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2 / 2)

“竟然不是啞巴?”斯塔姆蹲下身,勾了下特奧多羅的下巴,“再罵一句聽聽。”

曼聯的人全都圍過來,調戲漂亮的小公雞,“你罵人的聲音真好聽,還會罵彆的嗎?”

“蠢貨。”特奧多羅用腳頂住他們湊過來的身體。

英超的男人和意甲的男人完全不一樣,各個和糙漢一樣,發型貼著頭皮,身上隻有止汗露的味道,抱著他的男人是所有人中最香的。

他不要和英國臭男人貼在一起。

“哇噢,他還會罵蠢貨。”斯科爾斯興奮地說道。

弗格森走進更衣室,看見一群男人擠在一起,輕咳打斷,“我們該入場了。”

等到人散去,他看見貝克漢姆抱著一個漂亮的小娃娃:“你們誰把球童帶進更衣室了?”

特奧多羅認出眼前的老人,曼聯的教練弗格森。他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身份,曼聯的人好像把他當成球童了,要是知道他是拉齊奧的人,肯定會把他做成小烤雞。

弗格森覺得這孩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是他被即將到來的比賽奪走心神,沒有耐心觀察“小球童”。

第26章

特奧多羅明白自己的處境,立馬變得非常老實,任憑曼聯的人揉腦袋,摸臉,捏手。

“他被boss嚇到了?”約克猜測道。

貝克漢姆敲了一下他的光頭:“不許說boss壞話。”

特奧多羅跟隨曼聯的人來到球員通道,他看見排隊等候的球童,心情變得緊張。

國際足聯規定:為了讓足球理念深入人心,凡國際A級足球賽事和重要足球比賽,必須攜球童入場,男女不限。

球童都是選自當地的小球迷,他在拉齊奧當過幾次禮賓球童,穿上拉齊奧的衣服被對麵的球員牽著入場。

這裡不是羅馬奧林匹克球場,他估計很快就露餡了。

負責人數了數場內的小孩:“咦,怎麼多了一個孩子?”

特奧多羅看見他數數的動作,暗叫糟糕,他要怎麼逃跑?

負責人的眼睛略過特奧多羅,看向他後麵的男孩:“你是這裡的球童?”

特奧多羅瞳孔放大,緊張到微微顫抖,他看著負責人走到他身後,心裡的石頭落地。

“我是球童啊。”男孩委屈地回答道。

負責人看向麵前身高175公分的男孩,快要趕上他的身高了。

球童一般選擇8~12歲,175的男孩在一水的小蘿卜頭中格外突出。

“孩子,我知道你可能是曼聯的球迷,但是你可以等到比賽結束,這樣你能儘情的表達自己的熱愛。”負責人把眼前的男孩當成偽裝球童的曼聯球迷。

男孩氣得哇哇大叫,想找負責人理論,但是被後麵兩個黑衣人拉下去。

特奧多羅舌尖頂住牙齒,背後的衣料早就被汗水浸濕。他比曼聯的人更盼望比賽快點開始。

貝克漢姆攥住特奧多羅的小爪子,他感受到小孩手心的汗水,垂下腦袋露出迷人的笑容:“彆緊張,我們會拿到冠軍。”

特奧多羅心裡罵了一句:厚顏無恥的男人,冠軍屬於拉齊奧!

他在球員通道度日如年,終於等到球員上場。

貝克漢姆感受到男孩迫不及待的心情,猜測他想和自己一起享受萬眾矚目。

畢竟自己長得那麼帥,他的球童還是所有球童最好看的。

斯塔姆看了眼手裡的小胖墩,小聲說道:“大衛,我想牽你的球童。”

加裡·內維爾不甘示弱地說道:“大衛,我也想要你的球童。”

貝克漢姆把特奧多羅抱起來,“不給。”

特奧多羅小爪子攀上貝克漢姆的肩頭,跟那雙藍色的眼睛對視。

貝克漢姆被小孩子水靈靈的眼睛看得心軟,他在特奧多羅臉上親了一下:“我真想把你帶回英格蘭。”

特奧多羅沒有感受到貝克漢姆的魅力,倒是聽懂他這句話:桑桑,這裡有人販子!

他看見拉齊奧的人牽著球童上場,貼在頭發上的小草立馬豎起來。

貝克漢姆感受到懷中的小身體用力掙紮,他隻好把特奧多羅放下來:“怎麼?”

特奧多羅甩開曼聯當家球星的手,在萬人的注視下奔向領頭的內斯塔:“桑桑!桑桑!”

內斯塔看見特奧多羅從曼聯那邊跑過來,神色呆住:“緹歐?”

特奧多羅擠開內斯塔身邊的球童,朝他伸出胳膊,做出要抱抱的姿勢:“他們說要把我拐到英國。”

內斯塔聽到後臉色瞬間難看,他抱著特奧多羅,朝曼聯的人走去,一副要乾架的樣子。

解說員被眼前的一幕搞得忘詞,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個球童好像認識拉齊奧的隊長。”

坐在教練席的弗格森看見內斯塔抱起特奧多羅,他立刻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那張臉。

——維拉公園球場優勝者杯。

他看向傻掉的蠢兒子貝克漢姆,想呼臭小子一巴掌,竟然把拉齊奧的太子帶到他們的地盤。

“意大利人?”曼聯門將眨了眨眼睛,雖然他聽不懂意大利語,但是那個小孩和拉齊奧人的熟悉程度,不像是摩洛哥的球童。

裁判恰好會英語和意大利語,解開了兩個隊伍之間的誤會,把比賽拖回正軌。

特奧多羅被內斯塔安置在拉齊奧替補席,近距離觀看球場的比賽。

回到地盤的小公雞重新煥發活力,挨在小因紮吉身邊小聲控訴曼聯人的惡行。

小因紮吉看到特奧多羅臉上的手指印,輕輕揉了揉,“還疼嗎?”

“疼……”特奧多羅弱弱地說道,“你們要替我報仇。”

曼聯完成三冠王偉業後,首次以冠軍杯冠軍身份參加歐超杯,對陣優勝者杯冠軍拉齊奧。

這是曼聯曆史上第二次參加歐洲超級杯,弗格森沒有小看拉齊奧,他直接派上隊伍最強的陣容。

比賽第三十五分鐘,智利前鋒薩拉斯胸部停球抽射破門,打入全場第一粒進球。

特奧多羅高興地舉起手臂:“噢耶!乾翻他們!”

小因紮吉拍拍特奧多羅的屁股,“緹歐,坐下來。”

特奧多羅乖乖地坐下,壓抑興奮的嗓音說道:“我不想去看台,彆趕我走。”

“那你要聽話。”小因紮吉揉了揉男孩的卷毛,他眼睛沒有從球場移開過,思考如果自己上去了該怎麼踢。

他腦海模擬完自己的踢法,扭頭看見特奧多羅求賢若渴的目光。

“莫內,你剛才的表情好像教練。”特奧多羅聲音甜滋滋地誇讚,其實他是想聽小因紮吉對球場情況的講解。因為他聽不懂摩洛哥解說員的語言。

小因紮吉清楚特奧多羅的小心思,但還是給他講解,分析曼聯使用的戰術。

拉齊奧助教扭頭看了一眼貼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兩個人,心裡感歎:年輕真好,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小因紮吉剛在拉齊奧打上首發,特奧多羅牙齒還沒換完,卻在討論弗格森的戰術。

上半場結束,比分保持在1:0,曼聯反超的可能性很大。

埃裡克鬆立馬改變戰術,加固防守,打算死守一分。

特奧多羅坐在更衣室的角落,觀察所有人的臉色,他不免擔心卡尼吉亞,主教練明顯不想進攻,采用意甲的傳統打法,這樣的話,前麵鋒線會往後退。

下半場比賽正式開始,球員聽從教練的指揮,豎起銅牆鐵壁,讓英超的人無計可施。

五大聯賽,沒有俱樂部想碰到意甲隊伍,特彆是眼前的鐵桶陣。

比賽即將結束,曼聯的攻勢變得更加猛烈,全體朝拉齊奧的半場逼近。

特奧多羅攥緊手中的替補馬甲,埃裡克鬆把維埃裡換下來,派小因紮吉上去擔任中鋒。

比賽進行到八十九分鐘,貝隆斷掉曼聯的球,他瞥見不遠處守候的卡尼吉亞,毫不猶豫把球傳給自己老鄉。

看台上的球迷精神一振,他們同樣等待風之子的答案。

卡尼吉亞接到球,立馬往前場跑去,曼聯的人連忙往自己半場回撤。

他們想鏟掉卡尼吉亞的球,很快發現自己根本跟不上阿根廷人速度。

球場後排能俯瞰到卡尼吉亞孤身一人跑向曼聯後半場,曼聯的人呈三角在他後麵追趕。

卡尼吉亞在球門附近停了下來,腳上的球繞過吉格斯,跟舒梅切爾的手指擦過,落入球網。

裁判表示進球有效。

拉齊奧的人跑向朝著天空揮拳的卡尼吉亞,抱在一起慶祝。

曾經的風之子複活了,他用一粒球證明了自己。

拉齊奧的球迷為他歡呼,大力揮舞著拉齊奧的旗幟,唱著隊歌。

解說員聲音緊張興奮:“一個非常漂亮的進球,我們可以看到卡尼吉亞和貝隆連線,他們利用空擋,斷掉了曼聯腳下的球,完成一記射門!”

比賽結束,拉齊奧擊敗了英超最強的俱樂部,登上了冠軍的寶座,迎來鼎盛的時代。

特奧多羅見證拉齊奧王朝的崛起,他背後的藍色的海洋,麵前是他的野生爸爸。

父親不再是一個名詞,他有了真實的體會。

他穿著拉齊奧的球服跑向慶祝的隊員,爬到他們身上,隨機找到一個肩頭坐下。

克雷斯波扛起特奧多羅,繞著球場慶祝,他把球衣脫下來交給男孩:“幫我扔球衣。”

特奧多羅把球衣團成一團,扔向慶祝的球迷。

他從克雷斯波肩上跳下來,跑到球場,朝不遠處的維埃裡揮手:“波波!”

維埃裡挑起腳下的足球,讓足球向著特奧多羅飛去。

特奧多羅瞅準時機,助跑,懸空,腳尖碰球。

一個倒勾球落入球網。

圍在旁邊的男人們不約而同鼓掌,內斯塔看見特奧多羅的進球方式,上前將他抱起來:“你什麼時候學會倒鉤了?!”

“我發現自己可以空翻。”特奧多羅下來給他示範,當場做了幾個空翻的動作。

“我曾經在科爾維阿因比賽翻跟頭,翻的最多的人可以贏錢。”

他之前沒有想過空翻進球,直到被卡尼吉亞發現了他的新技能。

特奧多羅抱住內斯塔的腦袋蹭了兩下:“我一直在練習倒勾球!我想展示給你看!”

他想過,如果拉齊奧贏了,他就用倒勾球慶祝。如果拉齊奧輸了,他就用倒勾球安慰,讓大家知道他以後會贏回來。

“我是不是很厲害!”

內斯塔看著特奧多羅清澈如水的眼睛,他心裡的芥蒂消失:“原來你真的在練球。”

他以為崽子被漂亮的阿根廷人迷住了,整天和對方廝混。

馬切吉亞尼放下手裡的水杯,他剛在球門旁邊喝水,沒留神被特奧多羅灌進一個球。

他捏住特奧多羅的耳朵:“臭小子,說了多少次不要趁我喝水的時候射門!”

特奧多羅的表現落入曼聯主教練弗格森的眼中,他問身邊的助教:“意大利那邊的球探有沒有消息?”

“呃,有的。但是拉齊奧不可能出售鳳凰。”助教回答道。

弗格森念出助教口中的意大利語:“鳳凰?”

“是的,這個男孩的姓氏在意大利語是鳳凰的意思,他們都管他叫不死鳥男孩。”助教看過球探傳來的錄像,他都想把鳳凰買到夢劇場,更彆提彆的俱樂部。

“他今年才十一歲,不滿國際足聯規定的引進年齡。而且,這個年齡的孩子不太穩定,我們可以再等幾年。”

雖然他覺得不少人盯著拉齊奧的鳳凰蛋,但是他們隻能眼饞,不能做任何事。

弗格森記下這個名字,“看來拉齊奧帶的不是吉祥物,而是未來的當家球星。”

特奧多羅不知道弗格森爵士的想法,他忙著和拉齊奧的人慶祝來之不易的冠軍。

這可是擊敗曼聯拿到的冠軍!

合影之後,內斯塔把獎杯交給旁邊的小因紮吉,等到每個人和獎杯合完影,轉手把它塞到特奧多羅懷裡:“抱著吧,我們去看台那邊感謝球迷。”

特奧多羅坐在內斯塔的肩頭,披著拉齊奧的旗幟,高舉手中的獎杯,向球迷展示他們所獲得的榮耀。

藍鷹的球迷早已把特奧多羅看作內斯塔的接班人,他們在男孩的帶領下喊出——

“Vola Lazio!”

第27章

比賽結束,拉齊奧和曼聯的教練接受了采訪。

特奧多羅意外闖進更衣室的行為讓英國媒體抓到了可乘之機。

“弗格森爵士,拉齊奧的人在比賽前進入曼聯更衣室,今天他們能取得勝利是否偷聽了曼聯的戰術?”記者咄咄逼人地問道。

可惜他麵前是鐵麵無私的弗格森,最不屑耍小聰明的老頭,“並不,那個孩子進入更衣室的時候我們快要上場了。”

“我們浪費了許多進攻的機會,拉齊奧的冠軍沒有任何問題,他們無疑是一支勁旅。”

記者聽到弗格森這麼溫和客氣的話,懷疑他變性了,竟然沒有開啟吹風機模式。

弗格森的表情意外地平靜,反而讓曼聯的球員內心發怵。

‘boss怎麼了?’吉格斯撞了下身邊的貝克漢姆。

基恩跟著弗格森參加了賽後發布會,他也覺得爵爺的情緒不太對。

太平靜了。

弗格森瞥了一眼隊長基恩,“我們去和拉齊奧的人聊聊。”

基恩滿頭霧水地跟上弗格森的腳步,boss想做什麼?

很快他就知道了,他看到弗格森換上一副慈愛的笑臉,從曼聯的暴君變成鄰家老爺爺。

弗格森和埃裡克鬆聊完之後,看向特奧多羅,突然來了一句:“男孩,曼聯的更衣室怎麼樣?”

內斯塔心中警鈴大作,他揉了揉懷裡的特奧多羅,輕聲說道:“弗格森爵士在和你說話。”

特奧多羅看了看眼前蘇格蘭老爺爺,對方長得像坐著雪橇犬車送禮物的聖誕老人。

換個平常的小孩估計被弗格森慈愛的笑容迷惑,但特奧多羅是一隻長了1600個心眼的綠茶小雞。

他和弗格森身後的曼聯隊長基恩對視,腦子想到:能管理一群惡棍的老爺爺,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弗格森看見拉齊奧的小寶貝一頭紮進內斯塔的頸窩,“他看起來很害羞。”

內斯塔摸摸特奧多羅的後腦勺,“怎麼回事?”

“是的,緹歐在場下特彆內向,他是一個慢熱的小孩。”埃裡克鬆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淺,他剛還在好奇蘇格蘭老頭為什麼走過來。

現在他知道了,曼聯的人看上了拉齊奧的鳳凰蛋。

基恩看著身處拉齊奧藍海中的弗格森爵士,不免感歎他的勇氣,不僅走到彆人地盤,還想挖人家的未來之星。

埃裡克鬆盯著弗格森和基恩離去的背影,“緹歐越來越受歡迎了。”

內斯塔親了親特奧多羅的額角,“沒事,緹歐是拉齊奧的人。”

拉齊奧拿到歐洲超級杯,不但代表俱樂部的榮譽,還代表意甲足球。看台上不少人揮著意大利的國旗。

拉齊奧門將馬切吉亞尼在過道接受國內記者的采訪,特奧多羅坐在他的手臂上,看著麵前長得漂亮的女記者。

維埃裡剛才湊到特奧多羅耳邊說,這是他前女友索菲婭。

記者問得很官方,沒有刁難拉齊奧的功勳門將。

末了,索菲婭把話筒移向特奧多羅,神色溫和地問道:“菲尼斯先生被貝克漢姆牽著入場,你覺得馬切吉亞尼帥,還是貝克漢姆帥。”

特奧多羅早就習慣接受采訪,他總是被野生爸爸抱著走來走去,有些記者還會問他無傷大雅的問題。他堅定地指向馬切吉亞尼,半秒不帶猶豫。

“盧卡帥!”

索菲婭看見馬切吉亞尼笑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跟著笑起來,“真的嗎?”

“真的!盧卡帥!”特奧多羅再次重複,他摟緊馬切吉亞尼的脖頸。

索菲婭看著馬切吉亞尼懷中的天使寶寶,多麼堅毅的眼神,多麼堅決的語氣,誰都不會懷疑他在撒謊。

“謝謝緹歐。”馬切吉亞尼聲音止不住笑意,他用力親吻特奧多羅的小臉蛋,不愧是他養的崽子!

特奧多羅不在意自己偏心的行為,他就是親崽眼,馬切吉亞尼比貝克漢姆帥。

這個采訪被收錄為意大利足球采訪名場麵之一。馬切吉亞尼從此多了稱號:那個比貝克漢姆帥的男人。

特奧多羅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采訪未來會成為惡搞視頻,大家會糊掉馬切吉亞尼的名字和臉,放上自己。

回到羅馬,拉齊奧的大巴被球迷圍得水泄不通,巴士緩慢的移動。

特奧多羅坐在椅子上看他們放藍色的煙花和煙霧彈,外麵的尖叫聲已經穿透玻璃。

“如果我們拿到意甲冠軍,球迷會更瘋狂。”小因紮吉說道,他的語氣很平穩,但是特奧多羅感受到他在壓抑心頭的激動。

“莫內?”特奧多羅望著小因紮吉深色的眼睛,他看到男人眼中翻滾的情緒。

“我沒事。”小因紮吉在特奧多羅清澈的眼睛中感受到久違的寧靜,他奇跡般地冷靜下來,低頭貼住男孩的額頭:“嚇到你了?”

“沒有,不管莫內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被莫內嚇到。”特奧多羅蹭了蹭他額前散下來的碎發。

特奧多羅回到福爾梅洛,他麵臨開學,開學意味著升入初中。

那一天,內斯塔穿著一身西裝前往特奧多羅的初中開學典禮。

特奧多羅在家長席看見內斯塔,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不是卡尼?”

內斯塔一臉淡定,“卡尼吉亞長得太惹眼了,參加開學典禮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特奧多羅想起卡尼吉亞那張漂亮的臉龐,好像有點道理。

內斯塔看著低頭沉思的小孩,“你不想我來嗎?”

特奧多羅搖了搖頭,“我更想讓桑桑來,但是你太忙了。”

“我不想缺席你人生重要的時刻,這是你的第一個升學典禮。”內斯塔摸了摸特奧多羅的腦袋,彎腰幫他整理領結。

特奧多羅作為學生代表發表演講,他看到內斯塔在下麵鼓掌,開心地彎了彎眼睛,真好。

拉齊奧為了衝擊1999/20賽季意甲聯賽冠軍,所有人搬到福爾梅洛開始一日複一日的訓練,奔波到各個城市比賽。

特奧多羅每天都是好心情,他的野生爸爸全在訓練基地,一天換一個房間睡,鑽過拉齊奧一線隊所有人的被窩。

這些球員來自不同的國家,擁有不同的出身,不同的人生經曆,每個人都擁有獨一無二的故事。

特奧多羅喜歡聽他們講故事,哪怕是吹噓,他也會枕在他們手臂安靜地傾聽。

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認真傾聽你吹牛的漂亮寶貝。

維埃裡給特奧多羅蓋好被子,關上床頭燈,“上次的故事講到哪了?”

特奧多羅躺在維埃裡的手臂上回答道:“你第二十五個女朋友奧麗莎,下麵該講你第二十六個女朋友。”

“噢是的,我第二十六個女友是電影明星,好多男人的夢中情人。”維埃裡低頭就看到特奧多羅亮得驚人的大眼睛,他一度懷疑小孩眼球有燈泡,不然為什麼黑燈瞎火還能看見眼睛。

“哇,這是我聽到的新職業。”特奧多羅側過身子,擺出聆聽的姿勢,“你有五個前女友是意大利主持人,兩個前女友是足球記者,四個前女友是模特,還勾搭女大學生……”

維埃裡聽著特奧多羅用驚喜的語氣說著嘲諷的話,“所以我很厲害,她們都喜歡我!”

“那些女孩喜歡你什麼?”特奧多羅摸了摸自己的胸,又摸了摸維埃裡的胸,“她們喜歡摸著你的胸肌睡覺?”

足球運動員身體素質遠超普通人,身上每一塊肌肉都是實打實練出來的。

男人完全放鬆下來,胸肌會從橡膠的手感變成軟軟的肉感。

特奧多羅養成了摸著野生爸爸胸肌睡覺的壞習慣,他獨自入睡要握著玩偶,不然就會陷入失眠。

“當然不是。”維埃裡想都沒想直接否認,他呼嚕特奧多羅柔軟的肚子,“等你到了長出腹肌的年齡,你就知道女人喜歡你什麼了。”

他肯定不會給特奧多羅講床上的事,內斯塔要是知道,估計親手把他拆了:“先講我們相遇。那天我被邀請參加品牌發布會,她穿著一條香檳色的裙子,非常性感……”

特奧多羅聽完維埃裡和他第二十六個女友的感情故事,準備美美地入睡。

維埃裡在特奧多羅入睡前一秒,捏住他的小臉:“緹歐,你下周是不是有趣味運動會?”

特奧多羅強打精神回答道:“對呀,運動會有很多親子合作項目,我打算讓卡尼帶我去,他跑得快。”

“我跑得不快嗎?”維埃裡語氣泛酸,他不明白那個阿根廷人哪裡好,“你摸我胸的次數比我前女友摸的次數還多,不考慮給我點福利?”

“啊?這不是你們捏我臉的報酬嗎?”特奧多羅是一隻會算賬的小雞,他討價還價的本事逐漸增長。

維埃裡聽見特奧多羅無辜的語氣,硬生生憋出來一句:“我的胸比他們大。”

特奧多羅抓住維埃裡的胸肌,想了想:“好像是哦,那我確實應該還你點。可是運動會的獎品很豐厚,我不想錯過獎品。”

“卡尼吉亞能做的事,我一樣能做!我不止會踢足球,還會打板球。”維埃裡給自己加砝碼。

特奧多羅想起運動會好像有棒球比賽,板球和棒球的性質相似,“好吧,波波。我和桑桑說讓你去參加趣味運動會。”

第28章

內斯塔看著維埃裡那副不著調的樣子,心裡雖然擔心,但還是尊重特奧多羅的想法,讓維埃裡參加特奧多羅的親子運動會。

趣味運動會時間是早上到下午,中午吃學校準備的自助餐。

一路上,特奧多羅數了數運動會上麵的項目,有幾個時間衝突,他們不可能全部參加。

運動會是全校一起舉辦,根據身高來參加不同的親子合作項目。

特奧多羅翻看學校發下來的手冊:“每個項目會舉行十次比賽,拿到其中一次的第一名可以得到印章,積攢十個獎章就能兌換獎品。”

他拍了拍身下的坦克:“波波,我們要拿到十個第一名。”

維埃裡任由特奧多羅在他頭頂作亂,信心滿滿地保證:“我們絕對會打敗他們。”

特奧多羅在校門口讓維埃裡把自己放下來,然後牽著手走進學校。

維埃裡看見特奧多羅一來到班級的集合點,嘩啦啦圍上來五六個女孩,想到:臭小子還挺受歡迎。

特奧多羅小學的時候是女孩子過家家用的工具王子,他本以為自己升入初中會杜絕這種現象,沒想到班上每次排戲劇,他都要扮演王子或者貴族。

維埃裡瞥到特奧多羅班上男孩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內心暗爽,他的崽可不怕雄競。

班主任宣布比賽開始,特奧多羅立馬拉住維埃裡的手前往他計劃好的項目地點。

項目的名字叫:推小車。

規則是孩子坐在類似運輸磚頭的小車,扶好邊緣的位置,大人推著小車繞過椅子返回終點。

特奧多羅早就盯上了推小車,他的身高可以和小學生競爭,坐在車裡讓維埃裡推著他,他就不用出力了。

精明的小公雞蜷縮在小車裡麵,小手緊緊扒拉小車邊緣:“加油,波波!”

哨聲響起,維埃裡邁腿往前猛衝,特奧多羅額前的頭發已經飛起來,小草朝後撇,他看見小車快要到拐彎點,大聲喊道:“減速!我快要飛出去了!”

維埃裡意識到要刹車,他把小推車往後拉,但是來不及了。

車裡的特奧多羅由於慣性撲出去,摔了個狗啃泥,他還沒吐掉嘴裡的泥巴就被維埃裡拎起來重新放到車上。

“抓穩,他們要超過我們了。”維埃裡急得手忙腳亂,小推車太矮了,限製了他的速度。

好在特奧多羅和維埃裡還是超過第二名半個車身到達終點,蓋章的負責老師看了眼維埃裡旁邊臟兮兮的小孩。

“這場運動會是為了培養親子關係,不是讓家長贏得比賽……”

維埃裡沒聽出來她話語的含義,高興地把蓋章的卡片交給特奧多羅:“緹歐,我們該去下個地方了。”

他低頭看向特奧多羅,跟那張花掉的小臉對視:“上帝,你的臉怎麼破了?!”

特奧多羅:……

維埃裡把特奧多羅臉上的泥巴擦掉,抱著他去學校醫務室處理臉上的破口,然後手拉手趕往下個項目地點。

第二個項目是:搶椅子。

特奧多羅看了眼身邊的維埃裡,拍他手背:“波波,上!”

維埃裡看著前往圓圈中心的孩子,神色猶豫:“這好像是要你上的。”

特奧多羅指了指規則告示牌:“上麵說不許讓孩子爸爸和媽媽參加,你和我又沒有血緣關係。”

他看向圓圈中心比他高的男孩們:“而且我的身形比他們小,搶椅子不占優勢。”

維埃裡看了眼告示牌,他成功被說服了:“好像有點道理。”

他沉浸在親子運動會的氛圍,完全忘了自己是頂級球星,麵子已經被他甩到後腦勺。

“對啊,所以你去。”特奧多羅拉著維埃裡的手,把他推進搶椅子的圓圈。

他們兩個人是羅馬城的名人,所有人都認識維埃裡和特奧多羅。

有家長不高興地喊道:“維埃裡,這是孩子的遊戲。”

“不,這是禁止孩子爸爸媽媽參加的遊戲。”特奧多羅大聲反駁道,他害怕維埃裡臨時反悔。

負責老師一時間進退兩難,她看見特奧多羅低垂著腦袋朝她走過來:“菲尼斯先生……”

“羅西小姐,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了,他們無法參加我的運動會。”特奧多羅抬起臉,讓她看見自己眼中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

羅西剛組織好的語言瞬間消失,她揉揉特奧多羅的卷毛:“好吧,隻有這一次。”

維埃裡在圓圈看著特奧多羅一通操作,還有旁邊露出憐憫神色的女家長,他怎麼也沒想到特奧多羅為了贏,寧可出賣色相。

不出所料,維埃裡打敗初中男孩,穩當當地坐上最後一把椅子。

他身邊是憤懣不平的青少年,以及有苦說不出的男家長。

換成臉皮薄的小孩早就偷偷跑了,但特奧多羅是科爾維阿因小孩,他不僅不覺得丟臉,還在旁邊給維埃裡大聲鼓勁兒。

“好樣的波波,你最厲害!我愛你!”

緊接著,他們無縫銜接橫掃親子運動會的項目,蓋完九個章。

“還有最後一個,我們去打棒球。”特奧多羅戴好棒球帽,讓頭頂的小草從帽子頂部的窟窿鑽出來。

維埃裡低頭就看見特奧多羅帽子上的破洞,他用手指戳了一下:“你帽子破了,我給你買個新的吧。”

“它沒壞,我故意剪的洞。”特奧多羅摸了摸頭上冰涼絲滑的葉子,他為了讓小草茁壯成長,每天都要帶它出去曬太陽。

“你為什麼要剪個洞?”維埃裡左看右看,愣是沒有看出來什麼。他隻能看見特奧多羅翹出來的呆毛。

“為了光合作用。”特奧多羅誠實地回答道,他要讓小草感受陽光的滋潤,天氣太乾了他會狂喝水,讓小草吸收水分。

維埃裡把特奧多羅的回答當成小孩子的奇思妙想,他把渾身是汗的小崽子放上肩頭,前往學校的體育場。

最後的項目是棒球,他的拿手長項:“我沒事做的時候喜歡打板球,技術應該沒有生疏。”

“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教你。等到俱樂部放假,我帶你去打板球。”

所以你彆老跟阿根廷人玩賽跑了。

最後那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特奧多羅對足球之外的球類運動興致缺缺,他催促維埃裡去準備:“我聽說棒球有個叫全壘打,你給我整個全壘打,這樣我們就能拿到最後一個印章。”

最後,兩個人帶著蓋完十個章的卡片來到獎品兌換處。

獎品有拚圖、圖書、玩具……

維埃裡把特奧多羅抱起來,讓他選展示台上麵的獎品。

特奧多羅眼睛掃過講台,最終定格在角落裡淺綠和鵝黃的生物,凸出來的大眼睛,卷起來的尾巴……

“那是約瑟夫先生的朋友。”

“約瑟夫先生?”維埃裡順著特奧多羅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地震,脫口而出:“哪裡來的醜東西。”

“它不醜!我要它!”特奧多羅興奮到破音,讓戴著老花鏡的老爺爺給他把爬寵玩偶拿過來。他覺得這個玩偶命中注定屬於他。

特奧多羅愛惜地把它抱在懷裡,捏了捏爪子:“以後你就叫布雷斯特。”

維埃裡還沒反應過來,特奧多羅已經給手上的醜東西起好名字:“你真的要把它帶回去嗎?”

特奧多羅點點頭,讓布雷斯特躺在自己的臂彎:“是的,我要帶回去給桑桑看。”

維埃裡想起約瑟夫先生到底是什麼了,那個坐在小崽子床頭的變色龍,“這家夥到底是什麼玩意?”

“布雷斯特是傘蜥,主要分布在澳大利亞北部以及新幾內亞南部的乾燥草原、灌木叢及樹林地帶。”特奧多羅握住傘蜥的前肢,他想起來維埃裡好像是雙國籍,“說起來,你們還是老鄉呢。”

維埃裡拒絕和醜了吧唧的東西扯上關係,他寧願特奧多羅選擇那個霸王龍模型。

但是維埃裡知道特奧多羅跟普通的小孩不同,他很聰明,看書快要達到過目不忘的程度。

如果眼前飛來一隻蝴蝶,彆的小孩會喊道:“看,那裡有隻蝴蝶!”

而特奧多羅會說:“那裡有一隻斑馬龍赤蝶。”

“我以為你隻會認識蝴蝶和天牛。”維埃裡覺得特奧多羅手裡的傘蜥沒有那麼礙眼了。

“我最近在看爬行動物百科全書。”特奧多羅貼住布雷斯特先生柔軟的表麵蹭了蹭,他已經看完了昆蟲百科全書。

他說完之後,看向維埃裡的目光充滿熱切,“等我以後遇見合適的玩偶,我可以用你的名字來命名。”

維埃裡想到特奧多羅的審美,臉上的笑容消失:“我並不感到榮幸。”

小孩子天天抱著玩偶睡覺,給玩偶起他的名字肯定是表達喜愛。

但是維埃裡一想到特奧多羅對某個醜陋的玩偶喊自己名字,他就有種不適感。

特奧多羅牽住維埃裡的手:“波波,我們去吃自助餐。”

他拉著維埃裡來到學校準備的自助餐長桌。

桌子上擺滿了孩子喜歡吃的油炸食品和灑滿糖霜的紙杯蛋糕。

維埃裡看見特奧多羅專門選了一大堆炸魚和巧克力蛋糕,看都沒看旁邊的蔬菜沙拉:“緹歐,隊內的營養師不是讓你多吃菜嗎?”

“今天是運動會,我可以放縱。”特奧多羅幾口吃掉巧克力蛋糕,他似乎想到什麼,“不許告訴內斯塔。”

維埃裡聽見特奧多羅直呼隊長大名,他想起內斯塔和小孩鬥智鬥勇的模樣,用力揉了把特奧多羅的腦袋:“當然。”

第29章

兩個人回到福爾梅洛,撞上門口等候的內斯塔。

內斯塔一眼就看見特奧多羅臉色的創口貼,蹲下身把他拽過來:“怎麼弄的?”

“我不小心摔了。”特奧多羅臉不紅心不跳回答道。

內斯塔看向特奧多羅身後的男人,“他臉上的傷怎麼搞的?”

維埃裡尷尬地摳了摳鼻尖:“玩推車項目的時候,我把緹歐甩出去了。”

內斯塔小心翼翼揭開特奧多羅臉上的創口貼,確認隻是破了點皮,又輕輕地粘回去:“以後禁止你參加緹歐的運動會。”

“喂,桑德羅,你不能這麼殘忍!”維埃裡在後麵喊道。

內斯塔抱著特奧多羅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回宿舍找到醫藥箱,重新處理特奧多羅臉蛋的傷口。

特奧多羅被酒精刺激得呲牙咧嘴,“好疼,你輕點。”

“疼了才長記性。”內斯塔扔掉手裡的臟棉簽,抬起特奧多羅的下巴,仔細端詳上麵的傷:“這幾天不要沾水,不然影響傷口痊愈的速度。”

特奧多羅從內斯塔手中溜走,爬上自己的床,找到變色龍玩偶,“約瑟夫先生,我給你找了新朋友,它叫布雷斯特,職業是歌劇導演。”

內斯塔聽見特奧多羅的聲音,收拾藥箱的動作一頓,他大步來到特奧多羅床前,看見屎綠色的醜東西,瞬間感到眼前一黑:“特奧多羅,我說了多少次,不要把稀奇古怪的東西帶回來。”

特奧多羅小聲辯解:“它是布雷斯特,不是稀奇古怪的東西。”

維埃裡和特奧多羅在校園運動會無恥的行為被羅馬當地媒體報導。

內斯塔把特奧多羅綁起來,做了一周的思想教育,總算讓特奧多羅明白比賽公平競爭,不要耍小聰明。

“你現在是初中生,不是小學生。”內斯塔對眼前五花大綁的小孩說道。

“可是我跟他們差不多高,符合參加比賽的身高。”特奧多羅嘴硬地說道,他隻接受了兩年教育,內心還是一隻沒有馴化的小野雞。

“你的聰明應該放在如何製造進球,而不是想方設法遊走各種規則邊緣。”內斯塔在特奧多羅麵前打開新出爐的蜂蜜蛋糕,在小孩子眼巴巴的注視下吃掉。

特奧多羅十歲之前,他隻想著如何活下去,即使哥哥教給他念很多書當睡前故事,但是他不會理解書中的思想:“規則是人製定的,既然我能找到規則漏洞,那麼我沒有錯!”

內斯塔按住特奧多羅亂動的腦袋:“你這種想法不對,如果不改掉你的壞毛病,你早晚會被人關進監獄。”

特奧多羅停止掙紮,他看著內斯塔嚴肅的臉色輕聲說道:“我本來就是社會邊緣的人。”

“不不不,你不是。”內斯塔揉了揉特奧多羅垂下的頭顱,他聲音溫柔地說道:“大家都很愛你,拉齊奧的球迷也愛你。忘掉科爾維阿因吧,緹歐。”

內斯塔覺得差不多了,給特奧多羅鬆綁,“我們改掉壞習慣,好嗎?做個讓大家喜歡的孩子,以後不止我們的球迷愛你,意大利人也會愛你。”

特奧多羅悶悶地回答道:“好吧。你不喜歡的話,我會努力改掉它。”

他不喜歡妥協,但是內斯塔不一樣,他忘不了那天內斯塔伸出的手,那隻像父親一樣寬厚溫暖的手。

“好孩子,抱一下我。”內斯塔蹲下身張開手臂,笑容溫潤如風,聲音淳淳善誘。

特奧多羅臉色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撲上去抱住內斯塔,“桑桑,你會討厭我嗎?”

“永遠不會,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討厭你。”內斯塔用瘦削的下巴蹭了蹭特奧多羅的卷毛。

至於維埃裡,小因紮吉給遠在尤文圖斯的哥哥打電話,複述了維埃裡帶小孩的行為。

因紮吉聽完後,在電話另一邊笑得肚子疼:“真的嗎?他竟然和一幫小孩搶椅子?”

“你要不看看羅馬的新聞?”小因紮吉沒好氣地說道,他家緹歐這麼乖的孩子,怎麼能變成無恥的小混蛋。

因紮吉聽見弟弟憤怒的聲音,收起笑聲:“我知道了,莫內。我會跟波波說讓他成熟點。”

一大一小被兩邊扯著教育一番,拉齊奧總算恢複平靜,球員們投身密集的比賽行程。

特奧多羅每天結束青訓營的訓練,就跑到一線隊當服務球童,腳下的技術日益成熟。

某天,內斯塔坐在餐桌上,看見身邊空蕩蕩的位置,下意識往阿根廷幫那邊望去,卡尼吉亞和克雷斯波正在交談。

他環顧四周,沒有看見特奧多羅的身影,“緹歐呢?”

“他這幾天總往鷹房跑,不知道在做什麼。”捷克鐵人內德維德回答道。

午餐時間快要開始,特奧多羅姍姍來遲,他迅速在內斯塔身邊坐好,等待內斯塔說開飯。

“人齊了,我們吃飯吧。”內斯塔對大家說道。

他用叉子卷起意麵,餘光掃向身邊的小孩。

平常一聽到開飯就往嘴裡塞肉的特奧多羅格外安分,他低頭輕輕撫摸衣肚的大口袋。

內斯塔挑眉:偷藏糖果了?

他正準備嚇一下特奧多羅,卻看見男孩口袋蠕動:“你把什麼帶進餐廳了?”

小因紮吉看到特奧多羅衣服上的鼓包,蹙起眉頭:“不會是老鼠吧?”

此話一出,餐廳安靜下來,所有人看向還沒有用餐的特奧多羅。

特奧多羅看到男人們臉上驚恐的表情,連忙解釋:“我沒有抓老鼠。”

他把口袋裡的小動物掏出來展示給大家看:“隻是一隻小鳥。”

大家看見特奧多羅手上窩起來的小灰鳥,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內斯塔聽見餐廳接二連三的鬆氣聲,他戳了戳特奧多羅的腦袋:“以後不許把小動物帶到餐廳。”

內德維德看著特奧多羅手上長得和蒲公英一樣的小鳥,“這是什麼鳥?看起來挺奇怪的。”

小鳥全身發灰,羽毛蓬鬆,頂著一頭蒲公英發型。

小因紮吉看著特奧多羅手裡的小鳥,他越來越覺得這隻鳥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維埃裡走過來捏住小灰鳥的喙,後者立馬咬住他的手指:“你去樹上掏鳥窩了?”

內斯塔盯著特奧多羅手上的小灰鳥,語氣遲疑:“這不會是我們的雛鷹?”

拉齊奧的吉祥物和其他球隊吉祥物不同,不是由人扮演的玩偶,而是貨真價實的白頭鷹。

拉齊奧主場比賽開始前,就會放飛雄鷹,雄鷹腳上纏著藍白絲帶,在空中翱翔一圈,最後落在場邊固定的架子。

所以,拉齊奧除了彆的球隊必備的教練之外,還有吉祥物教練,專門訓練白頭鷹。

吉祥物的名字叫奧林匹克,上一個白頭鷹退役,名字會傳給下一個接班的白頭鷹。

俱樂部每年都會買受精的鳥蛋,請專業人士孵化,然後交給馴鷹人訓練。

“吉祥物不應該在鷹房?你怎麼把它帶出來了?”小因紮吉注意到特奧多羅手裡的小鷹病怏怏的,沒有一點精神。

“伯納貝先生說它有先天不足,有一隻翅膀不能動。”特奧多羅用拇指揉了揉小鷹的腦袋,他把小鷹舉到小因紮吉麵前:“所以他把小鳥交給我啦,我要好好照顧它。”

小因紮吉聽了眉頭一皺,小孩子哪裡懂得照顧小動物,更彆提白頭鷹雛鳥本身比普通的小鳥嬌貴,成年人未必能養的活,更彆說沒有學過照顧白頭鷹的小孩。

吉祥物教練已經放棄了這隻先天不足的小鷹,準備物色健康的雛鳥,於是把病歪歪的小鷹交給特奧多羅照顧,死了算是了卻一樁麻煩。

小因紮吉想到的事情,內斯塔自然也能想到,他臉色不虞,“吃完飯我們把它送回鷹房。”

“為什麼?”特奧多羅不解地問道,他說話的間隙,小鷹用胸脯蹭他的掌心。

“你根本照顧不好幼年期的白頭鷹,還是交給專業人士來照顧。”內斯塔不想看到緹歐養死小動物嚎嚎大哭的場景,畢竟緹歐的姐姐都要瞞著緹歐送走150kg的寵物豬。

“不會,我能照顧好它。”特奧多羅看著被綠光籠罩的小鷹,他的治療可以給俱樂部所有生命。

小鷹出生前被登記為俱樂部的吉祥物,自然能享受男孩的小草治愈術:“啾啾~~”

特奧多羅用叉子叉起火腿,喂到小鷹嘴邊,看著它大口咽下去火腿肉:“你還吃嗎?”

小因紮吉看著喂鷹的小孩,湊到內斯塔身邊悄悄地問道:“白頭鷹能吃帶鹽的食物嗎?”

內斯塔看到特奧多羅把意麵裡的牛肉條挑出來喂給小鳥,他感覺小鷹可能活不了幾天了。

特奧多羅有了小鷹,他不再往野生爸爸身邊湊,專心地哺育小家夥。

內斯塔嘗試偷偷把白頭鷹送回去,但是不久又被特奧多羅帶回宿舍,甚至在桌子上做了一個小窩。

特奧多羅睡覺前,確認小鷹在鳥窩,放心地鑽進被窩,抱著約瑟夫先生入睡。

內斯塔等到特奧多羅睡著了,抱著鳥窩輕手輕腳走出宿舍,放在鷹房。

特奧多羅醒來看見小鷹不見了,安靜地刷牙洗臉,然後跑到鷹房把鳥窩抱回來。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拉鋸戰長達兩個月,小鷹不僅沒有死,還長得越來越健壯,甚至學會了低空飛行。

內斯塔心裡感受到深深的挫敗,不過他很快就沒心情關注特奧多羅的小寵物,因為即將迎來AC米蘭的對戰。

第30章

1999年10月3日,拉齊奧主場對戰AC米蘭。

這是拉齊奧在這個賽季遇見的第一個意甲三強。

上個賽季第33輪AC米蘭逆轉拉齊奧拿到了冠軍。

“怎麼了?”內斯塔注意到坐立不安的特奧多羅,習慣性親他的發旋安撫。

特奧多羅穿著拉齊奧球童的衣服,他要去給AC米蘭的人當球童。一想到那支紅黑軍團,他立馬想起自己被馬爾蒂尼鎮住的場景。

“我有點緊張。”

內斯塔揉了揉特奧多羅的後頸,“沒事,我們會打敗他們。”

特奧多羅看向內斯塔堅定的眼神,他信了,“我去那邊通道了。”

內斯塔看著特奧多羅的身影消失在前往客隊更衣室的拐角。

自從特奧多羅上次誤入曼聯更衣室引起弗格森的注意之後,克拉尼奧蒂就把特奧多羅安排在接待球童的位置,特意說明要穿著拉齊奧球服,去當客隊的球童。

克拉尼奧蒂想到特奧多羅橫掃意甲青訓營的戰績,炫耀的心思怎麼也止不住,他要讓其他球隊隻能看,不能帶走。

事實證明,他做得很成功。特奧多羅成功在意甲幾個強隊留下深刻的印象,逐漸嶄露頭角。

特奧多羅安靜地融入球童,他不想碰見米蘭那個土了吧唧的老男人,可是內斯塔交代他不能對馬爾蒂尼不敬。

AC米蘭的球員走出更衣室,尋找各自的球童。

特奧多羅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徑直朝他走來,對方和意大利人的長相不同,五官沒那麼深邃,不苟言笑的時候有種寒風凜冽的感覺。

他認出眼前的男人,這個賽季意甲最受矚目的引援,烏克蘭核彈頭——安德烈·舍甫琴科。

沒有舍甫琴科的AC米蘭已經很難對付,今天比賽對拉齊奧來說是一場硬戰。

舍甫琴科走出更衣室,一眼鎖定人群中黑發黑眼的小男孩,他看了眼周圍的孩子,確信不是意大利小孩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而是那個男孩好看到突出。

他蹲下身,平視眼前的特奧多羅,“Ciao,你要不要來當我的球童?”

特奧多羅聽著蹩腳的意大利語,他衡量要不要和東歐男人走,但是拒絕的話,很有可能是馬爾蒂尼。

舍甫琴科和特奧多羅黑葡萄似的眼睛對視,他在男孩眼睛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他的表情好像太嚴肅了。

於是,他抿起嘴唇,露出靦腆內斂的笑容:“你長得真漂亮。”

特奧多羅望著眼前有著胎毛劉海的男人,不笑還好,一笑瞬間變得純樸,他覺得眼前男人應該去演《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保爾·柯察金。

舍甫琴科試探著把手放到特奧多羅頭頂,揉了揉男孩柔軟的卷毛,他被毛發的手感驚豔,柔軟順滑像是上好的絲綢。

特奧多羅看著舍甫琴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看起來是個笨蛋。’

他不想變成小笨雞,迅速地撇開頭,不讓舍甫琴科摸他的腦袋。

烏克蘭人看見男孩酷酷的小表情,戳他臉上的軟肉:“你怎麼不笑?”

舍甫琴科覺得男孩笑起來應該像個小天使,他未來要是有個這麼可愛的兒子就好了。每天揉揉小臉,享受小孩崇拜的眼神。

特奧多羅嘴角下拉,語氣生硬地說道:“我不笑是因為我天生不愛笑。”

舍甫琴科聽到男孩脆生生的聲音,想到了樹上的小鳥,他注意到特奧多羅吃飽的小肚子,伸出手揉了揉,好軟!

特奧多羅快要被摸得炸毛了,他從未覺得等待的十分鐘有這麼漫長,“你摸夠了沒有?”

馬爾蒂尼注意到角落裡的插曲,他的新隊友把拉齊奧的小孩逼到牆角,小孩臉上的嫌棄快要凝聚實體,偏偏舍甫琴科一無所覺,還在擼特奧多羅的軟毛。

他走過去拍了拍舍甫琴科的肩膀,“安德烈,你在做什麼?”

“我在詢問這個孩子能不能讓我牽手走上球場。”舍甫琴科用不甚熟練的意大利語回答道,他人生地不熟,米蘭的隊長給他很大的關懷和照顧。

馬爾蒂尼蹲下來,看著眼前的酷崽,他覺得對方應該聽懂了安德烈的意思,隻是故意不回應。

特奧多羅抬了抬下巴:“不要笨蛋牽。”

舍甫琴科重複特奧多羅口中的詞語:“笨蛋是什麼意思?”

馬爾蒂尼看到隊友期待的眼睛,神色平靜地說道:“他誇你可愛。”

初來乍到的烏克蘭人性格直率,他直接把特奧多羅抱入懷中,聞著小孩身上的水果香味:“你也是笨蛋!”

馬爾蒂尼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特奧多羅想翻白眼,但是他牢記小因紮吉的教導,自己代表拉齊奧,不能讓彆人覺得他是多麼壞的小孩。

馬爾蒂尼朝特奧多羅伸出手,“你可以牽著我進場嗎?”

特奧多羅想了想,他覺得當小土雞比小笨雞好,牽住馬爾蒂尼的食指:“比賽快要開始了,走吧。”

馬爾蒂尼和舍甫琴科對視一眼,他們意識到這孩子吃軟不吃硬。

如果他們看過特奧多羅對待其他球隊的態度,應該就知道,小公雞平等地嫌棄除了拉齊奧之外每個球隊。

特奧多羅眼中,這些球隊都是拉齊奧的敵人,意甲冠軍隻有一個,他隻希望拉齊奧拿到冠軍。

拉齊奧開場是燈光秀和放鷹儀式,成年白頭鷹展翅高飛,在空中順著球場翱翔,讓人感受到猛禽的魅力。

特奧多羅昂起腦袋,看著頭頂的空中王者,他想起自己養的小鷹。

他心裡給小鷹想了無數個名字,但是都沒有定下來。

他覺得有個名字更適合自己的小鷹,那就是奧林匹克。

特奧多羅想讓小鷹接下傳承的名字,成為新的奧林匹克,守護拉齊奧。

馬爾蒂尼抬頭欣賞天空飛翔的雄鷹,意甲隻有拉齊奧有放鷹環節。

特奧多羅拽了拽馬爾蒂尼的手指,成功讓湛藍的眼睛看著他。他指向天空的白頭鷹:“那是我們拉齊奧的吉祥物,好看嗎?”

馬爾蒂尼看著男孩滿臉驕傲的神色,笑著回答道:“好看。”

“你們是不是沒有白頭鷹?”特奧多羅聽到老男人乖乖地誇獎,心裡舒服了。

“是的,米蘭沒有白頭鷹。”馬爾蒂尼被特奧多羅牽著手指往球場中央走去,他覺得這條路太短了,還沒怎麼和特奧多羅說話就要走完了。

特奧多羅頭上的小草叉起腰,裝模作樣地惋惜:“噢,那可太遺憾了。”

馬爾蒂尼抽出手指,捏住特奧多羅臉頰上的軟肉:“你來我們米蘭,我們就有小鷹了。”

特奧多羅頭上的草停止搖擺,他警覺地盯著身邊的男人:桑桑,這裡有個米蘭人販子!

馬爾蒂尼看到特奧多羅小臉充滿警惕,話音一轉:“我開玩笑。”

特奧多羅鬆了一口氣,“這個玩笑不好笑。”

他重新牽起馬爾蒂尼的食指,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舍甫琴科跟在馬爾蒂尼身後,隻能看見特奧多羅毛茸茸的後腦勺,他想到如果自己表現突出,那麼男孩會不會對他產生崇拜?

比賽即將開始,球童陸續退場,特奧多羅跑到替補席,在椅子旁邊站定,手臂搭著毛巾,隨時待命。

舍甫琴科看著特奧多羅屁顛屁顛跑到拉齊奧替補席的背影,“他怎麼和其他球童不一樣?”

“緹歐比較特彆,你以後就知道了。”馬爾蒂尼說道,他也想要漂亮的小家夥緩解比賽疲勞。

“他叫緹歐?”舍甫琴科記下這個名字,他收回視線,將注意力投放在即將開始的比賽。

特奧多羅已經感受到舍甫琴科身上強大的氣息,但對方的厲害程度還是超出他的想象。

這場比賽的節奏完全不像意甲,更像是英超。兩個球隊踢起來不要命,每個人都卯足勁去踢。

埃裡克鬆沒有保留實力,直接用上拉齊奧最佳陣容,維埃裡擔任中鋒,以強硬的姿態打破平局。

這時候比賽僅過去十五分鐘,球場徹底陷入沸騰階段,拉齊奧死忠球迷的看台擺起維埃裡專屬的info,一輛威風凜凜的坦克。

特奧多羅忍住想要給維埃裡歡呼的念頭,他現在是球童,不能把個人情緒帶上球場。

他完全忘記自己剛才隻牽馬爾蒂尼手指的做派。

如果有人戳穿特奧多羅的小心思,他會硬氣地回答道:“莫內他們在旁邊看著呢!”

特奧多羅的乖巧可愛的一麵全給自己的野生爸爸,他要當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孩。

拉齊奧率先取得三個進球,但是沒有人放鬆警惕。

誰都不會小看意甲三強,尤其是上個賽季的贏家。

果不其然,AC米蘭在落後兩球的情況下很快就全力攻打過來。

舍甫琴科雷厲風行地把場麵拉回平局,他朝拉齊奧球迷的看台揮動手臂,絲毫不懼怕對手球迷的罵聲。

卡尼吉亞擺脫米蘭後衛,抬起腳快速射門,反超比分。

“今天的比分好大。”特奧多羅有些難以置信,這不像他平時看到的意甲。

當地媒體把這場比賽叫作亞平寧坦克和烏克蘭核彈頭的交鋒。

比賽即將結束,特奧多羅看向屏幕上的傷停補時,他祈禱時間走快點。

可惜他的祈禱失敗了,舍甫琴科完成了帽子戲法。

東歐男人在球場張開雙臂,迎接隊友的擁抱,他用這場比賽證明了自己的身價。

AC米蘭在拉齊奧的主場取得平局,舍甫琴科是最大的功臣,他忍不住看向拉齊奧替補席旁邊的小男孩。

‘這是我來意甲表現得最好的一場,小天使肯定為我感到著迷。’

換成一個單純的孩子,說不定被舍甫琴科強勢的表現迷住心神,從拉齊奧叛變到AC米蘭。

可特奧多羅是一隻心機綠茶,他心裡想的是:那個笨蛋在挑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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