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害地他被頡利責罵,險些丟了性命,想著有朝一日親自率軍征伐,殺了夷男以泄心頭之恨。
拔也利等了一個冬天,從秋末等到春初,他的機會終於來了。
拔也利看著肩膀上的箭傷,仿佛陰山的屈辱就在昨日,而今日,他便要拿薛延陀人的血,來洗刷他曾經受到的屈辱。
拔也利作為三軍前鋒,得了頡利之命,當即點了一萬輕騎,準備強渡。
此時尚是初春,而鄂爾渾河的河水來自雪山,初春的磧北還沒有那麼溫暖,雪上的冰雪還未來得及消融,鄂爾渾河還處於枯水之時,河水並不太深,拔也利挑了水淺處的河灘,騎馬便可平渡。
拔也利一馬當先,率軍頂著薛延陀的一輪箭雨強渡鄂爾渾河。
正如之前蘇定方對李恪說的,薛延陀若是緊鄰河岸列陣,突厥人若想渡河想必要多添傷亡,但他們卻故意讓出河岸東側五十丈的距離,給了突厥人登岸的機會,渡河的突厥士卒不過死傷了最外圍的千餘人,便成功登上東岸。
李恪看著對岸的薛延陀士卒,也覺得夷男的所作所為有些匪夷所思,可就在拔也利率領第一波渡河的突厥士卒準備大舉進攻的時候,薛延陀人的陣型卻突然變了。
原本最前列的薛延陀輕騎竟突然下馬,以五人為一隊,一人立後執五人所乘之馬,四人前戰,化輕騎為步卒,執長矛,持弓箭,直射向了渡過河岸的突厥兵。
步卒腳踏實地,而輕騎卻跨於馬上,論射程步卒自然遠在騎兵之上,薛延陀的前部步卒以利箭射向突厥人,而突厥人卻無法有效地還擊。
而且突厥人的危機還不止於此,更要命的是薛延陀人雖然留出了渡河的空地,但這些空地卻隻夠千餘人落腳,剩下的突厥人都被堵在了河水之上,隨著前麵的突厥人被箭雨擋住,後麵的人也衝不上去,突厥人的攻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原來如此。”李恪看著眼前的場景一下子明白了薛延陀人意圖,這一場仗薛延陀是仔細研究過突厥人之後有備而來。
騎步轉換,夷男這一手玩地突然,也玩地漂亮,場上的局勢一下子變得混亂了起來,突厥大部被堵在了鄂爾渾河之上,進不去,退不回,而東岸留出的五十丈空地已經成了突厥人的修羅場,場中的突厥人隻能任由薛延陀屠宰。
河西岸的頡利看著進退兩難的突厥士卒,臉色漲地難看,方才他還在李恪麵前如此吹噓,可大戰伊始,突厥人便陷入了被動。
頡利的臉色難看,戰場之上的拔也利也憋屈到了極點。
明明薛延陀人就在對麵不過五十丈的地方,可他麾下的輕騎就是衝不過去,對麵損失的隻有箭矢,而他麾下的突厥士卒卻已經死傷近半。
“衝!破陣!破陣!”拔也利嗬斥著遲遲無法突破眼下局勢的士卒,要他們撲上前去。
可河岸的距離隻有五十丈,這樣不長不短的距離,頂著薛延陀的箭雨,戰馬的速度根本提不上來,又談何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