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聞言,皺了皺眉,接著問道:“父皇和太子呢?”
王玄策回道:“東宮那邊倒是遣了舍人褚亮前往,陛下倒是還不見半點消息。”
李恪聽著王玄策的話,緩緩點了點頭,已經到了此時,李世民那邊還未傳出消息來,想必李世民對頡利故去的消息多少也有些糾結吧。
頡利雖曾為大唐之敵,但如今卻也是大唐之臣,頡利亡故後的諡號和追封都需李世民來敲定。
定的差了,顯得李世民心胸狹隘,無容忍之量,也不利穩定突厥人心,可頡利偏偏又於唐有罪,若定的高了,影響李世民在百姓之中的威望,也不是李世民想要看到的。
這諡號和追封如何定地妥當,著實不是易事。
李恪低頭,看著滿園的枯黃色的落葉,對王玄策歎道:“頡利也算是一個人物,橫行北地多年,莫有能當者,可誰能想到,如今他已死了,尚且還要仰人鼻息,實在叫人不免喟歎。”
李恪之意,王玄策自然聽得出,王玄策道:“頡利既與我大唐爭雄天下,他便早該有這樣的覺悟,不過比起武德年間的那些群雄,他尚可慶幸,至少他還有兒女守在身旁,還能保得全屍。”
李恪聞言,苦笑了一聲道:“像他這樣的人物,縱死,也該死於馬背之上,死於兩軍陣前,可他卻死在軟塌之上,這樣的死法縱保得全屍,卻也失了幾分壯氣。”
在李恪看來,大丈夫既爭雄於世,雖敗,亦當裹屍沙場,引刀一快,如頡利這般降膝歸降,雖多活了數載,卻也折煞了一個“雄”字。
王玄策看著李恪似有所感的模樣,卻始終沒有動身的意思,於是道:“頡利亡故,長安城內五品以上的大臣儘皆前往,殿下若是不去,恐失了禮數。”
李恪道:“頡利一死,長安城中多少眼睛都在盯著本王,盯著看本王的反應,而父皇的意思還不明朗,本王也拿不準父皇的心思,若是此時若貿然前去,恐有不妥。”
頡利染病,是李恪奉李世民之命前往探視,阿史那雲冊封公主,也是李恪前往府上宣旨,李恪與頡利的關係跟長安城中的旁人都不相同,現在頡利剛死,長安城中等著看李恪動作的人自然不在少數。
眼下李恪留在府中,並未表態自也是出於穩重。可王玄策想了想,卻又覺得有些不妥。
王玄策道:“頡利新喪,正是殿下出麵拉攏突厥的大好時機,殿下若是此時不麵露,恐會使得突厥人中或有不滿者,不利於殿下所圖。臣以為殿下既不方便露麵,至少也得遣人前往吊唁,免得叫人覺得殿下疏遠,不近人情才好。”
王玄策的話自也有他的道理,李恪想了想道:“父皇之意未明之前本王自不便前往,但突厥各部首領你大多識得,便由你來替本王走著一趟吧。”
王玄策曾陪李恪為質突厥,與突厥各部首領自然熟識,而且王玄策又是李恪心腹,由他出麵倒是比旁人都要好上許多。
“喏。”王玄策應聲領命,退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