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烏和垂著眸側開了身子。
待顏遇和顏遇的隨從消失在視野裡後,烏和將小廝們召集過來,吩咐其中一個道,“快去通知林將軍,就說顏世子來了。”
語罷,他思索片刻,又拽來另一個,“你去通知國師,說林將軍來了。”
見兩人離開後,烏和詢問手下的人,“丞相回京了嗎?”
下人搖頭,“丞相行蹤隱瞞的很嚴,我們打探不到。”
烏和點點頭,“麻煩你去丞相府跑一趟,若是丞相回京了,便通知丞相,說國師來了,若是沒回京,那便罷了。”
*
屋內。
石向涇探完脈,走至外間,與顏遇低語道,“殿下這是心疾引起的急性熱症,並無大礙,按時服藥,不出兩日便能痊愈。”
顏遇眯了眯眼,“心疾?”
石向涇點頭,“思慮過重……”
大夫停頓了下,整理了下措辭,“勞思過多,憂憤之至,還請世子多……與殿下溝通,疏導殿下的心結。”
顏遇眸色轉沉,他抱胸看向石向涇,“殿下的情況……石大夫不會與他人閒言的,對嗎?”
石向涇嚇的渾身一抖,聞言立馬跪地磕頭,“不、不會的……”
*
房內,紗簾都被放了下來,影影綽綽間光線昏暗。
顏遇脫了外衣上榻,下一瞬錦裯被掀開,溫熱的身軀貼了上去。
濕熱的呼吸落到了臉側,顏遇輕咬著謝晚燭的耳垂,眸光落到了那張嬌豔欲滴的臉上,漸漸轉深,他低低咬著聲線,帶著無邊的親昵與曖昧,“寶寶。”
漂亮的眸光中流露出癡迷,顏遇微歎口氣,“寶寶醒著的時候都不讓我怎麼親呢 。”
細密的吻映在了可憐的昏迷了的七殿下的唇瓣上。
顏遇輕輕舔舐,神色著迷,“正好昨日我還沒親夠呢……”
……
“唔……”
窗外偶有蟲鳴,無力的、破碎的嗚咽聲自室內響起。
012 生氣1
顏遇眸光迷戀的看著身下人,字字從舌尖繞過,溫柔的輕哄著,“寶寶……把舌頭伸出來。”
低頭著迷的親吻了幾下,顏遇依依不舍的去扯謝晚燭的衣領,卻被輕柔的力道拍開了。
不知何時,謝晚燭醒了,因為薄怒他的眼角洇紅,像是胭脂色,“你剛剛叫我做什麼?!”
顏遇撐起身,稠麗到極致的麵容露出無辜的神情,他垂著眼裝乖,“我沒叫殿下做什麼啊……”
謝晚燭深吸一口氣,手指顫抖的指著門口,“你出去。”
聞言,顏遇將額前的碎發撩到腦後,他抬眸笑了下,“殿下身上太熱了,我身體涼,幫殿下降降溫。”
謝晚燭試圖和顏遇講理,“我生病了,渾身不舒服,你若是真為我好,便讓我好好休息。”
顏遇掀起眼皮,眼神在謝晚燭臉上徘徊,“殿下這麼說真是傷我的心,我留下幫殿下降溫才是真正的為殿下好啊……”
見說不通,謝晚燭想喊人進來,卻被顏遇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顏遇抿了抿唇,看上去似乎有點不太高興,他歎息著親了親謝晚燭的額間,“殿下為什麼總是在拒絕我呢,這讓我好難過啊。再者……把下人們叫進來,殿下是想讓他們看看我們是如何親熱的嗎?”
將人緊緊的抱在懷裡,顏遇將謝晚燭的耳垂含.進嘴裡,瀲灩的眉眼間浮現一絲絲饜足,“殿下彆反抗,我就隻是抱一抱殿下,幫殿下降降溫。”
謝晚燭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那你這是在乾什麼?”
顏遇唔了一聲,慢悠悠的解釋道,“我在親殿下啊,我幫殿下降溫自然是要拿報酬的。”
被對方的厚顏無恥程度給驚到了,謝晚燭掙紮間衣領散開了些,鎖骨上未消下去的紅痕若隱若現。
顏遇眼神瞬間變得毫無溫度,“殿下,這是哪個野男人留下的?”
他一把扯開了謝晚燭的衣領,大片大片的肌膚裸露了出來,“怎麼?上午剛和我親熱完,晚上就去找了彆人?!”
腰身被抓的難受,謝晚燭生硬的辯解,“我沒有……”
顏遇此時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根本不想聽謝晚燭的狡辯,強勢的去脫對方的衣服。
謝晚燭忍無可忍,抬手甩了顏遇一巴掌。
這巴掌軟綿綿的,其實沒什麼力氣,顏遇眼底的怒火卻更甚,舌尖輕抵牙關,他嗤了聲,“殿下是為了奸.夫打的我嗎?”
本就在生病中,腦袋昏昏沉沉的,渾身黏黏糊糊的很難受,被一直纏著,謝晚燭也壓不下怒火,反唇相譏,“我們成親了,我找旁人,那才是奸夫,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你有什麼資格說奸.夫這兩個字?”
氣氛霎時間古怪了起來。
顏遇嘴角繃得很直,漂亮的眸中蘊藏著可怕的光,他嗬了聲,惡魔般的聲音響起,“我聽人說發熱症時,身體會變得更敏感和更炙.熱,滋味也會很不一樣,不知道殿下是不是這樣……”
不敢相信顏遇竟會說出這種話,謝晚燭被氣的牙床不住發抖,“對生病的人乾那種事,你是畜生嗎?!”
顏遇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是,我是殿下的小畜生。”
……
*
另一邊。
石向涇剛回到宮裡,就聽到了傳喚。
石向涇是宮裡的禦醫,醫術高超,從醫幾十年,基本沒有失手過,所以德高望重,除了皇權貴族,一般還請不到他出醫。
剛從七皇子府上回來,連口茶都沒來得及喝,就有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石太醫,林小將軍請你去探脈。”
連忙將茶水咽下,拽起診療包,石向涇就往外走,“林將軍不舒服?”
小太監嫌石向涇走的慢,拽著人的胳膊就開始疾步走,“不是不是,是七殿下,林小將軍關心則亂,急的很,說一刻都不能耽誤。”
石向涇一把老骨頭被折騰的夠嗆,他唉唉唉了半天,“慢點!慢點啊!”
這樣走,小太監也累的夠嗆,但林將軍那邊急,怕耽誤了看病的時辰,他也不敢怠慢。
可有規定,宮內他們這些人是不允許坐轎子的,再者轎子走的也不快。
小太監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靈光一閃,抬手喚了幾個同僚來。
幾個小太監瞬間將石向涇抬起來,快步往宮外走。
石向涇的四肢、腦袋和腰部被抬著,橫著走出了宮門。
一路上任是石向涇把嗓子都喊啞了,也沒被放下來過。
仰躺著無語望天、一把年紀的石向涇留下了痛苦的淚水……
明日他就是太醫院的名人了……
013 生氣2
察覺到顏遇周身極強的侵略性,謝晚燭知道對方不是在說笑,臉色被嚇的更加蒼白。
他想往後退,卻被顏遇掐著腰拖到自己身上。
謝晚燭氣的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即便不受寵,我也是皇子,侮辱皇子,你們魏王府幾十年的榮耀不要了嗎?!”
似乎是沒想到謝晚燭會拿這個威脅自己,顏遇周圍的空氣冷下來幾個度,他垂下眼眸,如深幽潭水般的瞳孔毫無溫度。
心口被什麼壓的很疼,讓他有點喘不過氣。
顏遇閉了閉眼,再睜開,嫣紅的唇角勾起一抹暗淡的笑意,隻是笑不達眼底,“沒事的,等*了殿下,這些事情我便統統不與殿下計較了。”
謝晚燭惴惴不安,無邊的驚慌在心中湧起,他抖著唇求饒,“我、我也不願這樣對你的,可、可我不喜歡做這種事情……”
顏遇微微側眸,烏發隨著他的動作滑落,眼神有幾分犀利,“是不喜歡做這種事情,還是不喜歡與我做這種事情?”
懷中人良久沒有說話。
顏遇低歎了口氣,指腹在謝晚燭的腰側緩緩摩挲,眸色愈發暗沉,“殿下,乖一點,我不逼你了,你以後彆和野男人太親密了好不好,我會醋瘋的……”
低不可聞的話語,還含著卑微的哀求。
見顏遇態度有所鬆動,謝晚燭剛想服軟,就被突如其來的怒吼聲打斷了,“你們在乾什麼?!”
……
*
熟悉的場麵,昨夜似乎經曆過,隻不過其中一位主人公換成了顏遇。
林昭言氣的毛都炸了,他咬牙切齒道,“殿下,這又是你哪個相好的?!”
昨夜和溫子衿卿卿我我,今日又換成了顏遇!!!
謝晚燭:“……”
又想暈了怎麼回事。
這麼想著,謝晚燭真的暈了過去,反正他尚在病中,暈倒是很正常的事情。
見謝晚燭暈了,顏遇也沒拆穿,動作輕柔的替人蓋上了錦裯。
林昭言還想說什麼,顏遇卻豎起手指在唇上噓了一聲。
若不是考慮到謝晚燭真是在病中,林昭言是不打算善了的。
互看不順眼的兩人冷著臉往外走去,然後看到了同樣看不順眼的溫子衿。
三人結伴往偏房走去。
方才林昭言怕直接把石向涇帶過去,讓對方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於是石向涇一直在外麵等著。
路上顏遇瞥了眼石向涇,陰陽怪氣道,“等林將軍把大夫請過來,殿下的病說不定都已經痊愈了。”
這是在暗諷林昭言請大夫請的遲。
林昭言壓著唇線嗬了聲,“那是,倘若不是顏世子騷擾殿下,府上的下人都未必會去通知我,那我請大夫請的會更遲。”
說著,他勾唇朝顏遇挑釁一笑,“這樣來說,我還得感謝顏世子呢~畢竟騷擾病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事~”
顏遇眯了眯眼,眼底不虞的光乍現,不過很快就被他掩了過去。
魏王世子舔了舔唇,似是在回味,“也是,並非人人都能有我這個福氣的……”
他側眸,一字一頓說的極慢,似是故意讓另外兩人聽見,“生病時的殿下……唇又熱又軟……”
“你——!”林昭言氣得眼睛都瞪圓了,“你還要不要臉?!你小人行徑逼迫的小燭,還有臉拿出來說事?!”
“哎呀哎呀,好大的氣性啊。”顏遇挑唇,日頭正好,暖和的柔光落在他側顏,臉部線條精致漂亮,勾人又惡毒,像是帶刺的玫瑰。
顏遇做作的安撫著人,“消消氣,消消氣林將軍,原本你是來照顧殿下的,可彆殿下的病沒好,你又病倒了,到時候我可沒空照顧你~”
不知道是不是林昭言的錯覺,他總感覺顏遇這句話是在咒他得病。
說話間幾人到了偏房,林昭言想罵回去,可不知該怎麼罵,隻好吃個悶虧。不過他才不想就這麼算了,遲早他會從顏遇身上討回來的。
石向涇先前為謝晚燭看過了,顏遇就叫他先回去了。
*
偏房內,氣氛古怪又僵持。
王府下人戰戰兢兢地給三人上了茶,就連滾帶爬的躲了出去。
甫一坐下,顏遇就陰陽怪氣了林昭言幾句,林昭言本想就此罷了,沒成想對方又來挑火,當即忍不住怒懟了回去。
幾個來回後,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突然一聲輕笑打斷了兩人。
溫子衿這一聲笑瞬間吸引了兩人的目光。
反正都是情敵,顏遇眼尾一挑,進行了無差彆攻擊,“哦?倒是忘了國師也在這了,我與林將軍閒談幾句,不知國師這一笑,是有何高見啊?”
溫子衿氣質清冷絕塵,眸光清淡,他偏過臉,發絲微拂,似笑非笑道,“非是高見,隻是覺得世子與將軍這般鬥嘴調情,看著倒是有幾分般配。”
溫子衿這一句話成功的惡心了兩個情敵。
顏遇被惡心的翻白眼,林昭言也是一副想吐的表情。
與此同時,七皇子府門口。
當朝丞相和幾名隨從匆匆翻身下馬。
柳鶴衍如鬆般英逸的身姿挺拔,一身淡青衣衫雅致,似墨畫的眉眼俊逸溫和,端的是仙姿玉貌,玉樹臨風。
烏和剛準備向柳鶴衍行禮,便被對方抬手製止,“不必多禮。”
聞言,烏和心中微有觸動,東璃王朝能免了他們下人行禮的朝臣,沒有幾個。
相比於顏遇他們,烏和心中還是比較喜歡柳鶴衍的,丞相至少不會逼迫殿下,對待殿下各方麵都溫文有禮,不會有任何逾矩。
柳鶴衍溫潤的眸子輕抬,語氣溫和道,“國師他們來了?”
烏和雖是在門口等著,府內的動向小廝也實時向他稟報。
他點了下頭,“大人他們都在偏房。”
柳鶴衍眸光泛起輕漣的波瀾,他溫潤道,“在趕來的路上,我聽了些殿下近日的事,興許是殿下太過於操勞了。我久病成醫,知道些尋常醫師所不知道的,不如讓我來幫殿下看看吧。”
說著,他薄唇輕扯笑了一下,似春初的冰雪消融,帶著鋪天蓋地的暖意,“不必通知國師他們了,人多我怕殿下休養的不好。”
014 疼
柳鶴衍話音剛落,身後的隨從便恰到好處的上前,“主子,你舟車勞頓,連口水都沒喝,就跑來替七殿下……”
隨從剛開口,就被柳鶴衍出聲打斷,“不要說了。”
烏和眸光微動,剛想說什麼,就見柳鶴衍不舒服的輕咳了幾聲,隨後有幾分囧態的偏頭,“管事見笑了,我無礙,殿下金枝玉體,才是最重要的。”
對待他們這些下人自稱“我”,明明自己也尚在病中,還強撐著來看望謝晚燭,烏和心中怎麼能不感動,他恭敬的讓開了道,“麻煩大人了。”
見烏和如此,柳鶴衍唇角笑意更深。
*
柳鶴衍的隨從跟到門口便留在了外麵,隻柳鶴衍一人進去。
謝晚燭似乎是做了噩夢,不安的縮在榻上的一角。
柳鶴衍先是輕喚了聲“殿下”,見謝晚燭睡的深了,才脫了外衣上榻。
動作輕柔的將人抱在懷裡,柳鶴衍輕拍懷中人的背部,低聲哄道,“殿下,不怕,臣在呢……”
哄了一會兒,待謝晚燭睡的更熟了,柳鶴衍將頭埋在他的脖側,著迷的吸了兩口。
眸光在接觸到謝晚燭鎖骨上的吻痕時,柳鶴衍輕歎一口氣,神情有些病態,他輕語道,“這麼缺男人嗎……殿下可真不乖,到處勾三搭四的……”
柳鶴衍愛憐的低頭,修長白皙的手指細細撫摸過謝晚燭的眉眼、鼻梁、唇角……
忽而炙熱的吻落到了脖側,柳鶴衍無奈的歎了口氣,“殿下真是……太招人了……”
玉質的手指探進衣領裡,濕熱的吻漸漸朝下……
*
晚上醒來時,燒退了下去,謝晚燭感覺好受多了。
撐起手臂,謝晚燭微微坐起了身子,然後“嘶”了一聲。
門外有隨時服侍的丫鬟,聽到這道不小的嘶聲,匆忙上前,輕敲三下門扉,“殿下怎麼了,需要我們進來服侍嗎?”
謝晚燭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古怪,他……感覺胸口疼,好像還破皮了……
白著臉去扯了扯衣領,隨後謝晚燭神情冷了下去。
是誰……顏遇嗎?
與此同時,魏王府的顏遇打了個噴嚏。
儘管謝晚燭裡衣的材質已經很優質了,但到底不是某些特殊用途的,磨上去還是有點疼,謝晚燭沉著臉叫丫鬟出去買了肚兜回來。
換上之後,謝晚燭揉著太陽穴問丫鬟,“可有人看見你買?”
丫鬟跪在地上,“殿下,沒有,便是看見了,也是為奴才自己買的。”
謝晚燭揮揮手,將人打發了出去。
府上全是簽了死契的下人,沒人敢把七皇子府上發生的任何事情散播出去,一個個嘴嚴的簡直像是上了鎖。
*
用完膳,謝晚燭問了他暈倒後,顏遇和林昭言的事情,烏和一一稟告。
謝晚燭撐著頭,神情倦倦,“你是說我暈倒後,顏遇他們便出去了,後來柳鶴衍來為我探了脈?”
其實謝晚燭心裡清楚的知道,柳鶴衍到底做了什麼好事,可這種事情難以啟齒,他是斷不會開口告與旁人的。
烏和還以為柳鶴衍是真為謝晚燭好,沒有任何私欲的,他點頭,眼裡帶了幾分敬佩,“丞相大人說殿下.體虛,他那有管用的方子,隻是有一味藥材難尋,待他配齊,便為殿下送來。”
說著,烏和頓了下,“丞相……與世子他們倒是有幾分不同……”
胸口處還有些不適感,謝晚燭抿了下唇,聽到丞相二字就心煩,更何談烏和還想為對方說好話,他打斷道,“我有些疲了,你先下去吧。”
烏和還以為謝晚燭真是因為病中累了,臨走前關心了幾句,才不放心的離開。
*
謝晚燭這一病在家休養了幾日,再一出門便是他三皇兄謝殷的生辰宴。
皇子的滿月禮和及冠禮會在宮裡舉辦,其他的生辰一般都是自己設宴。
謝殷包了京城最大的酒樓宴請四方。
晚宴時,謝晚燭來得遲,他到時基本上賓客都已經到了。
與謝殷交好的國公府獨子齊祁笑眯眯的站到兩排桌子的中間,揚聲道,“我們九州第一美人就是身份高貴,自己親哥哥的生辰宴都能最後一個到。”
國泰民安,百姓們生活富餘,娛樂活動很多,街邊小巷除了話本戲曲外,還弄了許多評選,其中謝晚燭當選了九州第一美人,這一消息一出,京城中眾多參選,且自己拉票的王孫貴族、青年才俊都不太高興。
其中齊祁最不高興,畢竟當初為了當上第一,整個齊國公府上下的下人,還有下人們的親屬九族,都被他勒令把票投給他,不僅如此還花了巨款買票,沒想到最後還是輸給了謝晚燭。
齊祁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謝晚燭的容貌確實是京中一絕,有些青年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有看好戲的,也有心思齷齪的。
還沒待謝晚燭說什麼,顏遇便先開口了,他目光慵懶,眼梢卻如鋒刀利劍,壓著颯颯的冷意,“齊世子這話說的真是怪有意思的,七殿下與三殿下手足情深,想必情深義重如三殿下,首先必不會多想七殿下為何最後才來,其次會關心七殿下最後來的緣由,會不會是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危險耽誤了,七殿下有沒有事,而不是像齊世子說的這般不顧兄弟安危,責怪七殿下。”
顏遇這話似乎是抬高了三殿下的品格,而對比之下挑事的齊祁心胸狹隘,故意找茬。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齊祁下意識反駁,聲量提高,“你胡說八道什麼?!他來遲還有理了?再說了,他是皇子,來遲了便是來遲了,還說什麼遇到危險,京城境內誰能害他……”
說到這裡,齊祁目光瞥到他處,有點心虛。
上次謝晚燭落水,他也摻和了。
“齊世子急什麼啊,聲音這麼大都嚇到我了……”顏遇一隻手柔弱的捂在心口,他笑眯眯的走到齊祁身側,另一隻手拍了上去,一隻黑色的極其細小的蠱蟲趁機爬到了齊祁的身上。
齊祁一把拍開顏遇的手,惱羞成怒道,“誰急了?!”
見兩人又要吵起來,謝殷笑容淡淡的開口道,“宴會要開始了。”
齊祁怒瞪了顏遇一眼,故意撞開顏遇的肩膀,走回了座位。
顏遇看著齊祁的背影,勾唇笑了下。
015 上當
顏遇轉身,就像個花蝴蝶似的歡快的躥到了謝晚燭旁邊坐下了。
席間給每位賓客都單獨設了案桌,顏遇的位置離謝晚燭並不近,可他直接坐到了謝晚燭身側。
顏遇是魏王世子,本人囂張跋扈慣了,也沒人敢說他的不是,主位上謝殷臉色很不好看,但到底也沒有說什麼。
當著眾人的麵,顏遇將半個身子靠在謝晚燭身上,下巴抵著他的肩膀,眸光冷冽的朝那些偷看謝晚燭的目光掃去,像是在宣告所有權。
一些偷看的人被嚇的收回了目光。
謝晚燭雖然是皇子,但不受寵,安排的位置在角落,所以若不是刻意關注,也注意不到親密的兩人。
察覺到溫子衿幾人似有似無的目光,謝晚燭身體僵硬的想讓顏遇從他身上起來,卻被對方抓住了手腕。
顏遇強硬的抱著人,故意低聲道,“好哥哥,還是我好吧,你那麼多相好的,可隻有我一人是真心為哥哥的啊,不然他們怎麼不站出來替哥哥說話呢。”
謝晚燭被這聲“好哥哥”叫的頭皮發麻,他深吸一口氣,輕聲道,“你回你自己座位上去。”
顏遇白皙的指尖勾著謝晚燭的發尾,撒嬌道,“我不要嘛~我偏要跟哥哥坐一起。”
見謝晚燭臉色完全冷下來,顏遇才不情不願的放開人,嚶嚶嚶了兩聲,“那晚上哥哥記得等我,我去找哥哥。”
顏遇剛想起身回自己的座位,席上一個丫鬟突然暴起,撲到了周逸之的腳邊,瘋狂磕頭求饒,“大人,大人求你放過我妹妹吧……求你饒她一命吧,她還年幼啊……”
周逸之便是周宗信的兒子。
兩旁的侍衛立即上前拉人,周逸之也反應迅速的一腳將人踹開。
蘇漣漪狼狽的被踹倒在地,眼看著侍衛要把她給拉下去,發了瘋的朝謝殷跑去,頭狠狠的磕在地上,額間都滲出血來。
喜氣的日子見了血不吉利,謝殷的臉當即就青了,他目光冷冷的掃向蘇漣漪身後的幾個侍衛,“你們都是廢物嗎?!”
眼見著幾個侍衛要過來把自己拖下去,蘇漣漪迅速掏出懷中的刀,立馬就要表演一個血濺當場。
謝殷肺都要被氣炸了,好好一個生日宴鬨成這個樣子,明日他謝殷一定會淪為京城的笑柄的。
但他還得忍著,不然蘇瀲灩即刻就要自儘了,生日宴上鬨出了人命,後果更嚴重。
強忍著怒氣,謝殷儘量柔聲的道,“有何冤屈你可以說出來,本宮會為你做主的。”
蘇漣漪一邊哭一邊講述了周逸之強迫了她,以及還要強迫她妹妹的事情。
謝殷的臉已經快要黑成鍋底了,他陰冷的瞥了周逸之一眼,旋即看向蘇漣漪的侍衛,侍衛得令,趁蘇漣漪愣神的功夫,把刀奪下來,製住了人,堵住了嘴。
在蘇漣漪被強行拽下去的時候,謝殷正氣凜然道,“姑娘放心,待查明緣由後,本宮會為你做主的。”
蘇漣漪剛被拖下去,就竄出來一男子,噗通一聲跪到了周瑩瑩的麵前,磕頭求饒,“大小姐,求你隻要奴一個,不要再找彆人了……”
周瑩瑩是周宗信的女兒,眾人一看周逸之的瓜剛下去,這下他姐姐的瓜又來了,全部豎起了耳朵。
沒等謝殷發火,冷汗直流的侍衛們立馬按住了人,將人拖了下去。
周家姐弟感受到謝殷陰冷的目光,紛紛害怕的縮起了身子、一直低著頭。
即便鬨了這些糟心事,謝殷還得強顏歡笑的打岔,調動眾人的情緒,他剛開口說了兩句安撫眾人的話,齊祁猛地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就開始不受控製的脫衣服。
女眷們驚呼了幾聲,抬手擋住自己的眼睛,有些大膽的女眷微微分開指縫偷偷看,公子們有起哄的,也有看笑話的。
今晚全場最佳的侍衛們又跑過來按住第三波發瘋的人,想將人給製止住,可齊祁就跟中了邪似的,力氣奇大無比,侍衛們眼見齊祁脫的隻剩褻褲,上半身全然露了出來,嚇的拚命擋住對方的身體。
結果其中一個侍衛就被齊祁給撲倒了。
撲倒人之後,齊祁就開始扒侍衛的衣服。
侍衛嚇的魂都掉了,死死拽住自己的褲腰帶,“世子不要啊……奴、奴不喜歡男子……”
謝晚燭看熱鬨看的正入神,突然被捂住了眼睛,耳側落下溫熱的呼吸氣息。
顏遇委屈巴巴的低語,鴉羽般的長睫不高興的輕垂,“哥哥不許看其他男人的裸.體,我有八塊腹肌,哥哥要是想看,晚上給哥哥看個夠、摸個夠……”
謝晚燭沒想到顏遇連這種飛醋也吃,他有些無奈道,“你瞎說什麼呢。”
那邊的謝殷氣的已經差點當場去世了,明日他的事跡想必會被編排成各個版本的話本,流傳在民間了。
謝殷咬牙切齒的吼道,“多來幾個人把他拖下去!!!”
後半場的宴會基本沒有人在認真的吃喝,心思全在這晚上出的三出戲上了,連顏遇膩膩歪歪的黏在謝晚燭身側,大家都沒怎麼注意和在意了,當然除了個彆人。
顏遇想同謝晚燭一道回去,半路卻被他爹傳信,說家中有急事,叫他速回,回到魏王府的顏遇才發現被騙了。
顏萬機疑惑的問顏遇,“右相方才傳信與我,叫我速召你回來,在家中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你手中,右相言明這封信萬分重要緊急,萬不可假借他人之手。你何時與右相交往密切了?”
右相便是柳鶴衍。
接過信還沒打開,顏遇就明白他是被柳鶴衍給擺了一道,讓他沒有機會黏在謝晚燭身邊,他爹也去晚宴了,要是真那麼重要,柳鶴衍乾嘛不把信親自給他,而是經過他爹之手。
果不其然,打開信,全是一堆廢話,大概內容就是在打招呼和敷衍的關心他。
顏遇氣的把信給撕了,狠狠的踩在腳下揉擰,仿佛這是柳鶴衍那個賤人的頭。
*
而那邊始作俑者柳鶴衍已經成功的上了謝晚燭的馬車。
今日柳鶴衍穿了一身簡單的玄衣,卻硬生生把這身衣服穿得玉質清透、詭麗驚鴻,宛若仙人。
016 陷害
柳鶴衍眸中含笑,唇色薄紅,“臣許久未與殿下相見了。”
謝晚燭掩唇低低輕咳,那張三分病態的容顏在燭火下愈發嬌豔,他微微一笑,若海棠初放,“我與右相的情誼,不見也若相見。”
柳鶴衍歪頭,柔順的發絲滑落肩頭,肌膚泛著冷玉般的光澤,他輕笑道,“殿下倒是一如既往的會說話。”
謝晚燭沒有應聲。
全當聽不出話外之意。
柳鶴衍卻不給他機會,笑意吟吟的追問,“臣與殿下是何情誼?”
謝晚燭抿了下唇,纖長的睫像是展翅欲飛的蝶,脆弱又美好,“自然是莫逆之交。”
聞言,柳鶴衍溫柔一笑,眸光裡的綿綿情意化成了無邊春水,“臣有些貪心,莫逆之交怕是滿足不了臣的胃口。”
抬眸對上柳鶴衍的眸光,謝晚燭心中一冷,麵上卻不顯分毫,他握住柳鶴衍的手,輕輕將臉貼了上去。
謝晚燭彎了彎眼,眸中流光溢彩,像是璀璨的星河,“不必阿衍開口,阿衍與旁人自是不同的。”
這話謝晚燭也對林昭言說過,可柳鶴衍與林昭言不同,不會相信這種縹緲虛假的話語。
想到這裡,謝晚燭眼睫輕顫,他低頭吻了吻柳鶴衍的手心,神情乖巧又勾人,“阿衍……是放在這裡的……”
說著,謝晚燭將柳鶴衍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處。
謝晚燭長得本就朝霞月映,此番表明心跡,差點讓柳鶴衍心神蕩漾。
將人拉到懷裡抱住,柳鶴衍唇角釀出幾分笑意來,“希望殿下到時莫要食言。”
當初林昭言走後,謝晚燭儘管已經很小心了,還是被謝殷他們陷害,差點要被貶為庶人,還是後來柳鶴衍救了他,條件是謝晚燭當上太子之後,要與對方結親。
謝晚燭靠在柳鶴衍的懷中,在對方看不到的角度,眼底泛著陰狠的光。
那次被貶為庶人的陷害事件,後來他才發現,柳鶴衍也參與了,謝殷偽造的證據就是他親手提供的。
嗬,表麵上幫他,其實害的最狠的就是他了。
等他登上皇位,害過他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
兩年前,林昭言剛帶兵出征時,謝晚燭還沒有像如今心這般狠。
那時謝殷帶著官兵搜查了謝晚燭的住所,搜到了巫蠱娃娃,上麵寫著當今聖上的名諱,且身上紮滿了針,一看就是恨之入骨。
謝晚燭百口莫辯,被下了大獄,倘若他不是皇子,直接就會被處死。
謝晚燭本就不受寵,他再怎麼解釋,皇帝都不聽不信。
在牢裡被關了幾日的謝晚燭見到了冒死來劫獄的親信,非九拉著謝晚燭就要走。
謝晚燭不願,若是走了便真是要坐實罪名了。
可非九急的眼裡布滿血絲,“殿下!皇上已經下旨要殺你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其實事實上,到底是自己的親子,皇帝不想背上謀殺親子的罪名,隻是想將謝晚燭貶為庶人,流放寒苦之地,而謝晚燭被下旨殺頭是假消息。
心裡還念著那點血緣,謝晚燭不願相信。
非九胸口劇烈的起伏幾下,語氣悲切,“殿下,從小到大皇上把你當人看過嗎?你寒冬臘月為了一塊饅頭挨打時,你為了一塊布料差點被溺死在河裡時,皇上可曾問過一句?你在他眼中連條狗都不如,你為何還不信他會下旨殺你。”
謝晚燭臉色慘白,他不可置信的踉蹌了幾步,指尖深深掐入手心,刺痛讓謝晚燭清醒了幾分,“你帶我去邊疆,我要去找阿昭,阿昭會護著我的。”
*
另一邊。
聽到下人的稟告,柳鶴衍畫畫的筆一頓,他意味不明的抬眸,“哦?殿下說要去林昭言那兒?”
看到柳鶴衍唇邊幽暗陰鷙的冷笑,下人抖了下身子,跪倒在地,顫聲道,“殿下確實是這麼說的,他說林將軍會護著他的。”
柳鶴衍眸色晦暗幽冷,曲線姣好的唇形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語調怪異道,“如今林將軍可護不住我們七殿下了……”
隨著最後一筆落下,畫上的謝晚燭栩栩如生。
柳鶴衍神情癡迷的將畫紙舉到唇邊,輕輕貼了上去,“殿下,能護住你的,從始至終隻有我一人啊。”
下人聞言,將頭壓的更低,恨不得把耳朵都給堵上,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室內光線幽暗,柳鶴衍興許是想到了什麼愉快的事情,他微微偏頭,目光溫溫柔柔望向想把自己埋在地裡的下人身上,“你說在殿下徹底絕望之後,我再出手相助,殿下會愛上我的,對吧?”
下人拚命的點頭,速度快的都快有重影了。
得到滿意的答案,柳鶴衍眸光一瞬間變得無比炙熱,含著癡纏和愛戀,他緊緊的盯著手中的畫,唇角泛起病態的弧度,“殿下,你隻能是我的,誰也奪不走……”
“誰都不能奪走……”
*
非九和謝晚燭越獄後,一路往北趕了半日的路程,皇子謀害皇帝是醜聞,所以此事被壓了下去,即便是謝晚燭越獄,皇帝也沒大張旗鼓的張貼畫像緝拿人,隻是派人秘密的追。
路上零零碎碎有官兵追蹤,好在非九武藝高超,帶謝晚燭都躲了過去。
逃得累了,兩人便在破敗的一處小屋落腳。
非九想脫掉自己的外衣給謝晚燭墊在身下,卻被對方製止了,“都什麼時候了,不必講究這些。”
席地而坐後,謝晚燭回想一路的驚險,有幾分茫然的抓著非九的手臂,語氣低落道,“小九,你說我要是去投靠阿昭,父皇怪罪下來,會不會連累他,我不想連累阿昭……”
謝晚燭目露擔憂,可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倘若不投靠林昭言,他還能去哪裡呢?
非九眸光一閃,裡麵劃過掙紮,良久,他才道,“林將軍與殿下情誼深厚,倘若殿下去了軍營,即便不連累將軍,將軍怕是也心係殿下,無心戰爭。”
聽到前半句話,謝晚燭耳根紅了下,而後他無措的看向非九,“小九,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017 計謀
非九垂眸,目光落到謝晚燭抓著自己手臂的蒼白的指尖上,眼睫卻垂的更低了,良久,他聽見自己壓抑沙啞的聲音,“殿下,我們遠離這一切,去個偏遠的、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謝晚燭搖著頭,“可是……到時阿昭不知我的下落,會更擔心的……”
非九眸色輕變,旋即他柔聲勸道,“殿下,待我們安定下來,再派人去給林將軍傳信也不遲啊,再者,皇上壓下了此事,不許聲張,在戰爭結束之前,此事想必也傳不到前線,必不會叫將軍憂心的。”
心裡是想去找林昭言的,可謝晚燭又怕拖累對方,最後到底還是聽了非九的意見,兩人先去尋個地方安頓下來,再從長計議。
可非九帶謝晚燭去的地方不是找的好去處,而是南風館。
等謝晚燭察覺到不對勁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被幾個大漢按住的謝晚燭不可置信的抬頭,臉色蒼白如紙,“為什麼……小九,為什麼?!”
非九先是彆過頭去,待心中的情緒穩定下來,才強迫自己直視謝晚燭,他走上前去蹲下身,抬起了謝晚燭的下巴冷嘲道,“母親是個爬床的宮婢,卑賤至此,你也就這張臉能看了。”
說著,他收回手,嫌棄的拿起手帕擦了擦,臉上漾起滿是惡意的笑,“不過也多虧了你這張臉,才能賣個好價錢,為我後半輩子搏個榮華富貴。”
不去看謝晚燭臉上的受傷與驚慌,非九往外走,快走到門口時,他腳步頓了下,閉上眼,聲線暗啞,“殿下,人不能有軟肋,更不能相信任何人,這是我教你的最後一課。”
*
謝晚燭來不及思索非九的背叛,就被壓著洗了澡換了衣服,準備接.客。
看著油光滿麵朝他走過來的男人,謝晚燭有些絕望,他一邊後退,一邊顫抖著握緊了袖中的匕首。
……大不了就是一死。
男人臉上掛著惡心的笑,“小美人,你的一夜可是花了我百兩黃金呢……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謝晚燭臉色慘白,他戒備的盯著人。
如果男人撲過來,他會毫不客氣的給男人一刀。
可謝晚燭體弱,即使用儘全力也隻讓男人手臂受了皮外傷。
被劃傷了,男人憤怒的神情讓那張醜陋的臉更加猙獰,嘴裡不斷吐露出下.流的話語。
從小沒見過這種場麵的謝晚燭臉色被嚇的更白,就在匕首被奪走時,房門被踢開了。
*
雖然那個惡心的男人連碰都沒有碰到過謝晚燭一下,可他還是後怕的縮在柳鶴衍的懷裡,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柳鶴衍自責的抱著人,眸中滿是心疼,語氣溫柔的幾乎能溺出水來,“殿下,抱歉,是臣來遲了。”
謝晚燭死死的抓著柳鶴衍的衣角,神情崩潰又脆弱,“右相,我、我好怕,為、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情……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害過父皇……”
柳鶴衍抬手輕輕順著懷中人的後背,眼神漸漸幽深,“臣相信不是殿下所為,已經在暗中調查了,殿下先在臣這住下,待找到證據,臣一定會為殿下洗清冤屈。”
兩天之內遇到這麼多事情,謝晚燭心裡的那根弦緊繃,他很怕一閉眼又被信任之人拋棄,或者是又要麵對惡心的男人。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謝晚燭紅著眼哀求道,“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察覺到謝晚燭神情緊張脆弱,柳鶴衍心下憐惜,不斷地柔聲輕哄,“殿下,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直到殿下不再需要我……”
謝晚燭一路被抱著哄著來到了一處宅邸。
柳鶴衍動作輕柔的將人放在床上,自己則坐到了床側。
見柳鶴衍要走,謝晚燭不安的拉著對方的衣袖,像小貓似的害怕的蜷縮起身子,可憐巴巴的盯著他看,“右相……”
柳鶴衍心中微微一動,他脫了外衣與鞋襪,上床摟著謝晚燭,哄著人入睡。
待人睡著後,柳鶴衍饜足的撐起手臂,壓在謝晚燭身上,病態偏執的眸光像是黏膩的毒蛇,他舔舔唇,那張清雅俊秀的麵孔生出幾分豔色,“寶貝,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起來,我就什麼都替你做好了。”
……
柳鶴衍沒走出房屋幾步,就看到了抱臂靠在柱子上的非九。
見人走至身前,非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說過以後會保護好殿下,不會傷害殿下的。”
柳鶴衍笑眯眯道,“自然,殿下可是我的寶貝,我不護著他,還能護著誰呢?”
不想看那張虛偽至極的麵容,非九移開視線,語氣很冷,“我會按照約定從此消失在殿下眼前,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諾,護殿下一輩子安然無虞。”
柳鶴衍情緒不明的笑了下,眼裡沒有一丁點情緒,“我出事也不會讓殿下出事的。”
說著,他的眸光冷了下來,語氣陰鷙,“倘若殿下當年選的是我而不是林昭言,殿下如今也不必再受這些苦了,你也不必被逼離開殿下身邊了。”
非九聞言,捂臉笑了好久。
他笑的雙肩都在抖動,眼淚都笑了出來,隨後他放下手,目光半是悲切半含憐憫的看向柳鶴衍,“這就是殿下當初選林昭言護著他,而不是選你護著他的原因啊,畢竟林將軍可不會為了得到殿下而去陷害他。”
柳鶴衍要讓謝晚燭徹底絕望,他再出手救人於水火,謝晚燭才能全身心的依賴他。那麼被最信任的親信背叛、再陷入絕境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非九有一個年幼的妹妹,柳鶴衍以此為要挾讓對方為他辦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非九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淚,可唇角依舊是上揚著的,“沒想到我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也會有如此卑微、如此不擇手段的時刻。”
因為被威脅做了這些事情,非九知道此生他與謝晚燭是再也無緣了,心底不免生了怨恨,他歪著腦袋,好整以暇的笑道,“柳丞相,我等著殿下愛上你的那一日。”
隻是笑著笑著,非九眼角的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殿下,永彆了……
018 情敵來咯
宅邸外不遠處的一方破敗小屋內。
方才在南風館想要欺負謝晚燭的男人渾身都是鞭痕,上麵被潑了鹽水,動一下都疼。
見柳鶴衍來了,男人淚涕橫流的求饒,因為疼痛而喊啞的嗓音像是砂布摩擦一樣難聽,“大人,求您饒了我吧……”
柳鶴衍捂著鼻子,眼神不滿的看向行刑的侍從,“你們是沒吃飯嗎,他為什麼還有力氣說話?”
侍從戰戰兢兢地應了聲,便要繼續甩鞭子。
“等等。”柳鶴衍目露嫌惡,語氣淡淡,“想拿臟手碰殿下,你也配?!把他的手筋一根根挑出來,骨頭一塊塊拽出來,再去把烏知最好的醫師請過來,吊著他的命,不許他暈過去。彆忘了把他舌頭拔了,讓他有咬舌自儘的機會。”
烏知便是謝晚燭和柳鶴衍現在待的地方。
柳鶴衍那張風光霽月的麵容上流露出陰冷的神情,“我要他活生生疼死。”
侍從聽到這些吩咐都冷汗連連,更彆說是要受刑的人了。
男人被嚇的大小便失禁,侍從們拿手帕遮住鼻子一邊罵人一邊行了刑。
*
待出了小屋,柳鶴衍臉上又恢複了那副溫潤和善的神情。
床榻上,謝晚燭可憐兮兮的在角落蜷縮成一團,漂亮的柔軟身軀在薄被下若隱若現。
因為一直在哭,他的眼角含了一抹消散不去的魅紅,瑩潤的眼眸看人時總帶了幾分勾人而不自知的意思。
柳鶴衍看的心頭一動,仿佛被勾去了三魂七魄,心臟砰砰直跳。
他走到床邊,將人抱在了懷裡,不住的去摸謝晚燭的頭,另一隻手壓在可憐的七殿下細軟的腰身上。
呼吸漸漸加重,眸色愈發的深沉。
柳鶴衍唇角勾了下,他低頭,將臉埋在對方脖頸間,虛偽的聲音響起,“殿下,臣永遠都會陪在殿下身邊的。”
謝晚燭被抱的不舒服,他感覺有什麼硬邦邦的東西在戳著他,可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讓他害怕了,現在隻有柳鶴衍能護著他,沒有安全感讓他不敢離開對方的懷抱,也不想。
見謝晚燭不抵抗,柳鶴衍想做的更過分。
可不行……還要再等等……
等殿下再依賴他一點……
*
與此同時,魏王府。
聽到暗衛們的稟告,顏遇氣的砸了一屋的金玉珠寶,“你們都是廢物嗎?!我花了那麼多錢養著你們,你們現在卻告訴我,一點七殿下的蹤跡都找不到?!他要是有什麼事,我要你們全部去給他陪葬!!”
暗衛們嚇的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求饒,“風聲全被攔截了,是有人故意為之,我們雖然沒有找到七殿下的蹤跡,但發現右相形跡可疑……”
自從皇帝下旨要貶謝晚燭為庶民,顏遇是既高興又不高興,高興的是他或許可以金屋藏嬌了,不高興的是他怕謝晚燭傷心難過,可還沒等他決定是把人強行擄過來,還是用計謀將人騙過來,就得到了謝晚燭越獄逃掉的消息。
顏遇按住劇烈起伏的胸口,臉色很難看,“你的意思是,七殿下是被柳鶴衍給帶走的?”
剛剛說話的那個暗衛點頭,“主子,極大的可能,先前柳丞相向殿下示好,與您爭寵……”
似乎是覺得這個詞用得不對,暗衛頓了下改口道,“柳丞相不知廉恥的獻媚,拆散您與殿下的兩情相悅。”
聽到暗衛這麼說,顏遇的臉色終於是好看了一點,他瑰麗的瞳孔轉了轉,“繼續。”
知道顏遇最喜歡聽什麼話的暗衛暗暗鬆了口氣,咽了咽口水繼續道,“可見柳丞相是對殿下心懷不軌的,且殿下剛越獄,柳丞相就離京了,屬下懷疑殿下就是被柳丞相給擄走的。”
顏遇眯著眼,冷戾道,“來人,備馬。”
*
另一邊,國師府。
溫子衿端坐案桌前,烏發高束,玉冠清冷,似霜雪般鋒冷的五官精致,他眸光淡漠的偏頭,看向坐在下首的禦史大夫,“我要去烏知一趟,明日.你去皇上那上書彈劾柳鶴衍。”
禦史大夫聞言,白胡子都抖了三抖,他慌張的抬頭,“可是右相並無錯處啊。”
溫子衿嘲諷的勾唇,沒什麼情緒的回道,“我記得前些年仇大人晉官的時候,和大人競爭的那個對手因為貪汙受賄被斬了,這才讓原本位列第二的大人成功晉官。”
說著,溫子衿笑了下,唇色淡薄,“大人的那個競爭對手據說清正廉潔,府上連個燒火的奴仆都沒有,不知怎麼地就在即將晉官的時候,從府上搜出了千張銀票。”
禦史大夫被嚇的軟了身體,癱坐在地上。
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再清楚不過了,當時他和盛成仁競爭禦史,但他樣樣不如對方,眼看要競爭失敗,才會使了計謀陷害對方。
溫子衿語氣平靜,卻帶著無邊的壓迫力,“仇大人知道該怎麼做的,對嗎?”
禦史大夫抖著唇艱難的點頭。
溫子衿難得溫聲道,“接連給皇上諫言三日柳鶴衍的錯處,若是沒錯處,我想仇大人也知道該怎麼做的吧,畢竟汙蔑陷害旁人不是仇大人最拿手的事情嗎……”
仇禦史心裡又憤怒又害怕,他手指攥緊,本就鬆垮的皮膚如枯樹皮般難看。
溫子衿唇角似有一抹譏誚的笑,“皇上若是不信,你便以死諫言,直到皇上相信,把柳鶴衍從烏知急召回來,懂了嗎?”
仇禦史死死咬著牙,應了下來。
*
柳鶴衍陪了一日,謝晚燭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
用了晚膳後,謝晚燭就想早早的入睡了。
待上了床後,他見柳鶴衍還坐在小榻上,乖巧的從床簾間探出頭,小聲道,“今日之事多謝右相了,時間也不早了,右相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柳鶴衍聞言,無聲的笑了下,“好。”
出了廂房,柳鶴衍就麵無表情的找來幾個手下,“去找幾身白衣來,再去叫兩個扮鬼的戲子,去殿下那間屋子周圍轉一轉。”
知道自家主子對七殿下的情誼,手下不解的問道,“可是那樣嚇著七殿下了該怎麼辦。”
柳鶴衍無奈的輕歎了口氣,“嚇著了,殿下才會乖乖來找我啊。”
019 疑心
屋外風聲嘶啞,嗚咽鳴啼和著陰森森的鬼哭狼嚎,讓人不寒而栗。
燭芯燃燒發出劈啪的聲響,柔和的光線映照著柳鶴衍的麵容,使他周身的氣息溫潤和煦,像是一汪美玉。
木門猛地被推開,謝晚燭連外衣都沒披,黑發淩亂的就撲到了柳鶴衍的懷裡。
柳鶴衍攬著人,眼眸微不可查的彎了一瞬,他無奈的歎氣,“殿下,下次慢點跑,小心摔了。”
他的嗓音清潤,尾音帶著溫柔的氣音,好聽的過分。
謝晚燭癟了下嘴,含著淚水的雙眸烏潤潤的,眼角洇著淺媚的紅,昏黃的燭火籠罩著白玉似的皮膚,他生的實在漂亮,像是勾人魂魄的水妖。
他將臉埋到了柳鶴衍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好怕,有鬼……”
“怎麼會呢?”柳鶴衍摸著懷中人的後腦勺,一下一下的安撫道,“不會有鬼的,殿下,臣會多安排些侍衛守在殿下的寢居外,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害到殿下的。”
聽了柳鶴衍的保證,謝晚燭還是害怕,他可憐兮兮的抬眸,眼眸濕漉漉的,聲音很小很輕,像是怕被拒絕,“右、右相,今晚我、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柳鶴衍眸光一閃,猶豫道,“可是殿下……”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懷中人握住了他的手,將臉小心翼翼的貼了上去,乖順的撒嬌,“好不好嘛,右相……”
這一下差點給柳鶴衍迷得七葷八素的,心裡那一塊直接軟了下去,想將一切都捧給對方。
柳鶴衍半垂著眼,濃密的眼睫微微翕動,壓下了眸底的晦暗與欲.望。
好想*殿下啊……
想讓殿下潮紅著臉,躺在他的身.下……
強行抑製住不斷在心底滋生的惡念,柳鶴衍聽見他自己低沉得沙啞的聲音,“好。”
*
幾乎算是哭了一整天,哭的謝晚燭臉都花了,又重新的洗漱了一番,簡單吃了點東西,才再次躺上床。
都脫了鞋襪了,柳鶴衍端了一碗甜湯過來。
謝晚燭也哭累了,眼巴巴的盯著那碗甜湯看。
柳鶴衍失笑道,“這就是給殿下喝的。”
甜湯是由綠豆沙和紅豆沙熬製成的,不會很甜,入口綿軟細膩剛好,還解渴。
喝完湯,謝晚燭本還想同柳鶴衍說幾句,可突然感覺很困,眼皮一直往下垂,不過一息之間,便昏睡了過去。
看到乖乖躺在榻上的人,柳鶴衍唇角泛起幽深愉悅的弧度。
*
燭火晃動,晚風清淺。
朦朧月光暈染在青年豔麗的臉上,宛如嬌豔欲滴的海棠花。
雪白的指腹在細嫩的肌膚上撫摸著,滑過流暢優雅的曲線。
柳鶴衍目光病態而癡迷,他低頭,將冰涼的唇瓣貼了上去。
……
謝晚燭不適的發出嗚咽,身體下意識的想躲,卻被勾著舌頭,將聲音儘數吞下。
柳鶴衍撐起手臂,精致的眉眼漫不經心,目光漸漸往下,似乎是在思考從哪裡下口。
喉結輕輕滾動,柳鶴衍的指尖挑開腰封,像是待宰羔羊般無助的青年身上的衣服儘數被褪去。
……
可能是前一日哭的太狠了,第二日謝晚燭起的有些遲。
醒來時他覺得大腿內側有些疼,檢查了一番後發現有些紅。
不通**的謝晚燭以為是昨日穿的衣服有些粗糙磨的,並沒有過多在意。
用了早膳後,柳鶴衍就出去了。
經曆了昨日的事,謝晚燭不敢出去,隻一個人在府邸亂轉。
轉著轉著,他的思緒就開始亂了起來。
非九臨彆前同他說的“人不能有軟肋,更不能相信任何人”,這句話是何意?
還有……
謝晚燭知道柳鶴衍救了他,他不應該懷疑柳鶴衍的,可也太巧了,為何他們來到了烏知,柳鶴衍也來了,還那麼巧的在烏知的一個南風館裡救了他,時機還卡的那麼準兒。
謝晚燭抱著膝蓋坐在欄杆旁的小椅上,思緒很亂。
他……應該懷疑嗎?
就在這時,幾個侍衛端了很多東西過來,有零食糕點,也有很多小玩意。
領頭的侍衛行了禮,恭敬道,“大人怕殿下無聊,尋了些消遣的小玩意來,大人還說,殿下需要什麼,隻管跟我們吩咐便好。”
原本還在有些糾結的謝晚燭立馬打消了疑慮,柳鶴衍對他這麼好,怎麼可能會害他然後再救他呢,對方圖什麼呢?
謝晚燭想不到對方能圖他什麼。
既無所圖,那柳鶴衍肯定沒有參與害他的事情。
這麼想著,謝晚燭心裡又添了幾分愧疚,柳鶴衍對他這麼好,他還懷疑對方,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胡思亂想了一上午,謝晚燭還沒來得及用午膳,就見到了氣勢洶洶闖進來的顏遇。
似乎是沒休息好,顏遇眼下青黑,但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容貌,反而添了三分冷戾的豔麗。
見到謝晚燭,顏遇的臉色才好看點,他狂奔過來,直接抱住了人。
猝不及防的被抱住,謝晚燭怔了下,才道,“世子,你、你放開。”
顏遇強硬的抱著人,將腦袋埋進了對方的頸窩間,帶了點哭腔,“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擔心死你了……”
突如起來的關心讓謝晚燭有些不知所措,他抬手輕拍了下顏遇的後背,寬慰道,“我沒事,是右相救了我……”
聽到這個名字,顏遇唇角撇了下,小聲嘀咕道,“*人,老*比……”
謝晚燭愣怔的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在罵人?”
顏遇放開人,人畜無害的抿唇,“怎麼會,我是在誇人啊,哎呀不說這個了,殿下,我已經在搜集證據了,相信很快就能幫你翻案了。”
說著,他拉著謝晚燭就想往外走,“殿下,我在烏知買了處宅子,比這裡豪華多了,你搬到我那住吧。”
謝晚燭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卻敵不過對方的力氣,“我不要,我要住在這裡。”
見謝晚燭不願,顏遇也不強求,深幽的瞳孔烏溜溜一轉,從善如流道,“好吧,那我也住在這裡吧。”
話落,顏遇朝身後的人挑了下眼梢。
隨從見狀,連忙跪了下去,揚聲道,“主子,您為了儘快找到七殿下,不眠不休趕了一夜的路,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020 金屋
謝晚燭聞言,忙道謝。
顏遇往前走了一步,貼近身前的人,他的眼神有些幽深,看著謝晚燭時,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謝晚燭下意識的後退,後背卻抵上了欄杆。
顏遇抬起謝晚燭的下巴,眼尾微挑,意味深長的道,“殿下要如何謝我?”
謝晚燭白玉雕琢般的手指輕蜷,漂亮的驚心動魄的眼眸裡湧現出幾分無措,他不自在的想躲,卻無處可躲,“我、我能給世子什麼……”
聽到這話,顏遇的眸中迸發出興奮的光,他目光灼灼,剛想提些過分的要求,就被誰粗魯的拽著衣領推到了一邊。
顏遇眯了眯眼,還未發火,就聽那人先行道了歉。
溫子衿衣著素雅,膚色蒼白中透著一絲冷冽,舉手投足間透露出淡淡的清冷美感。
他先是朝謝晚燭笑了下,然後眼神幽冷的看向顏遇,“哦,原來是顏世子啊,抱歉,方才我觀顏世子這番做派還以為是登徒子呢,情急之下才下手重了些,還望顏世子大人有大量,莫要同我計較。”
顏遇被氣笑了,他嗬嗬道,“我怎麼會同瞎子計較呢,國師回京後還是請宮裡的禦醫好好治治眼睛吧,不然我與國師見過那麼多次了,怎麼還會認錯呢?”
溫子衿勾勒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說來也是怪我,先前我觀世子身上有浩然之氣,方才卻隻見猥.瑣,這才認錯的,想來必不是世子猥.瑣,而是我看錯了。”
話裡話外暗諷顏遇猥.瑣。
顏遇臉色立馬就冷了下來,他兩步上前,想去拽溫子衿的衣袖,卻被對方輕鬆的躲了過去。
眼看兩人馬上要打起來,謝晚燭連忙拉住顏遇,“世子……”
顏遇轉身,霧蒙蒙的眼睛泛著濕痕,他哭唧唧的撲到了謝晚燭的懷裡,委屈巴巴的訴苦,“殿下……從小到大沒人罵過我……嗚嗚嗚,國師好過分啊……”
被顏遇瞬間哭出來的能力給驚到了,謝晚燭愣了下,懷中的人趁機得寸進尺,將手往他的衣服裡探。
謝晚燭下意識的去抓顏遇的手,製止對方的行為。
剛鉗住了顏遇的手腕,那人便微微嘟嘴,漂亮的眼眸流轉著濕潤柔軟的媚意,他撒嬌道,“殿下,彆摸我手,國師還看著呢……”
謝晚燭:“……”
溫子衿:“……”
一眾沒眼看的侍衛和隨從:“……”
顏世子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的嗎?!
謝晚燭被嚇的掙紮起來,“我、你放手……”
掙紮期間謝晚燭沒注意腳底,被絆了一下,眼看著快要跌倒了,結果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柳鶴衍攬著人,指尖曖.昧的在懷中青年細軟的腰身上摩挲了下,麵上波瀾不驚,還帶了幾分無奈與寵溺,“殿下,當心。”
倒在柳鶴衍懷裡的時候,謝晚燭察覺到兩道特彆炙熱的目光,他驚了一下,很快從對方懷裡退了出來。
柳鶴衍神情未變,他轉頭看向另外兩人,“國師與世子要來,怎麼不提前知會一聲,也讓我能提前準備,好好招待一下。”
顏遇心裡清楚柳鶴衍都做了什麼,他抱胸冷笑道,“右相準備的還不夠多嗎?”
這暗示性很強的話叫柳鶴衍眸光微變,他輕斂了下眸,轉身看向謝晚燭,溫潤有禮道,“殿下,臣與世子他們有事要談,請殿下先回房吧。”
*
被府上的侍從送到了寢居內,謝晚燭又趁著他們不備,偷跑了出來。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右相他們說的,是關於他的事情,不然他們談話為何要避著他?
難道是他越獄,父皇生氣,又下了什麼旨嗎?
懷中忐忑的心情,謝晚燭放輕腳步,慢慢的接近柳鶴衍他們三人進入的小屋。
*
屋內。
顏遇百無聊賴的將旗子扔到陶罐裡,他挑眉冷嗤道,“右相還是好好解釋一下,為何會幫助謝殷陷害殿下,不然我就去告訴殿下。”
柳鶴衍神情有些無辜,“我也舍不得傷害殿下的,可殿下心裡全想著林將軍,不這樣做的話,殿下就永遠都看不到我了啊。”
說著,柳鶴衍輕輕一笑,“世子不必如此敵視我,殿下若是喜歡林將軍,你我爭破腦袋都無用,不若我們先合作。”
溫子衿興致缺缺的抬眸,“同你合作還不是要爭?”
柳鶴衍唔了聲,“這不一樣,殿下喜歡林將軍,那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可殿下如今身處絕境、心生絕望,我們若是給予殿下希望,殿下說不定就會知道我們的好了。”
顏遇撐著下巴,撩起眼皮看向他道,“那我和國師直接出賣你,去殿下那邊賣個好,然後殿下再次被背叛,更心生絕望,我和國師不更有機會嗎?”
柳鶴衍:“……”
溫潤有禮的右相難得臉上溫和的神情全部褪去,變成了麵無表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陰冷。
他抬眸冷冷的看向另外兩人,“我記得顏世子當初對殿下一見鐘情,想往殿下身上下蠱的吧,還是林將軍當時攔了下來。”
柳鶴衍當然也沒忘了溫子衿,“國師倒是裝的道貌岸然,上月在林將軍的送行宴上,殿下傷心喝多了醉在了芳知樓,國師對昏倒了的殿下都做了些什麼……聽說非九找到殿下時,殿下的上衣全被脫了。”
聽到溫子衿乾的事,顏遇眼睛都瞪圓了。
柳鶴衍薄白的眼皮輕垂,眸光很淡,“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人,就不必去殿下麵前揭短了,二位若是想魚死網破,我隨時奉陪。”
顏遇抿了下唇,“我們爭的你死我活,殿下最後還是喜歡林昭言怎麼辦?”
柳鶴衍歪了下頭,粲然一笑,“那就把殿下關起來吧。”
被柳鶴衍的瘋癲程度給驚到了,顏遇瞳孔微縮,“你瘋了?!”
柳鶴衍嘲諷的勾了下唇,“你問問國師,他可是已經在建金屋了啊。”
顏遇震驚的偏頭,“真的?!”
溫子衿眸光冷淡的看向顏遇,似乎是在無語他的大驚小怪。
顏遇一邊炸毛一邊將此事記在了心間。
他也要建!
他也要將殿下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