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妃傳見,武媚娘沒有絲毫的耽擱,便跟著傳話的婢子,往武府前院正廳去了。
“貴妃、楚王,小娘到了。”婢子帶著武媚娘到了廳外,對廳中的楊妃和李恪道。
李恪聽得廳外婢子的聲音,放下了手中端著的茶碗,不經意地抬眼瞥去,可就是這麼原不經意地一瞥,卻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驚豔到了。
武媚娘未染片妝,素麵朝麵,被凍地微紅的臉頰紅地宛若桃花,透著少女豆蔻之年該有的活潑和純澈。
一襲水青色的隱花長裙裹在身上,將將曳地,外罩鵝黃色錦襖,裁剪得宜,襯著屋外還未及消融的積雪,武媚娘就這樣俏生生地站在那邊,便仿佛是一朵開在純白雪地之上花骨朵兒,迎麵宛如春來。
眼前的一幕,深深地將李恪驚豔住了。
“小女拜見貴妃,拜見楚王。”武媚娘在眾人的視線中緩緩走到了廳內,站在楊妃和李恪的身前屈膝拜道。
武媚娘於李恪有救命之恩,見得武媚娘拜在身前,當即起身虛扶起了武媚娘,對武媚娘道:“媚娘不必客氣,快快起身。”
“謝殿下。”武媚娘聞言,站起了身子。
李恪這一聲媚娘叫地輕巧,武媚娘應地也乾脆,但這一幕落在了楊妃的眼中,心中卻滿是不解。
楊妃對武士彠問道:“應國公,媚娘可是小娘的乳名?”
楊妃隻當媚娘是武媚娘的乳名,便如李恪的虎頭一般,可男女初見,又哪有直接稱呼女子乳名的道理,這般失禮,萬不像是李恪所為。
不過武士彠卻搖了搖頭道:“這倒也不是,二囡的乳名非是媚娘,這媚娘二字臣還是第一次聽。”
楊妃聽了武士彠的回答,越發地奇怪了,楊妃對李恪輕責道:“恪兒,你好端端地見了人家,亂叫的什麼名字。”
李恪自武士彠的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心中也正納了悶,難不成眼前這武家此女的名字竟不叫媚娘不成,李恪的內心一下子也被眼前的場景攪擾地有些亂了。
此時還不等李恪回話,倒是武媚娘先開口道:“回貴妃的話,‘媚娘’二字乃是殿下在荊州時對小女的近稱,小女未曾對阿爹提及,阿爹自然不知。”
李恪聽了武媚娘的話,這才想了起來,原來史冊所載武媚娘的媚娘之名乃是貞觀十一年,出自武媚娘進宮後李世民賜予她的武媚封號,非是她的本名。而眼下不過才是貞觀七年末,武媚娘遠還未到入宮的時候,又何來的媚娘一說?
李恪江陵城外的隨口一句,在李恪看來自是鬨了個笑話,但在旁人眼中可就並非如此了。
《詩經》有雲:“思齊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薑,京室之婦。”
一個“媚”字本就是夫郎對於意中之人的愛稱,李恪當著楊妃,當著武士彠夫婦的麵稱呼了一聲“媚娘”,這兩個字可就代表了太多的意思了。
彆的不說,光是廳中坐著的楊妃、武士彠、楊氏三人臉上都已露出了笑意,武媚娘的臉頰也已經羞紅欲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