就是縣衙。

一條街上除了幾家酒樓,就屬縣衙最為顯目,蒼涼最近應該是修繕過縣衙,大門的朱漆亮得能看反出門前站著的人,蘇鈺站在門前整理了一番儀表後這才繞到旁邊的側門敲響了門。

沒一會,前次見到的那個老管家就來開了門,見是蘇鈺還有些吃驚,此時天光才大亮,見他如此早就來拜訪,以為是遇到了大事,連忙帶著人就往後院去了。

還沒到開衙的時辰,蒼涼正坐在偏廳裡用飯,見到蘇鈺也是愣了下,放下調羹就問他是不是蘇耀出了事。

蘇鈺搖頭,自顧自地坐了下來:“今日是為了我好友的事而來。”

“蒼伯,給三師叔上粥。”一聽不是自己的老師有事,蒼涼的神情頓時放鬆了下來,立馬又恢複成了以前那種懶洋洋的樣子:“吃完再說。”

“好,反正也不是什麼急事。”

兩人沉默著用完了晨食,蒼涼姿態優雅地漱了口後,這才開口問:“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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