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當堂應允出兵相助,調集精兵萬員,著連稱為將,即日隨同世子姬忽南下入駐、向盟。
末秋寒風驟起,晨起霧霜籠罩大地,莒室邊境線之內外兩側,莒、鄭兩軍相隔三十裡,各自安營紮寨。
兩軍合計擁兵六萬餘眾,每日晨起喊號練兵,其聲震蕩九霄,兩境百姓見此情形,無不膽戰心驚,借露秋白霧掩護,於山野林中躲藏。
周公黑旦與鄭交戰多次皆負,深知鄭軍戰力之大,亦不願與之再生仇怨,否則他日周室子民,即今日林中避禍百姓也!
見之兩境百姓因戰無家可歸,周公黑旦遂率領本部五千人馬,於山野林中收尋避禍百姓,將之遷往郟地,借護民為由悄然退兵。
聞知周室援軍退去,莒候己棄寮驚慌不已,本就兵力不及人處弱勢,再失周軍猶如雪上加霜,若以己之本部兩萬人馬,敵鄭、齊聯軍三萬餘眾,無異於自尋死路。
思之再三,還當尋求援兵相助,此戰方有勝算,莒候己棄寮又著快騎,前往衛、宋、陳、蔡等地借兵。
奈何事違人願,蔡、宋、陳三邦以休養生息為由,拒其所請,衛公姬晉更是不願為莒而獲罪鄭、齊,遂當堂喝斥來使,言日莒候不義,天人共戮,衛室豈能逆天而行,為結好鄭、齊,更是出兵五千助其伐莒。
蔡、宋、陳拒伸援手,衛室出兵助鄭,莒室大勢已去,可謂敗局已定,莒候己棄寮為保全社稷,隻得刻下降書,並將向、盟所獻糧賦,一並奉送至鄭軍大營。
此次大軍壓境,意旨在製莒,並非要伐莒,更不欲與之死戰,其主帥原繁,接獲莒候投誠書,當即允其請降,且三日之後,告令全軍還兵新鄭。
此次兵爭過後,河內蘇子十二邑,儘皆盟鄭投齊,鄭室名震天下,四海之內再無敵手,可謂獨步中原,亟成小霸威名。
齊室奉行文霸長策,盟鄭賂周雄據山東,儼然亦成一方霸主。
致天下大勢成今日局麵,北邦晉室可謂功不可沒,其曲翼之爭長達數十載,賜以鄰邦圖強之機,鄭、齊、秦者又得明君領邦,勵精圖治終成一方列強。
隨之周室日趨黯弱,魯、宋、陳、蔡自顧不暇,衛室昔日盟邦儘皆散去,加之其地毗鄰強齊盛鄭,更兼背後又有亂晉,衛室境地是為八麵受敵。
衛公姬晉察天下大勢,定下盟鄭和齊國策,橫連東西並成一線,使其為己左膀右臂,利之禦南阻北,以此換得一隅立足之地。
兵征向、盟歸來,衛公姬晉以為可以暫享太平,不料背後晉室戰火又生。
寒冬臘月,曲沃武公姬稱突起大軍困圍翼城,揚言要在除夕夜破門取城,以便大年初一更改晉室紀元。
翼城晉侯姬小子無力禦敵,遂親往鄰近各邦求援,出訪首站便來至衛室。
衛室廟堂之上,晉侯姬小子攜書覲見衛公姬晉,行至階前引眾行君臣跪拜之禮,泣聲言道:“晉衛相鄰,曆來互助交好,今逢曲沃叛軍圍攻,晉室頹弱無力與敵,翼城危在旦夕,小子命懸一線,極盼衛公援手解圍,翼城百姓並我性命,全在君上一念之間!”
得知晉侯姬小子此來衛室,是為求援抵禦曲沃大軍,衛公姬晉如今自顧不暇,再無精力插手他邦內政,更不欲與曲沃沙場爭鋒,以免獲罪曲沃再樹強敵,是以婉言相拒謂其言道:“晉侯遭遇,寡人感同身受,回望當年,州籲竊居廟堂,寡人亦得居邢避禍,後為大夫石臘大義滅親,寡人方才得以還衛,假若晉侯需居衛避難,寡人定當全立保全,但要寡人出兵北上,乾涉晉室內務,則恕寡人難以從命,是以晉室內事,還當晉人為之自決,當請晉侯另覓良臣輔國!”
聞其所言,晉侯姬小子哭聲愈大,隻見其頹然抬頭,滿麵淚痕攏手央浼道:“事已至此,小子死不足惜,可憐翼城數萬百姓,將為曲沃奴役,祈盼衛公抱以救世濟民之念,將其遷入衛地免受曲沃欺淩,此乃小子臨終所請,望君應準!”
聞之晉侯姬小子言真意切,衛公姬晉本欲出兵相助,奈何亂世當道,仁義道德已是口頭空言,獲罪曲沃衛室亦將再無寧日,是以謂其言道:“欲平晉室內亂,寡人實是無能為力,但也並非無計可施,晉侯貴為姬姓,與王同宗,或可赴周一行,煩請天子為之主持公道,汝乃文侯嫡係子孫,而當今天子亦甚是感念,當年文侯扶立之功,是以晉侯之所請,天子必應!”
見得衛公姬晉毫無助己之心,晉侯姬小子亦不再回言,起身緩行出殿,隨之率眾取道望洛邑而去。
歲暮天寒,晉侯姬小子一行,頂風冒雪苦行跋涉數百裡,曆經七日來至洛邑城下。
數九寒冬,進出城門者寥寥無幾,晉侯姬小子著人持節前往叫門,城門看守回日入城通報,一去了無蹤跡。
晉侯姬小子一眾人等,於冰天雪地之中,苦等近兩個時辰,料想未得召見,許是天子不願助我!
晉侯姬小子心灰意冷下令還翼,轉身登車欲走,忽聞得背後有人喊道:“晉侯留步!”
聞之此聲,晉侯姬小子下車探視,來者乃是周公黑肩,見其快步行至跟前,謂己言道:“我王近日偶感風寒,適才身體不適,是以臥塌休憩一陣,城門看守不敢打擾,待其醒轉方才上奏,聞報晉侯來使,王上急著老夫前來相迎,令君久等,失禮至甚,還盼晉侯諒解!”
晉侯姬小子回禮言道:“豈敢,豈敢!小子來得唐突,還盼王上勿要見怪才好!”
聞言,周公黑肩頷首微笑,繼而側身讓出道路,謂其言道:“且隨老夫前往覲王!”說罷,拂臂相請。
見之此狀,晉侯姬小子亦抬手言道:“大夫先請!”待其說罷,周公黑肩點頭還禮,繼而轉身而行,緊步而走於頭裡帶路,晉侯姬小子則是有人求於人,萬不敢怠慢失禮,是以盤手托袖緊隨其後。
前街轉後街,入門庭,進後苑,來至理事偏殿。
晉侯姬小子隨之周公黑肩邁步跨入殿中,隻見周王姬林去髻散發靜座案前,背披青色天子袍服,正自聚精會神批閱奏報,不時手掩口鼻一陣咳嗽。
周公黑肩走上前去,禮拜奏道:“啟稟我王,晉侯帶到!”
周王姬林聞言轉過神來,望之二人一眼,即令隨身侍叢看座,繼而問道:“晉侯此入周室,所為何事耶?”
見此,晉侯姬小子回以君臣之禮,謝過賜座之情,繼而答其所問日:“小子拜君賞識,敕封晉侯,執掌翼城一脈,至今已近四載,本欲富民強兵,以平曲沃叛亂,複晉室正源,奈何常年爭戰,翼城積貧積弱,難禦曲沃大軍,小子無能,亟請我王出兵相助!”言罷,一陣寒風灌入,殿內眾人儘皆默然不語,冷冷清清僅聞北風呼嘯。
靜默良久,眾人方才回過神來,周公黑肩上前關閉門窗,周王姬林弄衣問道:“叛軍幾何?需寡人出兵多少相助?”
晉侯姬小子回日:“叛軍兵員詳情未及清算,觀之翼城三麵被圍,敵軍擁眾不下四萬,王上若願助我,援兵自是多多益善,王上若有難處,請得王師兩萬即可!”
待其言罷,周王姬林轉麵望向周公黑肩,續問道:“周公之見若何?”
見君有問,周公黑肩謹言回道:“昔日攜王作亂之時,文侯姬仇輔佐平王平定叛亂,今晉室生亂,我王於情於理,皆當出兵相助,亦可利此以正諸侯視聽,戒令天地有道,不可亂闈!”
聞言,周王姬林再問日:“則需寡人出兵幾何,當以何法而戰?”
聞言,周公黑肩拱手回道:“軍旅之事,當詢虢公林父,其才遠勝我矣!”
周王姬林隨即喚過侍叢令道:“召請虢公前來議事!”
侍叢受命而去,晉侯姬小子泣日:“小子不薄命值得一提,可憐翼城數萬生靈,不日即將落入叛軍之手,為人奴役生不如死,晉室主權亦將易手曲沃,小子怕是無力再為王君效力矣!”
聞其所言,周王姬林心生感觸,自繻葛之戰敗於鄭室之後,心有餘悸再無爭勝之心,更不敢輕言戰事,欲待助晉又恐重蹈覆轍,正自為難之際,虢公林父大步踏入殿中。
君臣禮畢,虢公林父直言問道:“王上急召微臣前來,敢問有何要事!”
待其說罷,周公姬林命人看座賜茶,謂其言道:“曲沃突起大軍圍困翼城,晉室社稷危在旦夕,晉侯姬小子前來請援,敢問大夫做何感想!”
見問,虢公林父直言不諱上奏道:“繻葛之戰敗於諸侯,王室威信掃地,再無諸侯聽從我王號令,我等急需一場大勝,再顯王室威嚴,依臣之見,晉室之亂我當相助,曲沃逆君犯上,我王借以替天行道之名,攜王師北伐曲沃,若得取勝,諸侯必將複奉王室號令!”
周王姬林聞言大喜,撫掌言道:“虢公之意,即為周公與我之意,但問以何法為戰,可得大勝?”
虢公林父聞言獻策道:“周室雖已不複往日榮光,現今仍有天子六軍可用,下轄虢、芮、梁、荀、賈五邑忠勇之士,征調五萬雄師數日可得,隻是眼下時近歲末,風雪交加梗阻道路,以致無法長途行軍,還需晉侯與之虛與委蛇,斡旋至春初冰雪消融之際,我擁大軍五萬呼嘯北上,旬日間便可擊潰叛軍,解翼城之圍!”
待其說罷,周王姬林憑憑點頭稱是,周公黑肩亦是敵頭不語。
見之此狀,晉侯姬小子躬身拜言道:“王上應允援手於我,小子已是感激不儘,冬雪阻道無法行軍,天數如此不敢強求,即如虢公所言,但望憑借一己之能,拖住曲沃叛軍暫緩攻城,謹待春時援軍到來!”
說罷,晉侯姬小子跪地三叩首,當即辭彆周王姬林並虢公、周公,引得隨行人等,頂風冒雪奔還翼城。
待其走後,周王姬林亦頒下詔令,著虢公林父征兵點將,周公黑肩籌備糧草,以期開春揮師北伐。
晉侯姬小子回至翼城之後,便全力布置城防,將之全部兵力拉上城頭,即便如此,遇之曲沃大軍全力強功,亦抵擋不了數日,謹盼天降大雪滯敵出兵。
然而事與願違老天弄人,一連數日豔陽當空,曲沃大軍蠢蠢欲動,晉侯姬小子遂集群臣商議,問日:“叛軍不日即將攻城,眾卿可有良策禦敵?”
見君有問,堂下眾臣議論紛紛,掌武者上言拚死一戰,從文者諫奏棄城遷都,晉侯姬小子心知兩派所言,終是殊途同歸,勢弱與戰豪無勝算,棄城而走亦是難逃敵手。
曲沃叛賊誌在取翼自待,豈容翼城一族留命存世,為今之計乃在熬過歲末凜冬,祈盼春暖之時周室援軍到來,方有一線生機。
晉侯姬小子扶椅起身,麵對群臣垂首言道:“我意與敵議和!”
此語一出,刹時滿堂肅靜,眾人皆知,曲沃大軍壓境,勝券在握,豈肯與我議和?
晉侯姬小子打破沉靜,抬首續言道:“響晴數日,叛軍大有攻城之意,守軍薄弱難以抵擋,我等命懸一線,提議與之和談,或可遷延時日,以待周室王師來援,我等方可避過此難!”
聞及此言,群臣紛紛點頭稱是,晉侯姬小子輕敲案麵,抑止眾人討論,目掃堂下又再發聲道:“叛賊姬稱誌晉室君位,必先應其所求,然後可得與之相談,寡人欲以禪位為由引之,然曲沃與我爭戰數十載,早已怨重仇深不共戴天,輕言許諾難以令其信服,為示之以城,必需寡人親往敵營方可,翼城存亡在此一舉!”
聞其此言,文武百官又是一陣嘩然,其叔父姬緡上言勸阻道:“君上萬萬不可以身涉險,姬稱賊子暴戾凶殘,恨不得生啖我肉,君上這般送羊入虎口,豈有命還?”
晉侯姬小子拂袖歎息一聲,回言道:“哀侯八年,父君為敵所害,寡人臨危受命,理當除逆平叛,以慰先祖亡靈,奈何四載將過,賊勢日盛危及社稷,致使叛軍今日圍困翼城,寡人如若不能退敵,死亦無顏告見先祖!此入敵營,若可遷延滯敵,確保翼城不破至春初,謹待援軍趕至破圍驅敵,寡人即赴九泉亦將含笑也!”
主君以身犯險,群臣再三諫阻,奈何晉侯姬小子心意已決,隻得奉行君意。
次日辰時,晉侯姬小子獨自登上城頭,迎風而立遠瞭敵營。
寒風咧咧約過半個時辰,晉侯姬小子側首喚過城門守將,隨之於袖內取出一塊白色絹帛,令其縛於箭頭射向城外判軍大營。
見君有令,城門守將不敢有誤,喚人取來百石鵲畫弓,受命將之絹帛縛於箭頭,隨即張弓搭箭開如滿月,瞄向敵營鬆弦放箭,但見利箭攜風呼嘯,劃破沉靜原野,距城百米開外,釘於疆場沙地之上。
聞得翼城方向鶴唳之聲,疑是敵軍來犯,曲沃武公姬稱即下詔命,告令全軍戒備,營中聲響漸大,人馬穿行激起風雪一片。
待之查清狀況,轅門哨衛取回晉侯絹帛奉上,曲沃武公姬稱展而觀之,隻見絹帛之上撰言八字,日:“叔侄情疏,小子請見!”
曲沃武公姬稱閱罷,展顏淡然一笑,心知翼城一支已然無計可施,竟與我施以緩兵之策,還觀當下天寒地凍,亦不便於大軍出擊強取翼城,是以謂顧諸將言道:“終是叔侄一場,該當見上一見!”
遂著重甲營行出轅門,於翼城可見之處,列陣擺出“請君相見”四字篆書。
晉侯姬小子見之此幕,心中驚駭不已,叛軍戰鬥素質,竟是如此之強。
然而值此生死存亡之際,個人生死不足掛齒,晉侯姬小子屏息閉目,凝聚心神。
過之少頃,晉侯姬小子毅然轉身言道:“與我開城,寡人應約前往會見敵首,然而此行敵營凶險萬分,不知可有命還,著叔父姬緡代行君權,統領翼城事務,待之寡人出城,即行緊閉城門,人畜不得出入,謹待周室援軍!”
說罷,直行下城。
隨之翼城南門緩緩開啟,一隻孤單身影顯現於城前,緩緩靠近曲沃大軍兵營。
見之翼城有異,曲沃武公姬稱斥令全軍戒備,待之營前身影行近,見之僅有晉侯姬小子,獨自一人前來,曲沃武公姬稱令道巡營主將:“全軍嚴陣以待,引其中軍大帳相見!”
說罷,引之眾將前往中軍大帳等候。
晉侯姬小子行近轅門,竟未遭到阻攔,隻見三名持戟校尉迎來,一將截其先於頭前引路,餘之兩將伴其左右以防生變,一行四人直往中軍大帳行去。行之一刻抵達帳前,三名持戟校尉自行撤去,餘下晉侯姬小子獨立帳前。
自嗣位為君起,敵首姬稱便欲將己置之死地,晉侯姬小子終日操心與其斡旋,鬥之近四載,竟是從未與其謀上一麵。
想至此處,晉侯姬小子淡然一笑,繼而跨步往前行之數步,舉手挑簾踏入帳內。
入帳即見曲沃武公姬稱端座將台之後不怒而威,兩側十員大將披甲而立劍戟森森。
忽而聞之怒喝道:“見之父輩,何以不跪!”
人不懼死,何懼人也,晉侯姬小子早已看淡生死,是以揚臂環指眾人,直言駁斥道:“背祖棄宗之徒,寡人無有此親,倒是君臨至此,該當爾等跪我也!”
聞此一言,滿堂武官儘皆瞠目無語。
謂其舍命獨闖敵營,談吐之間豪邁英武,曲沃武公姬稱頗為欣賞,垂首謂其言道:“侄兒好大火氣也!”
聞其笑言,似有責難之意,晉侯姬小子並未予以理睬,隨即側身回首淒目厲言問道:“叔侄至親,因何以死相逼耶?”
聞此一問,曲沃武公姬稱怒而起身,按劍回日:“繼先祖文侯之後,嫡親孫貧子弱,晉室再無英主,而當大爭之世,人皆圖強尋霸,唯晉屈居北境而無作為,汝等不思讓賢而屍就君位,何怪我以死相逼耶?”
得之此言,晉侯姬小子正身以對,續問道:“小子淺識,不敢與君論公器,隻知汝引大軍數萬,無故南來圍困翼城,滿城百姓命懸一線,小子無力與敵,卻又無法座視不理,汝若意在君職,小子奉上即可,僅盼以此換得一城百姓生機!”
聞及此言,曲沃武公姬稱心中大為驚諤,但卻並未顯形於色,行將跟前謂其言道:“寡人亦非嗜殺屠夫,汝若獻納君職,寡人可保翼城百姓無傷,更可赦之汝等宗親不死,許以一邑之地用以安生!”
晉侯姬小子聞之神情稍緩,迎麵言道:“望君勿忘今日之言,謹守此諾!”
曲沃武公隨其所言回道:“汝若欺孤,我必血洗翼城!”
兩人互視良久,晉侯姬小子終而言道:“你我皆為晉室族人,禪位與爾寡人無悔,但需依禮而行,擇吉時以告天下,寡人奉月觀星,證實春後上元節,謂之大吉之時!”
曲沃武公姬稱不動身形,緊接其話語回道:“入情入理,依汝所請!”
晉侯姬小子聞言拱手致謝,回言道:“君當守信,小子告辭!”
說罷,轉身行至帳門處挑簾欲出,卻為帳前甲士橫戟相攔,隨之聞見身後曲沃武公姬稱言道:“入營容易出營難,來者即是客,孤當好生敬奉,待之上元時節,我與賢侄同登讓賢台!”
聞此囚禁號令,帳前甲士聞言收戟讓行,晉侯姬小子亦是聞言知其意,側首駐足停頓片刻,繼而麵不改色快步行出中軍大帳,兩名持戟甲士緊隨其後,一路押至行帳看守。
待其走後,眾將勸說曲沃武公姬稱,言日曲翼相爭數十載,早已怨重仇深,豈能禪位與我和解,而今翼城一脈大勢已去,隻需一聲令下,曲沃數萬將士頃刻間即可攻入城內,屆時便可自立為君,何必與其徒費唇齒。
曲沃武公姬稱聞之歎言道:“眾卿之意,寡人豈能不明?寡人扣押姬小子其意有三:一者城內群龍無首,更便於我等攻取翼城;二者,此次君位之爭,實乃晉室內戰,不論敵我孰勝孰負,於我晉室終是大害,若可以其禪位止戰,何樂而不為也!三者,姬小子獨闖我營,言行舉止全無懼色,到底是途窮求和,還是另有所謀,寡人還未探知,是以不可輕舉妄動!”
聞之此番言語,眾將方才醒悟,曲沃武公姬稱隨即頒下軍令,著其加強戒備,以防翼城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