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從李世民手中請來了狼旗,用這麵曾經象征著可汗尊嚴的狼旗給頡利,也給突厥子民留下了最後一份體麵。
突厥最後一麵狼旗跟著突厥最後一個可汗一同火葬,也象征著突厥曾今的輝煌徹底淪為塵煙,至此,突厥隻是大唐一部。
而依頡利之遺願,欲使其子女持其骨灰,葬於陰山之南,使其得以落葉歸根,重返故裡,頡利雖是胡人,但也同有此念。
李世民聞得此事,倒是欣然同意,不過他並未準其子疊羅施前往陰山,而是選了阿史那雲。
疊羅施雖然年少,但畢竟是頡利嫡子,如今突厥雖已臣服,但在漠南之地,突厥任有數十萬部眾,若是擰在一起,亦可得十萬大軍,仍舊不容小覷,李世民自然不敢冒這個險。
但阿史那雲便不同,阿史那雲是女子,也是李世民的義女,由阿史那雲去陰山,一來是送頡利骨灰歸鄉,二來可以定襄公主之名為他安撫漠南人心,在頡利新亡的情況下穩住突厥各部。
李世民自然不會拒絕。
頡利亡故後的第五日,長安城東,春明門外。
“表兄,送到此處便也是了,你且回吧。”阿史那雲離京北返,李恪送著阿史那雲到了春明門,阿史那雲便對李恪道。
李恪聞言,道:“凡我長安子弟,哪有送人隻送到春明門的,且待我送你過了灞水,折上一支楊柳相贈,那才算是齊整。”
阿史那雲看著李恪一本正經的樣子,笑道:“這寒冬臘月的,灞水邊哪裡來的楊柳可折。”
自打頡利故去,李恪近幾日便再未見過阿史那雲的笑容,今日還是頭一回。
李恪笑道:“縱無楊柳,總也能折些旁的,表些情義還是可以的。”
阿史那雲道:“還是算了吧,你身在長安,不知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你,巴不得你出些什麼岔子,你若是再送下去,恐怕那些禦史台臣又該在背後參你了。”
李恪雖是皇子,顯貴非常,但他在長安城中的處境並不好,阿史那雲擔心李恪同自己走的太近,又被人鑽了空子彈劾。
阿史那雲的意思李恪自然知道,李恪的心裡卻也有幾分無奈,其實他在長安,並不比在突厥時要自由上多少。
李恪無奈地笑道:“這你也知道?”
阿史那雲道:“突厥汗位相爭,尚且暗地裡爾虞我詐,拚地你死我活,更何況是大唐。”
李恪見阿史那雲似麵有憂色,坦然道:“無妨,左右不過是些跳梁小醜,尚還動不得我,倒是你,此回漠南,有何打算?”
跳梁小醜?
阿史那雲聽了李恪的話,不禁又笑了出來。
李恪的對手阿史那雲怎會不知,若是長孫無忌和李承乾之流知道李恪如此說他們,隻怕會跳了腳吧。
不過阿史那雲也知李恪隻是口中一說,倒不至擔心李恪因此輕敵,當初李恪對付一個康阿姆尚且環環相扣,步步為營,更何況是長孫無忌這等人。
阿史那雲回道:“待我回了陰山,先將阿爹安葬,其他的待開了春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