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和武器鎧甲體積太大不太好拿。
崔斯特在這次的任務之中,就算是想要順手牽羊,也頂多帶上點香料之類的,這玩意變現倒是容易,可為了避免被人盯上,他也拿不了太多。
“很好,非常好。”稍微有點沮喪的崔斯特一麵努力地適應著倉庫內的昏暗,一麵安慰自己,“東西這麼多,拿走一個鐲子,恐怕等比爾吉沃特之王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猴年馬月了。”
等到雙眼完全適應了黑暗、心跳也徹底平複下來,崔斯特這才輕手輕腳地摸向了貨架上的箱子。
不是。
不是,但好像是芸香,可以抓一把塞進內襯的兜裡。
也不是,但好像是琢珥魚油,揣上一瓶。
在發現了貨架分內外,越往裡的存放了越久之後,崔斯特終於找到了方向,來到了倉庫死死鎖著的大門口。
這裡是卸貨區,裝著最近才運來的寶貝。
目標的手鐲是前天才撈上來的,普朗克應該把它放在了這裡。
在最靠近門的貨架上,崔斯特避過了那些濕漉漉的絲綢,將鼻子貼在架子上,小心地掀開每一個盒子的蓋子,仔細觀察其中盛放的東西,與自己記憶之中的目標進行對照。
戒指,項鏈,玉石……
在各色足以讓人被貪欲遮蔽雙眼的玲琅寶物之間,崔斯特終於看見了自己的目標。
那是一枚精美的玉石手鐲,掐金的手鐲造型典雅美麗,上麵銘刻著他所看不懂的艾歐尼亞語,和雇主之前提供的圖片一模一樣。
就是它了,沒錯!
伸手將其拿起,崔斯特有些意外地發現它的分量相當驚人,甚至隱隱有些壓手。
冰冷的玉石入手溫潤,稍微有點潮濕——明明是前天撈上來的,怎麼現在還有點潮濕?
也許因為它是魔法物品?
崔斯特仔細打量著玉石手鐲,想要努力地看出點什麼,但很可惜,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算了,不管了。
輕輕地搖了搖頭,崔斯特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手帕,小心地將手鐲包裹在其中,塞到了腰間專門準備的小包之中。
然後,就在他稍微鬆了口氣,正準備拉上拉鏈撤退的時候,一聲清脆的、代表子彈上膛的哢噠聲出現在了崔斯特的後麵。
這一刻,崔斯特亡魂大冒。
還沒等他轉過身來,一根冰冷的金屬管狀物就抵住了他的後心。
“好久不見啊,托比厄斯。”低沉的聲音傳來,“哦,忘記你這個死騙子改名了,應該是……崔斯特。”
在聽見了這個熟悉的聲音之後,崔斯特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感覺到了幾分輕鬆。
他無比熟練地雙手舉起,舉過頭頂,然後緩慢地、不帶一點威脅性地慢慢轉過身來。
“啊,好久不見,馬爾科姆。”崔斯特的聲音平靜地好像是一灘死水,“看你的樣子,似乎在這裡等了很久吧?”
“也沒有那麼久。”格雷福斯穩穩地端著霰彈槍命運,“蹲監獄讓我學會了耐心。”
“那可真是太好了。”聽對方這麼說,崔斯特直接順杆爬,“有什麼事情我們先離開再慢慢說。”
“但是不多。”格雷福斯果斷拒絕,“現在,就在這裡告訴我,為什麼當時你自己跑了。”
崔斯特抿了抿嘴。
“說!告訴我,崔斯特!”格雷福斯聲音變得沙啞,嗓子眼裡仿佛正在醞釀著一陣憤怒的雷霆,“你為什麼自己跑了——整整十年!在監獄裡!”
崔斯特的嘴唇動了動,他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托你的福,我在監獄裡享受了地獄一樣的待遇,多虧了憤怒支撐著我,讓我咬碎牙齒也硬挺下來,直到今天,和你徹底算賬!”
“那你的確要感謝我。”崔斯特似乎終於想好了措辭,“沒有我,你就真的挺不下來了。”
輕佻的語氣讓憤怒的格雷福斯眼前發黑,他用力地命運抵在了崔斯特的胸口,似乎要把對方的胸口戳出一個大窟窿:“你把我賣了,賣了多少錢?”
崔斯特沉默不語,隻是嘴唇微動、手指輕撚,仿佛在計算著當初的收獲——然後,就在格雷福斯期待著那個讓自己死心的數字時,他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說,這裡不太合適敘舊。”
與此同時,格雷福斯終於窺見了崔斯特身後亮起的卡牌光芒。
看樣子……是一張鬼牌。
見此情況,格雷福斯沒有絲毫遲疑,槍口向上一抬,便直接扣動了扳機。
隨著一聲炸響,崔斯特的一整副牌都炸成了紙屑,連帶著他的手也差點保不住。
“蠢貨,白癡,傻逼!一如既往!”突如其來的槍聲讓崔斯特終於破防了,他一麵向旁邊閃身並嘗試著再來一次傳送法術,一麵朝著格雷福斯高聲呼喊,“你居然開槍!這特麼是普朗克的地盤!”
“我特麼不在乎!”格雷福斯再次扣動了扳機,又炸開了一片紙花,“誰特麼在乎!”
下一刻,在崔斯特絕望的目光之中,倉庫的大門隨之打開,被驚動的鐵鉤幫打手們蜂擁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