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手術的安德烈簡單對手術工具進行消毒之後,便收到了他的背包之中。
“都完成了。”安德烈提著背包走到了霍桑的旁邊,他的餘光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瑞格蘭,便輕輕點頭招呼了一下。
“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霍桑對安德烈說道,“有的話一並告訴瑞格蘭閣下吧,他們也好心裡有數。”
“術後大概需要一到三個小時,患者才能夠重新恢複對身體的控製,具體多長時間根據每個人的體質不同也會有所不同。”
“七天之內,傷口不能碰到水。七天之後我會再來複查一次傷口的情況,如果情況良好的話就可以拆線了。”
“這是裁決所目前使用的最好的義肢之一,基本上不會有什麼負作用。”
安德烈一口氣說了很多話,說話之間完全沒有絲毫的停頓與思考,仿佛上麵的話他已經重複說過很多次了。
見安德烈把事項交代完,霍桑也向瑞格蘭輕輕頷首,“那麼,我們先走了。”
瑞格蘭淡淡地回了一禮,說道:“本尼,你送兩位先生出去一下。”
“是。”
躺在病床上的何塞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正處於一種奇特的狀態之中。
他的意識完全清醒,能夠感知到身體上發生的任何變化,但是他卻沒有辦法控製身體的一絲一毫。此刻的何塞就像是一名旁觀者一樣,隻能靜靜等待。
在神秘圖案的律動下,何塞身體裡麵不斷蔓延的血肉觸須們變得溫順起來,沒有先前剛進入身體時的那樣狂暴。
但是它們依舊在前進著,以一種很慢的速度。
何塞意識到,裁決所的肢體修複手術可能不僅僅隻是表麵上那樣將失去的肢體重新弄一個在身體上。
又不是焊接零件,哪能這麼做
除非這個肢體本身就有問題。
血肉觸須已經從右臂延伸進來,覆蓋住除了心臟以外的整個軀乾,然後是他的左手、兩條腿。血肉觸須順著脖子朝腦袋蔓延的速度變得更慢了。
但對於何塞而言卻變成了更大的折磨,他感覺到整個脖子、喉管正在被緩慢擠壓著,大腦缺氧的感覺開始出現。
頭頂的天花板開始不斷旋轉起來,越轉越快,然後徹底失去了原本的模樣,變成了一片混沌。
一片閃耀著黃色光芒的混沌。
但是這光芒隻閃耀著死寂的沉悶感,光芒在跳動著,但是光芒已經死去了很久。
何塞的腦海裡突然閃過這個古怪的念頭,一陣朦朧的呼喚從旋渦背後隱隱傳遞出來了。何塞努力集中自己的精神,想要看清楚那背後究竟是什麼。
有一個巨大的十字架,無法形容的龐大卻又古怪地被全部收入眼底,何塞覺得也許是自己的感官出現了問題。
十字架周圍的黃光更為閃亮,但同時也是更大的死寂。
表麵的生與根源的死就那麼詭異的結合在了一起。何塞恍惚間還看見十字架上有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