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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灩似熟視無睹,不緊不慢的說道:“趙將軍不妨直說,這事已經過去兩三年了,趙將軍之前一直裝死,閉口不談,今日突然來興師問罪,酒灩惶恐啊。再者說,之前也並不是我設計讓彆人綁走貴府小公子小姐的,我做的僅僅隻是讓將軍的救命恩人換了一個人而已。”

“將軍難道不滿意嗎?”酒灩挑眉問他。

趙青峰眼皮跳了跳,收起了之前的怒氣,確實他並不是來找茬的,相反是來合作的。

“哼,他將你當成最親的人,你卻利用他。”趙青峰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非也,我何時利用他了,趙將軍這不是還沒有得手嗎?若是不給銀子,也進不了琴歡的屋子,我們南風館一向隻做你情我願的買賣。”酒灩手指被燙紅了,透著粉嫩的顏色。

韓成玉眼神落在他食指,移不開目光了,手指微動,但是忍住了。

說著這個,趙青峰眼神又暗了下去。

“不說這些,你的謀略我略知一二,此次卻有一事相求。”趙青峰歎了一口氣,麵色愁苦又不悅。

“且說來聽聽。”酒灩搓了搓手指,做出願聞其詳的姿態。

“長公主已死,長公主一派大勢已去,皇帝春風得意,下一步就想收攏兵權,打壓世家……”說到這,趙青峰看了一眼韓成玉,見他似什麼也不在意,隻盯著酒灩的模樣,心中不由恨鐵不成鋼。

“皇帝是天下之主,自然是掌管天下的……”酒灩回道。

要說這宇文覺被拉下皇位,確實有原因的,這位置都沒坐穩,便開始膨脹了,趙青峰做了十幾年大將軍,戍守南方,一直未曾出現過差池。

這次皇帝卻想將自己親信取代趙青峰的位置,甚至這一次試圖將他徹底留在帝都,美名曰養老。

可是趙青峰正直壯年,如何肯退?

“那丁老狗,也不知道如何說動了皇帝,讓自己大哥去南邊當將軍,如今南邊戰事未平,他一個嬌養在帝都的草包如何能當得了將軍?”趙青峰嗤笑一聲,權利這種東西是會上癮的,若是十幾年前,他是一顆忠心守疆土。

但如今,倒是留戀起來了,並且若是他能力不足,力不從心所以被換下來,他絕無二話,但是若是單單為了鞏固宇文覺的統治而犧牲他。

讓他將他的兄弟們交到一個隻會紙上談兵的金絲雀手上,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事將軍如何得知的?皇上還未下旨意啊?”酒灩故作疑惑,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袖。

“彆給我裝了,你在禦前沒人?我可不信,等聖旨下下來可就晚了,你到底要不要幫我?”趙青峰麵露急躁,表情都變得凶神惡煞起來。

“將軍莫急,這事很好辦,您隻知道聖旨已經擬好了,卻不知道丁澤榮此刻已經快到南邊了。”酒灩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

“什麼?!”趙青峰一下站了起來。

“放心,他到不了南邊的,當不上將軍,趙將軍的位置也動搖不了。”酒灩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你……你們耍我呢?”趙青峰心中過了一下事情緣由,這下不是裝的,是真的臉色難看起來。

酒灩見他反應過來,給他倒了一杯水,對他眨了眨眼睛:“將軍之前不是也裝的很像嗎?”

趙青峰臉色急躁褪去,表情變得冷峻起來,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後卻對著韓成玉似是而非的說了一句:“韓成玉,你找了一個好媳婦啊。”

“行,這個‘人情’,我趙某人認下了。”趙青峰一口喝下了熱茶,茶還未涼,有些燙,但是他咕嚕一口喝了下去。

酒灩也淺喝一口,對於他的示好很受用,許下約定:“下一次咱一起喝酒,茶到底淡了一些,少了一些滋味。”

“自然,改日再聚,老子時間不多,甩開那些煩人的東西還挺費勁的,先告辭了。”說著,便出了門,正巧瞧見站在不遠處的琴歡。

趙青峰大步走了過去,略有些粗魯的抓緊他的手腕,拖著琴歡走。

琴歡一向清冷的臉色微變,想要掙脫,但是無用,手腕都紅了,但是拉著他的男人沒有絲毫要鬆手的意思。

“你想作甚!?”琴歡冷聲嗬斥,然後被人抓著手腕,甩進屋裡。

“哐”一下被門關了,琴歡因為慣性差點撞到屏風上。

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便被人抵住了,直接按在了牆上,人甚至被他直接提了起來,琴歡臉色憋的通紅。

“老子想做什麼,你還不知道嗎?老子是一個粗人,不會說話,隻會乾,但是也乾了你幾年了。應該問你,你他娘的想乾什麼?”趙青峰是平民出生的將軍,平日在軍隊裡也是葷素不忌的,剛剛與酒灩那一番試探的禮貌,都是裝出來的而已。

早就裝的不耐煩了。

趙青峰站在他麵前像一座山似的,壓迫感十足,每次回來都讓他不好受,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和他斷過。

“啊,說話啊?當老子是傻蛋,吊著我?”趙青峰雖然凶得不行,但卻沒有下重手,摟著他的腰。

“跟我回去當媳婦唄?反正那兩個小崽子也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去當孩子娘怎麼樣?”趙青峰眯眼問道,白森森的牙齒顯得有些恐怖,大掌掐著他的下巴,完全被掌握住。

琴歡一下愣住了,這話他第一次說,之前都是說的跟著我吧,也沒說怎麼跟著他,是繼續做男妾還是外室。

“你放開我……”琴歡如玉一般的臉上紅的不行,拍著他的肩膀試探將他推開。

“彆給老子整這些,反正你是男人,老子也沒必要什麼憐香惜玉,你再敢給我推三阻四的,信不信老子今天操.死你?”趙青峰虎目一瞪,掐著他的腰十分用力。

“你滾啊,我不喜歡你啊,鬆開我。”琴歡皮膚白的幾乎透明,又粉的似三月桃花,一雙清冷的眸子帶著淚意,看的人根本把持不住。

“操,不喜歡老子,難不成喜歡酒灩那看起來弱不禁風小子?嘁,聽話一點,不然受苦還是你,這次回來我可下定決心了,老子也已經和酒灩說好了,讓他將你送給我。等等我去南邊的打仗的時候,嘿嘿,我也帶著你去。”趙青峰親他的時候,胡子紮得他有些疼,脖子都紅了。

但是這話琴歡聽了卻一陣心悸,趙青峰的力量曾經大到他覺得安心,甚至眷戀,所以一直沒有真正拒絕過他。可是現在他卻有些害怕了。

琴歡仰著頭,聲音帶著挑釁說道:“軍營裡可全是男人啊,將軍帶著我,琴歡可太高興了。”

趙青峰一秒炸毛,雙眼赤紅的抬眼,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剮了,抬起他的腿,這下是真的不給他好果子吃了。

琴歡疼得感覺自己身體都木了,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他的一雙眼睛還是琥珀色的,和他的白發相得益彰,顯得越發清冷清透,也越發讓人鬆不開手。

“誰敢?!老子便先殺了他,再打斷你的腿。”趙青峰青筋暴起,見他疼得直抽抽,不由心疼了,退了出來,抱著他,慢慢摸著他的背,有些略帶手足無措起來,生氣卻更凶了:“老子一年的錢,一大半花在你身上了,哭什麼,給老子笑一個。”

琴歡臉色煞白,緩過勁來,抬手便是一巴掌,很清脆的聲音。

琴歡的手勁並不弱的。

“操。”趙青峰被打蒙了,琴歡也是蒙了。

他眉頭緊皺,淺色的唇抿成了一條線,眼底的眼波像是盛著最乾淨的湖水,聲音清冷:“為什麼不躲?”

“他媽的,看著像個小娘們似的手勁還挺大啊。”趙青峰頂了頂腮,吐槽完才開始回答他的話:“剛剛弄哭你了,確實是禽獸了,讓媳婦兒打一巴掌消消氣。”

琴歡眼尾微紅,上衣倒是整齊掛著,褲子卻沒有了,還被人捧著臀,一雙手完全能罩住,狠狠閉了閉眼,一雙白皙的臂膀勾著他脖子。

聲音毫無起伏,公事公辦,可是手臂還有些抖:“來吧,你出銀子了,你是我今晚的客人……”

趙青峰露出一口大白牙,笑了一下,眼底漆黑一片,親了親他的白發,在他耳邊說道:“隨我怎麼來?”

琴歡聞言臉上的肌肉下意識抽動了一下,隨後聲音不大不小的“嗯”了一聲。

最後,琴歡徹底暈了過去,然後便光溜溜的被趙青峰拿大氅裹著,擄回了將軍府,他不是開玩笑的,是真的要娶琴歡當媳婦。

卻說這邊的酒灩被韓成玉拉著手,檢查了一遍,見沒有被燙傷,才鬆了一口氣。

“這麼燙的茶水,做什麼握著那般緊,怕我搶了喝嗎?”韓成玉皺眉有些不悅的說道。

“不燙。”酒灩含笑說道,隨即問他:“你想繼續回去當將軍嗎?”

“我……還好,相比較於打仗,我更想守著你。但是若西北再生戰事,我義不容辭,不為彆的,便是為了你,我也要守住太平。”韓成玉這般說著,臉色認真不似再說假話。

酒灩很心動,他很喜歡這樣的韓成玉,一本正經說著最動聽的情話。

“想要什麼生辰禮物?”酒灩話題轉的很快,這回又說到禮物了。

“我對這些並不在意,不用麻煩了。”韓成玉自從家人去世之後,便再很少再過生辰了,所以並不很在乎這些。

“那我們現在回去,夫君給你做長壽麵吃,怎麼樣?你餓嗎?”酒灩也牽著他的手,對他眨了眨眼。

“餓,必須餓。”韓成玉彎了彎唇角,跟著他一起回家。

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

小草還在南風館,隻剩下廚娘在,見他們回來了,聽聞主子要做長壽麵,主動給他燒好火什麼的。

再多的,酒灩便不讓她做的了,想要自己來。

“我很久沒下廚了,將就著吃。”酒灩還沒做,先給韓成玉打了一個預防針。

韓成玉見他準備佐料,滿臉認真,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吃到他做的飯,畢竟他真的和這個廚房很不搭,湊過去親了一口臉蛋,還給他整理了一下頭發,語調不自覺溫柔:“我都會吃完的。”

“其實這個應該明天再煮給你吃的,想著我應該起不來,下午又要回韓府吃,便今天煮給你吃吧。”酒灩轉頭,抬了抬下巴,韓成玉很上道的親了一口。

兩人旁若無人,廚娘羞得臉都紅了,隻是瘋快加柴,試圖將自己藏起來。

最後煮了一碗簡單的麵,麵上帶著肉餡和青菜,看起來一般……

酒灩自己吃了一口,嗯,吃起來也一般,但是他撐著臉看著韓成玉大口大口將他做的麵都吃完了,像在吃什麼山珍海味似的。

“祝韓大人,平安順遂,喜樂無憂。”酒灩說道,從腰上取下自己帶著玉佩。

給他係上,一邊說著:“這是城外靈隱寺大師給我的玉佩,說是可以保平安的,我雖然不信,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平安。”

在原故事中,韓成玉是英年早逝的,並沒有機會過二十三歲生辰,酒灩隻希望他好好活著,其他什麼都不想。

“不行。”韓成玉就要推辭,但是被酒灩攔住,不讓他拒絕。

“這是給你保平安的,你給我以後,自己怎麼辦啊。”韓成玉快要哭了,略帶委屈的聲音。

“這種事情便是求個心安,你帶著,讓我安心好不好。”酒灩桃花眼深情又溫柔,根本拒絕不了。

他沒有告訴他,如果他去世了,他手下的所有東西,所有人都是憑借這塊玉佩使用。

四下靜謐,月懸半空,本應該是一個孤寂安靜的夜晚,但是小院裡卻彌漫著久違的溫馨氣息。

韓成玉感覺上輩子被分屍的疼痛變得遙遠又模糊,他隻想抱著眼前的人,一直擁抱著溫暖。

第二天,韓成玉的生辰,但是酒灩失約了,原因是他被請到了皇宮裡。

皇帝身邊的太監帶著近衛軍來請他過去。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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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第七十七章 皇帝的情節

[怎麼辦, 我有點緊張,皇帝這是想乾嘛?]

[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剛剛小韓眼神, 我老心疼了, 嘖。]

[不會是事情暴露了吧?]

酒灩麵無表情的坐在行駛去皇宮的馬車上, 他今天特意將自己和韓成玉打扮了一翻,兩人都穿的同色係的黑衣,冷峻又漂移。

這是酒灩將就了韓成玉的穿衣習慣,想著給韓成玉兄弟們一個好一點的印象,現在全被毀了。

他懶懶的靠著,試圖想要推測出什麼, 倒是不害怕,也不著急, 他做事從來都是細心的,沒有紕漏。

這是一次, 一進宮, 隻見原來那小太監臉上藏不住的得意,對他也沒有那般恭敬了, 卻也不敢得罪。

帶著他不是往皇帝寢宮走,而是去了他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小巷內雜草叢生, 入門的地方還有一口鋪滿青苔的井,在這以華貴著稱的皇宮裡,很難想象有這麼冷清又簡陋的地方。

但是門口便駐守著帶劍的侍衛, 這裡比他想象得大多了, 一連串的房門都是緊閉的, 裡麵倒映著一些他熟悉的影子。

隻有最裡麵的門是開著的, 因為裡麵並不透光, 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情況。

酒灩心中默默警惕起來,他從未在皇帝麵前表現過他的武藝,但是這藏在各處的暗衛或者侍衛,都不在少數,顯而易見在提防著誰。

一步一步走的極慢,也沒人催他,他走近房間的時候,屋子裡熏著熟悉的龍涎香,酒灩條件反射便是想吐。

但是他習慣性忍了下來,扯起一抹嘴角,沒有看跪在下麵的兩人。

隻是對蒼白著臉,麵露陰冷凶狠的小皇帝,抬手行了一個禮,並不標準的禮儀,聲音緩而溫柔:“請皇上安。”

隨即,宇文覺見到他,似見到了什麼大仇人,將茶盞砸向他,酒灩沒躲,茶盞很硬,砸的他的肩膀生疼,茶盞碎成了碎片,一些落到緩緩流動的血液裡。

血液將地上的灰塵洗儘了,緩慢流動著。

酒灩像是沒看見一般,隻是抬頭看著坐在主座上的宇文覺。

“你還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家妓子都招了,還有這個吃裡爬外賤狗也招了,說你指使他們對朕下毒!”宇文覺隻覺得心口疼,他的身體一向不好,這下隻覺得更疼了。

“若不是朕對丁澤庭早有懷疑,恐怕真的要著了你們的道了,以下犯上的東西。”他手指不控製的顫抖一起來,胸口起伏很大。

小太監去給他順氣,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不敢再動彈了。

是的,地上跪著的人便是丁澤庭和舞樂,舞樂情況看起來還好,隻是被人打腫的臉,哦,指甲也被拔了,血肉模糊的,但看著還好,還能哭。

可是丁澤庭就有些慘了,一隻眼像是一個血窟窿一般,空蕩蕩的,眼睛緊閉著,看不清另外一隻的情況。

地上的血便是從他身下流出來的,手指也斷了兩根,他麵色蒼白,唇因為疼痛無知覺的抿起,卻不敢不跪著。

這樣子有些慘呢,酒灩目光掃過之後,淡淡的下結論,內心沒有半分波動。

“我們?奴與丁公公速來沒有交情,何來的以下犯上?”酒灩皺眉回答,皇帝斷然不可能有證據,他和丁澤庭從未一起謀算過什麼。

宇文覺危險的眯起雙眼,他並不是什麼真的傻子,相反他十分疑心,並不會那麼輕易相信彆人。

“丁澤榮死了。”他盯著酒灩的臉,惡狠狠道。

“哦?是嗎,之前陛下派他過去的時候,奴才便是不同意的。”酒灩抬眼,“丁公公是陛下身邊的人,想來身世是什麼,肯定比我清楚,他畢生之敵便是丁家。如何可能許他大哥前程?陛下比我更清楚吧。”

“再者說,有趙青峰將軍在,丁澤榮怎麼可能平安到達南邊?”酒灩有條不紊的說著,一雙桃花眼平靜如湖水。

“你說這事是趙青峰乾的?”宇文覺雙目微瞪,狐疑問出聲。

酒灩說:“奴才可沒有說這個,想必陛下中毒之事應該子虛烏有的吧,陛下見丁公公與趙將軍有往來,便以為我也和趙將軍有交集是嗎?”

丁澤庭之所以被皇帝如此懲治,確實是因為他在宮中,是宇文覺的人,卻吃裡扒外的將消息泄露給彆人,有了二心。

且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查到殺死丁澤榮的到底是誰,雖心裡傾向於趙青峰,可是時間對不上,不會這麼快。

他們這兩件事,有交集地點都在南風館,他懷疑上酒灩無可厚非,但是其實他心裡,是不願意這麼想酒灩的。

“朕確實中毒了。”皇帝收起臉上的震怒,長歎一口氣,消瘦的下巴,眼神冰冷:“但不是丁澤庭下的,不然朕也不會隻是簡單的處罰了一下他。”

酒灩心中想到簡單處罰一下,便要了彆人半條命和一輩子,不愧是宇文家的人呐。

“陛下?”酒灩露出擔憂之色,之前的冷然褪去,湊了過去,主動執起他的手把脈。

宇文覺沒動,任由他給他看病,泛著紅血絲的眼睛帶著一絲意動,緊緊看著眼前美麗無比的男人,越看越上癮。

“這……”酒灩露出驚異之色,他是懂醫術的,這是宇文覺是知道的。

“陛下,你的脈象虛弱,甚至……感覺不到,這是怎麼回事?”酒灩緊皺的眉頭可以夾死蒼蠅了,演技很自然,先前冷漠淡然是他性格,現在知曉真相卻是‘真情流露’。

“先不說這些,你家這個小妓子,挑唆丁澤庭對付莊愛卿,實在可惡,但是我看在你的麵子上,沒有怎麼動他,明日你將他們倆都領走吧。”皇帝心中其實是偏向酒灩什麼都不知道的,所以他剛剛試探他,卻見他不見慌亂,雖然慢慢放下心來。

可還是忍不住要繼續試探。

酒灩抬眼,長睫輕顫,有些不悅的皺眉:“丁公公?也要去南風館?陛下,你可知道我們南風館是什麼地方?這般模樣……嘖,我可是要虧銀子的,我不要。”

酒灩的拒絕取悅了宇文覺,他拉起他的手,站起來,眼神深情款款的說道:“朕補給你銀子,現在好了吧。”

“這樣還差不多。”

兩人對話讓舞樂無聲哭泣,滾燙的眼淚從眼眶流出來,他十根手指疼的麻木了,但是不如心那般疼,他第一次心疼一個人勝過自己。

現在他眼睜睜看著他受刑,一隻眼睛,兩根手指,一條腿……就是因為他太過於急切想要報仇,所以他去做了,暴露了自己,都是怪他。

“將他們帶下去吧。”皇帝一聲令下,兩人被拖死狗一般被拖走,酒灩一直看著宇文覺,眼底十分薄涼,看都不看兩人一眼。

“現在可以告訴奴才,您的病怎麼樣了嗎?”酒灩手被他拉著,語氣不是很好。

“酒兒著急啦?”宇文覺親了一口他的臉,眉眼間的陰霾散去了一些,四下無人甚至表露了一些活潑的神情。

酒灩強勢捏住他的臉,不讓他亂動,眼底帶著關心的問道:“快講。”

宇文覺對於私底下酒灩的強勢,心知肚明,蒼白的臉上帶著笑,薄唇一張一合便吐出幾個字:“快死了,還有一兩年可以活。”

他在麵對丁澤庭背叛時怒不可遏,可是在說到自己快要死的時候,卻絲毫不在意。

“彆說笑了。”酒灩臉上帶著勉強的笑,下意識鬆開他的手,皇帝便不管不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湊近,想要親他唇,被他擋住。

皇帝臉色一下便變得難看起來,威脅似的掐著他的脖子,聲音依然溫柔但是表情卻十分凶狠:“酒兒,你不是真的以為,韓成玉可以娶你吧?朕不會允許的,你隻能是朕的人,懂嗎?”

“不懂。”酒灩不客氣的回答,按住他的雙手,不冷不淡的說道:“是陛下下的旨,現如今又在怪我?當初是誰因為長公主逼迫,將我推出去的?”

宇文覺凶不起來了,酒灩一向是這種脾氣,吃軟不吃硬的。

“朕那是權宜之計,現在好了,沒事了,你便可以回來了。”宇文覺笑著送開手,他比酒灩矮,剛好能靠著他的肩膀,討好的蹭了蹭他受傷的肩膀。

“誰說沒事了,你不是快要死了嗎?我便可以去找彆的人了。”酒灩麵無表情,嘴上說著。

宇文覺抱著他的手微微收緊,喃喃低語:“朕不許……朕要是可以生孩子就好了,朕便將江山給了我們的孩子,你便永遠忘不了我了。”

“孩子……不如我們養一個孩子吧,朕會封他為太子。”宇文覺語氣顫抖,雙眼希冀看著他,一副想要給他生孩子模樣 ,似想到了什麼辦法將酒灩綁住。

酒灩想也沒想拒絕,甚至覺得他的想法有些好笑:“怎可如此?皇族血脈不可混淆。陛下彆說傻話了,孩子會有的……”

“不會有了,我不會再有了。”他篤定的看著他,眼下儘然帶著一絲可憐。

“?”酒灩疑惑。

“朕身子弱,早年便有太醫診斷,朕很難有孩子,現如今中毒了,更是絕了子嗣可能。”宇文覺一雙眼睛紅紅的,他對彆人陰狠歹毒,可是對著酒灩卻百般試探和暗自撒嬌。

看著他一臉求安慰的表情,酒灩神情溫柔,從善如流的摸了摸他的臉,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安慰道“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

宇文覺抱住他,抱的很緊,他說:“朕早知道我是該死之人,所以朕不怕,可是酒兒彆背叛朕好不好,我將什麼都可以給你……真的。”

他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了,臉埋在酒灩肩膀,像一個溺水的旅人,死死攥著手中的救命稻草,甚至祈求可以得到拯救。

可是,酒灩麵無表情,心中無波無瀾,他不是那個拯救他的人。相反,他是來拉著他下地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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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 第七十八章 我回來了

翌日午時, 酒灩才被準許從皇宮裡出來,帶著兩個失了半條命的人。

丁澤庭被簡單處理了一下,不再像之前那般駭人, 感覺下一秒就會失血過多而死了, 舞樂的手被包紮好了, 這些都是因為宇文覺知道酒灩喜歡乾淨,不想讓他難受。

馬車上,舞樂膝蓋著地,拉聳著腦袋,雙目無神像是被誰抽走了靈魂一般。

丁澤庭則是麵色慘白的靠在馬車上,就算是另一隻完好的眼睛, 也不願意睜開,不知道是不願意麵對人還是現在的處境。

“主子, 舞樂錯了,不該不聽您的話……”舞樂聲音可憐哀求, 雙目積攢著淚水, “求您,放了他, 好不好。”

他抱著酒灩的腿,討好的蹭了蹭, 眼神希冀。

酒灩淺淺的笑,看不出多餘的情緒,他沒有躲開他的討好, 他昨日應付了皇帝一晚上, 顯然今天並不怎麼開心。

“現在不是我放不放他, 是皇帝放不放過他啊, 可憐的小舞樂。”酒灩抬起他的下巴, 似在細細端詳,像在大量一個精致的玩物。

舞樂的臉是長得好看的,不是常見的白,而是黑皮膚,在跳舞時彆樣性感魅惑,一張臉從來都是高高仰著的,今天這般痛哭求人還是第一次。

丁澤庭則像是死人一般,麵無表情,眼睛雖然被紗布包裹,卻溢出淡淡血漬了。若不是還在起伏的胸部,也許有人會猜他是不是已經沒有呼吸了。

“我來,我來,我幫他,他不行的,他不會……他嗚嗚,他真的不行的,不可以這樣……”舞樂泣不成聲,眼淚刷刷流下,就算哭起來,也好看,可憐的表情,欲感十足。

“你來幫他接客?”酒灩低聲反問,有些玩味又認真的語氣。

“是是是,讓我來……”舞樂連忙說道,眼睛又似充滿了希望一般。

“你知道皇帝想讓他接什麼客嗎?你便這般著急著答應?”酒灩眼神諱莫如深,瞟了一眼那邊一動不動的丁澤庭。

“什……什麼?”舞樂的聲音有些抖,眼底積攢了一些害怕,難道是……

“想的沒錯,那些有病的,有施虐癖好的,陛下讓我安排給丁公公,說這是他無根之人最後的‘福氣’,‘福氣’你也搶嗎?”酒灩掐著他的下巴,眼神有些冷漠。

“我我我……我來,彆讓他……”舞樂哆哆嗦嗦的就要答應,他身體的恐懼讓他拒絕,但是他心中如何也拒絕不了。

“小酒大人。”丁澤庭原本好聽的少年朗聲,變成了嘶啞的沉聲,說出的話,像是經過了重重困難說出來的。

他的話讓舞樂一激靈,抖得越發厲害了,看都不敢看他,他親眼看著他被挖了一隻眼睛,斷了腿,砍了手指,他不敢再麵對他了。

酒灩按住他的肩膀,安撫的眼神看著他。

丁澤庭終究是心軟了,舞樂最是怕疼了,就算再怎麼樣,他也舍不得,這事不能他,是他失策了,引起了皇帝疑心。

“終於肯開口了?我還以為丁二公子會一直忍著呢。”酒灩拍了拍舞樂的肩膀,漫不經心的說道,他的聲音隨著馬車行駛的聲音交錯。

“你彆嚇他了……皇上中毒之事,是您做的吧。”丁澤庭睜開眼睛,左眼的疼痛讓他腦袋像是炸開了一般,他緩緩睜開右眼,漆黑的眸子,冷靜到結冰的情緒。

酒灩看著他,似笑非笑,並不承認。

“若您不想讓他發現,還是早些將人處理掉吧。”丁澤庭啞著聲音說道。

“因為你的暴露,皇帝疑心更重了,原本他的毒再有幾次,便可深入心肺,半月功夫便可無聲無息的死亡。但是因為你,他可能拖到了一年甚至兩年……丁澤庭你可真是一個廢物啊。”酒灩眼角冷鋒刺向他,他鎖骨、喉結處明顯的痕跡,是皇帝故意弄出來的。

雖說他以皇帝身體原因推脫了他的求歡,但是皇帝卻癡纏著他,硬要留下這印子,想要示威,這讓他很不爽,他已經等不了毒死他了……那樣時間太久了。

丁澤庭抿了抿唇,抑製不住的悶咳了幾聲。

“主子……主子,都怪我,您彆說他了。”舞樂連忙抓住酒灩的手,讓他息怒,有對著他賣可憐。

“你也是廢物,讓你忍忍,忍忍,你聽了嗎?你以為一個深受皇恩的宰相是這麼好對付的?是他的一個禦前太監和你的那些紈絝子弟可以對付的?”酒灩冷道,一把掃開他的手。

“對不起,打亂了您的計劃,我會想辦法彌補的,我保證。其他的事情……您安排我便是。”丁澤庭輕輕吸氣,他隻感覺身上沒有那一處不疼的,他像是認命了。

他本是庶子,應該認命的,天生就應該被當做踏腳石,而不是處心積慮的反抗命運,落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舞樂的頭在旁邊,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酒灩心中恨鐵不成鋼,拳頭都握緊了:“你打住吧,皇帝暫時不會放鬆對你的監管,但凡你有半點異心,隻要死路一條。並且,你對於我的利用價值,已經夠了。”

“至於其他的事,你傷養好再說,南風館並不是皇宮那種沒有人性的地方。”酒灩接著說道,舞樂聞言哭的更厲害了,一身衣服皺巴巴的。

“那你要怎麼做,皇帝對你的疑心,對比我,隻重不輕。”丁澤庭沉聲道。

“我怕他作甚?這次出宮之後,我不會再踏進皇宮半步了。”說著,他又狠狠擦了一下脖子上的紅痕,沒有擦掉,越擦越紅了。

“你們……”丁澤庭愕然。

“噓。”酒灩做了一個手勢,讓他下麵的話咽下去了。

隨後,兩人陷入了安靜,酒灩剛想閉目養神,舞樂這小崽子又開始扒拉著他的手小聲啜泣。

“主子,嗚嗚,他還接客嗎?”舞樂一心隻關心,丁澤庭要不要接客,擔心他受不住。

酒灩:……

丁澤庭眼神複雜,垂下眼睫,就像舞樂不敢看他一般,他也不敢看舞樂,原本兩人在一起,他便覺得自己身體不完整,配不上任何人,強行和舞樂在一起,也從來不拘著他,隻要他不作死。

現在變成這般殘疾模樣,還能配得上誰?

酒灩沒忍住,抬手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打的他眼冒金星的。

“你能不能出息一點,哭!哭!就知道哭。”酒灩橫眉冷對,對著他數落:“想接客便接,不想接就不接,你何時見我強買強賣過?”

舞樂紅這眼,捂著被打痛的頭,一下噤聲了,都不敢哭出聲來了,隻敢咬著唇,將哭聲咽下去,跪在他麵前,看著他。

“坐好。”酒灩擺了擺手,神情有些淡然。

舞樂像個小媳婦似的,和他保持了一些距離。

酒灩默默捂著頸上的紅痕,愁眉不展,想著該怎麼和家裡那個解釋。

馬車並沒有因為酒灩的擔心而慢下來,很快便到了弄梅小院,酒灩率先出了馬車,沒有看車內的兩人,隻是略含暗示的說道:“丁澤庭……照顧好舞樂。”

舞樂原本無措的手頓住了,轉頭看著那個已經下車的人,又看了一眼旁邊睜著一隻眼靜靜看著的丁澤庭,默默咽了咽口水。

“我沒有……我不用……”舞樂慌忙擺手,再也不敢在這人麵前放肆了。

“……”丁澤庭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吐了一口氣,無奈又帶著一絲妥協,嗓音沙啞:“扶我下去吧。”

舞樂拒絕的話戛然而止,眼眶又紅了,這事出事之後,他對他說的第一句話,聲音顫抖:“好……”

兩人依偎的背影像是兩隻斷翅的天鵝,一瘸一拐的,背影孤寂又透著相互扶持的意味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

酒灩進門便見著了提著水桶的廚娘,問道:“韓郎回來了嗎?”

廚娘一陣比劃,說著:韓將軍昨夜沒有出去過,一直在屋裡。

此刻彈幕也隻焦心無比,昨夜毫無意外的,他們被屏蔽了。

[酒灩不會真的和皇帝做了什麼吧?]

[脖子上的痕跡……我看著像乾了。]

[嘖,彆這樣,韓將軍會崩潰的。]

[丁澤庭真的,真的好慘哦,我一直很磕他的顏,那種少年感雖然用在他身上不合適,可是真的很喜歡他誒。]

[以後大家都會好的吧?是吧,是吧。]

廚娘的手語讓酒灩腳步一頓,隨即微微抿唇,神色沉了下來。

酒灩推門而入的時候,是撲麵而來的酒氣,不知道喝了多少才能讓剛剛進門酒灩聞到。

便看見桌上是擺放整齊的,十幾個酒壇,腳下還有,他要找的人,仰天躺在美人塌上,膝蓋微曲,手放在腹部,雙頰微紅,呼吸平緩似在熟睡。

“韓成玉。”酒灩卻突兀的出聲。

塌上的人沒動,像是真的在睡覺。

“我回來了,韓郎。”酒灩卻站在他身前,執著的說道。

韓成玉睫毛顫了顫,手指微動,他確實沒睡著,他根本睡不著,他無數次想要出去闖入皇宮,想要做些什麼,都被壓下去了。

他不敢。甚至不敢出門。

他不知道皇帝和酒灩之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皇帝對酒灩很好,酒灩似乎也很喜歡他,前世記憶裡,兩人之間沒有他,相處的很好。

就像現在,他甚至都不敢睜開眼看他。

“韓郎,你把我的酒都偷喝光了,打算怎麼賠我?”酒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底是莫名的情緒,有些激動又有些好奇。

他突然之間很想知道,韓成玉見他到他身上的印記會怎麼樣。

韓成玉最終還是睜眼看見了酒灩暴露在外麵的皮膚上,印著另外一個人刺眼的印記,那種酒灩曾經無數次標記他身上的,一邊親還會一邊哄他。

“你是我的寶貝,韓成玉,你是我的……”

酒灩怔愣地看著他,雙眼通紅,帶著朦朧的迷離醉意,淚珠一瞬間從眼角滑落,一顆顆,他從來不曾見過的,韓成玉的眼淚。

很快他眼眶便濕了。

“我終究還是守不住你嗎?夫君……”儘管傷心到極致,韓成玉還是叫他夫君。

79 # 第七十九章 希望你同樣愛我

他從來沒見他哭過, 一次便心疼了。

什麼都不想試了,原本就打算為了他改變了之前的計劃,現在更不想再讓他傷心, 也不想再騙他了。

他伸手將他抱住, 韓成玉的衣服皺巴巴的, 是昨日他為他準備的那一件,他還穿著,沒有換,酒灩卻已經換了。

想到著,韓成玉就像是被酒精刺激了淚腺,滾燙的眼淚從眼角一顆顆掉落, 酒灩心亂如麻了。

酒灩將他拉起來,擁入懷中, 在他耳畔輕語,摸了摸他的背:“韓郎快彆哭了, 哭得夫君心都要碎了, 我隻是你一個人的……”

韓成玉知道自己醉了,但是又能夠清楚的看清酒灩的臉, 清晰的聽見他說了每一個字,他緊緊的抱著他, 甚至有些顫抖。

“你……回來了?不走了嗎?”韓成玉有些難以置信的聲音。

“你昨天走的那麼快,都不曾看我一眼……”韓成玉越發委屈起來,臉埋在他肩膀上, 悶悶的聲音帶著一些哭腔。

“為夫的錯。”酒灩將他拉出懷抱, 捧著他的臉, 吻著他的唇, 感受他唇間的顫抖和苦澀。

韓成玉乖乖勾著他的脖子, 微眯的眼睛盛滿了淚水,晶瑩剔透,像是夢幻的水晶,雙頰帶著醉後的緋紅,又像是高/潮之後的紅暈。

見到這幅模樣的酒灩突然不動了,甚至不再給他擦眼淚了,隻是盯著他看,使得韓成玉又睜大了一些眼睛。

問他:“怎麼了,夫君。南砆”

聲音帶著一絲暗啞,卻帶著懵懂的感覺。

韓成玉漆黑透亮的瞳孔印著酒灩笑盈盈的模樣,聽著他狡猾又壞心的說道:“哭都哭了,多哭一會吧,左右平日裡也見著你這般嫵媚妖嬈模樣。”

這話一出,韓成玉下意識分析他話裡的意思,因為喝了酒腦子昏沉,反應了好幾秒,眼睛眨了一下,盛滿淚光的湖泊,被人打破了。

“你……”韓成玉哭不出來了,他用他轉的比往日更慢的腦子分析出來了,酒灩選擇了他,便再也哭不出來了。

“什麼?”酒灩吻了吻他的眼角,唇瓣上粘上了一點濕潤又苦澀的淚水,看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溫柔,他喜歡看著韓成玉哭,心疼歸心疼,但還是很愛。

直接將他整個人抱起來了,韓成玉那並不輕的體重,被他完全抱起,讓他隻能盤著他一個人。

“……”韓成玉不肯說話了,抱著他的脖子,儘管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很不適應,但他好哄的不行,隻要知道他選擇了他以後,便什麼都不在乎了。

怎麼樣都隨他了。

一直以來強撐著的理智,在得到了自己滿意安心的答案時,終於被擊倒了,他喝了這麼多烈酒,想不醉都難……

“幫你洗澡?”酒灩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卻直接抱著人去了泡澡的地方。

廚娘已經等在那裡了,一個巨大的木桶,放好了熱水,冒著熱氣。

酒灩使了一個眼色,廚娘懂事的出去了,順帶關上了門,門關上的時候,屋子裡微微暗了下來,不像剛剛一樣亮敞了。

“自己下來更衣,還是我來幫你?”酒灩顛了顛他的臀,讓身上含著他的耳垂當‘下酒菜’的韓成玉清醒了一瞬。

“我……自己來。”他掙紮著要下來,酒灩放他下來,剛一鬆手,他便往旁邊倒了下去,推到了衣架上的乾淨衣服,人也倒在上麵了。

酒灩看著空了的手心,蹲在地上看著他,問道:“還要自己來嗎?”

韓成玉隻覺得暈頭轉向的,他覺得自己很清醒,但其實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看著酒灩的臉想要伸手抓住他,但是抓呀抓,就是碰不到。

酒灩:……

酒灩看著他的手,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就是不抓他,不由無奈牽起了他的手。

韓成玉抓住他的手之後,一用力,想要將他扯下來,和他一起倒在地上,但是酒灩紋絲不動。

酒灩看出了他的意圖,直接用力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提著他的腰,將他提了起來。

韓成玉:……事情一點不對勁。

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酒灩親自給這個醉鬼寬衣解帶,好在人還算乖,除了在他下巴地方反反複複蹭了不停以外,倒是並不麻煩。

很快將他弄進了木桶中,想要動手將他洗澡,卻被他拉住了手腕,直勾勾的眼睛試圖看清他,但是瞳孔有聚不起焦的感覺。

“你也……要洗。”他說道。

“乖。”酒灩露出一抹笑容,“我昨日已經洗了……”

“臟……要洗乾淨。”他瞪著眼睛,看著他的脖子,掃視他的身上,最後停在他的手腕,突然他一口咬在了他手腕上。

韓成玉有些用力,還是有點兒疼的。

酒灩隻是笑著看著他,眼瞳帶著很多辯不明的情緒,若不是韓成玉喝醉了,他絕對說不出這話,他舍不得讓他有一點不舒服的。

但就是因為這樣,酒灩覺得心臟某處微漲,逐漸泛起了酸意,忍著疼,讓他咬,但是韓成玉沒有咬多久,他像是知道,他傷害了酒灩。

鬆開他的手,仰頭看著他,滾燙的臉頰蹭著他的手,跟他小聲的道歉。

“對不起……疼嗎?”

“不疼。”酒灩摸了摸他的臉,勾起唇角,慢條斯理的解開自己衣服,眼神盯著他的看,輕聲說道:“你說的對,我也應該洗一洗,臟了。”

韓成玉聽著話,愣了幾秒,才往旁邊一躲,仿佛在給他讓出位置來。

酒灩踏進木桶的一瞬間,水蔓延上來,有些熱的水蓋住了他的胸,木桶因為兩個成年高大男人的進入,變得擁擠起來。

韓成玉見他來了,身上的痕跡越發明顯,他眼睛死死盯著他,心中想著:還好,隻有鎖骨和脖頸處有……

隨即他又推翻了自己結論,還好個屁啊,他從來都沒有在他身上留過痕跡,被彆人鳩占鵲巢了!

他酒精和火氣一起上頭了,恢複了一些當將軍時候的強勢和狠厲,他按住了酒灩的肩膀,靠了過去,偏頭捏緊了他的肩膀。

捧起水緩慢而堅持的洗著他的鎖骨,然後咬住了那些地方,是用了一些力氣的。

最少酒灩身體起初的反應是要躲開,但是被人按住了,力量很大。

隨後酒灩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見他跪在他身前,木桶又硬,開始摟過他的腰說道:“彆跪著,你膝蓋本就不好,坐我腿上來。”

韓成玉已經聽不見酒灩說的話了,滿腦子想的都是掩蓋他身上另一個的痕跡,他不會什麼種草莓印,隻能蠻橫的用牙印蓋過。

韓成玉感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了,隻能憑借自己一腔醋意行事。

酒灩似乎不在乎這些,隻是抱起他,不讓他跪在木桶中。

直到韓成玉自己下巴酸了,咬不動了,才停下來,靠在他肩膀上,神情有些恍惚。

酒灩動了一下,便感覺自己腿都被坐麻了,以及頸下一片傳來的火辣辣的刺痛,被水泡過之後更難受了。

確實還是有些疼的。

水變成了溫溫的,泡起來還挺舒服的。

酒灩倒是不在意,甚至可以說,覺得還有些開心,這是韓成玉第一次這般失控強勢,他不喜歡軟綿綿性子男人,這是他為什麼第一眼看見韓成玉不討厭的原因。

他一身英氣,男人味十足,劍眉星目,瞧著古板板正,完全不像是那種會男倌廝混的男人。

酒灩對這樣的男人有好感,卻不常遇到,他又不屑於去做這種將直男扳彎對事,但是好在韓成玉喜歡他。

韓成玉被熱氣熏了一會,隻感覺自己腦袋越來越昏沉了,他恍惚間記起了剛剛自己乾了什麼,低頭看著那些他製造的牙痕,有些溢出了血跡,他抬手摸了摸。

又開始道歉了,“對不起……我。”

他倏地哽咽起來,眼眶又要紅了,喝醉了以後真的很容易便情緒化。

“做什麼道歉?”酒灩打斷他的話,給他洗澡的手不慢,每一處都給他洗乾淨了,這才掐著他的下巴讓他抬頭。

低頭吻了吻他發軟的唇,語氣溫柔,眼神寵溺:“再也不必跟我道歉,你所有的行為都是被我允許的。”

“我是愛你的,韓郎。”酒灩這樣說著。

韓成玉睜著水豔豔的眸子,有些吃驚的微瞪著眼,他嘴角帶著微濕的痕跡,被酒灩低頭親掉了,睫毛飛快抖動了幾下,倏地垂眼。

他看著他眼尾帶笑的眼,語氣卻頗為低沉:“與宇文覺比呢?你愛他嗎?”

若是平時,韓成玉聽見這話隻會高興得找不著北,但是此刻,他心中依舊患得患失,他想要和宇文覺比個高下,儘管他知道,這樣他可能會傷心。

酒灩笑出了聲,手指按了按他的眼尾,“你為什麼要執著的和他比,我從未將他放在心上過,隻愛過你——韓成玉。”

“希望你……同樣愛我。”酒灩看著他迷離的眸子,低聲接了一句。

“我……我愛的。”韓成玉不假思索,帶著哭腔的話,雙眸似清澈琥珀。

酒灩含笑親了親他,安撫著他想要證明的手腳,將人抱起來,說著:“我知道。”

韓成玉乖了起來,手腳恢複了一些力氣,穿上小草後來準備的衣服,喝了為他準備的醒酒茶,埋在酒灩懷裡睡著了。

酒灩撐著頭望著他的臉,把玩著他的頭發,陷入了沉思,他討厭這個封建製度下的統治,他比較喜歡現代,自由,民主,不用卑躬屈膝。

可是韓成玉在這裡,所以他也喜歡上了這裡。

*

作者有話要說:

球球了審核,沒do真沒do,-

自己申請的榜,哭著也要寫完,嗚嗚~感謝在2022-01-17 20:43:58~2022-01-18 11:57: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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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80 # 第八十章 老混蛋了

在想通了所以始末之後, 想好了所有人的結局,唯獨不知道該怎麼和韓成玉去說,他時日不多了, 可能要比皇帝死的還早。

他的身體真的已經油儘燈枯了。

“係統, 有沒有什麼金手指是我可以重生或者繼續留下來的嗎?”酒灩在心中問道, 儘管知道可能應該不大。

“嘀——嘀——對不起,沒有辦法做到,山芋隻是一個係統,宿主的綁定是和穿越是由主腦進行控製的,且……這些都是故事線自己的發展,所以係統真的沒辦法乾涉。”係統的聲音在經過了一係列亂碼之後, 遺憾回答。

“那好吧。”酒灩心中雖然有些難受,但是他接受良好, 眷戀地看著韓成玉的眉眼,雖有遺憾, 但是沒有辦法。

兩人心中對話, 彈幕是一清二楚的,聞言, 隻覺得是晴天霹靂一般。

[怎麼沒有辦法了嗎?係統你再努力想想。]

[係統你忘記了,是你們的失誤, 才造成了酒灩今天的結果,明明應該是被救贖的一方才對,為什麼這麼慘?]

[宿主還有多久可以活?]

酒灩看見他們的提問, 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心臟, 微笑著回答:“三月之內吧。”

他會醫術, 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十分了解, 若不是那次和長公主動用內力, 也許他還有三年時光,但是隨著那次動手,猶如決堤的堤壩,洪水再也無法控製了。

[!!!臥槽!韓將軍還不知道這個,我真的心疼了。]

[宿主打算什麼時候和小韓說,嗚嗚嗚,不會吧,真的會死嗎?]

彈幕中其實對死亡表示很遙遠,他們看慣了電視劇,或者直播之中節目效果的死亡,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結果。

係統在裝死,一直都沒有回應。

[我真的會謝,我新來的,第一個直播世界就暴擊,感覺再也不會好了。]

[我草(一種植物),be了我就去投訴你們這個直播間!]

“我打算等他醒了就告訴他。”酒灩回答道,原本他一直在找機會說。

但是其實心裡是不想告訴他的,也挺舍不得見他傷心的,讓他和他快快樂樂的過下麵餘下的日子挺好的。

可是今天他覺得,不應該瞞著他,要陪著他一起適應,以後沒有他的日子,他怕之後韓成玉承受不來。

[救命,sos,眼淚掉下來了。]

[小酒彆哭!!!!]

酒灩看見彈幕才發現,他眼眶濕了,他抬手抹了抹眼角,忍不住失笑,躺了下去,抱著懷裡熟睡的男人,跟著他一起閉上了眼睛,他昨天也沒怎麼睡著。

[午安,朋友們。]

說完,這一句,酒灩便像是睡著了,還屏蔽掉了直播間,他看不得彈幕裡麵一些傷心的話,他也會被影響。

他突然有些理解,有些時候網紅明星會為自己粉絲感動到的感情了,原來並不是全是作秀,他們也是在真心喜歡他,對他好,所以他還真的挺感動的呢。

他睡著的時候都是彎著唇的,心情還不錯。

直到太陽下山,夜幕降臨,韓成玉才醒來,動了一下之後,酒灩便醒了,抱著他的頭狠狠的揉了揉,直到將他的頭揉得蓬鬆如雞窩才停手,沙啞的說道:“醒了啊?”

韓成玉腦袋還有輕微的不適,但是很快便緩過來了,熟悉的淺淡檀香,很安心、很喜歡的味道。

“嗯。”韓成玉麵埋在他胸前,回憶這之前兩人發生的事,想到酒灩去皇宮,他拒絕前來看望的朋友,他喝醉了,他哭了,他咬人了……

想到這,他一下清醒了過來,扒拉開他鬆鬆垮垮的衣領——

果然,什麼紅痕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宛如野獸啃咬過的痕跡,泛著嚴重的青紫,有些地方都腫了,滲著血跡。

酒灩看著他那雙也腫得不行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聲逗弄:“瞧瞧,瞧瞧你做的好事,都腫了。疼死我了。”

“啊……”韓成玉想要坐起來,給他上藥來著,剛剛坐起來,便被他按了下去。

“我醉了,不是故意的。”韓成玉望著他眼睛,眉頭緊鎖,原本有些淩厲的眼神配著一雙腫成核桃的眼,說不上來的彆扭。

“那怎麼辦?喝醉了,就可以肆意妄為嗎?”酒灩這個人很壞,明明是他縱容的結果,現如今卻想要收取好處。

韓成玉抿唇,確實喝醉也不該如此‘傷人’,憋了半天也沒有憋出一句騷話或者是承認錯誤的話。

“這樣好不好。”酒灩不得不給出解決方案,“罰你以後再也不許哭了,模樣太醜了,我不喜歡。”

韓成玉眼見著眉目更沉了,心中為自己隨意流淚而不滿,又暗暗發誓,下次再也不這般意氣用事了。

“可以。”韓成玉沒有什麼壓力的答應了,他本就不是什麼弱嬌男兒。

隨後將他衣服拉好,兩人對視良久,一個笑吟吟的,一個抿著唇靜靜看著他,似怎麼也看不夠。

“那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吧?都……作數的吧。”韓成玉忍不住問道,披散的長發被他把玩在手上,他的聲音很輕。

“哪句話?說清楚,我不記得了。”酒灩帶著睡醒後的慵懶,眼眸半睜,拿著發梢輕輕掃過他的眉骨。

韓成玉覺得有些癢,便抓住了他作亂的手,看著他說道:“愛慕我,那一句。”

韓成玉便是這般直白,毫無羞澀的說了出來,眼睛直勾勾看著他,試圖捕捉他的眼底的每一片情緒。

可是很遺憾,酒灩真實的情緒,很少有人能看見,他所表現出來的,都是他想讓韓成玉看見的。

“是啊。”酒灩漫不經心的回答,他對很多人表達過喜歡,愛慕,隻有這一次他是緊張且認真的,雖然表情看起來並不那麼明顯。

“我不信。”韓成玉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說出了自己心聲,他確實是懷疑的。

“那要我如何證明,你才信呢?”酒灩挑眉反問。

韓成玉凝眉沉思,隨後主動抱住他,聲音低低的:“不需要證明。”

隻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好了。

後麵半句話,韓成玉沒有說出口。

但是酒灩卻懂了,他的手上還帶著他上午咬的印子,一圈還是紅的。

酒灩笑著抬手捏了捏他的臉,在他難以忍受將他扒拉開之前離開他的臉頰,慢慢的調侃他,兩人像是閒聊一般:“你看看,手腕上也是你上午的‘罪證’。這是平日裡多大仇多大怨呐,才會借醉酒發泄出來?”

韓成玉板著一個臉,一點也沒有之前雙頰微紅時的可愛了,他輕輕揉了揉他的手腕,受傷的地方,聲音沙啞,表情無奈:“彆取笑我了。”

酒灩笑彎了眸子,完全就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

“你今日是不是有求於我?”韓成玉不由狐疑問道。

不然怎麼會這麼溫柔?

“沒呀,但是有事和韓郎說呢。”酒灩兩人是側躺著麵對麵的姿勢,他抬手撫摸著他的臉,纖長白皙的手點了點他的眼睛,鼻子,然後停在下巴,輕輕地捏著。

“你說,我聽著。”韓成玉在他溫柔的表情裡,沒有意識到任何的危險,反而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我也許快要死了,韓郎。”酒灩唇角彎彎,似玩笑一般,可是韓成玉卻笑不出來,他臉上是驚愕的表情。

他知道,酒灩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其實我這人很壞的,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就不應該禍害旁人才對,所以近兩年,我都沒有再接觸過其他人了,除了一些個逼不得已。”

“但是在你一腔孤勇想要求娶我的時候,我卻舍不得推開你了,讓你愛上我,又在這種時候拋下你,你會不會因愛生恨啊,韓郎。”酒灩看著他漸漸泛紅的眼睛,因為在咬牙克製,所以腮幫子顯得有些鼓鼓的,他正在努力睜大眼睛瞪他。

“可不許哭,之前答應我了。”酒灩表情沒有害怕也沒有悲傷,他似完全接受了這個結果,俯下身親了親他的額頭。

韓成玉像是被什麼人下了定身咒,他倒是沒有流眼淚,隻是手卻捏緊了拳頭,完全無法接受,心臟深處像是被撕裂般的疼,被人生生剜了出來。

他想,如果酒灩死了,他這個本應該早死的人,是不是可以隨著他去了。

“在我死後,你不可以故意尋死,否則我在陰曹地府,閻羅殿都不會再見你。”酒灩殘忍的堵住了他唯一的出路,見他身體止不住發抖,目眥欲裂一般,他看著有些心疼了。

原本無波無瀾的心也有些難受了。

“如果你肯好好聽話,好好活著,好好繼續愛我,我在輪回路等你好不好?”酒灩笑的臉有些僵了,親了親他的鼻尖,唇瓣也有一些抖:“我就說吧,我是個壞人,我死了還要讓你永遠記得我,霸占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簡直自私又自利,完全不會體諒你。”

韓成玉臉被憋紅了,因著剛剛忘記了呼吸,淺淺呼吸的同時,隻覺得進入肺部的空氣都是苦的,他剛剛得到的愛意,還未捂熱,便告訴他很快就要要失去了……

“這樣好不好,再給你一次機會,選擇要不要娶我?”酒灩不許他偏頭不看他,吻了吻他浸濕的眼角。

“選擇不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尋得‘忘情水’,忘記我們之前的感情,你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韓大人,可以娶妻生子,正妻美妾,應該不會這麼難受了。”酒灩抱著他,心中並不平靜,那種想要哭泣的感覺,被他強壓下去。

他不是來陪他哭的。

“你……簡直混蛋!”韓成玉咬牙說出這句話,臉上的肌肉控製不住的抖動,看著他的眼睛像在看仇人。

“這種時候還在逼我做選擇,我……”韓成玉再也忍不住,翻身壓住他,一拳砸在他耳邊的……床榻上。看他的表情,感覺下一秒拳頭就要砸在他身上。

酒灩卻輕笑著不害怕,直接坐了起來,姿勢一個大反轉,酒灩將他抵在了床頭,韓成玉見狀便要動手,卻下聽見他的話時,戛然而止。

“想讓我死更快,便和我動手。”

這話像是掐住了韓成玉的命門,一下熄了火。

“你他娘的就會欺負我,酒灩!你真的是混蛋,操!老子瞎了眼看上你!”韓成玉平日裡很少說臟話,除非真的忍不住了。

“好了,我錯了,我不該逼你的。”酒灩認錯態度良好。

“現在是說這個時候嗎?我們去尋醫吧,我們去北國,聽聞那邊有很多大巫,他們治病的方法很不一樣的,也許還有辦法呢。”韓成玉穩定了情緒之後,便隻想要留住他。

“我都試過了,不要浪費這些時間在這個上麵了好不好,我接下來的日子,隻想和你好好相處,為你鋪好路。”酒灩抱著他的腰,坐直,按著他的脖子,一下一下親他。

韓成玉第一次避開他的吻,執拗不肯看他,為他消極治療很是不滿,語氣不好:“誰需要你鋪路?你管好自己的身體就好了。”

酒灩看著他眼底傷心,拍了拍他的腰,無奈笑了,退了一步:“好,你去尋名醫,我接受診治,可是我不能離開帝都。”

韓成玉這才妥協鬆了一些拒絕他的手,任由他跟他親近,耳鬢廝磨間,酒灩在靜靜說著他自己的事情,一些他聽說過,一些他聽著便覺得自己可能要犯心疾了。

酒灩一邊與他親近,一邊說,一方麵是想將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不想讓他像昨日一般爛醉傷心,另一方麵不想讓他太在意內疚,所以一邊與他親近分些他的注意,一邊說著這些酒灩以為再也不會提及的往事。

韓成玉被酒灩放到在被褥上,解開了上衣,酒灩的聲音平靜又淡然:“出生的家中是一個商戶,我娘是妾,長相美貌不必說,但是為人軟弱可欺。爹是扶不起的爛泥,愛好女色不說還沉迷賭博,最後將家底都輸光了。”

韓成玉臉又止不住紅了起來,手指攥緊了被褥,指節蜷曲,集中注意力到酒灩話上,努力忽視他的手。

酒灩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手指輕輕撥弄著,語氣漫不經心,表情淡淡:“因著我從小長得好看,賣的最貴。進了男倌館重點培養,闋公子是個細作,是北國人,從小培養我們武藝,醫術,樂器……以及怎麼討男人或者女人的歡心。我便是著其中學的最好的,也是他手中最出色的棋子。”

“他控製人的手段很卑劣,鞭打,下毒,辱罵……你看見的,我的身體白瓷無暇,都是用毒藥泡過之後,所以才會這般漂亮細膩的酮體。不然我身上的疤,也許比韓郎身上還要多呢。”酒灩手指拂過他的身上疤痕,眼神居然帶著一絲遺憾。

“後來啊,我殺了他,接管了他手上的南風館,從此之後刺殺不斷,直到我徹底解決到他手下的人,換上了我的人,他給我下的毒沒有解藥,隻能靠著每個月的藥物進行緩解。我獨愛喝酒,是因為藥穀靈仙子給了我一味藥,可以暫時壓製住我的體內的毒,不至於馬上暴斃。這藥與酒乃是相輔相成,通常我覺得身體撐不住的時候,便會飲酒。可是多年來,很遺憾,酒量也不見長進啊。”

酒灩對於很多事,他隻是一筆帶過,可是多年來,他都是在生與死之間徘徊,其中困難,韓成玉不必知道。

韓成玉在他停頓的瞬間,抓住他的手腕,將他連帶人拉了下來,抬起下巴親了親他的唇,隨即讓他趴在他身上,扣緊他的腰:“你認真講,我仔細聽,不許亂摸,覺著緊張便捂住我的眼睛,我不看你。”

酒灩驚訝於他的敏感,他從善如流的尋了一個地方趴著,靠在他溫暖的懷裡,聲音越來越平緩,眼中寒氣越來越盛:“要說宇文覺……雖並沒有對我下過藥,但是卻用南風館眾人威脅我,逼著我對他臣服。有一段時間甚至限製我的行動,想讓我成為他的專屬禁臠,當時我恨不得直接一刀弄死他,但是不行,皇宮內高手眾多,我不一定能得手,也不想拉著無辜的人跟我陪葬。後來,他查到我與許多大臣甚至是皇親國戚都有往來,便起了彆的心思,利用我,利用的十分順手。”

酒灩腰間的手越來越緊,似乎想要勒斷他的腰,將他鑲進身體裡,他享受這種被人緊張的感覺,聲音中帶著笑意:“你還記得那什麼花神祭奠嗎?便是他故意抬高我的身價,給我特權的一種表示,有大臣因為對我心懷不軌,隨即被彈劾,被皇帝罷免……這些小套路,禍國的臟水都是我替他背了,那些大臣們可不是省油的燈,若不是我手下人得力,我不知道已經死過多少回了。唉,不過這些都過去了,往事不可追溯。”

“所以韓郎不必吃他的醋,既然他對我有了懷疑,那以後也就沒了踏入皇宮的必要了。我這輩子都可以稱得上一句遇人不淑。但是……可能上天將我的補償留在了最後,你說對嗎?”酒灩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抬眼問他。

韓成玉說不出話來,原來他以為的美好初遇,卻是他身不由己的沼澤,他並不覺得自己為他做過任何轟轟烈烈的事,不足以讓他這般偏愛。

“我知道我的韓郎不善言辭,那我隻問你一句話。”酒灩適時緩解他的無措,知道他不會說話,呼吸交織中輕聲問他。

“如果有方法治我的命,卻需要你的心臟作為藥引,你會答應嗎?”他含笑假設。

韓成玉則是一震,什麼都沒有這來的刺激,帶上了一點希冀的目光,連忙問道:“我可以嗎?”

酒灩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耳垂,略拉開了與他距離,笑著說道:“想什麼呢,就算有,我也不會讓我的韓郎去做的,這隻是一個如果。”

韓成玉眼神黯淡下去,感覺再也提不起精神了。

“乾嘛拉長了臉,之前不告訴你便是害怕你這般模樣,好啦,其實接受死亡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陪你一起適應……”酒灩捧著他的臉親了上去,不想要看見韓成玉這種黯淡無光的眼神,他喜歡的韓成玉眼神是堅毅的,百折不撓的。

韓成玉心中很難受,同時覺得他很可笑也很殘忍,就這般告訴他令人窒息的消息,卻不許他難過。

他更難受的是,他居然真的不敢難過了。

酒灩摸到了韓成玉滾燙的淚水,這一次在清醒狀況下,他害他為他哭了。

酒灩沒有睜眼,隻是討好的安撫他,吻得更深了,密不透風,包裹著著他,不讓他有其他的想法,直到眼淚乾涸。

他才半眯著眼看了過去,吻在他眼睛上,隨著他的睫毛顫抖,酒灩低啞好聽的聲音罵他:“真是個傻瓜。”

韓成玉彆過臉去,接受不了這樣軟弱的自己,眼角紅紅地回了一句:“你就是個混蛋!”

酒灩撬開他的唇,含糊的說道:“是,老混蛋了。”

站在門外的小草,聽見聲響是想要敲門的,隨即又感覺到了這聲音的有些不對勁,一下退後一步,離門更遠了一些,然後跑去廚房跟廚娘說等等做飯,現下應該又吃不了了。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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