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看得心驚,忍不住再次把芳雀擁在懷裡:“到底出什麼事兒了,你跟江書姐姐說!”
芳雀又哭了好一陣子,數次險些厥過去。
“姐姐她、她沒了……”
江書身子一震,隻覺一股子寒涼由心口蔓延開來:“沒、沒了?什麼意思?什麼叫沒了?”
昔日,她被頊帝困鎖宮中,又經曆了一場宮變,是和玉漱相互扶助才活了下來。
後來,江書從嬴帝墓中掙出一條活命,也多虧了玉漱的照顧庇護。
她臨走,明明還給玉漱留了經營酒樓的錢財。這兩姐妹就算是不乾酒樓了,那錢也夠舒舒服服過一生。玉漱今年也不過是二十幾歲的年紀,怎會就沒了?
江書握住芳雀雙肩,抑製住自己聲音中的顫抖:“好雀兒,你告訴江書姐姐,你們姐妹倆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姐姐她、她去年冬得了病,沒能撐到新年……”
江書一滯,眼前浮現出玉漱微微笑著的臉。她忍不住:“她一向身子康健,怎會?”
芳雀一滯,隨即大哭:“大夫說,姐姐得的是心症,本是不能累著的。可她性子倔強,才會、才會生生把自己累死,嘔死!”
江書抿唇不語,眼眶中的淚水撲簌簌流下。
她哭了一會兒,又反身安慰芳雀:“可你,怎麼會?”
提到自己,芳雀哭得更傷心了。
“姐姐臨終前,本是把我托付給了那孝陵衛何肅城,叫他好好護著我過日子。可、可沒多長時間,那何肅城便被調回了盛京,我隻得賣了酒樓,一路尋來……誰想我一個孤身女子,半路上叫人摸了錢包去,隻能跟著難民一起進城。姐姐,你看我這
雙手!”
江書記憶中,芳雀雖是小乞丐出身,可卻被玉漱養得極好,一雙小手白白嫩嫩。
哪兒像現在,滿是傷痕。
江書心中湧起一陣心痛,蓋過了淡淡的異樣感。
她見芳雀哭得隨時都要昏過去的模樣,出言安慰道:“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沒了便沒了。你如今也到了盛京,往後,一切都會好的。”
至少,也不能再叫玉漱的妹妹這般顛沛流離地吃苦!
芳雀聽了這話,竟不覺有多安慰。
她咬緊了唇:“江書姐姐,你如今,是在這花樓?”
江書一愣,還沒想好如何對芳雀解釋。
芳雀紅著一張小臉低下頭,“我、我還要去找肅城,做他的正頭娘子。江書姐姐,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點錢?”
江書懂了。
芳雀一個未成親的小姑娘,確實不好三天兩頭跟著自己隻往花樓跑。
可那何肅城,扔下訂了婚的妻子,置身進京。他的心思不可揣測。
想著,江書道:“你可知道那人被調到何處做事?咱們先找人打探一番……”
誰知,芳雀一聽便急了,“江書姐姐,你打聽他做什麼?”不會是要賺他來花樓吧?
那可不行。何肅城可是她的男人,她吃了這麼多苦,遭了這麼多罪,就是為了嫁進何家,做少奶奶。
總不成中途叫個花娘給搶去……
江書頓了頓,看向芳雀:“我隻是想問你打探打探,那男人既然扔下了你,誰知他如今是什麼境況?”
江書沒說的是,萬一那何肅城另有婚約,或是個心狠的呢?
她倒是不怕,隻怕芳雀吃虧。
知道自己是誤會了江書的好意,芳雀臉上微微一紅。可……可她的江書姐姐,不管怎麼說,現在也成了花娘。何郎最好還是不接觸這種女人……
可也不好寒了江書的心。
“江書姐姐……”芳雀軟下生氣,“我九死一生才見到你,咱們先不談男人了,好不好?”
江書對這個小妹妹素來寵愛,見不得她撒嬌,隻好點了點她的鼻尖:“你自己心裡有譜就好了。”
“嗯!”見自己成功地岔開了話題,芳雀臉上終於見了點笑意。
這事,江書對她伸出手來:“那沙國人的錢袋子,便還給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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