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楚王為保境安民,不使淮南百姓受災,現已在巡河之時為歹人所趁,所謂楚王謀逆之事,純屬無稽之談,離間陛下父子之言,其心當誅。”李恪在淮水邊被擒的消息送到了大殿之中,沉默了許久的岑文本終於站了出來,朗聲道。
岑文本身為李恪業師,李恪文才德行也大多為他所授,李恪遭人汙蔑,岑文本站出來為他發聲,本就在情理之中。隻是岑文本之言,所指是誰,大殿中的君臣都能看得出,唯有方才還在發難的李林一人進退兩難地站在殿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哪怕李林度以小人之心,竊以為李恪所為被劫之言不過是他的掩飾所為,他也萬萬不敢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他若是此時再固執己見,豈不正是坐實了魏征口中的費仲、尤渾之言。
不過岑文本雖然直言指責李林,但他也還分得清輕重,眼下絕不是與李林之流瓜葛的時候,李恪和淮南的安危自然更為緊要。
岑文本接著道:“臣以為所為楚王謀逆之事純屬子虛烏有,眼下當務之急乃是營救殿下,穩住淮南局勢,不使殘梁宵小有機可趁。”
李世民聽了岑文本的話,讚同地點了點頭。
那些殘梁餘孽既然趁著水患之時伏擊李恪,自然不是隻為了李恪一人,他們的目的當在趁著水患擾亂淮南。淮南乃大唐糧倉、鹽倉要地所在,淮南若亂,包括關中在內的大半個大唐都將為之生亂,此事決然馬虎不得。
李世民道:“岑卿所言甚是,淮南富庶之地,乃我大唐鹽、糧之倉,絕不可出半分差池,楚王李恪,更是朕之愛子,此番受難,也必得設法營救,不容有失,至於外麵的那些謠傳之言,便不必在提於朝堂之上,離我君臣父子之心了。”
李世民之言一出,此事就此蓋棺定論,李林、長孫無忌原本難得的向李恪發難的機會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封奏報攪亂。
不過長孫無忌倒是真的希望這道淮南奏報所言屬實,至少如此一來,李恪已是危在旦夕,若是李恪能死在那些蕭梁餘孽的手中自是最好,這樣既免了他的心腹大患,他自己還不必插手其中,摘地乾乾淨淨。
此時的大殿之中,有長孫無忌這般心思的自然不止他一人,就在李世民話音剛落之時,太子府褚亮便當即出列,對李世民道:“啟稟陛下,如今楚王遭難,淮南百官無首,臣以為當速擇一朝中重臣,南下鎮撫淮南,一來安淮南人心,穩定局勢,二來尋得楚王蹤跡,營救楚王。”
褚亮之言本是不差,李世民聞言頗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對大殿眾人問道:“此事乾係重大,眾卿以為何人可為?”
岑文本心係李恪安危,若是依岑文本的意思,他自然最是希望自己可以為使,南下鎮撫,方可有最大的把握救回李恪,可岑文本資曆淺,哪怕他是李恪業師,也難當此重任。
不過奏本所言之事,早些時候岑文本便已經從王玄策遣來的信使手中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有準備。
為使之人必不能是太子亦或是長孫黨人,否則李恪必難逃劫難,而為使之人亦不可是魏征等剛直之輩,隻顧淮南百姓之大義,不及李恪之生死,同樣於營救李恪不利。
這個人既要與李恪交好,又要懂得變通,還要有足夠的資曆,更需是李世民的嫡係親信,這樣的人朝中還當真難尋。
若是當朝再思,恐怕岑文本一時間還未必能想起,不過好在岑文本早些時候得到了消息,倒還真的想起了一人杜如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