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暈倒
思緒回攏。
馬車上,謝晚燭想從柳鶴衍的懷裡撐起身,卻被抱的更緊。
當初偷聽到溫子衿他們三人對話之後的事情,他記不大清了,近幾年他身體不好,記憶也越來越差,隻記得他不想做彆人的籠中雀,隻能靠自己爬起來,可憑他的本事爬也爬不起來,然後靠這張臉拉攏了勢力……
謝晚燭垂眸,斂住眸中神色。
懷著那些肮臟的心思對他,等他登上皇位,便一一除了他們……
柳鶴衍微低頭,目光落到青年清秀豔麗的臉龐上,喉結緩緩滾動,“殿下……我總怕殿下將我們玩弄於鼓掌之中,等到強大起來了,便翻臉不認人了……”
謝晚燭長睫下垂,神情受傷,“阿衍若是不信我,那何故還要同我交易?”
柳鶴衍聞言低低一笑,那笑聲讓他的胸腔都震動了幾下,他慢條斯理的摸向了謝晚燭的腳踝處,那架勢似乎是想折斷懷中人的腳腕。
指尖摩挲了兩下腳筋所在的皮膚附近,柳鶴衍眉眼彎彎,笑容溫柔,話語卻如毒蛇般陰冷滑膩,“殿下,騙我的話,我真的會打斷殿下的腿,關進我為殿下打造的黃金囚籠裡的。”
冰涼的觸感落在了腳踝處不斷摩挲,柳鶴衍嗓音柔和,像是含著毒藥的蜜糖,“殿下每日在破碎的嗚咽聲中醒來……想想還真是很美好的場景呢……”
這話終於讓謝晚燭變了臉色,他冷著臉打開了柳鶴衍的手,退出了對方的懷抱。
抬手在劇烈起伏的胸口上撫了兩下,謝晚燭臉色很是難看,“你敢?!”
柳鶴衍無辜的眨眼,“殿下若是不騙我,我又何故如此呢?難不成殿下對我的許諾全是假的?”
謝晚燭薄唇輕抿,想說點什麼話服軟,先穩住對方,可胸中的鬱氣卻是怎麼也壓不下去,過了好久他才道,“我不會騙你的。”
柳鶴衍唇角的笑意更深,他一雙眼眸溫潤如水,情意綿綿的看向謝晚燭,“殿下若是不負我,那……我必然拚儘一切扶著殿下登上高位。”
……
臨彆前,柳鶴衍低頭在謝晚燭額間輕輕落下一吻,“殿下,祝安,好夢。”
……
府內等候多時的烏和見回來的謝晚燭臉色不好,連忙上去詢問,“誰惹殿下不高興了?”
謝晚燭揉著眉心,“無事。”
明明就不是無事的樣子,可見謝晚燭不想說,烏和便沒有追問下去,隻道,“鍋上溫了些暖胃的湯,殿下可要來上一些……”
謝晚燭擺擺手,“不必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說罷,他便徑直走向寢居。
謝晚燭剛關上門,就被一隻手禁錮著腰,一隻手掐著下巴,濕熱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屋內光線昏暗,還沒來得及點蠟。
那人氣息灼熱,滾燙又散發著寒氣的身體壓在謝晚燭的身上,腦袋埋在他的脖頸處瘋狂吮.吸。
應付了一天的人,謝晚燭此時的耐心已經很差了,他抬手就要一巴掌扇過去,卻被那人擒住了手腕,緊接著指尖濕潤潤的。
謝晚燭的臉色變了又變,“林昭言,你屬狗的嗎?!”
隨著話落,指尖處傳來輕微的鈍痛,是林昭言伸出牙齒咬了上去。
林昭言委屈的抬頭,聲音沙啞壓抑,“我不就是殿下的小狗嗎……”
突如其來的示軟倒是叫謝晚燭愣了幾秒,他閉了閉眼,“你先放開。”
“我不!”林昭言可憐巴巴的抱著人,毛茸茸的腦袋上無形的狗耳朵全部垂了下來,他語氣低落的嘟囔,“我怕一放開殿下,就再也抓不住殿下了……”
還沒等謝晚燭出聲安撫,林昭言就酸溜溜的訴苦,“我看到柳鶴衍上了殿下的馬車,顏遇、溫子衿……殿下還與誰交好?我在殿下心裡是不是都排不上名次了……”
“怎麼會呢……”謝晚燭抬手摸了摸林昭言的頭,“阿昭,我們自小青梅竹馬,你我之間的情誼自是他人比不了的。”
這話要是放在林昭言還未回京的幾日前,他自然是信的,可這兩日見了謝晚燭與其他男人糾纏的畫麵,林昭言是再也不會輕易相信了。
他不開心的聾拉著嘴角,“殿下是不是也是用這番話術安撫其他人的?”
這兩日接二連三的應付這些人,已經讓謝晚燭有些疲憊了,而且同一個問題安撫一次根本沒用,他幾乎是每兩三天就要回答一遍一個人沒有安全感的提問。
就像林昭言,前兩日從溫子衿手中救走他後,他已經安撫過一次了,今日又來。
就在謝晚燭忍不住煩躁時,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人或許可以來幫他應付林昭言他們。
心裡想著,謝晚燭的情緒又穩定了下來。
他難得主動的勾著林昭言的脖子,吻了上去。
被心愛之人纏著舌頭吻了一會兒,林昭言開心的腦袋都暈乎乎的,差點失態的想將謝晚燭抱起來轉圈。
吻完,謝晚燭眸光迷離的貼了上去,兩人額間抵著額間,“阿昭,旁人都是逢場作戲,隻有你……我最喜歡你了……”
再沒有比它更動聽的情話了。
林昭言隻感覺像是心裡炸開了煙花,而他內心的小人不斷在他的耳邊重複,“殿下說最喜歡你了”“最喜歡你了”“最喜歡……”
林昭言幸福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
因為見過顏遇他們瘋狂的行為,所以烏和的警戒心很強,每次見謝晚燭的寢居長時間沒有亮起蠟燭,他就能猜到應該是哪個大人又翻牆頭偷溜進來了。
心裡想著支開人的借口,烏和走上前去敲門,結果他剛抬起手,就聽到屋內傳來咚的一聲,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慌張的推開門,借著月光,烏和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林昭言。
烏和震驚的開口,“殿下,是不是林將軍強迫你,你對他動手了?!沒事的,殿下,屬下這就來幫你毀屍滅跡,人是屬下殺的,與殿下無關……”
謝晚燭無語的扶著額頭,“他……那是激動的暈了過去……”
022 薛珩
林昭言暈倒了,沒辦法今晚隻好宿在七皇子府了,怕林老將軍找不到人著急,謝晚燭派人去林府知會了一聲,說他與林昭言許久未敘舊了,小敘一番,今晚便不回林府了。
謝晚燭怕林昭言醒來後再纏著他,翌日一大早便出門了。
先前江州旱災,中央撥款給地方救災,可收效寥寥,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派人下去查也沒查出什麼來,然後派了大理寺少卿薛珩去江州查案。
想到薛珩後,昨夜睡前謝晚燭就修書一封給對方送了過去,關懷了幾句加之詢問歸期。
江州離京城不遠,快馬加鞭不過半日便可抵達,午時過後謝晚燭便收到了回信。
上麵說明日便回。
*
翌日,收到薛珩回京的消息後,謝晚燭便換了身衣服前往薛府。
那邊薛珩的暗探早就收到謝晚燭要來府上拜訪的消息了。
薛珩打開暗閣,目光在一眾薄如蟬翼的紗衣上滑過,最後落到了其中一件上。
看到薛珩異樣的眸光,暗探內心:“……”
開始了開始了,此去江州查案,一路上主子連讀了好幾本書,包括但不僅限於《絕美誘惑之綠茶的一百種姿勢》、《小綠茶是我的掌中嬌》等等,還連夜趕製了一係列暴露的不堪入目的衣服,就為了在回京後,在七殿下麵前一展風騷……不,風采。
薛珩輕挑眼梢,淡淡的瞥向暗探,“待會不用通報,直接將殿下引到浴房來。”
暗探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嗻。”
反正他們都是大人們玩鬨的一環。
*
這兩日謝晚燭被其他幾人纏的有些心煩意亂,並沒有注意薛府下人沒有進去通報,而是直接帶他進入了府內。
暗探將人帶到了浴房門前,恭敬的道,“大人在裡麵。”
謝晚燭心裡想著事情,甫一點頭,便推門走了進去。
室內霧氣嫋嫋,水汽朦朧,光線曖.昧。
進入屋內謝晚燭才如夢初醒般的覺得,待會的情況可能會不太妙。
他一直知道,想要什麼東西,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可應付薛珩一人,總比應付四人要來的輕鬆些。
若事情辦成,要是能讓薛珩一人去與另外四人周旋便……好了。
再往裡走,便見一人薄紗輕攏的靠在石壁旁,下半身泡在水裡……
烏發輕散,發梢濕漉漉的,薛珩眸光流轉著綿綿水色,絕色的麵容清絕生豔。
衣衫半敞,水滴順著他性感的腹肌滑落,整個人透著十足的慵懶魅惑感。
見薛珩如此模樣,饒是謝晚燭也暗暗抽了口氣。
“殿下……”薛珩不在意的起身,薄紗隨著他的動作晃動,不經意間裸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膚。
似乎渾然不覺自己此時狀態的薛珩,赤腳走到謝晚燭麵前,我見猶憐的撒嬌,“我想殿下了,很想很想……”
謝晚燭下意識的想躲,可想到他的來意,生生製止住了躲避的想法,反而主動上前,抱住了人,“我也……很想你。”
本來衣服就薄的跟沒穿似的,又被薛珩故意脫了大半,兩人相擁,薛珩幾乎算是赤身裸體了。
但薛珩絲毫不覺得害臊,反而在謝晚燭看不到的角度,眼底泛著興奮的光。
薛珩是從水中出來的,這一抱,讓謝晚燭身上也沾了水。
見謝晚燭身上濕了,薛珩毫無歉意的道歉,“都是我的錯,讓殿下身上都濕了……”
說著,薛珩美目流轉,他握著謝晚燭的手,語氣柔柔,“殿下來得巧了,不若一起洗洗吧。”
謝晚燭當即就想拒絕,脫了衣服一起沐浴,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情。
似乎是知道謝晚燭的心中所想,薛珩漂亮的羽睫輕垂,投下一片落寞的陰影,他輕咬下唇,再抬眸,眼底水光粼粼,“我知道,殿下許久未與我見麵了,時間久了,關係必然是生疏了……”
眼尾隱隱染上一抹斜紅,薛珩傷心的垂眸,白玉般的手輕捂胸口,一副楚楚可憐狀,“還是殿下將我當成是什麼狂妄好色之徒了,覺得我會趁機對殿下做些什麼……”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加之有求於人,謝晚燭不好再拒絕。
隻能去屏風後麵換了浴衣。
謝晚燭換好浴衣出來後,薛珩已經回到浴池裡了,他一人坐在角落裡,眸光清淩淩的,不去看謝晚燭,似乎是在為剛剛謝晚燭的猶豫而生氣。
明白對方什麼意思的謝晚燭深吸了口氣,才緩緩進入水中。
遊到薛珩身邊,謝晚燭輕聲道,“阿昀,你誤會我了,我怎會那樣想你呢。還是阿昀覺得我會是那般會誤陷他人之人……”
薛珩,字昀之。
聞言,薛珩烏眸輕顫,他將臉貼在謝晚燭的手側,蹭了蹭,一副膽怯討好的可憐模樣,“怎麼會呢,殿下在我心中是明月。”
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明月。
謝晚燭不是真的生氣,而是想將之前的話題岔過去,見薛珩不再糾結他先前猶豫的事情,剛想說些什麼,就被抱住了。
不同於先前任何一次的擁抱,這次兩人身上都沒穿什麼衣服,隻有薄薄一層,肌膚相貼間熱源不斷的從對方溫熱的身體裡傳過來。
身後抵著石壁,謝晚燭避無可避。
薛珩卻仿若不知般,單純無辜的低頭,在謝晚燭身上嗅了嗅,“殿下身上好香啊,是用了什麼香粉嗎……”
謝晚燭內心十分抗拒,他抬起手去推薛珩,卻是一點也沒推動。
薛珩僅僅是被謝晚燭貓大的力氣推了下,眼角就紅了,他嗚嗚道,“殿下輕點,我疼。”
謝晚燭:“……你先起開,我、我不舒服。”
薛珩委屈的癟了下嘴,“可是殿下身上真的好香啊……我也想沾上這味道……”
被霧氣和熱氣熏得臉頰都紅了,謝晚燭不自在的彆過臉去,“我沒用香粉……”
這話正中薛珩下懷,他眼眸亮了下,“既然不是香粉,那就是殿下身上的體香了,那我抱抱殿下,不就也能沾上這香味了嗎……”
023 條件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薛珩抱的時候蹭到了謝晚燭浴衣的領口。
領口被蹭開了,其下春.光若隱若現。
謝晚燭推拒不開,聲音提高了些,“薛珩!”
被喊了名字,薛珩失落的垂著眸,連眼眶都微微泛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殿下對我不要那麼凶嘛~”
謝晚燭深吸一口氣,讓語氣儘量放柔,“那你彆這樣……”
“殿下……”薛珩眸含水色,他握住謝晚燭的手,輕抵自己的胸口,低低咬著聲線,滾燙的,像是熱烈的火,“會討厭這樣的我嗎?”
薛珩本就是人間絕色,此番做派便如潑天豔色撲麵,讓謝晚燭控製不住的呼吸一窒。
方才謝晚燭被薛珩強勢的抱著,掙紮間坐到了溫泉旁的石壁上,此時粼粼泉水漫在大腿側,而薛珩站在謝晚燭腿間。
神思恍惚間,薛珩半跪在溫泉池底,泉水漫過他的胸口,他抬起了謝晚燭的腳,低頭親了上去,再抬頭一臉的春.意朦朧,魅惑勾人,“昀之……想做殿下的狗……”
謝晚燭的瞳孔下意識的收縮,他不自在的彆過臉,不去看薛珩,胸口不自主的起伏了兩下,他的呼吸快了幾分,“你、你不要這樣……”
回答他的是一聲輕笑。
薛珩眼底泛著炙熱病態的光,他舔舔唇,動作性感色.氣,“殿下真可愛……”
好想將殿下脫光了壓在池邊**啊,不顧殿下破碎的哭喊,將殿下**的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謝晚燭受不了薛珩這副模樣,臉頰雪白微紅似海棠花色,眸光都有些失神,將自己的腳踝從對方的手中掙脫,逃也似的想離開浴池,“我洗好了,便先出去了,你慢慢洗。”
薛珩不緊不慢的從浴池中起身,懶洋洋的歪了下頭,“殿下此次前來所謂何事啊?”
此話叫謝晚燭想要踏出浴房的腳步一頓。
“殿下所求,便是昀之死也會為殿下達成的……”薛珩無聲的笑了下,語氣中帶著一絲低啞的溫柔,“隻是……”
他頓了下,嫣紅的唇瓣猶如玫瑰花般嬌豔欲滴,尾音輕揚誘人極了,“殿下站的太遠了,昀之怕聽不到,完成不了殿下所求,不如……殿下來昀之懷裡,一一說給昀之聽吧……”
……
*
謝晚燭背對著薛珩,手指緩緩收緊又被鬆開。
他閉了閉眼,其實沒什麼好猶豫的,當初選擇走這條路,這些後果他就知道的,不付出東西又怎麼能得到想要的呢。
有時謝晚燭都唾棄他自己,真是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可是不往上爬他又能如何呢……?
一輩子被人欺辱,一輩子被彆人踩在爛泥裡?!
空有相貌,毫無權勢的話,他這張臉,他這個人到最後隻會淪為彆人的金絲雀或是玩.物……
若是那樣的話,還不如拚儘全力爭一爭……
謝晚燭想開似的睜開眼,在水汽氤氳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可那張麵容極美,更襯得三分春情。
再次回到了泉水中,謝晚燭還是不想去薛珩懷裡,他去握對方的手,語氣輕柔,“阿昀,近來國師他們煩擾我過多,你幫幫我好不好……”
若是謝晚燭直接去拒絕溫子衿他們,溫子衿他們一不高興了,便會斷了謝晚燭的哪個命脈了,但同為情敵的薛珩去就不一樣了,溫子衿他們生氣也隻會看薛珩不爽,而不會動不動的拿命脈要挾謝晚燭,做很過分的事情。
再者這幾日謝晚燭全在思考應付溫子衿他們的辦法,都沒空思考如何對付他那幾個兄長了。
薛珩又怎麼不知謝晚燭的想法呢。
“我自然是能幫殿下的……”薛珩右手撫上謝晚燭的後腰,薄唇則貼向了他的脖側。
炙熱的呼吸落在耳邊,薛珩暗示性極強的道,“那殿下也幫幫我好不好呀……”
薛珩說的是“能幫”而不是“會幫”。
謝晚燭睫毛微微顫動,良久,才下定決心般的開口,他的聲音很輕,仿佛隨時會散在風裡,“我……要怎麼幫你……”
薛珩愉悅的笑了下,姿態慵懶又迷人,“殿下這麼美……又在我懷裡,讓我如何能不情動呢?可我又不願為難殿下,殿下用腿幫幫我,好不好?”
謝晚燭當即就想從薛珩懷裡掙脫。
反正都在眼前了,也跑不了的,薛珩放開了錮著謝晚燭的手,往旁邊退了下,然後他人畜無害的勾了下唇,“殿下,倘若今日.你出了這個門,下次再來找昀之,昀之未必還能再幫殿下了……”
謝晚燭咬著下唇,眸光脆弱的求饒,“阿昀,現在還太早了,等我們成功之後的好不好……”
薛珩無辜的眨眼,“殿下,隻是用腿啊,又怎會談及早不早呢……再說了……”
他眸光曖.昧的落在謝晚燭的唇邊,語氣單純的說著過分的話,“殿下早已及冠,即便是**,又如何呢?隻不過是我憐惜殿下罷了,願意將殿下最美好的時刻留在……”
“夠了!”謝晚燭白著臉打斷薛珩,“不要再說了……”
……
……
薛府的夜很長,也很難熬。
浴房的水汽很熱,熏得謝晚燭眼角殷紅,沁著淚花,他抬起手臂擋住濕潤的眼。
……
事後,薛珩那張勾魂昳麗的臉上勾起一個笑,他饜足的舔舔唇,“殿下什麼時候都很美。”
謝晚燭閉著眼不語。
被無視了,薛珩倒也不生氣,反而愛憐的吻了吻謝晚燭布滿薄汗的額間,明明他做了過分的事,卻羞澀的紅了臉,“昀之此刻心亂如麻,隻想著殿下了……”
謝晚燭當做沒聽見這話,他緩了片刻睜開眼,無力的扶著石壁,想起身,卻大.腿側火辣辣的疼,站都站不穩。
薛珩眼疾手快的接住人,無奈的歎了口氣,“殿下可真愛逞強。”
身體一輕,緊接著謝晚燭被公主抱了起來,他薄白的眼皮輕顫,語氣有些啞,“你說過的,會幫我的……”
薛珩低頭,將唇緩緩貼上謝晚燭的手背,虔誠道,“我會幫殿下的。”
024 撒嬌
謝晚燭這個狀態不適合直接回府,怕是坐馬車也會不舒服,可謝晚燭強撐著想要回去。
“殿下……”謝晚燭半躺在軟榻上,薛珩趴在他的胸前,抬起一張楚楚可憐的麵容,身後的狐狸尾巴卻甩來甩去的,“多在府上待一會兒吧,下次殿下主動來尋我,便不知是何時了。”
再多待一會兒,就不知道還有什麼不可控的事情會發生了,折騰了一個多時辰,謝晚燭覺得乏了,他斂著眸輕聲道,“空閒時,我會多來的。”
“可是今晚我就想殿下留宿嘛~”薛珩嗚嗚了兩下,眼裡好像有一汪水。
見謝晚燭毫無反應,他又乖巧的把臉貼向了謝晚燭的胸口,委屈巴巴的撒嬌,“就當是昀之求殿下了,求殿下可憐可憐我,殿下……”
謝晚燭有些招架不住薛珩一直纏著他,隻好妥協。
怕薛珩還要做些其他什麼事,謝晚燭答應完留宿,便以乏了想休息為借口,將人趕了出去。
薛珩甫一出去,謝晚燭就滅了燭火,準備立即入睡。
結果躺上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房門就被敲響了,外麵的人可憐兮兮的叫著,“殿下……”
謝晚燭:“……”
閉上眼捂住耳朵,謝晚燭假裝睡著了沒聽見。
薛珩披著外衣,眼珠子烏亮亮的,“殿下既然睡著了,那昀之就自己進來吧。”
話落,門就被推開了。
謝晚燭:“……”
強忍著打人的衝動,謝晚燭拽過外衣披在身上,神情有些漠然,“怎麼了?”
薛珩哭唧唧的撲到謝晚燭懷裡,嗚嗚道,“殿下,有鬼,我好怕啊~”
說著,他抬起水盈盈的眸子,哀求道,“今晚我和殿下一起睡好不好……”
不好!
謝晚燭心中警鈴大作,他往後退了一步,讓對方從他懷裡退出,可很快又被黏上了。
薛珩不滿的咬著下唇,眸泛水色,“殿下好生無情哪……”
謝晚燭麵上笑容不明顯的淡了下,語氣卻很真摯,“阿昀,你若是怕,便點一晚上的蠟燭陪著,或者去叫幾個奴仆過來守在外麵,便不會怕了。”
薛珩哀怨的鼓起了腮幫子,“可我想讓殿下陪著。”
謝晚燭麵不改色的拒絕,“我不習慣與人同榻而眠。”
薛珩像是聽不出謝晚燭的不願似的,反而真誠的眨眨眼,“那殿下更要適應適應了啊,不然以後成親了該怎麼辦。”
謝晚燭歎了口氣,他倏地撫上薛珩的臉,低頭吻了上去。
一吻畢,謝晚燭的指尖細細撫過薛珩的唇角,眉目顯出倦怠,他的語氣軟軟的,“阿昀,我好累啊,讓我早點休息好不好……”
燭火黯然,映著謝晚燭那張蒼白冷豔的容顏,宛若嫣然含朱的海棠,絕色無雙。
薛珩被謝晚燭這一下迷的神思恍惚,大腦還未反應過來,嘴巴就先答應了。等他反應過來答應了什麼,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恍恍然被送出門時,薛珩都沒回過神來,他傻愣愣的在門口摸著唇角站了會兒,才如夢初醒般的往自己的寢居走。
身後在屋外等候多時的侍從連忙跟了上去,“主子,你是餓了嗎,要去吃點東西嗎,奴現在就去吩咐東廚……”
薛珩捂著發紅的臉,身後的狐狸尾巴都快搖上天了,“不、不是,我要回去睡覺……”
侍從疑惑道,“可是大人,這不是去寢居的路啊,是去東廚的路。”
反應過來自己乾了什麼蠢事的薛珩,捂著臉慢慢蹲下了身。
殿下……
他好愛殿下啊……
身後不知所措的侍從:“……”
發生什麼事了??!
主子怎麼走著走著就蹲下去了?!
*
在薛府用了早膳後,謝晚燭便回了七皇子府。
雖然得了薛珩的親口承諾,說會幫他的,但謝晚燭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怕對方食言,可眼下春獵在即,他也無暇分心其他事宜了。
大周朝每年的春獵都會邀請各國使臣前來,既能交友建邦,也能發揚國威。
謝晚燭的二皇兄和三皇兄最受當今聖上的寵愛,春獵也全權交由他們負責。
單手撐著頭,烏發落在案桌上,謝晚燭的側臉蒼白脆弱,謝殷的生辰宴上出了那等事,丟了好大的沒臉,而顏遇也出手教訓了齊祁,到最後謝殷一黨雖然會找顏遇的不快,但更多的是來尋他的麻煩。
春獵怕是要出很多事端了。
就在謝晚燭思考該如何避免這些事端時,烏和敲了門。
*
看到烏和遞過來的一些話本,謝晚燭眸光輕變,太陽穴跳了兩下,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烏和抿著唇,表情有些氣憤,“殿下,他們都太過分了,話本裡隨意編排你!?”
謝晚燭伸手接過話本,語氣裡並沒有什麼起伏,“我們的人將謝殷生辰宴上發生的事情傳了出去,民間並沒有什麼編排謝殷的流言傳出,而是傳了我的流言,是因為謝殷他們散播的流言蓋過了我們的?”
謝殷他們不缺錢,有大量的錢財可以在民間造勢,而謝晚燭缺錢,就算花錢派人造勢也造不了多少。
烏和搖頭,語氣激動又憤懣,“不是的,殿下!話本裡寫的不是殿下想的那些事,而是、而是……”
見烏和支支吾吾,謝晚燭微微蹙眉,“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烏和下定決心般的開口,“寫、寫的都是殿下和各位朝臣的風流韻事。”
剛打開話本第一頁的謝晚燭瞳孔不自主收縮,他不可置信的抬頭,“你說什麼?!”
烏和的臉色難看了起來,“話本裡分彆寫了殿下與顏世子、國師、林將軍和丞相他們的愛恨情仇,還、還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床榻之、之上的戲碼……”
他頓了下,才緩緩道,“因為這些話本的緣故,民間流傳殿下與各位朝臣的關係不清不楚,他們都說、都說殿下是紅顏禍水、妖孽禍國。現在民間對殿下的風評很不好……”
謝晚燭震驚的看向烏和,眼底露出幾分無措。
從一開始謝晚燭就是奔著太子之位和皇帝之位的,倘若民間傳了他有斷袖之癖,朝堂上的那些老古董是斷不可能擁護他當太子的,因為他是斷袖的話,不娶妻,怎麼延續皇室血統。
025 撐腰1
隨意的翻了翻話本,上麵的內容不堪入目,各種香豔的激.情戲碼。
將話本全部怒砸到地上,謝晚燭咬著牙冷聲道,“把我的私庫拿出來,去把那些書全部銷毀了、店全砸了,誰再敢賣這些下九流的東西,全部狀告到官府去!”
烏和見謝晚燭發這麼大的火,嚇得噤聲了片刻,才道,“殿下,那林將軍他們那邊要不要去通知一聲,怕是他們會派人……”
烏和猜的沒錯,那邊各方都在花錢怒砸自己和謝晚燭的愛情本,林昭言把自己的小金庫都掏出來了。
謝晚燭怒火難消,“去派人通知他們,要是誰敢暗地裡支持這些東西的售賣,以後便不必來府上拜訪我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林昭言捧著他自己和謝晚燭的話本,他一邊欲蓋彌彰的捂住半邊眼睛,一邊臉紅心跳的學習,似懂非懂的喃喃自語,“原來還有這麼多姿勢啊……”
一一記下來,到時候他要在殿下身上試試。
後麵的小廝:“……”
主子,看小黃文能不能彆說出來啊喂?!
吐槽完的小廝見林昭言專心看書,沒空理自己,也掏出話本,偷偷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兒的小廝紅著耳朵捂住了眼睛。
啊啊啊啊,果然還是國師大人和七殿下最般配了,好甜啊,高冷矜貴的權臣和嬌花病美人,冰山隻為七殿下融化,高嶺之花跌落神壇,隻傾心於七殿下一人,啊啊啊比主子和七殿下的好磕多了。
小廝毫無悔改之心的道歉:對不住了主子,在話本裡我更磕國師大人和七殿下!
*
薛府。
薛珩氣的砸了一屋的花瓶,“為什麼沒有寫我和殿下的話本?!去把京城那幫編書的全部請過來,派人看著他們寫,要是寫的不讓我滿意,就不許他們回去了!!”
老管家看著地上碎了一地的花瓶,心疼的開口,“七殿下剛剛派人來傳話,說若是主子支持有關殿下的話本的售賣,以後便不必去找殿下了。”
“又不是給旁人看的,是我自己看的。”薛珩眼珠子轉了轉,指著門外揚聲道,“去,快去把那幫人找來寫!今晚我要抱著我和殿下的話本入睡!”
老管家一邊抹著汗一邊往外走,心裡想的是:完了完了,主子以後不會逼著他們一起看吧。
他這麼大年紀了,看這些不太好吧……
*
礙於謝晚燭不高興,林昭言他們雖然想讓話本流傳,但也到底沒敢,隻能把話本買斷,自己偷偷看。
由於話本流傳、導致自己的風言風語鬨得滿城皆是,謝晚燭一夜沒休息好,第二日在去聽學的路上還是昏昏沉沉的。
在路過齊祁的座位時,那人扯著唇譏嘲,“我們七殿下就是不一樣,靠著一張臉就可以到處勾引男人,水性楊花的婊.子,惡心死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腳踹到了身後的案桌上。
墨水被打翻,潑了齊祁一身。
見到來人,齊祁氣憤的起身,惡聲惡氣的大聲道,“想必魏王世子在床.上肯定被伺.候的很爽吧,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向著七殿下……”
再也壓製不住怒氣,顏遇抄起旁邊磨墨的硯台就砸了上去。
齊祁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摁在地上打,硯台還是石頭做的,顏遇又下了死手,一瞬間頭破血流,直接被砸傻了。
顏遇暴戾的砸著人,“叫你嘴賤!叫你嘴賤!那你這嘴就彆要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侮辱殿下?!”
齊祁今日來得早,其他皇子都還沒到,身邊隻跟了一個書童,還被顏遇的人眼疾手快的攔在了一邊,不許他過去幫忙。
而謝晚燭的人硬生生等著顏遇砸的差不多了,才裝模作樣的上前拉架,“算了吧,世子彆打了……”
其他圍觀的世家公子家世都不如顏遇和齊祁,完全不敢上前摻和。
被拉開的顏遇,如受驚的小鹿般扔掉硯台,哭唧唧的撲到了謝晚燭懷裡,“好疼啊,殿下……砸硯台砸的我手疼……”
眾人:“……”
顏遇是為了自己才這樣的,謝晚燭沒有推開人,反而動作輕柔的捧起了對方的手,語氣心疼道,“我給你吹吹。”
那邊齊祁的書童哭的都快要碎掉了,他奮力的掙開束縛,想跑出去找外援,跑到外麵正巧碰到了剛到國子監的三皇子謝殷和二皇子謝行舟。
謝行舟溫文爾雅的扶著人,關心道,“怎麼了,哭成這樣?”
書童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殿下,您快去救救我家主子吧,他快要被魏王世子給打死了!”
兩人臉色一變,立馬往裡麵趕。
謝殷和謝行舟到的時候,顏遇還賴在謝晚燭的懷裡撒嬌,他柔弱的將自己的手舉到謝晚燭唇邊,可憐巴巴的道,“還是很疼,殿下你再吹吹嘛~”
而兩人的旁邊昏著生死不明的齊祁。
齊祁是謝殷的人,謝殷的臉色極其難看,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七弟,魏王世子,你們是不是該給本殿下一個交代?!”
顏遇這邊嬌媚的對謝晚燭笑了一下,那邊看向謝殷的時候就冷下了臉來,“三皇子,本世子還沒朝你要一個交代呢,今日本世子剛一到這裡,就聽到齊公子不分青紅皂白的辱罵我和七殿下,然後沒控製住不小心打了他幾下。”
“幾下?!”看著滿地血的謝殷麵色冷若冰霜,“不過是罵了你們兩句,魏王世子至於下如此重手嗎?!”
顏遇扯著唇嗤笑,“不過是?辱罵皇室可是重罪,三皇子難道不知道嗎,再說了本來按照律法他是要被入獄關押的,本世子現在打了他一頓免了他的關押,還便宜他了。”
謝殷被顏遇這番歪理說的臉色鐵青,眼底冒著陰翳的光,“這麼說他還要感謝你了?!”
顏遇哼了聲,“感謝就不必了,三皇子還是趕緊把人送去救治吧,彆在這跟我爭辯了。”
在顏遇剛被拉開的時候,就有人派小廝去請了醫師。
此時正好醫師趕來,打斷了兩人的爭執。
謝殷的眼裡冒著寒氣,“魏王世子,我們走著瞧。”
顏遇嚇的直往謝晚燭懷裡縮,神情受驚,宛若受到威脅的小獸,“殿下我好怕呀~到時候你可要保護我啊……”
謝殷氣的牙都要咬碎了,他死死的捏著拳頭。
謝行舟抬手拍上謝殷的肩膀,朝他搖搖頭。
謝殷惡狠狠的瞪了顏遇一眼,轉身去查看齊祁的傷情。
齊祁傷的不輕,被砸破了頭和嘴,鮮血流了一地,不過顏遇在砸人時有分寸,隻是讓人吃了苦頭,並沒有要將人砸死。
今日的課到底是沒上成,出了這麼大的事,顏遇一行人全部被請到了縣衙,齊祁還昏迷著,他爹齊國公齊謙珺和謝殷謝行舟來了。
顏遇那邊,謝晚燭和林昭言來了。
知縣坐在朝堂上,不住的抹汗,根本就不敢審,兩邊他都不敢得罪,不管怎麼審,到最後倒黴的都是他。
就在知縣汗流浹背的時候,薛珩來了。
作為大理寺少卿的薛珩同樣有審案的權力,且他的官職要比知縣大很多。
在知縣期待的目光中,薛珩緩緩開口了,“事情我都聽說了,此案本官來審吧。”
謝殷當即就不樂意了,他也知道薛珩與謝晚燭的關係。
可還沒等謝殷開口,知縣就如獲大赦般的卸下了官帽,跑得飛快的將薛珩請到審案桌上,對著謝殷幾人請罪了幾句,就一溜煙的跑掉了。
知縣已經將近耳順之年,眾人見他跑得如此絲滑而毫不停頓:“……”
薛珩輕咳了一聲,笑眯眯的道,“諸位放心,本官審案向來公平公正,不會有任何的偏私的。”
齊國公齊謙珺冷哼一聲,“希望如此。”
薛珩剛要審案,外麵有人來報,說右相來了。
柳鶴衍今日穿了身月牙白的錦袍,整個人如雪中青竹,氣質清貴優雅。
“好熱鬨呀。”柳鶴衍緩步而來,他走到了薛珩的下首、靠近謝晚燭的那邊坐下了。
露出一個沉靜又謙和的笑,他的嗓音清越動聽,目光帶著難得的饒有興致,“諸位不介意本相旁聽吧。”
謝殷氣的血流直衝天靈蓋,傻子都能看得出柳鶴衍根本就不是來旁聽的,這是來給謝晚燭他們撐腰來了。
齊謙珺也氣的渾身發抖,不過到底活了這麼大歲數,還不至於當場失態。
這時,外麵又來了傳報聲,說國師來了。
謝殷的臉色變得極度的難看,已經隱隱青紫了。
這**的又來一個謝晚燭的相好的來撐場麵了?!到底還有幾個?!
謝殷死死攥著拳頭,眸光深處藏著怨毒。
溫子衿還是一副泠泠的清冷矜貴樣,他慢條斯理的走到了薛珩的另一側坐下,眸光極清極淡,懶洋洋的開口,“有本官在,薛大人審案可不允許有任何偏頗啊。”
薛珩薄唇輕扯笑了一下,“自然。”
見案子還沒開始審,謝殷就已經快要氣暈了過去,謝行舟連忙拉著人,低聲安撫道,“已經派人通知母後他們了,此案我們未必會輸。”
026 撐腰2
薛珩先是聽了顏遇的陳述,顏遇的說辭和在國子監時的一樣,是齊祁先冒犯皇室,他心地善良,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齊謙珺兩眼通紅,氣的眉毛都差點豎起來了,“就算小兒多有不敬,魏王世子也沒必要下死手吧?!到現在小兒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謝殷也怒氣衝衝的說了許多。
一開始還好好的,可審著審著,府衙內幾人的目光就直勾勾落在謝晚燭身上。
幾縷烏發從肩頭滑落,謝晚燭乖順的坐著,長睫脆弱的低垂,側顏蒼白清俊,像是冬日枝頭的一捧初雪,恍著勾人心魂的美。
那邊謝殷的陳述結束了,薛珩卻依舊沉浸在謝晚燭的美貌中,久久沒有開口,還是柳鶴衍好心的提醒了薛珩一句,他才回過神來。
薛珩紅著耳朵輕咳一聲,正襟危坐道,“本官覺得是齊公子先不敬皇室,魏王世子才無奈動手的,但是魏王世子下手也確實太重了,便罰魏王世子登門賠禮道歉,並賠償錢財百兩。”
這個懲罰跟沒有一樣,而且顏遇登門道歉過後,說不定齊祁的傷情會被氣的更重。
案子判的跟玩似兒的,而實際上薛珩方才連謝殷他們說了什麼都沒聽,就準備走走過場隨便輕判一下顏遇就算了。
齊謙珺忽然拍著椅子把手站了起來,目光陰冷的盯著薛珩看,臉上的皮膚都惡狠狠的扭曲著,“我兒被打了個半死,他輕飄飄的道個歉,賠點錢就算了?!那本侯現在打了魏王世子,是不是也如此便行了?!”
齊謙珺話音一落,府衙之內氣氛變得詭異安靜,倏然一道輕笑打破了這古怪的氛圍。
柳鶴衍慢條斯理的偏頭,那張風光霽月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冷淡的笑意,“說到底,此事怪的還是齊國公,倘若齊國公將齊公子管教的好,他便不會口無遮攔、無故詆毀皇室,今日又怎會招來無妄之災呢?”
整個府衙內回蕩著柳鶴衍意味深長的聲音,“本相聽聞前段時間齊公子當街強搶民女,那女子不從,就被他活生生打死,一年前齊公子為了一名妓子在青樓與他人大打出手,鬨出了兩條人命。這些細細算起來,齊公子是不是也該替他們償命?”
柳鶴衍待人時唇邊時常噙著笑,現下他不笑時,眼眸漆黑深沉,視線薄戾,帶著無形的壓迫感,“還是齊國公覺得仗著家世便可草菅人命,將大周律法視同兒戲。”
柳鶴衍的話外之意很明顯了,要是齊國公執意追究顏遇的責任,那要查就全部查一遍,把齊祁先前做的那些混賬事全部重新清算。
鬨出那麼多條人命,昭告天下必然引起眾怒,就算齊國公拿齊家世代的榮耀與貢獻相抵,最多也隻能保下齊祁這條命,倒不如現如今這種局麵了。
可那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兒子啊,就白白被死打一頓嗎!?
此時,溫子衿興致缺缺的開口,嗓音清冷如皎月,“右相,說不定都是誤會,萬一是那民女愛慕齊公子,自薦枕席不成,成癡成狂,當街自殺以表情意。而一年前那件事也可能是齊公子英雄救妓子,在青樓與流氓大打出手,勇鬥惡徒,為民除害。”
不得不說溫子衿一臉高冷的,說出如此陰陽怪氣的話,很有反差感。
這兩件事的真實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柳鶴衍說的那樣,而溫子衿的反諷意味濃厚,讓顏遇都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即應聲道,“國師說的在理,倘若查出來真相是齊公子做了好事,本世子一定請父王諫言聖上,好好的嘉獎一下齊公子。”
齊謙珺被這幾人一唱一和說的臉色黑青,可他們說的是事實,齊祁確實做了惡事,查下去隻會對他們不利。
見齊謙珺有了退怯之意,謝殷與他低語道,“母後在來的路上了。”
就算皇後來了替謝殷他們撐腰也無用,要是顏遇他們鬨到聖上麵前,將齊祁的那些舊賬翻出來,此事不會善了的。
齊謙珺死死壓抑著怒火,額間青筋凸出,半晌,他壓著聲音道,“此事罷了,皇後娘娘那邊臣自會去請罪。”
謝殷不甘心的看了謝晚燭一眼,也跟在齊謙珺身後,拂袖離去。
見謝殷走了,謝行舟並沒有著急走,反而目光在溫子衿幾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後又落到了謝晚燭身上停頓許久,才麵色有些古怪的離開。
*
那幫人一走,眾人的目光便全部落在了謝晚燭身上。
五道強烈的目光讓謝晚燭感覺頭疼,他想假裝不適,立刻離開,卻被柳鶴衍攔住了去路。
柳鶴衍唇角又掛上了溫柔的笑,“殿下,臣會些醫術,不若讓臣替殿下看看?”
薛珩見狀,連忙上前撥開柳鶴衍攔著謝晚燭的手,茶言茶氣的道,“丞相這話,怕是連自己也不信吧,殿下這一看便是累了需要休息,而丞相竟還攔在殿下麵前,不讓殿下走。”
說著,他捂唇柔柔的笑道,“就丞相這醫術,還是莫要為殿下探脈了吧。”
剛剛眾人幫著顏遇,結成同盟,無非是顏遇為的是謝晚燭,才惹出的這事,他們一致對外沒什麼,現在外人走了,同盟瞬間瓦解,幾人都互相看不順眼起來。
顏遇讚同的點點頭,說話間手搭上了謝晚燭的腰,一副舍己為人的神情,“少卿說的對,殿下是為了我才如此疲憊的,我應當對殿下負責,那麼就讓我抱殿下回去吧。”
他的手剛碰到謝晚燭就被林昭言拍開了,林昭言眸光真摯誠懇的看向對方,“世子方才打人耗費了體力,也需要休息,我常年練武,抱殿下一個時辰都不再話下,還是讓我來吧。”
見眾人都不相退讓,薛珩擺擺手,“罷了,我們先去吃飯吧,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相逢即是緣,今日我做東請大家。”
謝晚燭身體不好,眾人怕他餓著了,這才退讓。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薛珩朝謝晚燭眨了眨眼。
臨走前,薛珩與眾人道,“我在江州查案時,江州知府送了我兩瓶陳年桃花釀,我回去取來。”
桃花釀酒氣不大,喝了對身體沒任何傷害,謝晚燭也能喝上一些。
見薛珩要回去拿東西過來獻媚,顏遇和林昭言也要回去拿,溫子衿和柳鶴衍則想與謝晚燭一同前去酒樓。
得到薛珩的暗示,謝晚燭撫著額頭,弱柳扶風般輕聲道,“我要回王府一趟,你們先去吧。”
不待其他幾人多加追問,薛珩就拍板了,“那一個時辰後,我們芳知樓見。”
*
一個時辰之後,顏遇與林昭言在芳知樓大眼瞪小眼,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見謝晚燭與薛珩的身影。
旁邊的溫子衿眸光淡淡的掃向兩人,“真蠢,被耍了都沒發現。”
顏遇嗬嗬道,“那你為什麼坐在這?”
他要是這時還沒反應過來薛恒故意說了錯的地址給他們,就是真蠢了。
踹了一腳椅子,顏遇惡狠狠的道,“上了這個惡當了!!”
溫子衿無辜的撐著下巴,烏發垂落,他眸光輕斂,俊美的臉龐帶了些霜雪般的鋒冷,“來欣賞你們的蠢樣啊。”
顏遇漂亮的鳳眸瞪得溜圓兒,“你!!”
溫子衿動作優雅的起身,眼底冷冽的眸光漾了下,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意,“我真心的覺得以顏世子與林將軍的頭腦,就不要恬不知恥的覬覦殿下了。”
說完,溫子衿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嗓音清泠,帶著濯雪冷月般的涼意,他難得真心的笑了下,“殿下是我的。”
然後溫子衿轉身出了雅間。
屋內一直未出聲的柳鶴衍此時笑眯眯的望向兩人,溫聲道,“你們彆聽國師胡說,殿下最後一定是我的。不過國師前麵那句話說的不錯,二位早日退出,也免得到時殿下與我喜結連理,你們傷痛欲絕、不能自已。”
看著柳鶴衍走出去的背影,顏遇冷笑著眯了眯眼。
他們走著瞧!!!
相比於顏遇,林昭言倒是冷靜了許多,他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喂,我們要不要合作,先把另外三個踢出局,我們倆再爭。”
顏遇抿抿唇,眼底泛著陰鷙的光,“好啊。”
表麵是同盟結成了,至於兩人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
此時,京城某個地處偏僻的酒樓,薛珩一邊溫柔小意的替謝晚燭扒蝦,一邊眼神拉絲的撒嬌,“殿下,我為了你將國師他們得罪了個遍,你可要憐憐我呀……”
知道薛珩的想法後,謝晚燭本想直接回王府休息的,可薛珩一直纏著他,大有不陪對方吃飯,就將溫子衿他們全部叫來的架勢。
沒辦法,謝晚燭隻好來了。
謝晚燭假裝聽不出薛珩的話外之意,拿公筷夾了些菜到他碗裡,溫聲道,“那你多吃些,好好補一補。”
薛珩美目顧盼間,光華流轉,他輕笑道,“我要殿下喂我吃。”
謝晚燭拿筷子的手頓了下,很快就恢複如常,他無甚表情的笑了下,“好啊。”
結果喂著喂著,謝晚燭就被壓到了桌沿上。
027 承諾
圓桌很大,一邊擺了菜肴,另一邊還有很大的空位。
謝晚燭被壓到了桌沿上,雙腿被迫分開,薛珩強行擠了一隻腿進去。
薛珩的動作很突然,謝晚燭手間的玉箸被撞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上半身因為慣性壓到了桌上,謝晚燭想撐著手臂起身,卻被薛珩扣住下巴捏住了雙頰。
身體被迫高仰起來,張開了殷紅的唇,謝晚燭不虞的想拍開薛珩的手,兩隻手卻被對方毫不費力的扣到了身後。
謝晚燭驚愕的睜大了眼眸,“你做什麼?!”
明明做了這等出格的事,薛珩還一臉受委屈的模樣,“殿下……你聲音這麼大,都嚇到我了……”
嘴裡吐著委屈兮兮的話,薛珩手上的動作是一點兒不停。
他解開發帶,動作迅速的綁住了謝晚燭的雙手。
烏發落了滿肩,薛珩手上得了空閒,就開始不安分起來。
腿根被灼熱的手掌撫摸,謝晚燭臉色冷了兩分,“薛珩,你膽子那麼小,就彆做這種惹我生氣的事。”
薛珩咬著下唇,嗚嗚了兩聲,“殿下需要我的時候叫我阿昀,不需要的時候便叫薛珩了。”
明明就是薛珩做了過分的事,謝晚燭才態度變化的,現在始作俑者倒是先委屈上了。
謝晚燭彆過臉去,渾身排斥,“把你的手從我腿上拿開。”
手是從腿上拿開了,然後又落到了腰上。
薛珩順勢壓到了謝晚燭身上,他將頭埋到了謝晚燭懷裡,語氣柔弱又多情,“殿下莫怪我,我隻是……太喜歡殿下了。每日想著殿下,連覺也睡不好,一閉眼,眼前全是殿下的模樣。”
豔紅的舌尖在齒間一閃而過,薛珩伸出舌頭,沿著謝晚燭精致的鎖骨細細舔過,“殿下,試問哪個男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與其他男人虛與委蛇的,我隻是太醋了,這種空虛感隻有通過與殿下接觸才能彌補……”
濕濡的觸感讓謝晚燭敏感的身軀微微顫抖,他無力的想躲,卻根本躲不過。
薄唇貼在雪白的肌膚上,淡青色的血管若隱若現。
薛珩張開唇,咬了下去。
微弱的悶哼聲從謝晚燭的唇齒間溢出。
薛珩眸光幽暗,像是蟄伏黑夜的野獸,他的嗓音暗啞,充滿侵略性,“想要……殿下……”
在層層疊疊的光線交疊下,容貌姝麗的大美人,用曖昧的、無比魅惑的聲音,很輕的說,“想要殿下……全身心都屬於我……”
薛珩紅潤的薄唇微微一笑,不經意間流露出勾人的情態。
要是旁人怕是早就不能自已了,可謝晚燭的心比千年寒冰還冷。
他的心中對麵前的勾引沒有絲毫的波瀾,隻是麵上眼睫輕顫,眸光泛起漣漪,仿佛被勾的動了情。
謝晚燭抬手撫上薛珩的眉眼,細細描繪,指尖動作很輕。
廂房內的光影不是很足,雖是大白天,也點了蠟燭。
謝晚燭彎眼笑了下,交錯的燭光、日光落在他那張麵容上,晃出無邊豔色,讓薛珩受不住的呼吸一滯。
察覺到摟著自己腰的手力道加重,謝晚燭眼眸彎起,一笑瀲灩生輝,“想要我?”
兩人的距離極近,薛珩幾乎可以從謝晚燭的瞳孔裡窺見自己愈漸癡迷的臉。
呼吸漸漸被加重,薛珩著魔似的點了點頭。
謝晚燭眼底深處藏著涼意,他低低誘哄道,“阿昀,幫我登上皇位,我就給你,好不好?”
薛珩的瞳孔放大,喉結不自主的滾動,他顫抖著激動的抱住人,眼尾泛著病態的紅,“殿下,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
謝殷回皇宮後發落了好幾個宮人,不是哪個奴婢東西沒端好被發落了出去,就是哪個小太監不服管教被拖出去打了一頓。
謝行舟到的時候,謝殷還在對著下人發火。
製止住謝殷接下來的暴行,謝行舟無奈的扶額,揮手叫下人們出去,“怎麼這麼大的氣性啊。”
謝殷將手中的鞭子扔到地上,氣憤道,“給你你不生氣?!我好好的生辰宴,都被謝晚燭還有顏遇那兩個小畜生給毀了,今天齊祁又出了那樣的事。”
齊祁與謝殷從小一起長大,兩人的情誼還是在的。
接過謝行舟倒的茶一口抿下,謝殷怒火小了些,“對了,周宗信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施施然坐到謝殷身側,謝行舟點了下下巴,“這些年他們一家人的罪證全部都被搜查出來了。”
“真有意思。”說著,謝行舟饒有興趣的歎了口氣,“周宗信兒子犯的罪當誅三族,女兒犯的罪當誅三族,他自己犯的罪當誅三族,加起來正好誅九族。”
謝殷冷笑,“破壞了我的生辰宴,誅九族都算便宜他們了,應該誅十八族的!”
謝行舟失笑,“好了,彆氣了。”
周宗信的事情處理了,還有齊祁的,一想到齊祁,謝殷就有些煩躁,齊國公一家是支持他的,若是齊國公失勢,那他登上太子之位的籌碼便少了一籌。
謝殷起身,走到謝行舟身旁,拉著他的衣角撒嬌,“皇兄,你幫幫我吧。”
謝殷與謝行舟一母同胞,而謝行舟無心太子之位,所以幫謝殷登上太子之位是必然的。
謝行舟眼底劃過異樣的神色,“你還在擔心謝晚燭會與你爭搶?”
謝殷癟癟嘴,“皇兄,今天你也不是沒看到,他一臉的狐媚樣,勾了朝廷好幾個重臣了,而溫子衿與柳鶴衍又頗有手段,到時誰勝誰輸還真不好說。退一萬步講,除掉一個競爭對手,都是最穩妥的方法。”
謝行舟眯著眼,意味深長的笑道,“既然他想靠狐媚得勢,那我們便順水推舟的幫幫他。”
謝殷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他問道,“皇兄是說馬上的春獵……?”
“對啊。”謝行舟笑眯眯的道,“要是讓父皇看到謝晚燭與他人不堪的淫.態,你說他還有當太子的機會嗎?”
謝殷今日的怒氣瞬間全消,他笑了下,“皇兄,到時彆忘了找最烈的春.藥。”
*
謝晚燭一回到七皇子府,就碰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顏遇。
屋內沒點燭火,光線暗淡,顏遇抱著膝坐在小榻的一角,背影看上去有幾分落寞和孤獨。
見到謝晚燭回來了,顏遇的眼神有些幽怨,小臉氣鼓鼓的,“你怎麼才回來啊,我等你很久了。”
可能是真的生氣了,連殿下都不叫了。
還不待謝晚燭開口,顏遇就繼續質問道,“殿下和薛珩串通好的,甩掉我們是不是?”
謝晚燭沒有回答顏遇的問題,而是去案前點亮了燭火。
見謝晚燭不回答,顏遇更氣了,貝齒咬著下唇,用力之大都磨出了牙印。
謝晚燭坐到顏遇的身旁,語氣很輕,歎息般的開口,“你要來可以先派人傳報,等我回府了再過來,何必等這麼久呢。”
顏遇鳳眸清淩淩望過去,目光帶著幾分嗔怨,“殿下是不是想將你甩掉我們的事情岔過去?”
謝晚燭眸光微不可見的一頓,眉頭輕皺了下。
沉默就代表著默認了,顏遇麵無表情的,鳳眸裡壓著薄戾和冷意,“我的好殿下,說說你和薛珩都乾什麼去了?”
察覺到顏遇的目光,謝晚燭立刻就想起身,可還是沒有快過對方。
顏遇態度強硬的將人拉到了懷裡,手指探入謝晚燭的口中,語調陰冷,“殿下剛剛是不是跟薛珩親過了。”
這個很有侵略性的動作讓謝晚燭眸光變了又變,不過到底還是忍下了心底的不快,去安撫正在氣頭上的顏遇。
謝晚燭眨了眨眼,乖順的放鬆,沒有抵抗對方的動作。
不但沒有抵抗顏遇的動作,謝晚燭還伸出了舌頭,討饒似的輕輕碰了下對方的指尖。
這觸碰讓顏遇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謝晚燭會反抗掙紮的。
就在顏遇愣神的間隙,謝晚燭後仰了下,讓顏遇的手指退了出去。
“沒有,我剛剛沒有親過薛珩。”謝晚燭柔聲低語,說著哄騙人的謊話,“我隻讓阿遇親。”
麵對謝晚燭的服軟加情話,顏遇根本毫無抵抗之力,剛剛還氣勢洶洶的質問人,現在一秒鐘就軟了下來。
見顏遇的態度有所鬆動,謝晚燭微微一笑,低柔的嗓音包含著無限的魅惑力,“阿遇,今天我真的很感動,感動阿遇會在那種時刻為我挺身而出。”
顏遇瞳孔輕微的收縮,他抿了抿唇,生硬的轉移話題,“今日那麼多人都來為殿下撐腰,那殿下豈不是要感動很多次?”
謝晚燭垂眸,心底其實有些厭煩每天都要和這些人拉扯,可他又想到兩年前,顏遇、溫子衿與柳鶴衍三人說的話,想把他關起來,關在金屋裡。
他不努力登上皇位,那下場便是要當金絲雀了。
想到這裡,謝晚燭心底的最後一絲愧疚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本就是顏遇他們對他心懷不軌,他隻是求自保,利用了他們而已。
至於薛珩與林昭言,他承認是他無恥的利用了兩人的情意,等到他登上皇位之後,多封賞些東西補給他們便是了。
028 委屈
“怎會?”謝晚燭昳麗的眉眼映出驚人的豔色,“阿遇為我做了那麼多……”
指尖突然被冰涼柔軟的手指滑進,又輕又柔的扣住,顏遇眸光顫了下。
謝晚燭握住顏遇的手,在唇邊落下一吻,他微微抬頭,水潤的眸光瀲灩,漂亮又勾人的過分,“自然是阿遇最讓我感動了,再沒有旁人了。”
顏遇倒吸一口涼氣,他反握住謝晚燭的手,拉到唇邊親了又親,語氣又低又輕,還帶了點自我唾棄,“每次殿下惹了我不高興,朝我撒撒嬌,我便是再有天大的氣也沒了。”
單手摟著謝晚燭的腰將人抱到懷裡,顏遇人畜無害的歪了歪頭,鳳眸發亮,“殿下,我們之中你最喜歡誰呀。”
沒等謝晚燭回答,顏遇就忽而一笑,自問自答道,“我知道,殿下肯定會說最喜歡我了,對不對。”
觀著對方的神色,謝晚燭遲疑的點了點頭。
顏遇低笑幾聲,他笑的肩膀都抖動了兩下,臉頰浮起了雲霞般的豔麗紅暈,無辜的表情下卻難掩著邪氣,“既然殿下最喜歡我了,那我親親殿下不過分吧。”
謝晚燭連拒絕的話都沒說出口,紅唇微一分開,就被堵住了。
顏遇神情無害,動作卻又凶又急。
他低頭舔.吻吮.吸著謝晚燭的唇,蠻橫且凶殘,根本不顧對方的推拒,壓迫感十足的啃咬。
謝晚燭眼睫不停的顫抖,眼尾沁著薄淚。
反擊似的去咬侵入者的唇,卻被顏遇眼疾手快的捏住了下巴。
被啃咬的紅腫的唇瓣微微分開,謝晚燭低垂著眼睫,眼裡水汽氤氳,將病弱美人的孱弱味道發揮到了極致。
顏遇看的癡迷,嗓音低啞,“殿下彆咬,那樣我會更興奮的。”
說罷便又吻了上去。
……
……
一炷香後,謝晚燭伏在顏遇懷裡微微失神,濕潤的眼眸半睜,下方的眼珠渙散。
顏遇低頭啄吻著謝晚燭白膩的側臉,眸中浸滿癡迷情意,“真的……好期待殿下的初.夜啊。”
不敢置信這種話顏遇張口就來,謝晚燭驚愕的後退,“你都不知道害臊的嗎?!”
顏遇饜足過後終於想起來裝好人了,他小狗似的蹭了蹭謝晚燭的額頭,勾著唇角語氣討好道,“殿下彆生氣,我開玩笑的。”
可顏遇剛剛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在開玩笑。
……
……
又一炷香過後。
謝晚燭坐在小榻上看書,顏遇跪在謝晚燭腳邊認錯。
見謝晚燭隻靜靜的看書,連個眼神都不分給自己,顏遇醞釀了會兒情緒,但是可能是剛剛親過,心情太亢奮了,情緒沒醞釀的出來。
狠下心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肉,顏遇痛的嗚嗷了一聲,眼淚立馬就出來了。
眼前一陣模糊,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顏遇吸了吸鼻子,猛地抱住謝晚燭的腿,哭的十分委屈,“殿下彆生氣了嗚嗚嗚嗚……念在我第一次犯的份上,殿下就原諒我吧……”
謝晚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聲色冷淡,“放手。”
這一下顏遇更委屈了,連眼睛都哭成波浪形狀了,“嗚嗚嗚……我、我隻是太愛殿下了……”
可憐巴巴的扒著謝晚燭的褲腿,顏遇眨了眨酸澀的眼,“娘親跟我說,愛是不能控製的。”
謝晚燭這下連話都不想說了,理都不理顏遇。
本來是醞釀來的情緒,這下顏遇成真哭了,他傷心的將臉埋到謝晚燭膝蓋上,放聲大哭,“嗚嗚嗚我好委屈,殿下根本就不喜歡我,還說什麼最喜歡我了,都是騙鬼的話!!殿下分明就是在利用我,殿下好過分……”
顏遇是真的將臉全貼了上去,謝晚燭突感膝蓋處一片濕潤,他低頭一看,顏遇把淚水全抹他褲子上了。
察覺到謝晚燭凝視的目光,顏遇茫然的抬起頭,又似有所感的低頭看了看褲子上那顏色明顯深於其他地方的一大片,頓感不好。
“啪”的一聲在靜謐的空氣中響起。
謝晚燭拍開了顏遇還搭在他膝蓋上的手。
這次謝晚燭用的力氣不小,顏遇白嫩的手背都出現了淡淡的紅印。
顏遇眸光一變,就在謝晚燭以為對方會有幾分氣性的時候,那人親了親自己手背被打的地方,眼底流露出著迷的神色,“殿下打了這裡,在下次見到殿下之前,我是不會清洗這裡的。”
謝晚燭:“……”
謝晚燭被氣笑了,他把書往顏遇身上砸,笑罵道,“滾滾滾。”
顏遇將書接到懷裡,漆黑深沉的眼眸清澈,帶著真誠氣,“殿下,下次打我彆用手,拿東西砸,我皮糙肉厚的,打了殿下會手疼的。”
顏遇眸光真摯,無半分玩笑的意思。
謝晚燭抿了抿唇,歎了口氣,“不生你氣了。”
顏遇聞言,開心的抱著謝晚燭在空中轉了一圈。
*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春獵的日子了。
每年的春獵都是包圍一整座山,皇室貴族在其上狩獵,狩獵分好幾輪,每輪都有彩頭,青年才俊們可以選擇感興趣的項目參加。
第一輪是射箭。
要論射箭大周朝的青年才俊中無人能與林昭言比,但是此次春獵各國都會派使臣來,想要在各國麵前立威,大周朝就要在每輪的角逐中取勝。
因為是東道主,東璃來的比其他國家都要早,皇帝想著發揚發揚國威,便組織了個賽前特訓,叫所有準備參加春獵的青年才俊,都來聆聽一下林昭言的教誨。
特訓當天下午,不知道為什麼林暥的右眼皮一直在跳,這讓他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為了防止自己那個混賬兒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林暥還是去了現場。
*
林暥去的時候,齊祁的好友方濤正氣勢洶洶的看向謝晚燭,“七皇子身嬌體弱的,怎麼也來狩獵場,到時誰不小心再碰著七皇子了,那就成大罪過了。”
從小到大謝晚燭被羞辱過很多次,這種級彆的羞辱他根本不在乎,但是林昭言臉色立馬就冷了下來,“不是,你誰啊?!”
方濤在京城還算出名,也自認有點成就,所以有些心高氣傲,卻沒想到林昭言壓根就不認識自己。
他的臉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林將軍眼高於頂,不認識在下也正常。”
這時顏遇抱胸,嘖了兩聲,“他你都不認識啊,我們名揚天下的方小公子嘛。”
聽到顏遇的話,方濤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些,可下一秒顏遇卻話鋒一轉,“方小公子能文能武,論才情,十七歲醉酒連作三首詩,一百二十字寫錯八十字。論謀略,從商從貿,僅用一月時間就虧損五百兩銀子。”
顏遇話音剛落,林昭言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還確實是能文能武。”
就連謝晚燭也被顏遇這番話給逗笑了。
方濤的父親是尚書,官職比林昭言的父親低很多,要不是他與齊祁實在交好,咽不下這口氣,也不會出來找謝晚燭的麻煩。
不遠處傳來很多人的悶笑聲,方濤眼中閃過羞憤,他一把抓起自己的弓箭,對著謝晚燭晃了晃,“七皇子敢不敢與我比試比試?”
他都打聽過了,謝晚燭身體弱,基本沒碰過什麼弓箭,想到他的好兄弟現在還躺在床上休養,他今日是一定要替對方好好出了這口惡氣的。
聽到方濤的話,顏遇和林昭言當即就臉色一變,謝晚燭病弱,沒練過多少次射箭,比了之後多半會輸的。
可不比也不行,謝晚燭被方濤這一下直接架在了這裡,身為皇子的謝晚燭若是連應戰都不敢,那麼傳到皇帝耳裡,必然覺得謝晚燭極其軟弱,丟了皇家的麵子,而若是謝晚燭輸了,皇帝也會覺得謝晚燭無用。
所以不管如何,謝晚燭不僅要應戰,還要贏。
謝晚燭微一頷首,“好啊。”
見謝晚燭應了,方濤冷嗬一聲,“既然是比賽,那自然要有彩頭了,輸的人就圍著狩獵場狗叫一圈如何。”
林昭言想攔著謝晚燭,還是晚了一步。
謝晚燭神色不變,“好啊。”
方濤露出勢在必得的表情,“射靜物沒意思,我們就比射活物,將紅黃藍三種顏色的絲巾綁在兔子耳朵上,我們一人有三箭,射中帶著紅絲巾的兔子得三分,黃的兩分,藍的一分,到最後誰的分高誰勝。”
比賽各項都有了,現在還差個裁判。
沒等方濤繼續開口,林昭言就搶先道,“試問在場的各位,有比我更適合當裁判的嗎?”
確實沒有,可方濤還是不願意,“誰知道林將軍會不會偏私。”
顏遇正氣凜然的道,“那我跟他一起當裁判吧,他一人偏私,總不會我們兩人都偏私吧。”
方濤:“……”
方濤咬著牙道,“你們把我當傻子嗎?!”
雖然方濤不願意,可一來在場的人確實沒有比林昭言更有資格的,二來都不想蹚這趟渾水。
沒辦法到最後還是林昭言當了裁判。
將兔子們都綁好絲巾放到賽場,賽前林昭言一臉正氣的看向方濤,“方公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秉持著公平公正的原則,我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偏袒的。”
方濤:“……”
更不放心了。
029 中招1
狩獵場很寬闊,遠處青山綿綿,視野很好,周邊是鳥獸此起彼伏的鳴叫聲。
清風徐徐,林葉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
方濤瞧不上謝晚燭,直接拉滿弓朝四散的兔群射去,箭唰的一聲射中了綁著紅絲巾的兔子。
就在方濤誌得意滿,瀟灑收弓的時候,林昭言鼓掌道,“零分。”
“憑什麼?!”方濤當即憤怒的跳腳。
林昭言遺憾的指了指他腳下,“你踩線了。”
方濤低頭,發現自己半隻腳踩在線上,他瞪大眼睛質問道,“你方才為什麼不說?”
林昭言摸摸鼻子,無辜的聳肩,“啊,這可怪不得我,我也是你射中了才看到,總不能你射藝不精,犯規了要怪到我頭上吧。”
林昭言這話說了,要是方濤再怪罪對方,就是承認自己射藝不精了。
犯規了這一箭就作廢了,還剩兩箭。
抬頭瞥見一臉幸災樂禍的林昭言,方濤罵罵咧咧的再次拉弓射箭,可能因為先前那一箭廢箭的緣故,後麵方濤沒發揮好,兩次都隻射了綁著黃絲巾的兔子,積了四分。
不過方濤輸麵也不是很大,在場的人都是這麼覺得的,說不定謝晚燭連兔子都射不到。
正常規格的弓箭較重,對其他人感覺沒什麼,可謝晚燭肩不能杠手不能提的,拿起來連續射三箭怕是會很吃力。
就在謝晚燭去拿弓箭時,一個手裡拿著東西的侍從小跑了過來。
侍從對謝晚燭行了禮後才道,“丞相怕殿下用不慣尋常弓箭,特意打造了一副,送與殿下。”
謝晚燭接過侍從手中用絲帛包裹的弓箭。
弓箭小巧,表麵刻滿精美花紋,其上還綴了顆寶石,華麗而精悍。
最重要的是一點也不重,握在手中沒有任何負擔,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謝晚燭朝侍從笑了下,“替我謝謝你們丞相。”
侍從恭敬的低頭,“丞相說要謝謝殿下,這副弓箭在殿下手中才有價值,謝謝殿下讓他發揮它的價值。”
謝晚燭無言,隻靜靜的上箭、拉弦,動作瀟灑、流暢。
他微一偏頭,眸光驟然變得淩厲,隱隱透出肅殺之氣。
羽箭離弦,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那箭風淩厲,帶著無窮的力量。
緊接著眾人隻見兩道疾光閃過,三隻箭矢全部射中了綁著紅絲巾的兔子。
把弓遞給身後的人,謝晚燭一套動作下來如行雲流水,英姿颯爽。
他抬眸朝方濤笑了下,一雙眼睛夭矯含媚,帶著三分淩厲氣,“所以你可以去狗叫了嗎。”
林昭言和顏遇很少見到謝晚燭如此鋒利的一麵,病容孱弱間,鋒利出塵,像是帶刺的玫瑰,一時間幾乎是讓這兩人看呆了。
就連狩獵場的一眾人都看的紛紛抽氣。
遠處,雲月族的男人歪頭,琥珀色的眼睛饒有興致的看著場中的謝晚燭,“那是誰?”
身旁的尼西擔心的轉眸,“王子,你不會對他感興趣了吧,大王叫我們求娶的是東璃公主。”
阿伽寂俊朗剛毅的臉上,神情桀驁,“娶誰都是娶,有什麼關係?我還沒見過這麼美的人呢,又美又毒,有趣。”
原本按照雲月國到東璃的路程,他們應該後日到,可阿伽寂等不到後日了,帶著尼西兩人快馬加鞭,早來了兩日,正巧就遇上了狩獵場上的事。
阿伽寂舔舔唇,眼裡泛著勢在必得,“我會讓美人見到我的英勇的。”
林暥在遠處默默看了半天,見他兒子沒為了七殿下惹出事端來,才鬆了口氣。
*
方濤在去狗叫前,還不死心的過來謝晚燭麵前挑釁了幾句。
不知道是不是謝晚燭的錯覺,在方濤靠近他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
就在謝晚燭細細探究時,那股香味便沒了。
回到營帳的謝晚燭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叫來烏和,有些頭疼的吩咐道,“這兩日我吃的、碰的任何東西,都要經由醫師之手,還有你去查查方濤剛剛在見我之前,都碰見了誰。”
見謝晚燭臉色嚴肅,烏和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馬就要出去查證。
謝晚燭扶著額頭,又把人叫住,“倘若我出了事,你便去找林昭言。”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些事就算他再小心,也不一定能躲得掉。
察覺到事情可能很棘手,烏和目露擔憂,“殿下……”
謝晚燭垂著眸,側臉蒼白脆弱,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無力又破碎,“若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貞.潔算不得什麼。”
謝晚燭已經大概猜到謝殷他們會下什麼手了,各國建交,必然不會鬨出人命來,否則怕是會有傷東璃的國威,再者有什麼比下春.藥毀掉一個人的聲譽,更惡毒、更折磨人的方法了呢。
烏和默然,真到了那種時刻,不去找林昭言,他還能做什麼呢。
緊緊的握住拳頭,烏和暗暗下定決心,他一定會儘全力保護殿下的。
*
待烏和出去後,謝晚燭叫了醫師來替他把脈,可醫師並沒有脈出什麼來,反而是覺得謝晚燭太多疑了。
怕出事,謝晚燭隻在用膳的時候出去了下,可就算再小心謹慎還是中招了。
察覺到身體不對時,已經晚了。
謝晚燭感覺腦袋跟炸了一樣,似有什麼積聚在了裡麵,可偏偏又無處排解,視線模糊,渾身難受得讓人發瘋。
怎麼會……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碰到,怎麼會中招了呢……
可謝晚燭此時已經無暇思考這些了,神智被燒得昏昏沉沉,他狼狽的跌在地上,身體痛苦的蜷縮起來。
此時,顏遇掀開帳簾,蹦蹦跳跳的闖進來,“殿下~殿下~我摘了好多花,全給你。”
沒有在視野內尋到人,顏遇朝裡麵走了幾步,望向寢帳,這才看見縮成一團的人。
顏遇臉色驟變,扔下花,跑了過去。
懷中的人臉色潮紅,黑發貼著額頭,眼眸迷離,氤氳著霧氣。
雖然沒經曆過情.事,但顏遇也能看出謝晚燭是怎麼了。
美色在懷,又是心上人,顏遇的眸光變得灼熱,喉結不受控製的滾了下,“殿下……”
準備冷水肯定是來不及了,再者謝晚燭的身體也受不了,那方法隻有一種……
指尖死死的扣進肉裡,讓謝晚燭恢複了兩分理智,他喘著氣,吐出的嗓音卻又嬌又媚,“去,去你營帳,彆、彆在這裡……”
戒備到這種地步都能中招,怕是謝殷他們一切都安排得天衣無縫,待會兒就會帶人突然闖進來了。
謝晚燭身上蓋著鬥篷,整個人縮在顏遇的懷裡,旁人也看不出顏遇懷裡抱的誰。
幸好顏遇走的小路,路上沒碰上什麼人,也沒引起什麼懷疑。
*
另一邊,見過謝晚燭的方濤糾結許久,還是去見了謝殷。
做壞事的時候不害怕,現在做完了,他倒有些怕了。
見方濤那一副畏縮的模樣,謝殷嗤笑道,“怕什麼,你身上的香味都散了,就算查,又能查到什麼?再說了,出了事有本殿下頂著。”
才怪,出了事就把你推出去頂罪。
謝殷的話並沒有讓方濤心安,他反而更擔心了,跟在齊祁身邊這麼多年,與齊祁交好的三皇子是什麼一副秉性,他可是清楚知道的。
不可否認,輸給他一直瞧不起的謝晚燭,又圍著狩獵場狗叫了一圈,方濤當時羞憤不已,頭腦一熱,便答應了謝殷的慫恿。
可事後想來才覺得後悔,愛慕謝晚燭的那幾個,到時候要是查出真相,不得扒了他的皮!!!
那邊,下人來傳信,說事成了。
謝殷唇角笑意更深,他心情很好的拍拍方濤的肩膀,笑眯眯道,“好了,彆擔心了,到時候要是真查到了你頭上,打死不認便是了,本殿下會想辦法把你撈出來的。”
到時候一定排場拉滿、風風光光的送你下葬。
說完,謝殷對下人抬了抬下巴,準備帶人去謝晚燭的營帳看好戲。
*
謝殷這次是想讓謝晚燭徹底身敗名裂,借著玉佩丟了的由頭,帶著許多人挨個搜營帳。
要是尋常玉佩自然不可能有這麼大陣勢,可那玉佩是他及冠禮,皇帝送他的生辰禮物,皇上賞賜的東西丟了,此事茲大,不可小視。
為防止做的太明顯,謝殷自然不可能直接去搜謝晚燭的營帳,而是隨便挑了一個靠近謝晚燭的營帳搜查起來,這樣很快就能搜到謝晚燭的了。
謝殷的陣勢很大,人也越聚越多。
見來了這麼多人,謝殷唇角的弧度雖然努力壓了,但還是有點壓不住。
第二個搜的就是林昭言的營帳,見狀,林昭言倚著樹乾,同身旁的侍從疑惑的低語,“他這是丟了玉佩?怎麼看上去這麼開心啊?”
侍從剛想回答,就聽林昭言靠了一聲,“不對,他肯定是想了什麼害人主意了,不然怎麼笑成那樣。”
話音未落,林昭言就躥出去想去找謝晚燭。
*
顏遇抱著人進了營帳,便叫來了親信守著營帳,不許放任何人靠近和進入。
030 中招2
紗幔憧憧,營帳內飄著淡淡的香味,讓人忍不住想沉迷其中。
懷中人的體溫越來越高,熱度通過兩人相貼的地方一點點傳過來。
顏遇本就不是什麼柳下惠,更何況懷中人是心上人。
他隻感覺胸口悶的厲害,周身也愈發燥熱。
抬手撫上謝晚燭的臉頰,懷中人麵頰紅潤,眼角濕紅,衣襟早已被他磨的散亂。
顏遇的眸光炙熱晦暗,像是要吞人入腹的野獸,“殿下,我幫你……”
謝晚燭費力的半睜開眼眸,瀲灩的眸中透著難堪的痛苦與哀求,唇瓣被他咬的泛起一層紅豔,嗓音顫抖,“阿遇,求、求你彆……”
要是顏遇真想做什麼的話,現在的謝晚燭毫無反手之力。
顏遇的手緩緩收緊,掌心因為用力過度都泛了白。
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顏遇低下頭,眸光沉淪,“殿下……待會兒我要獎勵……”
……
顏遇拿起茶杯緩緩漱著口,已經過去許久了,到現在他的兩腮還有些酸痛,薄唇紅的豔麗。
替謝晚燭簡單的清洗了一番,顏遇黏黏糊糊的抱著人,歡快的不停蹭來蹭去,“殿下,我是壞狗,碰了殿下……”
*
林昭言剛到謝晚燭的營帳門口,就見烏和臉色很難看的來回踱步。
三步趕作兩步,林昭言焦急的上前詢問,“殿下呢?”
見到林昭言,烏和握著衣角的手不斷收緊。
他總不能告訴對方,殿下說出事了找你,結果被顏世子半道截胡了吧。
完了完了,烏和懊惱的錘頭。
他為什麼沒有寸步不離的待在殿下身邊。
看到烏和的狀態,林昭言眯了眯眼,拽住他的衣領,“說,殿下到底怎麼了?”
烏和還未開口,謝殷就帶人走了過來。
見謝殷要搜查,林昭言直接抬腳擋了上去。
不管發生了什麼,潛意識裡他覺得現在拖時間是最好的選擇。
*
謝殷那邊要乾什麼,顏遇已經得到了消息,他膩歪了謝晚燭一會兒,就把人抱到了他的馬車上。
當然他也沒忘了派人去給烏和傳信,叫對方放心。
這春.藥很烈,**了三次才堪堪解完毒。
等謝晚燭悠悠轉醒時,顏遇把臉埋在對方胸前,撩人纏綣的聲線裡透出委屈和可憐,“殿下,你可要好好補償我一下,我臉頰到現在還酸著呢……”
剛解了藥不久,謝晚燭現在腦子裡還亂的厲害,記憶也稍微有點模糊,等緩了緩,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瞳孔睜大,謝晚燭黑色的眼睫微微顫動,耳根像是滴了血一樣。
他不自在的閉上眼睛,不去看顏遇。
可顏遇才不想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濕漉漉的舌尖輕柔的含.住圓潤耳垂,“殿下,我想要獎勵……”
謝晚燭本就體弱,解完毒過後更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要是往日顏遇對他動手動腳,謝晚燭還能掙紮幾下,如今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見謝晚燭毫無反應,顏遇戲精上身,眼眸中泛著一層薄薄的水霧,“殿下欺負了我,要是不對我負責的話,我就不活了嗚嗚嗚……”
謝晚燭:“……”
顏遇輕咬下唇,委屈的不行,“真沒想到殿下是這種人,占了人家的便宜,爽過了,翻臉就不認人了……都說這世道女子艱辛,像我這樣的可憐男子又何嘗不是呢?”
謝晚燭:“……”
此時無聲勝有聲。
似乎隻要謝晚燭不鬆口應允顏遇什麼,顏遇就會一直說個不停,他捂著臉哭,“我失了清白,以後該如何在這個殘酷的世道生存啊。”
謝晚燭紅唇微張,嗓音沙啞又無力,“……你要我如何?”
顏遇用身體輕輕蹭著謝晚燭的身體,在他耳邊緩緩吐息,眼中閃著細碎的光芒,“那殿下娶我。”
謝晚燭輕抿薄唇,眼神有些無語,“你是男子,我如何能娶你?”
顏遇唔了聲,“是男子也能嫁人,男子女子隻要真心相愛,又有什麼關係?”
“殿下要是介意我男子的身份,那到時我便以女子的身份嫁給殿下……”顏遇舔舔唇,白皙的臉上暈染開一點點的紅暈,他壓低聲音道,“隻是……我以後要在上麵。”
謝晚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蹭了蹭顏遇的脖頸,語氣帶了點撒嬌的意味,“我太累了,讓我睡會兒吧。”
見謝晚燭眉間有疲憊之色,顏遇到底是沒繼續纏著人,替謝晚燭撚好被子後,吩咐人守在馬車邊,便回營帳那邊去了。
敢給殿下下.藥,他不會放過謝殷他們的。
*
謝殷見林昭言擋在麵前,唇角勾了下,眼底泛著嘲諷的光,“林將軍這是做什麼,做賊心虛嗎?”
林昭言臉色冷淡漠然,“非是本將軍做賊心虛,反倒是三皇子十分可疑,三皇子不去自己去過的地方找玉佩,反而直接包圍了營帳,挨個搜查,這舉動實在讓人匪夷所思,萬一是誰在設計陷害人呢?”
雖然沒明說,但林昭言話裡話外的意思十分明顯了。
謝殷沉下來臉來,冷嗬道,“大膽!不過是個小小的將軍,你有什麼資格懷疑本殿下?!”
汙蔑皇室是不小的罪名,若是謝殷找到正當理由怪罪下來,林昭言未必有好果子吃,可林昭言沒有絲毫的退讓,依舊擋在營帳門口。
謝殷冷笑一聲,現在把林昭言給扣下正好,不然以後他還要想著理由把人給抓牢裡去,就在謝殷要以林昭言不敬皇室的理由將人扣下時,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三皇子莫氣,林將軍不過是關心則亂,著急說了些錯話,再者林將軍說的不過是渾話,又不是三皇子真乾了這事,三皇子大度,想必不會為了些莫須有的話計較傷身。”
這話說的好似謝殷真要計較起來,倒是驗證了林昭言說的是事實,他很有嫌疑,是在設計陷害人了。
薛珩緩緩走到林昭言身側,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讓開。
見又來個難纏的,謝殷咬了咬牙,不打算繼續糾纏下去,怕給謝晚燭拖更多的時間,推開兩人,謝殷就直接闖了進去。
沒有看到預想之中的香豔場景,謝殷愣了下,旋即掀開了榻上的薄被,以及搜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沒找到人。
意識到謝晚燭可能躲到其他人的營帳去了,謝殷當即下令繼續搜。
那邊林昭言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薛珩,薛珩柔柔媚媚的笑了下,“大恩不必言謝,隻要林將軍心裡記得昀之的好就行了。”
林昭言:“……”
見林昭言眸光淩厲起來,薛珩不打算繼續逗對方了,他拿出鏡子,一邊理了理妝發,一邊淡淡道,“我看到顏遇抱著殿下去了馬車那。”
“看來殿下更喜歡顏世子啊,遇到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向顏世子求助。”說著,薛珩自知失言,驚慌失措的捂住嘴,“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林昭言眼神中透露著懷疑,“你在挑撥我和殿下的關係。”
薛珩聳聳肩,傲嬌的哼了下,“你可以去打聽一下,殿下的人去沒去顏遇的營帳前傳信。”
這當然是假的了,隻是薛珩說的肯定,讓原本信念堅定的林昭言都動搖了起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生根發芽。
再說了,反正挑沒挑撥得成功,對薛珩都沒有任何影響,當然挑撥了任何人和謝晚燭的關係,對薛珩來說都是個好消息。
見林昭言甩袖離去,薛珩收起了那副神情,變得麵無表情。
*
謝殷搜了所有的營帳都沒找到人,沒辦法此事隻能罷了。
回到營帳他就扇了傳信說謝晚燭已經中.藥的下人一巴掌,“你不是說事情都辦妥了嗎,你們守在旁邊,竟然沒看到謝晚燭什麼時候溜出去了嗎?!”
下人委屈得不行,他們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守在謝晚燭的營帳旁,不然那樣太明顯了,隻能隔著些距離守著,這樣要是有掩護的話,其實是會遺漏的。
下人被打得跌倒在地,顧不得疼,他立馬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興許是七皇子走的隱蔽,我們才沒看到。”
謝殷深吸口氣,捂著額頭,“行了滾滾滾。”
下人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
*
回去的顏遇就派心腹去查明了此事。
聽完心腹的陳述,顏遇冷笑了兩聲,眼底的陰鷙一閃而過,“好啊,既然敢這樣對殿下,我不回敬回去,怎麼對得起他們呢?”
*
那邊謝晚燭睡醒後天都快黑了,他剛回到營帳門口,就見烏和一臉愧疚的站在那裡,站得筆直,跟被罰站了似的。
知道烏和的想法,謝晚燭揮揮手,“無事。”
烏和還想說什麼,卻被謝晚燭趕去休息了,“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烏和還想開口,“可……”
殿下,林將軍在裡麵啊!不僅如此林將軍好像什麼都知道了,臉色還很不好看。
謝晚燭打斷他,直接將人推了出去,關上了營帳的門,“行了,不必說了,我沒事。”
被推出去的烏和還想提醒謝晚燭,卻根本沒有機會。
031 離開
謝晚燭掀開帳簾,突感氣壓有些低,他愣了愣,轉眸看向低氣壓的來源處。
放下帳簾,謝晚燭往裡走了兩步,輕輕道,“阿昭怎麼來了?”
林昭言臉色冷淡,他眸光直勾勾的望過來,“殿下方才和顏世子做什麼去了?”
見林昭言問起,謝晚燭不打算隱瞞,反正隻要林昭言去查,就能查到發生了什麼,他想瞞也瞞不住,“謝殷給我下了春.藥,顏遇方才用*替我解了藥。”
聞言,林昭言的眸光陡然變得陰鬱森冷,“他碰你了?!殿下中了藥為何不來找我,要去找他?”
說著,他自顧自的彆過臉去,壓住眼底的淚花,“也是,殿下有那麼多相好的,什麼事哪還輪得到我。”
謝晚燭剛中了藥,又被迫讓顏遇**幫他解藥,心裡本就難受,此時林昭言不分青紅皂白的責問,讓他臉色也冷了下來,“相好?你是這麼想我的嗎?那我不去找他們,你能護得住我嗎?!”
這麼多年積壓的委屈一瞬間湧上心頭,謝晚燭眸光顫動,盈著淚水,“如果你能護得住我,我何必去找他們,在我被設計陷害的時候你在哪?在我逃亡的時候,在我被賣到南風館的時候,你又在哪?!”
因為太過激動,謝晚燭無力的扶著桌沿,他的眼尾嫣紅,襯著蒼白的膚色更加豔麗,“你以為我想像個婊.子一樣到處獻媚嗎,我有什麼?我能有什麼?!不去爭我的下場會是什麼,有那麼多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我,明明我什麼也沒做,我活著他們就不高興……”
謝晚燭痛苦的捂著唇,臉色蒼白而脆弱,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你隻是滿口的愛我愛我,你一句輕飄飄的愛有何用?!”
林昭言從小順風順水,他不知道謝晚燭原來有那麼多的難處,他還以為就算謝晚燭不受寵,至少還是皇子,怎麼會……
心臟一抽一抽的疼,林昭言感覺心都要碎了,他無措的抱著人,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小燭,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會無理取鬨了……對不起,對不起小燭……”
謝晚燭垂覆著眼睫,嗓音帶著哭腔,“阿昭,對他們我都是利用,隻有你,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等我登上皇位就貶官他們,我不要旁人,我隻要你……”
……
等林昭言走後,烏和進來,就看到謝晚燭坐在榻邊無聲的哭。
烏和目露擔憂,心疼的開口,“殿下……”
謝晚燭見烏和進來了,麵無表情的抹著眼淚,“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承諾也是。”
烏和頓了下,沙啞著聲音問道,“殿下……喜歡過林將軍嗎?”
謝晚燭神情漠然的偏頭,“或許吧。”
但再多的喜歡也在無數次的落淚後寡淡成涼薄的冷漠了。
……
接二連三的事情讓謝晚燭病倒了,他也就不知道阿伽寂得了個第二,當眾求娶他的事,也不知道當天夜裡阿伽寂被五撥人下毒、投蟲、下蠱的事情。
本來東璃自然不會讓謝晚燭出嫁的,靠一個男子和親傳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了,隻是阿伽寂提出的和親條件太豐厚了,讓皇帝也忍不住動搖了心思。
犧牲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換來那麼多好處,似乎是很劃算的買賣。
見皇帝有動搖之心,溫子衿借天象不好卜了一卦,卦象說不宜出嫁謝晚燭,宜出嫁的是謝殷。
這下皇帝沉默了,謝殷是他最寵愛的兒子,怎麼可能讓他最寵愛的兒子出嫁呢,最後此事才罷了。
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溫子衿嘲諷的勾了勾唇,他眸光淡淡的望向帝王,高深莫測的道,“陛下,臣算出七殿下有旺國之相,隻是殿下.體虛,怕是無法將作用發揮極致,不若陛下讓臣帶七殿下去相國寺修行一段時間。”
相國寺是皇帝專門為溫子衿建的寺廟。
自從溫子衿為皇帝算對了幾次國家發生的大事後,皇帝對溫子衿的話基本深信不疑,再者他也不關心謝晚燭,國師一提,便大手一揮同意了。
溫子衿這一招玩的極其陰險隱蔽,以至於他帶著生病昏迷的謝晚燭回到京城時,其他幾個情敵才收到消息。
*
馬車上。
謝晚燭昏昏沉沉間感覺被什麼人抱住了,那人身體很涼,但是很舒服。
他迷迷糊糊的蹭了上去,緊接著下巴就被捏住,唇瓣好像蹭上了什麼,軟軟的。
……
溫子衿眸光晦暗,眼波微微流轉,他單手撐在謝晚燭烏發一側,另一隻手捏著青年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黏膩的水聲響起,溫子衿輕咬著謝晚燭的唇瓣,嗓音低啞,“殿下你生病了,臣是在幫你治病啊……”
幾不可聞的、破碎的嗚咽低低的從豔紅微腫的唇中發出,上麵還有細小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