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麼?我的心,就是這樣的感覺。”
血,毫無預兆的,一下子噴了出來,甚至有熱浪的點滴濺在了阮憶的臉上。
阮憶的眼睛陡然睜大,一向淡然的臉上難得的慌張,她一下子急了,伸手就去搶刀:“穆心,你瘋了???!!!”
這刀子極其銳利。
彆說是水果了。
平日裡當地居民都是用來割肉吃的。
穆心像是毫無知覺一樣,她看著阮憶,任手掌鮮血橫流,甚至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不要愛她好不好,正直?姐姐說過,會保護你的。”
阮憶簡直瘋了,她的奶奶是外科醫生,她知道一些急救的技巧,手一下子抓住穆心的手腕,另一個手慌亂的扯掉自己的外套,給她包紮,“你現在是在做什麼?自虐麼?連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愛的人,憑什麼能保護彆人?”
這傷口極深。
阮憶的手上、胳膊上都是血,她要是這麼下車,一定會引起騷動。
她強忍著慌亂,趕緊從兜裡拿出手機給阿倫打電話。
穆心動也不動,即使手上每一次抽動,都回去撕裂一樣的疼,她還在笑:“自愛?正直,我從來都沒有過自己呢,從小到大都沒有。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自愛?”
她的一切都是為了阮憶。
從進入穆家那一天開始就是這樣的。
她也習慣並聽從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這個人告訴她有了愛的人,讓她離開,她好像做不到呢。
她身子靠牆,盯著阮憶的唇看:“看……你還會為我著急,為我難過的……”
隻有這樣令人發指的方法,證明她是在意自己的,而不是表現的那麼冷漠。
阮憶使勁推開了穆心,牽動了傷口,血像是往外噴一樣灑了一車,煞是駭人。
可穆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等阿倫慌亂跑過來拉開車門的時候,穆心的臉色已經蒼白,卻還是泛著癡迷的光,一眨不眨的盯著阮憶。
長發,鮮血,紅唇。
詭異又冷豔。
阮憶的身上都是血,鮮紅鮮紅的,地上用來止血的衣服也濕透了。
許是驚嚇過度,又許是太過透支自己的身體。
到了醫院,穆心進病房之後,阮憶就暈過去了,給阿倫嚇了一跳,要不是她反應快伸手去接,阮憶後腦勺都要摔在地上了。
病床裡的消毒液的味道,對於阮憶來說並不陌生。
小時候,她基本上都是以醫院為家的。
所以她雖然躺在病床上,睜不開眼睛,可是理智也知道自己是在醫院。
穆心傷口才剛剛裹上紗布,這會兒她就坐在病床旁邊跟沒事兒人一樣給阮憶削蘋果。
醫生都怕穆心,給她縫傷口的時候,彆的人一般都要嚇死了,縫那麼多針,她居然隻是抬了抬眼說:“快一點。”
醫生被她弄得手都抖,阿森在旁邊看的也吃吃驚。
穆心卻沒有說話,盯著手機屏幕看。
上麵是她和阮憶很小的時候“六一”的合影,當時阮秋在旁邊逗兩個人,不知道說什麼了,阮憶難得的笑了。
這張照片,穆心用了十幾年的屏保。
手機換了很多個,照片從未換過。
小時候,阮憶身體不好,住院的時候,穆心就給她削蘋果。
雖然阮憶都不吃,但她就是固執的給她削。
現如今,同樣是這樣的狀態。
小雨一臉的焦慮,醫生倒是很淡定:“放心吧,我們檢查過了,阮總大概是疲勞過度,然後最近是不是放鬆心情了?就像是長期繃緊的皮筋,加上驚嚇……嗯,驚嚇過度,一下子身體上的不舒服都反噬出來了。”
怪不得。
阮憶感覺自己昨天明明睡著了,可今天心裡還是疲乏的狠。
小雨很著急,聲音都帶著哭腔:“那怎麼還不醒過來?”
醫生:“休息一下就會醒過來,打了鎮定的藥劑了,她的身體實在不是很好,趁著這次機會,就住院調理一下吧。”
這是阮家的愈陽醫院,楚奶奶是現在的院長,當然會給阮總最好的照顧。
阮憶該是放心的。
糟糕。
她突然想到了。
阮憶的眼皮猛地眨動。
穆心和小雨都在一個病房裡。
她會不會傷害小雨???!!!
穆心單手在削蘋果,中途,阿森過來了要幫忙被嗬退了,阿倫和李嫣知道她的脾氣根本不敢往上湊。
她一直盯著阮憶,看見阮憶的眼皮一直在神經質一樣的眨動,穆心冷笑,她起身靠近阮憶,淡淡的:“你怕我傷了她?你還會怕正直?我的手裡就有刀呢。”
她看了看蘇瀟雨因為著急跟醫生說話,揚起的修長的脖頸。
“如果在她的脖子上劃一刀會是怎麼樣?”穆心說的很平靜,阮憶的身子劇烈的顫抖,因為著急,眼角流下一行淚。
這樣的正直,這樣的阮憶,這樣的阮總。
從未見過呢。
穆心看見了,她笑了,也不管彆人還在,她低頭舔了舔那淚幽幽的說:“你在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