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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子衿眸光癡迷的看著謝晚燭豔腫的紅唇,柔軟的指腹細細的滑過青年的眉眼,憂愁又惡劣的表情讓他矜貴禁欲的麵容帶了些莫名的欲,他低低道,“殿下,臣很生氣,殿下為什麼要讓顏遇幫殿下**呢,臣醋的前天晚上連覺都睡不著,一閉眼隻想著殿下在顏遇身.下.嬌.媚的模樣了,所以……”

他撬開懷中人的唇,凶狠霸道的舔.吻。

吻完,溫子衿不滿足的又咬了下謝晚燭的喉結,“殿下,我要罰你。”

……

*

那邊,顏遇知道了溫子衿用計將謝晚燭單獨帶離狩獵場的事情,氣的大罵特罵了半個時辰。

每年來狩獵場的名單都是定好的,誰要是單獨離開需要向皇帝請示,皇帝同意了才行。

謝晚燭走了,顏遇覺得繼續待在這裡也沒意思了,也想走,可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到合適的理由。

智慧者總是先人一步,在顏遇絞儘腦汁彷徨的時候,柳鶴衍已經借著京城商會出事、他要去處理的由頭,在去相國寺的路上了。

臨走前,柳鶴衍還給顏遇、林昭言和薛珩三人擺了一道。

032 算計

柳鶴衍能當上右相,一方麵離不開他的手段,另一方麵是因為他能說會道、巧言令色。

他先是三言兩語誇讚了皇帝謝詗的英明,然後點了雲月族虎視眈眈,此次春獵必然要殺殺他們的威風。緊接著誇了林昭言驍勇、薛珩善謀、顏遇善言,他們三位優秀的青年才俊一定可以在春獵為東璃爭光的。

此外,為了表達自己的忠心,柳鶴衍開口與皇帝說,要是林昭言他們三位傑出人才需要馬上前往京城的他做什麼,快馬加鞭傳信於他,他一定義無反顧。

作為一位皇帝,再沒有什麼比國家有威望、實力強大更能令他開心的了,當即應承下來。

那邊無論找什麼借口回京都被駁回的林昭言三人:“……”

怎麼感覺被算計了呢?!

*

謝晚燭醒來時,人已經在相國寺了。

昏迷時他隻是意識模糊,但也大概知道溫子衿對他做了什麼。

謝晚燭坐起身,薄被從身上滑落,腰上還錮著堅實有力的手臂,他輕嘶了一聲,唇角又麻又疼。

低頭看到自己身上薄紗般的衣服,謝晚燭的臉色一時間難看到了極點。

趁著他生病就對他做這種事情?!

極黑的眼珠盯著身旁還在熟睡的溫子衿盯了好一會兒,謝晚燭越想越生氣,抬手輕輕打了一巴掌上去。

這一巴掌很輕,雖然對溫子衿沒什麼影響,但解了謝晚燭不少氣。

打完,謝晚燭就想從溫子衿的懷裡離開,卻被後者抱得很緊。

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脫離溫子衿的懷抱,讓謝晚燭一度懷疑對方在裝睡。

就在謝晚燭想要將人推醒時,那人從背後抱住了他,低頭咬住了他的耳垂,“殿下……”

謝晚燭瞳孔微縮,他抵著胳膊想掙紮,卻被直接連人帶被壓到了榻上。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雨,輕輕敲打著朱窗,風聲夾雜著林聲陣陣,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響。

溫子衿那張清冷昳麗的麵容低了幾分,薄唇微微分開,他含住謝晚燭的喉結,用牙齒輕磨了下。

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謝晚燭感覺酥麻感從喉結一直蔓延到了後腦勺。

還不待謝晚燭說什麼,溫子衿就低著眉訴說著委屈,他用鼻尖蹭了蹭青年雪白的頸窩,眼睫一顫一顫的,“殿下……臣要醋死了……”

說著,溫子衿冰雪般的眸光變得暗沉深邃,肌膚泛著冷玉般的光澤,似乎是想到了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他的臉頰染上了微不可見的薄紅,將那張漱冰濯雪的臉襯得更加豔絕,“殿下……顏世子有的,臣也要……”

謝晚燭忍不住抖了抖,他下意識的蜷縮著身體,卻被迫完全打開了四肢。

這拒絕的姿態讓溫子衿不悅的眯了下眼,他捏著謝晚燭的手腕,有些遺憾的開口,“一定是顏遇他們將殿下給帶壞了,讓殿下都忘記了臣這麼多年以來對殿下的教誨了……”

溫子衿歪了下頭,烏發垂落到了謝晚燭的脖頸處,他素來冷淡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委屈,“殿下難道忘了嗎,臣第一日見殿下便教導殿下……要尊師重道啊,殿下怎麼能拒絕師傅的要求呢?”

謝晚燭頭皮上的神經劇烈的跳動,細長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顯得脆弱又無助,他臉色蒼白的解釋,“我那是逼不得已。”

溫子衿笑容陰詭,他的唇角勾起輕微的弧度,嗓音低低緩緩,“殿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臣心底有怒火,需要殿下來平息。”

指尖被捏的發白,謝晚燭身上覆了層被驚嚇出來的薄汗。

這裡全是溫子衿的人,倘若溫子衿真要對他做什麼,他絲毫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謝晚燭唇色白如薄紙,他抖著身體將濕軟的唇送了上去。

溫子衿眯著眼,愉悅的享受著懷中人的主動。

灼熱的呼吸探入口腔內的方寸之地,一點點的舔.舐殆儘。

很快,溫子衿就反客為主,扣住謝晚燭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吻完,謝晚燭舌.根被吸的發.麻,貼著溫子衿的胸膛小口小口的喘.息。

……

溫子衿抱著人,白皙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謝晚燭的烏發,他很輕的笑了下,聲音漫上性感的低啞,“殿下,臣教你卜卦吧。”

聞言,謝晚燭就想起身從溫子衿的懷裡退出來,卻被後者扶著腰按住了。

下一秒,謝晚燭身體一輕,被公主抱了起來。

溫子衿就這樣抱著人做到了案桌旁的小榻上。

謝晚燭被迫坐在了溫子衿的腿上,這個姿勢讓他很不適應,他想起身,卻被對方笑意吟吟的威脅,“殿下再動,臣就不能保證會對殿下做什麼其他事情了。”

沒辦法,謝晚燭隻能僵著身體繼續坐著。

可他身上還穿著薄如蟬翼的薄紗。

謝晚燭輕斂眼眸,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濃稠的陰影,他懨懨的開口,“子衿,我冷。”

溫子衿聞言,手掌貼上了謝晚燭柔軟的腹部,他微微前傾,健碩的胸膛完全覆上了謝晚燭的後背,兩人一瞬間肌膚相貼,沒有一點空隙。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謝晚燭身體幾不可察的抖了抖。

溫子衿愛憐的用唇瓣碰了碰謝晚燭脆弱的脖頸,眼眸裡浮動著病態的炙熱,“殿下,臣抱著你,便不會覺得冷了。”

……

*

另一邊。

雖然謝晚燭被謝殷下.藥,顏遇算是受益者,但是這件事還是讓顏遇很生氣,倘若當時他沒有恰好去找謝晚燭呢,那事情的後果他都不敢想象。

這件事顏遇越想越氣,連覺都睡不著,大晚上的換了身夜行衣,摸著黑就偷偷摸摸的來到了謝殷的營帳旁。

在這裡他遇到了同樣鬼鬼祟祟的林昭言和薛珩。

三人麵麵相覷了幾秒鐘。

顏遇一臉晦氣的拍拍衣角,“真倒黴。”

林昭言眼睛睜大,隨即冷笑道,“該說倒黴的是我吧,怎麼到哪兒都能碰見你們。”

反正謝晚燭也不在這裡,三人索性都不裝了。

薛珩輕輕柔柔的捂了下唇,陰陽怪氣的道,“顏世子和林將軍莫不是對昀之心懷不軌,不然昀之怎會大半夜的在這偏僻的地方遇見兩位?”

顏遇聞言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林昭言也是。

見成功的惡心到了兩個情敵,薛珩裝模作樣的嬌弱的歎息了一聲,“兩位還是趁早死心吧,你們是配不上我的。”

本來被柳鶴衍算計,不能追著謝晚燭回京,顏遇就一肚子氣,結果現在薛珩還惡心他,顏遇當即就冷下臉,“死綠茶,你那矯揉造作的姿態我都快看吐了。”

薛珩不虞的眯著眼冷笑,剛想罵回去,就聽營帳的另一側傳來了嗬斥聲,“是誰在那兒?!”

三人:“……”

完了,吵架吵的連正事都忘記了。

都說情敵見麵分外眼紅,他們吵上頭沒注意音量,引來了巡查的士兵。

*

幸好三人跑得快,沒被追上,不然事情就不好辦了。

其中薛珩的營帳離謝殷的營帳最近,他們慌忙間跑了進來。

林昭言瞥了另外兩人幾眼,不高興的嗬道,“都怪你們,聲音那麼大,是怕其他人不知道你們是來害謝殷的嗎?!”

顏遇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到了薛珩放在椅子上的衣服上,神情半是嘲諷半是冷漠,“難道就你沒錯?”

顏遇話音剛落,營帳外便傳來了士兵的聲音,“薛大人,二皇子營帳外發現了鬼鬼祟祟的賊人,卑職看到那些賊人往大人的營帳這邊逃竄了,可否行個方便,讓卑職進來查看一番。”

去找身為皇子的謝殷的麻煩,大家當然不會傻到穿著常服就去,所以三人都換了夜行衣,這下士兵一進來就能看到三人的不正常了。

脫衣服肯定是來不及了,三人都隻穿了裡衣在薛珩的營帳內更可疑。

林昭言眼疾手快就躲到了床榻上,拿被子蓋住了身體,顏遇見林昭言躲了上去,下意識的也跟了上去,而營帳內隻有很簡陋的家具,能躲的地方也隻有床榻之上了,於是薛珩也迅速的擠了上去,他解開腰帶,脫掉上衣,將它們團一起塞到了被褥之下,暴露在被褥外的地方隻露出裡衣。

床榻並不大,三人擠一起肯定會被發現的。

情急之下,林昭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直接去扒了顏遇的外衣。

顏遇下意識想掙紮,但又怕聲音太大被外麵人聽見,隻能小弧度的反抗,可林昭言是習武之人,力氣奇大無比,顏遇沒什麼反抗能力。

床榻之上聲音不大,可士兵們都是習武之人,一下子就聽到了。

不等薛珩回答,他們便推開了營帳的門,然後看到隻穿著裡衣的顏遇,壓在了隻穿著裡衣的薛珩身上。

兩人的領口和頭發都很淩亂。

這樣一幅畫麵很容易讓人產生某些誤會。

士兵們:“……”

顏遇:“……”

薛珩:“……”

士兵們紅著臉退了出去,一邊退一邊連連道歉,“抱歉打擾了,顏世子與薛大人還請繼續……”

顏遇咬著牙低吼道,“啊啊啊啊,林昭言,我要殺了你!!!”

第二日,整個營地的人都知道了顏遇和薛珩的豔事了。

033 吃瓜1

翌日,顏遇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顏遇:“……”

他這輩子的清譽算是毀了……

一旦顏遇朝偷看他的那些人看去,那些人就會迅速的收回目光,假裝在忙事情,其實耳朵全部豎起來了。

顏遇:“……”

啊啊啊啊啊,等他逮到林昭言那個王八蛋,他一定要將對方皮給扒了!!

顏遇按著胸口調整了一下心情,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薛珩,然後他們倆一起去解釋一下昨晚的事情是個誤會。

*

營地的某條河邊,此時薛珩正被一堆貴婦人和丫鬟圍在中間,她們每個人的臉上都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薛珩身如扶柳般柔弱,他的眉梢輕斂,為難又哽咽的開口,“既然各位夫人問昀之了,那昀之便告訴夫人們我與顏世子的糾葛吧……”

說著,他嬌柔的輕捂了下唇,水色的眸光瀲灩,語帶懇求,“隻是還望諸位夫人不要說與他人聽。”

貴婦人們紛紛拍著胸脯保證,說她們的嘴是很嚴的,絕對不會外傳的。

見狀,薛珩欣慰的點了下頭,緩緩開始講述他與顏遇之間的愛恨情仇,“我與顏世子相遇在湖畔,那一日,陰雨綿綿,我衣著單薄,在雨中走得急,不慎丟了手帕,正巧路過的世子撿起了我的手帕遞於我,可能是雨色襯人,隻那一眼,顏世子就對昀之一見鐘情……”

衣著淺藍色的侍郎夫人白依依捂著唇,一臉感動的問道,“那少卿對顏世子是何想法呢?”

薛珩聞言無措的垂著眼睫,雪白的貝齒輕咬下唇,一副無助又可憐的模樣。

薛珩本就天姿國色,此時又是一副嬌弱的模樣,眾夫人仿佛都受到了美色的暴擊,紛紛被喚起了母性的光輝,一副看崽崽的模樣,心疼壞了。

校尉夫人花淺悅心疼的看向薛珩,語氣柔和,“少卿,有什麼事你就說出來,若是顏世子的不好,我們會替你做主的。”

隨著花淺悅的聲音落下,旁邊一眾夫人也接二連三的應和,“對,少卿,我們會站在你這邊的,有什麼難處你就說與我們聽。”

薛珩蒼白的指尖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角,聽到夫人們的話語,他寬慰一笑,儼然一副被感動到了的樣子。

薛珩先是握著手帕,動作優雅的拭了拭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見氣氛烘托到位了,才緩緩開口道,“我已有心上人了,並不心悅顏世子,可顏世子……”

說到這裡,薛珩捂住了心口,眼睛瞬間紅了幾圈,他茫然又無助的看向各位夫人,語氣輕到幾不可聞,“顏世子他想強迫於我。”

話落,薛珩的眼淚也落下了,他字字真切,仿佛說的跟真的一樣。

“什麼?!”夫人們雖然臉上露出憐憫和憐惜的表情,但眼底泛著的八卦之光熱烈到無法忽視。

薛珩的身形單薄脆弱,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了。

他的眼眶裡蓄著淚水,薄唇脆弱的抿起,眉間更是有幾分愁緒。

夫人們的心都快要被薛珩給心疼化了。

又美又可憐,讓她們的母愛都泛濫了。

花淺悅見薛珩哭濕了手帕,便將自己的遞了過去,她輕拍了拍薛珩的肩膀,以示安慰。

薛珩道謝過後接過手帕,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繼續開口,“先前在京城,顏世子就曾以各種理由想約見昀之,可昀之無意於顏世子,便都出言拒絕了,可沒想到、沒想到……”

說到這裡,薛珩突然就泣不成聲了,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活像被欺負了的良家婦女。

他哽咽著開口,“昨夜顏世子突然摸到了昀之的營帳中,想、想對昀之圖謀不軌……幸好路過的士兵救下了昀之,不然、不然昀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薛珩話音一落,人群中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天哪,怎麼能這樣啊……”

“真看不出顏世子竟然是這樣的人,少卿彆怕,我們會保護你的,若是顏世子再欺負你,你便來與我說。”

“啊啊啊,你們看少卿都委屈成什麼樣子了,顏世子平日裡還不知道怎麼欺負我們少卿的呢……”

……

夫人們心疼壞了,紛紛圍著薛珩又是哄又是安慰的,而丫鬟們也心疼的抹眼淚。

薛珩哭累了,不想哭了,準備結束這場表演,於是他露出一個慘然的笑,“還請各位夫人不要將今天的事外傳,這樣對顏世子的名聲不好。”

說完,他就要離開現場,卻被一個人憤怒的衝動麵前,拽住了衣領。

……

薛珩看著眼前怒氣衝衝的顏遇,唇角微不可見的勾了下,不過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一個眨眼間,薛珩又恢複那副嬌花般柔弱的神情。

他的餘光掃到那些不住往這邊偷看的夫人和丫鬟們,然後委委屈屈的看向顏遇,麵露無措的道,“顏世子,你這樣的糾纏會讓我很為難的。”

顏遇臉都快要被氣得紅黃藍綠青藍紫了,他著急成那樣想找薛珩澄清誤會,結果這個死綠茶在這造謠生事?!

還說他要圖謀不軌,他是眼睛瞎了嗎,能看上這個死綠茶?!

啊啊啊啊氣死他了!!!今天他要好好教訓這個死綠茶。

就在顏遇抬手間的功夫,薛珩已經往後飛了出去。

被薛珩碰瓷的這一下,顏遇直接木住了:“……”

他明明就連碰都沒有碰到人啊?!怎麼這麼能裝!!!?

薛珩痛苦的從地上直起身,整個人可憐的都快要碎掉了。

而真正被冤枉的已經碎掉了的顏遇:“……”

薛珩在顏遇拽起他衣領的時候,就已經觀察了夫人和丫鬟們站的地方,然後找好了角度,自己摔飛了出去,從夫人和丫鬟們的角度看到的就是顏遇把人打飛出去的。

見薛珩被打了,夫人們很想上前幫忙,可是她們又很想繼續吃瓜,期待著從兩人的口中繼續爆出什麼驚天大瓜。

顏遇都快要被氣升天了,他急促的呼吸了幾下,結果越呼吸越氣,他轉身看向一眾夫人,“我沒有打他,是他自己飛出去的,而且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是他在造謠我!!”

夫人們聞言,紛紛露出她們都懂的神情,但那眼神明顯是在說“我們都知道顏世子得不到人,在詆毀薛珩汙蔑他了。”

顏遇感覺腦袋都要炸了,他捂著胸口深呼吸了好久,才冷靜下來,“他造謠的那些有什麼證據?!”

夫人們見顏遇臉色極其難看,紛紛開口表示相信,“顏世子的為人,我們都是知道的,想必是少卿與顏世子有些美妙的誤會。”

她們嘴上說著相信,但是流露出來的神情卻是完全不信。

顏遇:“……”

想把這裡所有的人都殺掉!!!

顏遇憤怒的想將還斜躺在地上、擺著姿勢的薛珩拽起來,卻被對方動作很快的躲了過去。

薛珩一邊哭一邊害怕的往後退,“世子放過我吧,我真的不喜歡你……”

……

*

相國寺。

山雨濛濛,風聲低吟。

柳鶴衍穿著蓑衣,日夜不休的趕了一日的路,才趕到京城。

見柳鶴衍來了,寺內的人想去通知溫子衿,卻被柳鶴衍先一步攔住了,他笑眯眯的道,“不必麻煩各位去通知了,直接帶我去國師那就好了。”

溫子衿的幾個手下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帶柳鶴衍去溫子衿住的房間。

一路上,溫子衿的幾個手下都在找各種理由開溜,想去給溫子衿先通風報信,然後看看有什麼辦法擋住柳鶴衍,畢竟他們都知道現在他們主子可能正在進行好事,可不能被柳鶴衍給破壞了。

柳鶴衍在官場上沉浮了那麼多年,怎麼會看不出幾個侍從的想法,見其中一個侍從又要找機會開口溜走,他的臉色冷了下來,“本相找國師有要事商議,要是耽誤了國事,你們有幾個腦袋夠本相殺的?”

這下幾個侍從才認命的帶路,再也不找借口溜走了。

嗚嗚嗚主子,為了你的愛情我們已經儘力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

屋外,風雨襲卷,桃花亂顫。

屋內,熏香嫋嫋,光線昏暗。

溫子衿半斂著眸子,深處含著暗光,他握住謝晚燭的手,低低道,“臣教殿下卜卦,殿下認真學,待會兒錯了,臣是要罰殿下的。”

謝晚燭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縮了下,他垂下眼簾,變得麵無表情。

從溫子衿的角度看不到謝晚燭的神情,隻能看到懷中人蒼白而無力的頸。

溫子衿長睫半掩眸光,白皙的指尖撫上謝晚燭纖細緊繃的背脊,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殿下放鬆,臣又不會吃了殿下。”

謝晚燭受不住這種親密的姿勢和壓迫感極強的話語,誰知道待會兒錯了的懲罰會是什麼。

他抿了下唇,聲音裡聽不出情緒,“謝殷害我,迫不得已之下顏遇用*幫了我,子衿不去找謝殷的麻煩,反而是將氣撒在我頭上嗎?”

說著,謝晚燭輕吸了口氣,他閉了下眼,再睜眼時眼底盛滿濡慕與依賴。

轉過身,謝晚燭將額頭貼了上去,兩人額間貼著額間,他委屈的說道,“在得知不對勁的時候,我吩咐了下人要去找你來幫我的,可沒想到被顏遇半路截胡了。”

謝晚燭眼梢一挑,媚意橫生,“我這麼想著子衿,卻沒成想子衿竟然這樣對我,真是叫我好生傷心。”

上架感言

寶寶們,這本書要上架啦。

今天的章節更新後會發大額粉包噠,大概12點最遲14點左右更新,寶寶們早點來搶哈,不過我覺得晚上看應該還有,上次我入V發了一百個,還剩好多都給我退回來了。

後麵的劇情小燭奪嫡被攻要挾,然後強製獻身。

小燭當了皇帝後,想將幾個攻貶官,攻們發現被騙後,受隻是利用他們,根本不愛他們,黑化了,瘋的不成樣子,天天幾個攻爭寵強製愛吃醋關小黑屋囚禁。

爭寵:各種勾引手段都有。

囚禁小黑屋:各種場景都有。

嗚嗚嗚如果寶們決定繼續追下去的話,還是希望寶們能早點追,連載時的數據很重要,儘量彆囤文呀~

愛寶們!

034 吃瓜2

熟讀了很多綠茶白蓮的話本後,薛珩對扮可憐很有一套。

要對著受眾群體的站位來擺姿勢,隻是現在一個姿勢擺了許久,他的腿有些麻了。

於是薛珩悄悄的將左腿伸直,想舒展舒展。

變換這些動作時,薛珩的眼淚還很敬業的掛在眼角。

離得近洞察了一切的顏遇:“……”

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儘毀,而餘光瞥到還在變換姿勢,以求舒服一點的始作俑者,顏遇再也壓不住心底的怒火,他隻感覺腦袋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斷掉了。

顏遇掐著薛珩的脖子將人撲倒在地,“啊啊啊啊死綠茶,我要掐死你!”

沒想到顏遇這麼沉不住氣,這樣就被激的受不了了,所以薛珩沒有提前防備,被掐到脖子之後沒什麼反手之力。

後麵的夫人們見顏遇如野獸般將小嬌花薛珩撲倒,紛紛眸光晶亮,露出姨母笑,“我的天哪!顏世子竟然膽大到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行不軌之事了嗎?!好、好大膽……好刺激啊!!”

“雖然但是我有點磕他們倆了怎麼辦……不然少卿你就發現發現世子的好,從了他吧。”

那邊已經氣到不能理智的顏遇:“……”

又被氣了一下,以毒攻毒,他感覺又能理智了。

被掐的喘不過氣的薛珩:“……”

都出人命了竟然還在那拉郎配?!京城貴婦閒成這樣嗎?!

最後還是路過的正義人士林昭言見事情不對,將顏遇拉開了,這才沒鬨出人命。

*

營帳內。

薛珩坐在銅鏡麵前,不斷的看脖頸上的掐痕,痕跡那麼明顯,把薛珩自己都心疼壞了,他瞥了顏遇一眼,冷哼道,“下那麼重的狠手,都差點讓我破相了,唉不過對我也沒關係,無論是品行、相貌還是家世,我的哪樣殿下都喜歡,破相了,殿下想必更憐惜我了……不像顏世子要是破相了,殿下肯定就厭棄你了。”

發過火之後顏遇現在反而冷靜了下來,他生氣不就著了薛珩的道了嗎,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被激怒了。

仗著林昭言在旁邊,以及現在自己有防備了,薛珩見顏遇無動於衷,於是繼續出言挑釁道,“殿下可是說過最喜歡我的溫柔可人了,不像顏世子動不動就打人罵人的,一點世家公子的風采都沒有,反倒像是野蠻人。”

顏遇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他左手攥緊胸口的衣服,深深的呼吸著。

不氣不氣不跟小人計較,不跟小人計較……

顏遇憤怒的情緒剛剛降了點下去,薛珩突然裝模作樣的驚呼了一聲,“哎呀,我說這些實話,世子哥哥不會怪我吧~”

他故意拉長語調,尾音很長,“世子哥哥彆生氣,殿下不喜歡氣性大的人。”

這一聲聲語調怪異的世子哥哥叫的顏遇拳頭又硬了。

他閉上眼捂住耳朵。

不氣不氣不氣……

見薛珩還準備開口惹事,林昭言連忙出言打斷,“行了,你少說兩句吧。”

薛珩聞言立馬就委屈了起來,纖細脆弱的眼睫輕輕顫動著,“你也怪我嗎?我……”

他痛苦的哭嚎了一嗓子,捂住臉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講述著自己的委屈、辛酸和不容易,“那我都是為了誰,我是為了你們啊,刺殺暗害皇子是大事,今日那些士兵還在到處巡查追緝昨夜去謝殷營帳旁的可疑人員呢,而我舍棄自我小義成就我們所有人的大義,在眾人麵前講述我編排的事情,這樣不就能將昨夜顏世子在我營帳中的事情蓋過去了嗎?這樣我們不就安全了嗎?這樣不就沒人懷疑我們可疑了嗎?”

顏遇瞳孔怒睜,“你可真會說啊,本來他們就不懷疑什麼,隻是誤會我們倆的關係罷了,而你那樣瞎編排我,我的名聲不全被敗壞了嗎?!”

此時林昭言走到薛珩麵前,猛地抓開了薛珩的手,然後看到薛珩眼角一滴眼淚都沒有,所以剛剛捂臉痛哭隻是假象,是裝的。

林昭言:“……”

薛珩瞪了林昭言一眼,假裝若無其事的收回手,嗬嗬道,“顏世子的名聲還用敗壞嗎?不本來就很差嗎?”

似乎是被自己的話給逗笑了,薛珩壓了下唇角的弧度,隨即裝模作樣的安慰對方道,“雖然世子的名聲不好,但是世子出名了啊,我也是想幫世子得到關注嘛……”

顏遇攥著心口衣服的手再次收緊,他不斷深呼吸,不能生氣不能……啊啊啊不能生個**的氣?!

眼看著顏遇又要撲過來掐自己,薛珩眼尖的躲到了林昭言身後,雖然但是這件事是由林昭言扒了顏遇的外衣引起的,所以林昭言不想讓事態繼續惡化下去,也就擋在了薛珩的身前。

可顏遇這次是真的很生氣,他不好好教訓薛珩一頓不想罷休,於是朝擋在前麵的林昭言動手了。

林昭言一邊要擋著顏遇,一邊又要護著薛珩,一時之間有些力不從心,他又不敢下死手,於是在林昭言沒注意的空隙,顏遇拽住了薛珩的衣領。

霎時間打人的打人,反抗的反抗,三人滾作一團。

*

士兵們掀開營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昭言壓在顏遇身上,而顏遇的手還拽著薛珩的衣領。

聽了這兩日薛珩和顏遇風風雨雨的傳聞,又自帶戀愛濾鏡的士兵,把顏遇拽薛珩衣領,自動理解成了把手伸進薛珩衣服裡占便宜。

而林昭言又壓在顏遇身上,怎麼看都像霸王硬上弓的戲碼。

幾個士兵興奮的驚叫了一聲,連正事都忘了,捂著嘴就嬌羞的小跑了出去。

滾做一團的三人:“……”

顏遇:“……”

完了,不知道外麵還會怎麼傳他們三個了,好累啊,都去死吧!!!

林昭言:“……”

早知道不拉架了,好後悔QAQ。

薛珩:“!”

哦豁,來活了,第二場表演要開始了,今晚他要熬夜想新劇本,明天再拉著夫人們講一波。

這次給林昭言安排什麼身份呢?愛而不得惱羞成怒想霸王硬上弓的落魄將軍?

似乎早就知道了薛珩的心中所想,林昭言和顏遇同時拽著他的衣領,異口同聲地冷然警告道,“再敢出去瞎說試試?”

薛珩惋惜的癟了下嘴。

……

*

相國寺。

因為委屈,謝晚燭眼尾處染上了紅暈,不經意間透出一股蠱惑和風情。

溫子衿的手指撫上謝晚燭的唇角,笑容清冷妖冶,“殿下最會說些花言巧語來哄臣開心了……”

說著,他頓了一下,無力又茫然的緩緩抱緊了懷中人,“就算是假的,就算是騙臣的,也希望殿下能一直騙下去,不然……”

溫子衿的眸光陡然變得極其陰鷙暴虐,眼尾泛著嗜血般的紅,“臣就將殿下關在床上,給殿下喂春.藥,日日夜夜都讓殿下在情.欲中度過。”

謝晚燭臉色蒼白,他輕微的抖了下身子,“我不會騙你的。”

*

溫子衿離開房間後,徑直走向了偏房。

侍從見到溫子衿先是行了禮,然後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儘數說與他聽。

聽完薛珩三人的豔事,溫子衿眸光泛起輕微的漣漪,“去將京城寫話本的師傅叫來,你將薛珩他們三人的事儘數講與師傅聽,然後叫他再將他們三人的愛恨情仇編排一下,寫成話本版印出去。”

侍從頓了下,猶豫了片刻,才抬頭問道,“是……越狗血越好嗎?”

溫子衿淡淡的點頭,“自然,叫師傅不必拘束,寫的越狗血香.豔越好,出了事我會護著他們的,不會有人能找他們麻煩。”

*

柳鶴衍到的時候,溫子衿已經出去很久了。

見屋裡隻有謝晚燭一人,柳鶴衍眸光暗了暗,他動作優雅的收了傘,笑眯眯的看向謝晚燭輕聲道,“殿下。”

柳鶴衍一頭鴉羽青絲散在雪衣之上,溫潤的絕色容顏卻讓人有冷森陰鬱之感。

謝晚燭下意識的捏緊了衣袖,“右相怎麼來了?”

為什麼溫子衿的人沒攔著柳鶴衍?

柳鶴衍歎了口氣,他慢條斯理的走到謝晚燭身側,動作輕柔的握起了謝晚燭的手,放到唇角吻了吻,“殿下似乎很不希望見到我?”

謝晚燭想收回手,卻沒能成功,他抿唇笑了下,“怎麼會呢?隻是覺得右相現在應該在春獵罷了。”

柳鶴衍聞言歪頭笑道,“春獵怎麼會有殿下重要呢。”

說著,他握著謝晚燭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眸光含著綿綿春情,“臣想殿下,便來了。”

謝晚燭很淺淡的笑了下,緋紅的唇豔得過分,“我也想右相。”

柳鶴衍唇角的笑意如水般散開,他愉悅的輕笑,“殿下更喜歡國師還是更喜歡臣啊?”

這個問題讓謝晚燭驚了一下,他下意識的回道,“當然是右相了。”

可話甫一說完,謝晚燭就後悔了,為什麼柳鶴衍要一見麵就問他這個問題……

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躥上了後腦,謝晚燭呼吸顫抖了下,他緩緩的轉身,就看到了眸光不明、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溫子衿。

035 吃瓜3

一炷香前。

溫子衿看到撐傘而來的柳鶴衍,臉上表情很淡,“難為右相下雨天還追這麼遠了。”

麵對溫子衿的陰陽怪氣,柳鶴衍唇角笑意不變,“也難為國師千方百計的哄騙聖上,把殿下騙到相國寺來了。”

不想同柳鶴衍多說,溫子衿眸光冷淡,“若無事,還請國師早些回去,雨天路滑,恐不安全。”

柳鶴衍意味不明的唔了一聲,語調古怪,“國師這是想獨占殿下了?這可不行啊,再說了殿下也未必是真心待國師的。”

溫子衿冷笑了下,在半明半暗的光亮裡,眸光隱隱有些發寒,“殿下就是真心待右相的了?”

柳鶴衍歪了下腦袋,笑容妖豔,“說不定呢。”

他說著,慢條斯理的走到溫子衿麵前,語氣漫不經心的,“國師不必如此敵視我,你我爭得再如何,要是比不得那三位在殿下心中的地位,還是不行啊。不如讓我去試試,殿下心中最喜歡誰。”

溫子衿眸光一頓,許久沒有說話。

就在柳鶴衍轉身往謝晚燭所在的房間走時,才聽到身後一道很冷的音節,“好。”

*

窗外雨打竹林,風聲鶴唳。

謝晚燭白著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背後抵上溫熱的胸膛。

柳鶴衍抱住謝晚燭的腰,將下巴搭到了他的肩膀上,臉上笑意很深,“殿下彆怕,既然殿下這麼喜歡我,我會保護好殿下的。”

輕柔的吻落到臉側,謝晚燭呼吸急促了下,他用力的推開柳鶴衍,朝溫子衿跑了過去。

自從謝晚燭說出那句“當然是右相了”,溫子衿的臉色就冷若冰霜,眼底濃霧翻滾。

謝晚燭抓住溫子衿的手,慌張的將自己的臉貼了上去,“子衿……不是這樣的……我、我……”

溫子衿冷漠的抽出手,拿出手帕細細擦了擦謝晚燭碰過的地方。

見到謝晚燭眼底的受傷,溫子衿嘲諷的勾了下唇角,“殿下那麼多男人,難道還缺我一個嗎?”

說著,溫子衿頓了下,陰鬱幽寒的眸光落到謝晚燭身後的柳鶴衍身上,“怎麼,難道是右相他們幾個滿足不了殿下的胃口嗎?”

溫子衿每說一句,謝晚燭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話落,溫子衿就轉身往外走。

謝晚燭慌張的想追上去,卻被柳鶴衍抓住了手腕。

柳鶴衍眸光幽幽的直勾勾的盯著謝晚燭,他緩緩勾唇一笑,“殿下,一直吊著我們的日子也該結束了吧,不能太貪心哪。”

謝晚燭臉色蒼白,他用濕軟的雙唇去討好男人,“阿衍,我現在還需要他。”

現在太子之位還沒有定下來,而太子之位的爭奪很是激烈,怕是溫子衿回去就要斷了謝晚燭手下的那些商會進京的渠道了。

他努力了那麼多年,做了那麼多的規劃和打算,不能毀於一旦。

柳鶴衍笑容莫測,“殿下就不需要我了?”

聽出柳鶴衍的話外之意,謝晚燭眼睫脆弱的顫動,他抖著唇開口,“你要什麼?”

柳鶴衍垂下眼睫,似笑非笑的道,“殿下知道我要什麼的啊……”

他佯作傷心的低頭,“殿下竟然要拋下我去哄國師,我真的很傷心哪。”

謝晚燭眼眶紅了一圈,蒼白的指尖拽著柳鶴衍的衣角,“阿衍,我們說好的啊,等我一登上皇位,就、就給你……”

柳鶴衍無奈的唔了一聲,眸色冷淡了些,“誰知道殿下這張騙人的嘴許諾過多少人啊,我真怕殿下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我。”

白皙修長的手指挑起謝晚燭的下巴,柳鶴衍毫無溫度的扯了一個笑,他狀似愛憐的摩挲了下指尖,嗓音性感動聽,“殿下,聖上沉迷丹藥,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興許不知何時就要下旨新立太子了,謝行舟前幾日才替謝殷拉攏了幾位朝中重臣,殿下到時的勝算怕是不高啊。”

謝晚燭慌張的搖頭,眼底湧現出淚花,“阿衍,我是喜歡你的,我不會騙你的。”

淚水滴到柳鶴衍的手上,涼涼的。

柳鶴衍微微俯身,動作輕柔的吻去謝晚燭眼角的淚水,低沉的嗓音裡流轉出無儘的溫柔,“殿下,想要我繼續幫你,記得來丞相府找我。”

他伸出舌頭,舔了下謝晚燭殷紅的眼尾,語氣很輕很低,“殿下給我,我便幫殿下奪嫡。”

謝晚燭不可置信的睜大瞳孔,臉色白如薄紙。

柳鶴衍臉上的神情很溫柔,像是三月春風,“好了,殿下快去哄國師吧,不然他要生悶氣了。”

不等謝晚燭在震驚失落的情緒中回過神來,柳鶴衍就走至門口,撐起了油紙傘,在臨走前,他回身,笑眯眯的看向謝晚燭,“殿下,我等你。”

……

柳鶴衍剛走出去,謝晚燭就腳步踉蹌了幾下,狼狽的撞到了身後的案桌,連桌上的茶壺都掃了出去。

他茫然的捂住臉,淚水從指縫滑落。

柳鶴衍剛剛的話意思很明顯了,想要他繼續幫他,就要去獻身。

他需要柳鶴衍不僅僅是柳鶴衍是右相,權力很大,還因為柳鶴衍身後的那一幫朝臣。

倘若這次他不去,柳鶴衍怕是轉身就要帶著那些朝臣投入謝殷的懷抱了。

臉上的淚水越流越多,謝晚燭指尖死死的陷進肉裡,留下指印,他茫然的捂住臉。

不可以……到最後要是謝殷登上皇位,不會放過他的,就算柳鶴衍保下他,怕是也要被囚禁起來做金絲雀……

那他這麼多年的努力都算什麼?!

謝晚燭哭了一會兒,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他拿冷水洗了把臉,等眼尾的紅意和眼睛的紅腫消了下去,才撐傘走了出去。

……

*

春獵營地。

薛珩嘴上答應了林昭言和顏遇不會出去亂說的,結果連夜挑燈仔細研讀了幾本巨狗血的話本,將自己的靈感寫了三張白紙,並做了簡單的挑選和總結,然後對著銅鏡畫了個簡單的蒼白無力妝容,拿了幾個小道具,就往整個營地的八卦中心趕。

開玩笑,不把林昭言和顏遇的名聲敗壞,怎麼把他們倆踢出局啊,要怪就怪他們兩個不知好歹的跟他爭殿下!

殿下隻能是他的!

……

又是熟悉的場景,薛珩坐在昨日的那堆貴婦人和丫鬟們中間,他醞釀了下情緒,無助又可憐的開口,“告訴各位夫人也無妨,隻是、隻是……”

侍郎夫人白依依心思細膩,立馬就懂了薛珩的意思,她信誓旦旦的保證,“少卿,今日再也不會發生昨天那樣的事情了,有什麼委屈你但說無妨,今日我們一定會拚儘全力護你到底的。”

其他夫人們也一一點頭保證。

得到眾夫人的承諾,薛珩才裝模作樣的拭了下眼角,柔柔弱弱的道,“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顏世子路過橋邊,遇見了身受重傷的林將軍,善良的世子將林將軍帶回家悉心照料,林將軍便對顏世子日久生情,心生愛慕……”

說到重點的部分,薛珩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彆過臉去,再回過頭來時,雙眼已經通紅,“林將軍知道世子喜歡我,便對我百般刁難……”

“怎會?!”夫人們發出驚訝的呼聲,“林將軍看上去不是那樣的人啊……”

薛珩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憐的道,“我與林將軍無冤無仇,我何故冤枉他呢?”

見夫人們信了幾分,薛珩繼續道,“昨日在營帳裡,林將軍壓在世子身上,想要霸王硬上弓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薛珩神色不似作假,又說的有理有據,再加上昨日那些看見林昭言壓在顏遇身上的士兵們出來,說的也是林昭言強製愛顏遇,夫人們一時之間完全相信了。

隻是這些夫人們不知道的是,那些士兵們的傳言,是薛珩找人傳的。

本來士兵們雖然撞見了,但是到底不明真相,傳的版本有很多種,有林昭言和顏遇真心相愛,正準備顛鸞倒鳳的,也有薛珩他們三人行的,然後薛珩去找了那些士兵,給了錢統一了口徑,在外傳的都是林昭言強製顏遇。

薛珩眼角含著淚,要哭不哭的,更是可憐。

幾個母愛爆棚的夫人看的心都要碎了,她們紛紛出言安撫,“少卿……以後我們不會再讓他們兩人欺負你的……”

薛珩一臉的感動,“謝謝各位夫人……”

夫人們也眼眶含淚的點頭,“那少卿……林將軍到底是如何對你百般刁難的,你說出來我們才好為你做主啊。”

薛珩:“……”

其實你們是想聽八卦吧?!

薛珩唇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下,不過他很快的就調整好了情緒,眼底蓄著淚水,盈盈欲滴,將自身的美貌優勢發揮到了極致,“林將軍在世子麵前便是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可每當與昀之單獨相處時,便是一副猙獰醜陋的嘴臉,他不僅會各種的貶低謾罵昀之,還在暗中陷害昀之……”

說到情深處,薛珩哽咽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他突然摸起了袖子,露出上麵青青紫紫的傷痕,“這、這便是證據……”

這些傷痕其實是工匠做的仿真道具,本來薛珩帶來是準備裝受傷,去謝晚燭那裡討可憐的,沒想到現在便宜林昭言了。

要是知道薛珩的心中所想,林昭言怕是要氣到吐血。

036 綠茶挑事1

相國寺。

屋內溫暖,出了門溫度霎時降下去很多,陰雨夾雜著濕冷的氣息撲麵而來,謝晚燭攏了攏衣領,朝守在屋簷下的最近的侍從走去。

侍從見到謝晚燭,神情很是恭敬,他先是行了個禮,隨後才道,“七皇子殿下。”

問了侍從溫子衿去了哪兒,到房門前,謝晚燭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似乎是早知道來人是誰,溫子衿低頭看書卷,連頭都沒抬。

謝晚燭深吸口氣,走至溫子衿身旁,直接坐到了他腿上,“子衿還在生氣嗎?”

溫子衿目光冷淡,“殿下不必這樣。”

謝晚燭雙眼泛紅,病白的臉頰如海棠含著霜雪,薄泛著嬌豔,“是我的錯,子衿可以原諒我嗎……”

睫毛微顫,眼淚毫無征兆的從眼角滑落,他將頭靠在溫子衿的胸膛上,可憐巴巴的抬眸望向他,“子衿彆生我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溫子衿有些受不了謝晚燭這般姿態,他狠下心彆過臉不去看。

察覺到溫子衿的態度有所鬆動,謝晚燭抬手勾著對方的脖子,吻了上去。

很少被謝晚燭主動纏著索吻,溫子衿深不見底的瞳孔泛起陣陣漣漪,他腦子裡想著要推拒,可手卻誠實的摟了上去。

吻完,謝晚燭執拗的問道,“子衿還在生氣嗎?”

溫子衿纖長的眼睫低垂,往日清冷高徹的麵容覆上薄紅,像是被拖入凡塵的山精鬼魅,他的語氣低哄誘惑,“殿下補償臣,臣便不生氣了。”

謝晚燭咽了咽口水,剛往後退了兩步,就被拉住了……

……

細雨淋漓,枝頭桃花似墨蝶翩然離枝,天色烏青,好像被蒙了層薄紗。

屋外風雨大作,景色在不斷的被撕裂。

謝晚燭想掙紮,卻根本掙紮不過。

……

……

謝晚燭想往外……

溫子衿無奈的歎了口氣,那神情像是在看不聽話的孩子,他漫不經心的掐著謝晚燭的腰將人拉了回來,狀似憐惜的說道,“殿下去求求右相啊,你不是最喜歡他了嗎,說不定他就心軟來救你了呢…… ”

謝晚燭抬手軟綿綿的打了溫子衿一巴掌,溫子衿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享受的眯了下眼,像隻慵懶的大貓,他蹭了蹭謝晚燭濕軟的烏發,無辜又單純的道,“就……幫殿下,又沒有用其他地方,顏遇還…………呢。”

謝晚燭彆過臉去,冷冷的道,“我那時是逼不得已。”

溫子衿發出一個單音,人畜無害道,“唔,那便當是……殿下疼疼微臣吧……”

低頭吻上懷中人殷紅的唇,溫子衿從唇齒見溢出字句,“殿下要是能……,臣便將臣手底下京城所有的商會都送予殿下。”

……

……

*

春獵營地,薛珩越演越上頭,好似自己真的是他口中被欺辱的小可憐,哭的不能自已,惹得一眾婦人母愛泛濫,紛紛出言要替薛珩做主。

另一邊,林昭言和顏遇知道了溫子衿派人編寫話本的事情,將他們三人的愛恨糾葛寫得極其狗血,且三人每兩兩都有香.豔的床.戲,甚至還有一本三人搞在了一起。

顏遇:“……”

可惡啊,溫子衿那個***他**我**。

林昭言:“……”

QAQ嚶嚶嚶,每個情敵都好恐怖啊。

顏遇氣得跑去溫子衿的營帳,砸了裡麵的一大堆東西。

身後的林昭言:“……”

他雙手環抱,嘶了一聲,“溫子衿是不是不回來了?你砸這些他不要的東西有什麼用?”

顏遇泄完憤轉身,烏潤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好啊,那個**找人寫是吧,還實名製的告訴我們就是他做的,他找人我們就不能找了嗎?我現在就去找人寫,他、柳鶴衍和薛珩三人的香.豔話本,我不僅要找人寫,我還看著他們,務必要寫的不堪入目!”

林昭言眸光輕轉,隨即他笑了下,“好啊。”

顏遇圍著一地的狼藉,轉了幾圈,思維不斷的跳躍,突然他驚喜似的抬起眸,“溫子衿他們三個不是在殿下麵前能裝嗎,好啊,我就讓他們裝不起來。”

聞言,林昭言唇角笑意微不可見的揚了下,麵上他歪著頭茫然的問道,“你要做什麼?”

看到林昭言那副蠢樣,顏遇哼了一聲,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哼,等將其他三個踢出局,他再解決這個最笨的。

林昭言眸光閃了閃,他抿唇道,“能行嗎。”

不是他懷疑,憑借他們兩個的智商,怕是設計陷害柳鶴衍他們,最後柳鶴衍他們幾個沒吃虧,吃虧的還是他們。

顏遇:“……你在質疑誰啊?!”

……

顏遇話剛說完,手下的人就跌跌撞撞的跑過來,神色有些慌張。

林昭言淡淡的看了侍從一眼,“做什麼這麼慌張。”

侍從心虛的低著頭,結結巴巴的道,“主子,薛大人又、又在河邊亂、亂編排你們了……”

他很好奇薛大人又會說什麼,於是聽了大半段才趕來稟告的事情,應該不會被主子們發現的吧。

“什麼?!”顏遇唇角笑意很冷,“好啊,又來是吧。”

抬手摸上後腰上綁著的幾隻小蠱蟲,顏遇壓著怒意。

這次他不會放過這個死綠茶的。

林昭言本來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態的,可聽到侍從的那句“編排你們”,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三人急匆匆的趕到河邊,就見一大幫夫人圍著薛珩又哄又安慰的,見到他們兩人,夫人們個個是橫眉怒目。

顏遇:“……”

好像一巴掌拍死這個死綠茶啊。

林昭言:“……”

他又說什麼了?!

……

*

結束後,見謝晚燭臉色不是很好看,溫子衿無辜的垂著眼睫,清冷的側臉矜貴不已,整個人看上去十分乖順單純,“殿下剛剛明明很快樂啊,身體的反應可騙不了人。”

謝晚燭拿起枕在身下的枕頭朝溫子衿扔過去,溫子衿漆黑的雙眸亮晶晶的,他將枕頭又送回謝晚燭的手裡,討好的道,“殿下要是不解氣,再砸幾次。”

謝晚燭將薄被蓋過頭頂,不去理睬溫子衿。

溫子衿難得溫情了起來,他替謝晚燭壓好被角,輕聲道,“殿下先休息吧,臣出去辦些事情。”

*

溫子衿出了房間,繞著回廊拐了七八個彎來到了一間看上去很普通的房間。

他推開書櫃,按上其後隱蔽的一處,隨後暗門被打開了。

再往裡走,便是一間暗室了。

室內很開闊,且極其華麗恢宏,都不像地下房間該有的樣子。

裡麵有各色各樣的……

若是旁人來看,都不會相信這是平日裡一副高冷禁欲的國師,會準備的東西。

溫子衿眸光迷蒙的摸了摸牆上謝晚燭的畫卷,將臉貼了上去,“殿下,可千萬彆讓臣失望啊,不然……”

他轉眸看向……,臉上染上愉悅的紅暈,低笑著開口,“臣就要將殿下關在這裡了……”

……

*

怕林昭言欺辱薛珩、顏遇欺負薛珩,夫人們擋在薛珩身前,語氣很冷,“還請林將軍和顏世子自重,以後不要再來欺負少卿了。”

在眾夫人和丫鬟們看不到的角落,薛珩朝顏遇和林昭言做鬼臉。

顏遇:“……”

他要把這個死綠茶扔到戲班子裡去天天演戲!!!

林昭言:“……”

顏遇忍著怒氣,臉上揚起一個友好的微笑,笑完,他拉著林昭言轉身就走。

昨日他已經解釋過了,可根本就沒有用,那他便沒有必要再解釋了,既然禍端是從薛珩身上引起的,直接解決禍端就好了。

似乎是猜到了顏遇要對自己做什麼了,晚上,薛珩早早的就在顏遇的營帳裡等他了。

見到薛珩,顏遇冷笑了一下,“好啊,膽子真大。”

薛珩百無聊賴的撐著下顎,漂亮的桃花眼彎成了月牙形狀,語氣甜.膩,“謝謝世子哥哥誇獎呀~”

顏遇眉頭陰鬱的壓了下,抬腳朝薛珩走去。

在顏遇快要走到自己麵前時,薛珩先慢悠悠的開口,“世子哥哥要對昀之下蠱的話,昀之能不能選一下蠱的種類啊~”

不等顏遇開口,薛珩就自顧自的道,“要不就給我下能讓殿下愛上我的情.蠱吧,或者我聽說南疆有種能讓人飽受情.欲,控製不住想與人交.合的蠱毒,世子哥哥在我去找殿下時,給我下也可以~”

被薛珩的不要臉給驚到了,顏遇瞳孔都地震了,他氣笑著道,“你能再不要臉一點嗎?!”

薛珩啊了一聲,嬌柔的捂住紅豔的唇,臉帶羞澀,“世子哥哥不要這樣誇昀之啦,昀之都被誇得不好意思了。”

回答薛珩的是一個茶盞。

動作敏捷的接過茶盞,薛珩突然收起了那副綠茶模樣,神色正經了起來,他為難的歎了口氣,眉間染上愁緒,“其實這次的事情,世子多誤會昀之了。”

顏遇根本不想聽薛珩裝,他冷著臉道,“你要是太閒可以找個牢做做。”

薛珩無辜的鼓起了腮幫子,漂亮的瞳孔烏黑,“是關於殿下的,世子也不想聽嗎。”

037 綠茶挑事2

顏遇冷冷的看著薛珩,對他抬了下下巴,示意對方有屁快放。

薛珩烏潤的眼眸輕眯,他歪頭直勾勾的盯著顏遇,語氣輕淡,“是殿下叫我這麼做的。”

顏遇的眸光驟然變了變,薛珩神情不變,“其實你我心裡都清楚,殿下心裡是怎麼想的,怕是殿下一登上皇位,就要開始一個個的處理我們了。”

收起那副嬌柔的模樣,薛珩原本昳麗的麵容壓著三分陰鬱,“你還不知道吧,殿下偷偷資助了一批寒門子弟,他們中已經有好幾個入朝為官了,等到殿下登上皇位,有了朝中那些老古董的支持,你覺得我們還能拿什麼控製殿下。”

薛珩的話倒是沒有讓顏遇表現出有何不悅。

突然想到了什麼,薛珩半垂的眼眸緩慢地眨了眨,睫毛微微顫動,他恍然道,“啊,我想起來了你不會是想對殿下下情.蠱,讓他離不開你吧。”

被戳中心思,顏遇薄唇沒了弧度。

薛珩舌尖舔了舔上牙,他半捂住臉,笑得雙肩都抖動了起來,“顏世子,你覺得我能想得到的,殿下他會想不到嗎,他難道不會防著你嗎,殿下手裡還有多少暗線,你知道嗎?你不知道,甚至是我也不知道,等到殿下強大起來,背棄了我們,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顏遇抱著胸,臉上麵無表情,“所以呢,你想要做什麼?”

“做什麼?”薛珩很輕的笑了一下,他將額前的碎發撩至耳後,嗓音溫柔到可怖,“我要把殿下的翅膀折斷,讓殿下永遠依附我們,離不開我們。”

顏遇冷嗤一聲,“你這樣想是因為你沒本事,我為何要聽你的?”

薛珩眸光幽幽淡淡的,他抿了下唇,“其實世子心裡知道,殿下對你根本就沒有感情,不然他又怎會叫我來應付你們呢。”

顏遇依舊不願相信,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殿下不在這裡,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何必自欺欺人呢……”薛珩眼底眸光莫名,他用平靜的口吻淡淡道,“我沒猜錯的話,柳鶴衍跟著溫子衿追了出去,殿下現在應該忙著應付他們兩個,這幾日怕是連想都不會想我們一下。況且,我又何必在這裡找你們的不痛快,而不是追著殿下回京呢?”

明明神情冷淡,薛珩的周身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傷感和落寞。

顏遇冷冷道,“因為皇上不允許你回去。”

薛珩:“……”

一句話叫能言善辯的薛珩沉默了。

沉默良久,薛珩才道,“你要是不跟我合作,我就去找林昭言了。”

顏遇冷哼道,“你把我名聲敗壞成這樣,現在想起來跟我合作了?”

薛珩無辜的唔了一聲,“我出去解釋一下不就好了。”

顏遇猶豫了片刻,他先前是準備跟林昭言合作的,因為林昭言看上去最蠢,到時候就剩他們兩人爭的話,殿下肯定是他的,可是現在薛珩說得也有道理,倘若到時剩他一人,怕是控製不住殿下,殿下的心太冷了,他想捂也捂不熱。

見顏遇開始猶豫,薛珩輕柔的笑道,“就算你最後取勝,要是控製不住殿下,那又有何用呢?”

顏遇眯了眯眼,“你要如何?”

薛珩眼底露出勢在必得的光,“將殿下手底下的勢力,全部策反成我們的人。”

最後薛珩答應顏遇,後麵遇上謝晚燭的事情,隻要不是最後的你死我活,願意退讓一步,顏遇這才不繼續計較編排的事情。

*

謝晚燭在相國寺休養了兩日,才回了七皇子府,此時春獵正巧剛結束。

一回到府上,烏和便與謝晚燭講了民間瘋狂流傳顏遇三人關係匪淺的事情,謝晚燭臉上神情變都未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似乎對此事沒什麼想法。

烏和剛想說什麼,外麵的小廝就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殿下,殿下,不好了……”

謝晚燭扶了一下差點跌倒的小廝,溫聲道,“怎麼了?”

小廝受寵若驚的往後退了兩步,似乎是怕自己身上的汙濁碰到謝晚燭的身上,他急得連氣都不敢多喘,“殿下,三皇子遇到刺殺,小腿都斷了,二皇子憤怒之下殺紅了眼,涉事相關的人全被殺了,然、然後刺客在嚴刑之下說、說是殿下派人刺殺的。”

謝晚燭還沒說話,烏和倒是先震驚的衝到小廝麵前,抓著小廝的肩膀猛晃,“你說什麼?!”

小廝顫抖著想將剛剛的話重複一遍,卻被謝晚燭製止了,“不必再說了,你先退下吧。”

烏和眼底劃過很多情緒,有震驚、心疼和不滿,他回頭驚呼道,“殿下!”

謝晚燭疲憊的揉著太陽穴,事情如何,他大概也知道了。

不知道是顏遇他們誰出的手,派人刺殺謝殷,想替下春.藥一事報仇,而那些刺客在嚴刑之下將他供出來,事情是謝行舟審的,刺客到底供沒供出他來,又或者被抓到牢裡的人到底是顏遇他們的人,還是謝行舟派進去冤枉他的,誰也不知道。

不得不說謝晚燭很聰明,真相被他猜的八九不離十。

顏遇他們三個是派刺客刺殺謝殷,且刺客基本沒被抓到,但謝殷也猜到是誰乾的、又是為誰出氣的,索性派自己人假裝刺客入獄,暴出謝晚燭是主謀的事實。

當今聖上極其寵愛謝行舟和謝殷,就算知道了是謝行舟汙蔑了謝晚燭,也不會多管的。

*

謝殷一直昏迷不醒,皇帝便叫謝晚燭一直跪在宮門外,直跪到謝殷醒來。

謝晚燭跪在宮門前,唇角嘲諷的勾了下,以皇帝對謝殷的寵愛程度,若真是他做的,怕是現在就被下旨砍頭了。

所以皇帝是知道事實到底是如何的,隻不過為了發泄怒氣,為了讓謝行舟和謝殷高興,罰他跪在這裡罷了。

謝晚燭跪了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下起了大雨。

雨水滴在身上很冷,但沒有謝晚燭的心冷。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都是子嗣,差距會這麼大。

誰又把他的命當命呢……

謝晚燭本就體弱,如今又下了雨,涼意入體。

視線漸漸模糊,在謝晚燭不甘心的閉上眼之前,在雨裡狂奔過來一個身影。

謝晚燭瞳孔震驚的睜大。

林昭言一聽到謝晚燭被罰的消息就一路狂奔了過來,他心疼的直接抱起昏倒的謝晚燭,卻被旁邊掌事的小太監給攔住了。

將自己的外套蓋在謝晚燭身上,林昭言渾身煞氣,活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滾開!有什麼刑罰到時我全部受著。”

在林昭言抱著人離開後,柳鶴衍轉眸看了下同樣淋著雨跑過來的溫子衿,眸光裡毫無波瀾,“看來我們是來晚了。”

溫子衿眸光幽深的看向遠處的皇宮,柳鶴衍見狀輕歎了口氣,幽幽道,“聖上這樣罰殿下,我心裡有些不高興了,想必國師也是吧,聖上既然做不好皇帝,那便沒有繼續做的必要了。”

說著,他唇角泛起冷然的笑意,“我想借國師手底下的人向聖上進獻丹藥,國師覺得呢?”

……

*

知道林昭言違抗聖旨將謝晚燭抱回了府內,眼睛都沒閉照顧了一晚上,林暥氣的肺都要炸了。

他一大早就將林昭言給叫了出來,林昭言臨走前不放心的吩咐下人看好了,謝晚燭一醒或者有任何的不適,立馬就要彙報給他。

一進房間,一個花瓶就砸了過來。

林昭言動作迅速的接過花瓶,有些無語的道,“爹,你乾什麼啊?”

見林昭言還一臉的不在乎,林暥胡子都氣歪了,他指著林昭言的鼻子罵,“你這個蠢貨,誰去的時候不暈,看到你了才暈,你還不明白什麼意思嗎?”

林昭言微不可查的揚了揚嘴角,“因為殿下心裡有我啊,見到我之前殿下都是強撐著,見到我才放心。”

林暥恨鐵不成鋼的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個混賬什麼想法,他是皇子,你覺得你跟他有可能嗎?!”

林昭言抿了抿唇,麵露不解,“為什麼不可能?!”

林暥吃過的鹽比林昭言走過的路都多,他嗤笑道,“你以為七皇子是喜歡你,他那是利用你!?”

說著,他頓了一下,情緒更甚,“還有我林家三代單傳,你說你要娶七皇子,你覺得我會允許嗎?!”

“我不娶他。”林昭言抬起眸。

聽著林昭言的話,林暥的氣順了一點,結果下一瞬他就看到他那個混賬兒子,臉紅了起來,“小燭是皇子,身份比我高,怎麼能我娶他呢,我嫁給他吧。

林昭言神情羞澀,眸光瀲灩,裡麵含著三分春水,七分春情,“要是可以的話,我都願意給小燭生孩子,不過我想在上麵。”

林暥被這話氣的眼白都翻上來了,他直掐自己人中,仰天痛呼,“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哪!”

身後的大夫人眼疾手快的扶住林暥,忙幫他順氣,“老爺消消氣,老爺消消氣啊!”

038 play1

林暥胸中的氣根本就消不下去。

他在戰場上生的氣都沒有在他兒子身上生的多。

大夫人瞪了林昭言一眼,可到底是自家兒子,她隻能幫著勸道,“我看晚燭那孩子不僅長得俊俏,人品也不錯,他和昭兒便是在一起了,我倒是覺得也沒什麼。”

林暥都快要被這母子倆給氣死了,他冷冷的將自己的袖子從大夫人手中拽出,“連你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生氣嗎?!蠢貨!我氣的是他忤逆聖上!!”

話落,林暥抄起一旁的花瓶就朝林昭言頭上砸去,“你是嫌我們一家都命長嗎?”

知道自己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林昭言並沒有躲。

林暥本就是習武之人,力氣不小,一瞬間林昭言頭破血流。

見自己的兒子被砸了,大夫人不依了,立馬就變臉,一邊幫林昭言捂住傷口,一邊哭天喊地的,“我命苦啊,嫁了個不會疼人的,不疼我便罷了,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連自己唯一的子嗣都不疼啊……”

林暥:“……”

見林暥臉黑了,大夫人哭的更是委屈,“那就算是昭兒錯了那又能如何,彆說他喜歡的是七殿下,便是天上的星星,我都要替他摘下來。”

林暥被這母子倆氣的直發暈,他倒在梨花木椅上還不忘罵人,“婦人之見哪!婦人之見哪!”

林昭言委屈的躲在他娘懷裡哭,“娘,爹太過分了,因為不是小燭乾的,他是被冤枉的,是聖上不分青紅皂白的罰小燭,我才違抗聖旨的。”

林暥嗬嗬冷笑,“你又知道了?!”

林昭言眨眨眼,“因為是我乾的。”

林暥:“……?!”

儘管被氣得頭昏腦漲,林暥還是嚇的把門都關了起來,“你瘋了?!私議聖上和刺殺皇室都是死罪啊?!”

林昭言委屈的抱著他爹的大腿,哇嗚哇嗚的哭了兩聲,語氣卻狠厲毒辣,一點也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樣,“爹~我們手裡握著兵權,直接謀反吧,擁立小燭登上皇位,然後我嫁給小燭,你就是國丈了。”

林暥反對的話還沒說出口,就挨了大夫人一個暴栗,大夫人威脅道,“昭兒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要是不同意,可以現在就去官府,以謀反的罪名把我給抓起來。”

林暥看了看大夫人,又看了看自家的混賬兒子,無奈的歎了口氣,“七殿下是什麼想法?”

聽到他爹終於鬆口了,林昭言小狗眼瞬間亮了起來,他給了林暥一個熊抱,“爹,你最好啦~我會努力為殿下誕下第一位皇子的~”

林暥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又皺了起來,“滾滾滾!!!”

……

昏迷中的謝晚燭一直在做噩夢。

夢中不停有人在追他,罵他。

夢中他的娘親麵容模糊又恐怖,仿佛又回到了在冷宮的時候,他的娘親表情猙獰的打他,“你為什麼不爭氣?!都怪你,你父皇不喜歡我們……你的出生就是個錯誤……”

突然謝晚燭被嚇醒了,披上外衣,他艱難的走至銅鏡前,愣愣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他的母親是爬床的婢女,所以他一生出來便待在冷宮裡。

從小到大他一直在被欺辱,無數次的反抗換來的是更暴烈的打罵,直到他找到林昭言當靠山,境遇才變得不一樣。

大冬天謝殷把他的頭浸入冷水裡,冷宮的待遇本就差,經常吃不飽穿不暖,那時他冷得渾身發抖、喘不過氣,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父皇那告狀,還還被認為是汙蔑皇兄,又被罰跪。

回冷宮時膝蓋疼的渾身顫抖不止,卻又要被娘親打,娘親怪他惹是生非。

可他出冷宮被當狗耍,隻是為了換點銀兩給娘親治病。

怎麼會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呢,怎麼會有母親一看自己的孩子就滿眼厭惡呢……

謝晚燭不解的看向鏡中的自己,蒼白的指尖輕碰鏡麵,鏡中的人不知何時竟已淚流滿麵。

後來他勾.搭上了柳鶴衍他們幾個,日子才慢慢好起來,又一直被他的幾個皇兄罵以色侍人……

謝晚燭靜靜的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淚水不受控製的往下落,他討厭這身皮囊,卻又慶幸有這身皮囊,不然他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抬手摸上自己的臉,謝晚燭垂下眼眸久久沒有動彈。

拋開這副皮囊,真的有人愛他嗎……

……

林昭言敷完藥、包紮完傷口,確保身上沒了血腥味,不會熏到謝晚燭,才推門走了進去。

謝晚燭醒了已經好一會兒了,見林昭言來了,他笑了下,“阿昭。”

看謝晚燭要起身,林昭言抬腿大步走了過去,將人又按了下去,並將被子撚好,“小燭,你受了風寒,不能著涼。”

謝晚燭微一頷首,他突然抓住了林昭言的手,眸光裡泛起陣陣漣漪,“阿昭我冷,你上來抱著我吧。”

林昭言心口砰砰直跳,他瞳孔睜大,傻傻的站了一會才上了榻,動作輕柔的抱住人。

被林昭言的傻樣逗笑了,謝晚燭輕笑一聲。

謝晚燭趴在林昭言的胸膛上,他抬頭,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撫林昭言的鎖骨,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著,片刻後,他輕輕的開口,漂亮的眸中含著幾不可見的水意,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阿昭,做嗎,我把第一.次給你好不好?”

就在謝晚燭以為對方會同意時,沒想到林昭言態度堅決的拒絕了,“不行!小燭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不開心的事情,你說出來,就算是豁出這條命我也會幫助你、護著你的,再說了小燭你病糊塗了吧,你、你……”

林昭言紅著臉,黑亮的眼睛裡跳動著害羞,“你怎麼能直接將這種話說出口呢,你還在病中呢!而且、而且我不願意,等、等你八抬大轎、明媒正娶了我,我、我們再、再那個吧……”

說完,也不等謝晚燭有什麼反應,就掀開被子,唰的一陣風跑了出去。

謝晚燭看著林昭言遠去的背影,唇色發白。

接下來的幾日謝晚燭一見到林昭言,對方就跑得很快,跟怕謝晚燭吃了他似的。

待謝晚燭痊愈後,林昭言才放他回府。

在臨彆前,謝晚燭咬著下唇,蒼白的指尖緊抓林昭言的衣袖,“阿昭,我給你好不好,你不想要我嗎……”

察覺到謝晚燭的不對勁,林昭言困惑的眨了眨眼,“小燭是不是因為我違抗聖旨救了你,你心疼我?沒事的,我手裡握著兵權,聖上現在不敢對林家做什麼的。”

他低頭在謝晚燭的額間吻了吻,眼底泛起笑意,“不急於這一時,我跟小燭還有很多個以後呢。”

見林昭言再三推拒不願,謝晚燭垂下眼睫,無力蒼涼的笑了下,轉身上了馬車。

……

那邊聖上發了好大的火,儘管林家手握兵權,他也想狠狠的罰林昭言一頓,倒是平日裡看林昭言不爽的溫子衿、柳鶴衍和薛珩三人,都諫言現在不適合處置林昭言,聖上這才不情不願的壓下了怒火。

溫子衿三人倒不是為了林昭言,而是林昭言是為了謝晚燭,他們才勉強出手幫忙的。

知道謝晚燭被罰後,顏遇也往皇宮趕了,不過沒趕上,先被林昭言給救了人,回到顏府後,顏遇就纏著他娘把劇毒無比的蠱蟲給他。

顏遇他娘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要對誰用這個?不會是當今聖上吧?!你瘋了?!不過是讓你的心上人跪了不過三盞茶的功夫,你便要弑君了?!”

……

*

知道謝晚燭想去丞相府獻身,烏和很生氣,他抓著謝晚燭的手臂,怒聲道,“殿下,你當真要如此嗎?我們明明還可以慢慢謀劃的啊。”

謝晚燭掙不動後,便任由烏和抓著,他的眸光很輕很淡,“謝殷受此重傷,謝行舟不會放過我的,現在我不先動手,被他抓到了機會,再加上父皇寵他,一定會置我於死地的,到時怕是我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是殿下!”烏和心臟疼得急促的跳,“世界上有那麼多辦法,就隻能靠這一種了嗎?!”

謝晚燭神情漠然的看向他處,眸光放空,像是破碎絕美的人偶,“我不去,柳鶴衍便要幫謝行舟了,難道要讓我這麼多年的心血全部白費嗎?餘下薛珩他們個個心懷鬼胎,到時又會多儘心的幫我,誰也不知道。”

烏和還想說什麼,卻被謝晚燭搖頭製止了,“我能給的,我的籌碼,也隻有這個了。”

……

晚夜,丞相府。

謝晚燭站在柳鶴衍的寢居麵前頓了許久,才緩步往裡走。

今日走進去,此後的路便再也回不了頭了。

但謝晚燭覺得,再難走,或許也比不得從前的路難走。

這條路很長,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幼時,娘親唯一對他和顏悅色的一次,“你要活下去,你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你要將你的那些賤人皇兄們全部踩在腳下!!”

將他們踩在腳下,他付出了……什麼?

謝晚燭掩下眸中神色,走到門前,推開了木門。

屋內的燭火亮了一整夜。

……

039 play2

屋內的燭火隨著輕暖的風輕輕晃動,照到柳鶴衍的臉上,將他那張霞姿月韻的麵容都染上了幾分暖意與魅惑。

見謝晚燭來了,他勾唇輕輕一笑,似冬雪消融。

謝晚燭藏在衣袖裡的指尖緊握到發白,他深吸了口氣,才緩緩朝柳鶴衍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謝晚燭就被快步而來的柳鶴衍攔腰抱起。

身體一輕,謝晚燭下意識的勾住了對方的脖頸,柳鶴衍眸光幽暗,他溫柔一笑,他低低咬著聲線,“殿下,你當真想好了嗎?”

謝晚燭脆弱的眼睫如展翅欲飛的蝶,輕輕顫動了兩下,良久,他仰起臉,啞聲笑道,“當然,我與阿衍的情誼是做不得假的。”

這話叫柳鶴衍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他眼底眸色愈發黑沉,麵上卻依舊溫和微笑,“殿下真會討人歡心。”

……

謝晚燭濕潤的睫毛輕輕抖動了下,他咬著下唇,無力的閉上了眼。

……

……

*

結束後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了,柳鶴衍抱著人進入了浴池洗漱了一番,之後才讓謝晚燭有喘息的機會。

謝晚燭縮在床榻的最裡麵,身上蓋著薄被,眉頭輕輕的皺起,彷佛睡得很不安穩。

柳鶴衍將人抱在懷裡,眸光溫柔得幾乎要溺出春水來,他在謝晚燭的額間落下一吻,黏膩的低聲一遍遍叫著,“殿下……”

殿下……你這輩子都彆想擺脫我……

殿下,人類的欲望是無窮無儘的啊,我永遠都不會滿足的……

現在,我想要更過分的東西了……

……

謝晚燭醒來時已是晚上了,渾身跟散架了一樣,他吃力的想起身,卻直接被抱了起來。

還有些沒完全清醒的謝晚燭眸光茫然渙散了會,才緩緩恢複正常。

他想拒絕一直被抱著,可剛開口就發現嗓子很疼,連話都說不出。

柳鶴衍似乎是知道謝晚燭的不適,將人抱到腿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起茶盞,就想喂給懷中人喝。

謝晚燭彆過頭去,掙紮著想自己喝,卻被柳鶴衍溫潤似水的目光看得渾身一抖,“殿下是要換種喝水的方式嗎?”

謝晚燭抿了下唇,乖乖湊過去將乾澀的唇瓣貼到了茶盞上,輕輕抿了口茶水。

冰涼的茶水入口,謝晚燭這才覺得好受一些。

潤完唇,謝晚燭想抬手去拽柳鶴衍的衣袖,卻發現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察覺到的柳鶴衍將自己的衣袖遞過去,沙啞的嗓音還裹挾著未完全褪去的情.欲,“殿下太嬌弱了,是該好好養養了。”

謝晚燭的指尖倏一碰到柳鶴衍的衣袖,他便紅唇微分,吐出乾澀的話語,“有五次了……你說會、會讓他們幫我的……”

聞言,柳鶴衍愉悅的笑了好久,連胸腔都微微震動。

他攬著人,薄唇微顫地吻了吻謝晚燭的臉頰,語氣裡夾雜著興奮與癡迷,“殿下,你怎麼會這麼可愛……臣逗殿下的,便是殿下一次都堅持不下來,他們也會全部幫助殿下的……”

原來……竟是這樣……

謝晚燭沒有回聲,而是閉了閉眼,壓下眼角的濕意。

原來……他撐不過五次的,可他怕柳鶴衍身後的朝臣不支持他,硬撐著才沒暈……

柳鶴衍扣住謝晚燭的後頸,然後低頭安撫性的淺吻了吻他的發頂,“以後殿下什麼也不用做,臣就會將殿下捧上高位的。”

*

因為太晚了,謝晚燭又身體不適,在丞相府又待了一晚才回七皇子府。

一回府就看到了眼眶紅腫的烏和,看樣子是哭了一個晚上。

謝晚燭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烏和毛茸茸的腦袋,語氣有些無奈,“你怎麼比我還矯情啊。”

烏和被說的麵頰微微泛紅,他的眼睛眼尾鼻子全是紅的,這下臉頰再紅,好了整個麵部全是紅的。

謝晚燭盯著他的臉看了幾息,輕笑出聲,他抬手捏著烏和的臉頰,彎眼笑道,“好醜啊。”

見謝晚燭笑了,烏和這才破涕為笑。

等烏和情緒好了些,謝晚燭才抬腳往寢居走去,臨走前,他回頭,語氣裡聽不出情緒,“好了,收拾好心情去打探一下朝中情況。”

烏和連忙擦著眼淚點頭,並保證會將事情辦好的。

回到寢居的謝晚燭洗了兩遍澡,才放鬆了疲憊的身子,沉沉睡去。

*

經過謝殷被行刺、謝晚燭被罰跪一事,朝中風雲詭譎、暗潮流動,站隊了的朝臣心中緊張,中立派坐立難安。

當今聖上謝詗剛坐上金鑾椅沒一會兒,便有朝臣站出來諫言該立太子了。

這麼多年謝詗最得意的兒子便是謝殷了,可現在謝殷尚且在昏迷中,不可能被立為太子的,所以謝詗依舊想將這件事壓下去,壓到謝殷痊愈,可堂下的朝臣們紛紛跪倒在地,看上去是諫言懇求謝詗,實際上是在要挾。

謝詗將手邊的器物直接砸到了帶頭跪下去的朝臣頭上,憤怒的揚聲道,“你們是當朕死了嗎?!朕不想立太子你們就搞這麼一套?!”

先前謝殷沒出事前,謝詗不是沒想過立他為太子,不過都被柳鶴衍、溫子衿和薛珩三人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天子一憤怒,堂下的朝臣浩浩蕩蕩全部跪了下去。

就在這時,謝詗身體猛地一晃,直直從高台上栽了下來。

一時之間眾人的驚呼聲和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朝堂很亂。

太醫被急召過來給謝詗探脈,溫子衿和柳鶴衍兩人作為朝臣中權力最大的,明明是他們倆下的毒,卻裝模作樣的守在龍榻旁,神情哀痛。

石向涇一把玩脈出來,柳鶴衍就神情關切的迎了上去,眉眼間全是傷痛與擔憂,“皇上他……如何了?”

石向涇搖了搖頭,那意思很明顯了。

其實本來謝詗不會這麼快不行的,可溫子衿和柳鶴衍兩人用了有毒的慢性丹藥,顏遇下了惡性很強的蠱毒,薛珩和林昭言也在裡麵攪合了,多種毒齊下,謝詗的身體本就不好,這下直接快要不行了。

就在柳鶴衍想要說什麼時,外麵傳來了小太監的聲音,“二殿下求見。”

聽到這聲傳報,柳鶴衍回頭,與溫子衿對視了下,而後唇角勾起習慣性的微笑,他笑意吟吟的偏頭,眸光幽幽的睨了石向涇一眼,“石大夫,接下來看你的了。”

石向涇原本是顏遇的人,不過現下他們幾個目標一致,借來給柳鶴衍用用倒也無妨。

之所以幾個人表麵上能這麼和諧,是因為他們都還不知道柳鶴衍已經得手的事情,不然怕是早就撕破臉了。

謝行舟剛出了皇帝寢宮,就傳出了皇帝暴斃的消息,一時間全皇宮上下人心惶惶,謝殷一派是有不少朝臣的支持,可跟柳鶴衍他們幾人的勢力比起來本就差點,再者現下證據確鑿,是謝行舟謀害了皇帝,他立刻就被抓到了牢裡,由溫子衿的人看押。

雖然有證據,但謝行舟背後有母族還有很多朝臣支持,要想一下子扳倒三皇子一派還沒那麼容易,於是柳鶴衍帶了瓶毒藥去牢裡看望謝行舟。

柳鶴衍一身白衣,與這陰暗森冷的牢房格格不入。

謝行舟見是柳鶴衍,眼底的怨毒幾乎要實質化,他嘲諷的勾了下唇角,“讓我猜猜你這麼儘心的給謝晚燭當狗,那個biao.子應該是把你伺候得很舒服吧……”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柳鶴衍一腳踹到了地上。

右相唇角依舊噙著溫潤的笑,隻是這笑意很冷,“二皇子還是先擔心擔心三殿下吧,他現在可是在我手裡啊……”

謝行舟不可置信地、憤怒地抬頭,“你要乾什麼?!”

柳鶴衍彎了下眉眼,唇角笑意更深,“我要乾什麼呢……”

他嘖了一聲,“我聽聞二皇子和三皇子情誼深厚啊,不知在生死麵前也是不是呢……”

說著,他將鶴頂紅放到了謝行舟的麵前,語氣溫柔,像是藏著毒藥的蜜糖,“二皇子殿下,你服毒畏罪自殺,我便放了三皇子。”

謝行舟也不是傻子,他眸光寒冷,“殷兒有我的心腹護著,你想殺他?可笑!”

“這樣啊……”柳鶴衍收起臉上的溫潤,他低頭把玩了一會手中的鶴頂紅,隨即露出一個陰沉沉的笑,“那便試試吧,看看我和國師他們這麼多人,能不能逼死一個三皇子……”

若是謝殷沒有昏迷,便是逃也好逃,可現在謝殷尚在昏迷中,逃跑路上很容易便能被抓住,再者柳鶴衍他們或許早就做了防備,彆說是離開京城了,怕是三皇子府,謝殷也難出。

謝行舟這波被算計實在是柳鶴衍他們的動作太快,他想不到他們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直接下毒將皇帝給毒死了。

見謝行舟眼底的恨意與掙紮,柳鶴衍興味缺缺的眨了眨眼,“二殿下,你若是死了,我能保證三殿下一生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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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璃十五年夏,二皇子謝行舟弑父畏罪自殺,七皇子謝晚燭被擁立為新王,三皇子謝殷以及其餘皇子被分封至各地。

040 生氣1

謝晚燭繼承皇位,朝中謝殷一派還有些朝臣抗議,但都被柳鶴衍以殘暴的手段鎮壓了,殺了出頭的幾個,剩下的便不敢吱聲了,表麵上朝廷之上一派和平。

登基典禮一結束,謝晚燭還未來得及脫下龍袍,就被薛珩堵在了小榻上。

身旁服侍的下人全被薛珩遣了出去,室內隻剩兩人。

謝晚燭這個皇帝算是幾方勢力強行架上去的,目前手裡還沒有任何實權。

察覺到薛珩炙熱的目光,謝晚燭假裝沒看見的為他沏茶,“朝中新換了許多朝臣,阿昀會不會很忙?”

薛珩將謝晚燭拉到了自己的懷裡,他春水般的眼眸低垂,神情落寞,“我心裡想著殿下,便是再忙也要來看看殿下,再說了……”

他小貓似的蹭了蹭謝晚燭的脖頸,“殿下是不是忘記答應過昀之什麼了?”

這話讓謝晚燭身體一僵。

——“阿昀,幫我登上皇位,我就給你,好不好?”

謝晚燭笑著想將話題揭過去,卻被薛珩抓住了手腕,他的眸光宛若幽冷的星河,一時之間像是隻會撒嬌的小狐狸,突然伸出了利爪,“殿下,不會騙昀之的對吧?”

薛珩眼尾輕挑,笑容莫測,他愛憐的吻了吻謝晚燭的烏發,語氣意味不明,“殿下,我們能將你捧上高位,自然也能將你拉下來啊……”

這威脅意味十分明顯的話語叫謝晚燭臉色一變,他猛地推開薛珩,臉色蒼白,嗓音顫抖,“阿昀,父皇新喪,你叫我、叫我如何能考慮這種事情……?”

被推開的薛珩神情恢複如常,他委屈的歪了下頭,“那殿下總要給昀之一個確信的時間吧……”

謝晚燭心臟抖了抖,他蒼白一笑,“阿昀,三月後好不好,等朕為父皇守孝三月。”

薛珩有些不滿意的歎了口氣,語氣也冷硬了幾分,“臣不知何時殿下與先皇的關係那麼好了。”

謝晚燭指尖掐進肉裡,他討好的笑了下,“無論父皇先前對朕做過什麼,他到底是生了朕。”

說著,謝晚燭深吸口氣,主動勾著薛珩的脖子,坐到了他的腿上,他低著頭埋到薛珩的脖側,語氣脆弱著撒嬌,“阿昀,不要逼我,好不好,隻有你能懂我了……”

見謝晚燭眉眼間有疲憊之色,薛珩到底是沒有為難下去。

……

送走了薛珩之後,謝晚燭臉色驟然陰沉下來,他叫來心腹,吩咐道,“把那幾個新晉官職的寒門子弟都叫來,將薛珩的醜事全部報給他的仇家們,攪合他們明日朝堂上上諫,參薛珩一本。”

心腹走後,謝晚燭氣的砸了桌上薛珩碰過的茶盞。

他才登基第一天,薛珩就迫不及待來立威了,倘若還是如此受人要挾,那他這個皇帝當的還有什麼意義?!

謝晚燭狼狽的捂住臉,不行……不能這樣,他不要……

*

謝晚燭偷偷宣召了林昭言進宮,可林昭言還未到,溫子衿就先來了。

他今日穿了件雪白長袍,緊窄的腰身挺直如竹,臨臨一眼若陌上公子,風光霽月,舉世無雙。

見到謝晚燭詫異的眼神,溫子衿唇角沒什麼笑意,“怎麼,見不是林將軍來,殿下很驚訝嗎?”

謝晚燭溫聲反駁道,“怎會?見到國師來,朕很開心。”

溫子衿眸光清冽的看著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殿下,臣很好奇……殿下登基之事我們都出力了,怎麼殿下就想單獨召見出力最小的林將軍呢……”

“再者……”不知何時溫子衿已經走到了謝晚燭的身後,他抬手,冷白的手指輕輕插.入謝晚燭的發間,“臣忽然想起先前在芳知樓,殿下也是求助的林將軍吧?”

似乎是早有預料溫子衿會做什麼,謝晚燭想躲,卻根本躲不過。

一陣天旋地轉間,他被壓到了青玉案上。

筆墨紙硯稀裡嘩啦的落了一地。

溫子衿立於案前,側臉冷白清絕,眸光很冷,“殿下喜歡林將軍嗎?”

謝晚燭覺得自己像是粘板上的魚,彆人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就連溫子衿剛才來了,連個通報的下人都沒有。

他捏了捏衣袖,有些緊張地回道,“朕不喜歡他。”

這種被壓在青玉案上的姿勢讓人很不安全,謝晚燭想將身體蜷縮起來,卻被溫子衿製止了。

那人笑得神姿端方,眸光卻幽深晦暗,如蟄伏的野獸一般。

溫子衿用拇指按了按謝晚燭的臉頰,溫聲問道,“那殿下喜歡誰?”

若是謝晚燭現在回答喜歡溫子衿,怕是對方會趁勢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謝晚燭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躲開了溫子衿的觸碰,“國師,你應該叫朕陛下。”

溫子衿森冷的眸光未變,唇角輕勾道,“那陛下喜歡誰。”

謝晚燭咬著下唇,回答的很官方,“朕是皇帝,自然愛的是萬民。”

這敷衍的話叫溫子衿冷笑了一聲,直接上前將人圈在了懷裡。

溫子衿眼眸深了深,語氣倒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鹹不淡,“那殿下喜歡我嗎?”

聞言,溫子衿懷裡的謝晚燭子顫了顫,他眸光閃了閃,伸出雪白柔軟的小手,一鼓作氣攬住了對方的腰,語氣軟軟的撒嬌,“我是喜歡子衿的,可如今我剛上位,根基不穩,不能和他們搞僵關係……”

謝晚燭話還沒說完,就被堵住了唇。

溫子衿笑著看向他,明明是白日,明明沒有多餘的動作,可謝晚燭就平白覺得後背發冷。

白皙的指尖壓在了紅潤的唇上,堵住了謝晚燭接下來的話。

溫子衿笑得很體貼,他壓低了聲線,幾乎是挨著謝晚燭的耳側說的,“那陛下我們偷偷做吧,不會叫其他人知道的。”

謝晚燭睫毛顫了顫,“闔宮都有眼線,右相又手段狠厲,我怕會有關我們不好的消息傳出去。”

矜貴雍容的雪衣男人神色淡淡,修眉有如被精裁後的墨色溫玉,一雙墨玉瞳孔直勾勾的盯著謝晚燭看。

明明臉上是無波無瀾的,卻能感受到空氣中的淡冷和壓迫氣息,“陛下不必擔心,宮內的下人都被遣了出去,怎會有消息傳出去呢,再說了……”

溫子衿頓了一下,眸色愈暗,“我與陛下結親的事情遲早是要昭告天下,臣現在有能力護著陛下了,陛下不必擔心右相知道了會如何……”

謝晚燭又想拿出方才應付薛珩的那套說辭,卻被溫子衿先一步堵住了口,“據臣所知,陛下對先帝感情淡薄,不然就不會連先帝的最後一眼都沒去看,倘若陛下拿先帝到底是生養了陛下這件事來堵微臣的口,臣是萬萬不信的。”

說著,他的指尖曖昧的滑過謝晚燭的喉結,語帶沙啞,“陛下其實比誰都狠心。”

謝晚燭被嚇的整個人都在顫抖,他想拒絕,但不知道到底該拿什麼理由,好像無論他說什麼,溫子衿都有話堵他。

見謝晚燭止不住的顫抖,溫子衿唇角笑意更冷,“殿下怕我?”

溫子衿扯了扯嘴角,麵上陰鬱之色很深,他往後退了一步,放開了謝晚燭,閉了閉眼深吸口氣,才壓下心底的暴戾和陰鷙,“陛下不願如此沒名沒分的寵幸臣,那臣辭去官職,嫁於殿下做皇後如何?”

不等謝晚燭開口,溫子衿就完全放開了鉗製他的手,“臣給殿下一日的考慮時間。”

……

等送走了溫子衿,謝晚燭連林昭言也不見了,立馬把還在外麵的烏和急召了回來。

烏和見謝晚燭臉色不好,心底便知道定是國師他們來過了。

謝晚燭看見烏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我該怎麼辦?”

烏和思考了良久,緩緩道,“陛下何不娶妻?”

“娶妻?”謝晚燭不解的抬頭。

烏和微一頷首,“陛下,朝中並非是國師他們一家獨大的,能夠製衡他們的朝臣還有很多,陛下何不娶朝臣的女兒進宮,以此來製衡國師他們……”

“可……”謝晚燭有些猶豫,倘若他娶妻,溫子衿他們會瘋掉的吧?

烏和突然抓住謝晚燭的手,語氣虔誠,“陛下,你是皇帝啊,你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難道要一輩子受他們製脅嗎?”

想到溫子衿他們一步一步的緊逼,烏和眼底閃過一抹狠厲,他將謝晚燭的手貼到了心口處,“陛下,若做便做狠,選幾位世家女子進宮,先穩住陛下的地位,然後慢慢削弱國師他們的勢力,最後將他們貶到遠離京城的地方去。”

謝晚燭垂下眼眸,“可我與那些世家女子並無感情……”

烏和半跪在地,仰頭看向謝晚燭,姿態虔誠,“陛下若是喜歡她們便寵幸她們,若是不喜歡等個一兩年扳倒國師他們,放世家女子出宮、安排好去處便是了。”

見謝晚燭還有些遲疑,烏和眸光炙熱,“我願意為陛下去死。”

謝晚燭眸光動了動,似乎是在思考此方案的可行性。

如今要找到能夠製衡溫子衿他們的勢力,似乎便隻有娶妻一條路了,他娶了權臣之女,便能得到背後世家的幫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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