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恭仁頓了頓,對李恪道:“殿下既是奉貴妃之命,前來替楊家先主上香,坐在此處也不是辦法,殿下若是無事,便隨臣同往吧。”
楊恭仁這話說的突然,李恪不知何意,但李恪看著楊恭仁一臉嚴肅的模樣,還是應了一聲,跟了過去。
楊氏宗祠,尋常人進不得,哪怕是當朝親王也是如此,不過李恪乃楊妃之後,楊妃又為楊家女,故而李恪得入其中。
李恪隨著楊恭仁進入楊氏祠堂之外圍,已經聞到了撲鼻而來的檀木香氣。
李恪沿著長長的甬道走了片刻,一直走到底,到了楊氏祠堂的正堂之外,李恪抬眼望去,首先入眼的是“楊氏宗祠”四字門匾,在門匾之下的門柱兩側,則是懸掛著刻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八字的木牌,而在寬闊的祠堂之中,一層層桌案上擺放著的竟是上百副牌位。
自楊氏始祖楊敞,到楊忠、楊寶、楊震...後來再到楊恭仁之父楊雄,不必有半句多言,李恪光是看著眼前的一幕,已經深深為之折服。
弘農楊氏,千年世家,門閥翹楚,多少年來的名望積累方有了今日弘農楊氏的氣象,這眼前的一幕早已說明了一切。
“大堂之中,殿下看到了什麼?”楊恭仁站在祠堂的門簷之下,對李恪問道。
李恪不假思索地回道:“楊氏先賢。”
楊恭仁點頭道:“不錯,我弘農楊氏能有今日,靠的便是我弘農楊氏列代先祖之光,而自打臣懂事那一日起,臣最大的願望便是待臣故去之後,也能如我楊氏列代先賢一般位列我楊氏祠堂,與父輩先賢相伴,看我楊氏之盛綿延千載。”
李恪聽著楊恭仁的話,雖不知他為何突然要同他講這些,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楊恭仁見李恪點頭,頓了頓,這才接著道:“長孫無忌固然權勢了得,但我弘農楊氏卻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我是與長孫恒安故有仇怨,長孫無忌若是隻對我一人,我縱是身死也非不可,可他若是敢把手伸到楊家來,那他便需掂量掂量他能否搬地了我楊氏千年門閥之重。”
長孫無忌權勢之盛,當今朝堂無人可與之比肩,但楊恭仁的話說的卻很有底氣,甚至李恪聽了也不會有半點覺得楊恭仁是在狂言。
楊氏不知是楊氏而已,楊氏傳承千年,與多少時間門閥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長孫無忌若當真想動楊家,先要把整個關中門閥掀個底朝天。
世人皆知,華陰縣共有兩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一座是西嶽華山,而另一座便是弘農楊氏。
扳倒他楊恭仁易,但想要對付弘農楊氏,就算是整個長孫氏都不夠看。
李恪聽著楊恭仁的話,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李恪對楊恭仁道:“既然老國公這麼說了,李恪也不必再藏話了,長孫無忌一向視我眼中釘,肉中刺,早欲除之而後快,我此次南下之官,也是拜他所賜。阿娘是楊家女,我便算是半個楊家子,既然老國公不懼長孫無忌,又何妨與我聯手?”
楊恭仁聽著李恪的話,笑了笑,對李恪道:“聽殿下之言,殿下恐怕還未聽懂臣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