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執失思力北上征撫歸來,原本突厥各部首領的家小也隨之被帶回了長安。
一時間突厥萬戶人家遷至長安,李世民賜宅賞地,將突厥人大多安置在了靠著東南的永崇、升平兩坊。
以往突厥人等大多被安置在鴻臚寺,嚴兵看守,他們倒也還算安穩。可隨著李世民免他們之罪,甚至還多有加封官職,突厥人行事便不比以往那般謹慎了,頡利之弟欲穀設便是如此。
起初,欲穀設剛在鐵山被唐軍生擒之時,自是擔憂自己的性命,膽戰心驚,可隨著他隨李靖大軍入了長安,唐軍倒是未曾為難他們,每日還賜酒食相待,欲穀設的心倒是定下了不少,但行事依舊謹慎。
可隨著執失思力北撫還朝,李世民賜官突厥各部,欲穀設作為可汗親弟,也被拜為右驍衛將軍,雖隻是個虛名,不掌兵權,但也算是朝中權貴了,欲穀設的心一下子就飄了起來。
長安城富庶繁華,舉世無匹,欲穀設此前從未涉足長安,乍一見了長安繁華,倒是有點樂不思蜀了。
自打立了夏,天氣越發地炎熱,欲穀設每日最喜的便是離了府衙後,前往平康坊的青樓小酌幾杯,叫上幾個姑娘,聽上兩支小曲兒。
欲穀設雖是降臣,但卻未被沒收家財,這些突厥各部首領本就頗有積蓄,故而身家不菲,出手也闊綽,青樓中的姐兒也樂得招呼。
這一日,欲穀設下了值,照常如往日一般往平康坊的青樓中飲酒作樂。
隻不過這一日,欲穀設並非孤身前來,與他同來的還有右驍衛司馬陳封平。
陳封平為右驍衛司馬,而欲穀設雖不掌兵權,卻也是右驍衛將軍,位在其上,故而陳封平對欲穀設自然也多加奉承,欲穀設自己也未覺得不妥。
“大將軍再飲一杯。”欲穀設飲酒的雅間中,酒過三巡之後,欲穀設已然有些熏醉,但陳封平卻似乎酒量奇佳,一連十數杯下肚,麵色依舊絲毫不變,反倒還一直勸著欲穀設的酒。
欲穀設雖善飲酒,但他對自己的酒量也還有數,他也覺著自己的量已差不多了,再這麼喝下去怕是回不得府了,於是擺了擺手道:“喝不得了,再喝下去我便該醉了。”
陳封平看著欲穀設有些暈乎的模樣,卻對欲穀設道:“這杯酒不同尋常,此酒乃是末將提前恭賀將軍之喜,將軍還真非喝不可。”
欲穀設聞言,好奇地問道:“哦?何喜之有啊?”
陳封平道:“大將軍必已知曉,還瞞著末將作甚。末將已聽聞消息,薛國公奉陛下聖旨,或將外放出任澤州都督,到時右驍衛大將軍一職懸空,豈非大將軍便是最佳人選?依末將看來,想必大將軍已經得到陛下的消息了吧。”
陳封平口中的薛國公便是司空長孫無忌的族叔長孫順德,長孫順德官拜右驍衛大將軍,正是欲穀設的頂頭上司,此番長孫順德奉旨意將外調澤州任澤州都督,屆時右驍衛大將軍一職自當出缺。
可欲穀設聽了陳封平的話,卻微微一愣,顯然,欲穀設還不知長孫順德即將去職之事,更彆他談他接替右驍衛大將軍了。
“竟有此事?”欲穀設聞言,驚訝地問道。
陳封平看著欲穀設愣住的樣子,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訝色,忙問道:“難道此事大將軍竟絲毫不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