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生氣2
既然打算要娶妻了,謝晚燭自然不敢明目張膽的選秀,隻能暗中聯絡朝中元老,將他們女兒的畫像偷偷往宮中送,開始辦事的都是謝晚燭的心腹,將事情瞞得很好,可後來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此事被泄露了出去。
原本謝晚燭打算選好人選之後,先直接宣入宮中,將事情定下來且沒有回轉的餘地,這樣就算柳鶴衍幾人有通天的本事,也沒辦法了,可沒想到不知從哪個幕僚口中將選秀的事情傳了出去,本應送到謝晚燭麵前的畫像,儘數扭轉送到了柳鶴衍和顏遇的手中。
顏遇原本在朝中無官職,可因為先前薛珩答應他的在謝晚燭的事情上會退讓一步,薛珩在此次奪權事件後,幫顏遇爭取封了攝政王。
此時還不知道畫像被攔了下去的謝晚燭,正冷著臉批眼前的奏折。
這些奏折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某太尉家的小妾比正妻得寵,太尉寵妾滅妻;或者是某位末將醉酒打了人,問謝晚燭該如何處置。
越往下看謝晚燭的臉越冷,他知道這是柳鶴衍他們在向他示威,寫著國家大事的那些奏折怕是都送到了柳鶴衍他們手中,這是在告訴他,就算當上這個皇帝,也隻是個傀儡罷了。
見謝晚燭臉色不好,李允忙跪下來請罪,“陛下,身體要緊哪!”
李允是先前侍奉在先皇身側的,似乎一直忠心耿耿的效忠謝家江山。
謝晚燭深吸口氣,盯著屋外的竹林望了好一會兒,才將心底的怒氣壓下去。
沒事的,他都已經當上皇帝了,隻要慢慢的架空柳鶴衍他們的權力就好了。
知道那些奏折批了也無用,謝晚燭索性不看了,抱著本策論縮在榻上研讀起來。
……
看了一會兒,謝晚燭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掀開紗簾,黑發鬆鬆垂落,露出一張漂亮到極致的臉,“為何畫像還未送到?”
李允原本恭敬的聲音陡然變得畏縮,“陛……下!”
謝晚燭還未看向李允,就聽到了一聲極冷的輕笑,“這不臣親自為陛下送來了嗎?”
見到柳鶴衍,謝晚燭眸光一顫,他薄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李允先一步跪到了柳鶴衍的身前,不住的求饒,“丞相,陛下他還小,若是有惹丞相不高興的地方,還請丞相多多寬恕。”
柳鶴衍自從一進來,目光就直勾勾的盯著謝晚燭看,那幾乎要實質化的視線很難能讓人忽視。
謝晚燭被這目光看得渾身一抖,指節下意識的收緊。
柳鶴衍笑了一下,眸光又恢複了往常那般溫柔似水,他歪著頭,烏發垂落肩側,唇角的笑意很清淺,“李公公這話說的,陛下是天子,本官是臣民,又能對陛下做什麼。”
不等李允繼續開口求饒,柳鶴衍就麵無表情的朝後麵望了一眼,“帶李公公下去。”
柳鶴衍身後的隨從得令,強行拉著李允出了殿門,並且還很貼心的關上了門。
出了殿,其中一位機靈點的隨從對守在殿外的宮人道,“待會兒都站遠點,不論殿內發出什麼聲音都彆去管。”
宮人們誠惶誠恐的應聲。
*
長明殿內。
自從李允幾人出去後,殿內的氛圍驟然變得極其詭異。
柳鶴衍慢條斯理的走到了床榻一側,動作優雅的坐了下去,他先是朝謝晚燭笑了笑,眼底看不出情緒,“臣聽說陛下要娶妻?”
說著,柳鶴衍拿了幾幅畫像展開送到了謝晚燭麵前,語氣依舊很溫柔,“陛下看看,喜歡哪家的千金?”
謝晚燭這時候不可能傻到去接畫像,他搖著頭後退了一步,卻被柳鶴衍眼疾手快的抓著手腕拉到了懷裡。
柳鶴衍眼中笑意許許,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高興,他一手攬著謝晚燭的腰,另一隻手去翻看那些畫像,嗓音低沉磁性,“陛下聽話,陛下說娶妻,臣便把畫像全拿來了給陛下選,陛下怎麼還會不願意呢?”
察覺到腰上的力道越來越緊,謝晚燭白著臉,嗓音幾近顫抖,“朕沒、沒要娶妻,隻是相看相看罷了。”
柳鶴衍幾乎是貼在謝晚燭耳邊,他的嗓音很沉,“陛下覺得臣是傻子麼?還是說陛下認為隨便哄一哄臣,臣變會傻傻的信了?”
謝晚燭眸光閃了閃,剛想辯駁什麼,就被掐著下巴去看那些畫像。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畫像並不是京中貴女,而全是柳鶴衍自己的畫像,其上或坐或立,或臨水或登高。
謝晚燭想躲開耳側灼熱的吐息,卻被柳鶴衍壓的更近,後者唇角笑意愈濃,“陛下喜歡哪個?臣把他嫁給陛下如何?”
不喜歡柳鶴衍如此有壓製性的姿勢,謝晚燭不適的掙紮了下,燭火映著他的麵容,點染出了一片嬌豔昳麗的眉目,“阿衍,這其中是有誤會的……”
柳鶴衍笑著搖頭:“陛下莫不是糊塗了,事情是從陛下宮中傳出的,京中貴女的畫像也儘數被送到了宮中,這其中怎會有誤會呢?”
溫熱的吐息噴薄在謝晚燭白皙的脖頸邊,他忍著懼意,依賴討好的蹭了蹭柳鶴衍的鬢角,“阿衍,我也不想娶妻的,可、可謝家的江山不能落於旁人手中,我、我也不能沒有血脈啊……”
這話叫柳鶴衍嘲諷的勾了下唇角,“謝家的江山?若是陛下願意大可以從幾位封王的手裡過繼……”
封王便是謝晚燭的幾位皇兄,他們被分封到了各地。
“至於陛下的血脈……”柳鶴衍笑望著他,“臣聽聞南疆有孕子丹,可使男人受孕。”
柳鶴衍話音剛落,就被謝晚燭打開了攬在他腰間的手。
謝晚燭憤恨瞪向柳鶴衍,“你說什麼?!”
柳鶴衍輕眯起眼睛,眸光深深望著謝晚燭,唇角笑意消了下去,他俯身直接將人壓在了床榻之上,濕熱的唇貼到他耳邊,語氣沙啞低沉,“臣說想讓陛下為臣生個孩子……想讓陛下躺在床上,在臣的身.下.予.取.予.求……”
掙紮間淩亂的烏發遮住了謝晚燭大半的臉,他咬著下唇彆過臉去,“不可能……”
腰帶突然被解開,謝晚燭瞳孔縮了下,而後唇邊就落下了暴戾的吻,“不可能?!那陛下覺得什麼是可能的?!是娶妻嗎?!沒有臣的同意,殿下怎麼能娶妻,怎麼敢娶妻的?!”
柳鶴衍往日一直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這般不管不顧的神情陰鷙,倒是第一次。
謝晚燭拚命的掙紮,卻被輕鬆綁住了雙手壓到了頭頂。
低低沉沉的冷笑聲在他耳邊驟然炸裂開來,“娶了妻,陛下能滿足得了千金貴女麼?”
上衣被撕開,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
謝晚燭雙眼無神的盯著柳鶴衍看,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你愛我的方式就是這個嗎?還是你覺得做了我就愛你了……”
這話叫柳鶴衍一頓,緊接著他掐著謝晚燭的下巴,神色陰沉狠厲,“陛下每次都這樣,做錯了什麼事便把自己放在弱勢的地位,覺得是不是自己哭一哭,臣便會心軟了?!那陛下有沒有想過,倘若陛下娶妻生子,那臣又會有多麼痛苦,臣又會吃醋發瘋成什麼樣子?!”
說著說著,柳鶴衍突然將頭埋到了謝晚燭的脖側,語氣裡帶著微乎其微的顫抖,若是不仔細聽,都聽不出來,“陛下的心真冷……陛下需要臣的時候甚至願意雌.伏於臣的身下,不需要時便說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話語……”
察覺到脖頸處的濕意,謝晚燭不可置信的瞳孔輕睜,“你哭了?”
柳鶴衍麵無表情的擦了下眼角,直起身,沉沉地盯著謝晚燭看,“我沒哭,待會兒要哭的是陛下了……”
……
……
*
另一邊。
顏遇看著送到麵前的貴女畫像,臉色很是難看,他的一旁是撐著下頜的薛珩。
薛珩看了一圈,對著畫像挑三揀四道,“陛下的眼光真差,這上麵的哪個能比我好看?”
聞言,顏遇目光直直看了過去。
薛珩歪頭嗬了聲,“倘若當初我們兩個沒有策反陛下手下的寒門弟子,等陛下生米煮成熟飯,娶了妻,你說我們不得氣死?”
說著,薛珩起身繞著顏遇轉了一圈,含著淺媚的眼角輕挑,壓著三分不虞,“陛下真是太不乖了,剛登上皇位就想用這些手段來對付我們,怕是削弱完我們的勢力,下一步就是將我們貶離京城了,到時就算是我們有通天的本事也無力回天了。”
顏遇才不信薛珩彎彎繞繞說了一大堆,想說的是這些,他挑了下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薛珩唔了聲,神情有些無辜,“我沒想說什麼呀,我就是覺得我跟攝政王殿下說了這麼多,殿下能賞我一個小蠱蟲玩玩麼?”
顏遇眸光輕變,“你要什麼蠱?”
薛珩撩了撩耳後的烏發,笑的風情萬種,“當然是欲.蠱啦~”
欲.蠱跟春.藥的效用差不多,隻是欲.蠱還能控製人。
042 生氣3
攝政王府。
顏遇昳麗的眼尾壓了下,唇瓣弧度拉低,“你覺得我會給你麼?”
兩人本來就是情敵,隻是為了共同利益暫時結盟罷了,再者這種好東西當然要他留著自己用了。
薛珩哀怨的看了顏遇一眼,心道:這種好東西在你手裡真是暴殄天物,隻有在他手裡才能讓陛下.體驗人間極樂。
既然柔的不行,薛珩收起了那副柔弱的模樣,臉上神情淡淡,“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從攝政王殿下手裡拿到欲.蠱,隻是從那些亂七八糟的渠道拿,怕是有副作用,傷到陛下的金枝玉體,那就不好了。”
似乎是沒想到薛珩會拿這個威脅自己,顏遇臉色一冷,“你?!”
“好了。”薛珩嬌柔做作的捂了下唇,打了個哈氣,“這東西不是用在殿下身上的,是用在我繼母身上的,我要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身敗名裂。”
薛珩的親生母親在生下他後就難產去世了,現在的薛府主母是薛珩他爹娶的續弦,對薛珩很壞。
這點顏遇也知道,可他才不信。
薛珩烏潤的瞳孔輕轉,他舉起四根手指,正色道,“倘若有一日將欲.蠱用在陛下身上,便不得好死。”
他可沒說誰不得好死,非要選一個的話,那就情敵全去死吧。
見顏遇還是不想給,薛珩臉色也變了變,“攝政王殿下,若不是我,陛下現在怕是早就娶妻納妾了,你能忍受麼?”
捱不過薛珩再三纏著,到最後顏遇還是不情不願的給了。
……
長明殿。
燭火昏暗,晃出微漾的光。
過程很難熬,特彆是一方還不願意。
秀麗的烏發蓋住大半邊臉,謝晚燭難堪的死死咬住下唇,不讓控製不住的聲音泄出去,不想讓外麵的人聽到。
愛憐的摸了摸謝晚燭濕軟的發,柳鶴衍溫潤的眸中布滿癡迷,他吻住小皇帝微顫的耳垂,呼吸滾.燙,“陛下知道嗎,當初在宮宴上看到陛下的第一眼,臣就想將陛下ya.到身.下狠狠**了……”
不懂為何對方這麼著迷這種事情,謝晚燭厭惡的閉上眼,白皙漂亮的身體脆弱又單薄。
春水般的眼眸低垂,裡麵泛著深深的情意,柳鶴衍低沉的笑,“陛下彆躲,以後還會有很多次呢……”
“陛下要多多適應啊……”
……
洗了澡謝晚燭還是感覺不舒服,他倦怠的閉著眼,將自己縮成一小團,身上蓋著鬆鬆垮垮的外衣,眼尾帶著濕潤的、未消散的紅,像是惹人憐愛的小貓。
柳鶴衍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癢意,他憐愛地把謝晚燭抱坐在腿上,邊親邊哄,“陛下,彆生氣了,下次臣不會再這麼粗魯了……”
謝晚燭累得連手指都不想抬一下,隻乖弱的縮在柳鶴衍懷裡。
被謝晚燭這一副姿態看的,柳鶴衍感覺心都要化了,眸中剛剛褪下去的情.yu又爬了上來,“陛下,又發sao……”
謝晚燭瞳孔皺縮,還未說出口的驚呼被壓在了嗚嗚咽咽的低泣裡。
……
長明殿燈火憧憧,交纏的蟲鳴錯落不停叫了一晚上。
……
*
翌日,被送入宮內的所有京城千金貴女的畫像全部被送了回去。
因為昨晚*到很晚,第二日的早朝謝晚燭沒能參加,不過實權並不在他手裡,其實參不參加對於朝堂上的大事決議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整個朝堂與皇宮內的人都知道,謝晚燭其實隻是個名存實亡的空架子罷了,真正的實權握在了柳鶴衍五個人手裡。
等謝晚燭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抿了抿乾澀的唇,謝晚燭發現嗓子澀然的疼,喚來服侍的人倒了茶水來喝了幾口,才感覺好受一些。
密密麻麻的紅痕在裸露的肌膚上,小太監卻目不斜視,連眼睛都沒抬一下,是一眼也不敢多看謝晚燭。
柳鶴衍今早走後,便將長明殿內上下的所有下人都換成了小太監。謝晚燭不是要娶妻嗎,那他就不讓謝晚燭觸碰到任何女子。
看到小太監陌生的麵孔,謝晚燭沒什麼情緒的問道,“叫什麼名字?”
小太監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奴才叫來喬。”
謝晚燭眸光毫無波動的在來喬身上盯了半天,才啞著嗓音開口,“你是誰的人?”
來喬不回答也不抬頭,隻把身體壓的很低,木木的跪在地上,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似的。
知道繼續下去也問不出什麼,謝晚燭斂住神情,“罷了,你出去吧。”
長明殿內又隻剩下謝晚燭一人,偌大的宮殿內空蕩蕩的,他狼狽的把頭埋在膝蓋間哭了一會兒,哭著哭著又累的睡了過去。
這皇宮就像是個牢籠,給予你權力的同時,又剝奪了你的自由。
*
那邊溫子衿被柳鶴衍用計纏住了身,之前兩人結盟時,柳鶴衍示好時態度有多好,現在下手就有多重。
柳鶴衍先是找了欽天監的幾個官員,叫他們夜觀天象,說是紫微星突然顯現,方向直指溫子衿的相國寺。然後找人散播了溫子衿其實是紫微星降世,天生帶有祥瑞,又找了京城最好的畫師把溫子衿的畫像傳了出去。
溫子衿不喜外交,先前通常隻有謝晚燭去的場合他才去,而謝晚燭一直身體不好,露麵的機會不多,溫子衿也就不常去些宮宴,京城貴女們也隻是聽說過溫子衿這個人,並不知其相貌如何。
柳鶴衍又花錢找了托,經過畫師以及說書人們在各種公共場合的大肆渲染,將溫子衿的相貌品行樣樣都捧上了天,引得眾京城貴女們瘋狂的迷戀和追捧。
僅僅是一上午的時間,國師府的門檻都快被提親的人踏破了。
儘管溫子衿想閉門不出,可世家女兒們太瘋狂了,直接堵了他的出行,隻要溫子衿踏出國師府一步就瞬間被團團圍住。
東璃的民風一直較為開放,並不怎麼拘束著女子,女子喜歡誰也能托媒人上門提親,也能輕裝策馬,與青年學士交流詩文,所以她們當街抓人也不足為奇。
由此,溫子衿到最後連門都出不了,更彆說來皇宮找謝晚燭了。
沒辦法退回國師府的溫子衿臉冷得彷若千年冰霜。
*
謝晚燭再次醒來時,榻邊坐了個人。
突然見到林昭言,謝晚燭差點被嚇了一跳。
等了一個多時辰,本以為對方看到自己會驚喜,沒想到是驚嚇,林昭言無形的狗耳朵瞬間就聾拉了下來,他幽怨的看著謝晚燭,“陛下被我嚇到了?”
謝晚燭下意識的想拽被子擋住身上的痕跡,卻又覺得更像是欲蓋彌彰,林昭言在榻邊坐了那麼久,該看到的都看到了。
沒有去遮身上的痕跡,謝晚燭垂下眼睫,蒼白的解釋,“隻是剛睡醒沒反應過來罷了。”
林昭言委屈的小狗眼都睜大了,裡麵沁著淚光,好不可憐,“陛下昨日說傳召我,我激動的等了一整夜未睡,結果……結果陛下竟然放了我的鴿子……”
壓下心底的酸澀,林昭言假裝沒有看到謝晚燭身上的痕跡,試圖轉移謝晚燭的注意力,他委屈巴巴的捂住臉哭,“嗚嗚嗚陛下好過分……”
連睡了兩覺,身上總算有點力氣了,謝晚燭撐起身,震驚的睜大眼睛,“我是傳召了你,可是後來不傳召了,也派人去通知你了。”
林昭言生著悶氣,“沒有,沒有人來通知我不傳召了。”
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成功被轉移注意力的謝晚燭一隻手撐住額頭,眼神有些無奈,“就算是……那你也不必一夜未睡。”
林昭言捂住耳朵,做作的哭泣。
他嗚咽著,越哭越大聲,還打了個哭嗝,“沒看到我在生悶氣嗎,彆跟我說話。”
謝晚燭有些頭疼的去哄,“那你要怎樣?”
林昭言嗚咽了一聲,俊秀的麵容惹眼招人,桃花眼中泛著星子般亮的光,“陛下陪我出去玩一天,我就原諒陛下。”
正好待在皇宮裡也鬨心,謝晚燭猶豫片刻,便點了頭。
約好了一同出遊,可今日天色太晚不宜出行,兩人便把行程定在了第二日。
又講了些軍中的趣事逗謝晚燭笑了幾次,見對方神色疲憊,林昭言哄著人吃了晚膳,才出了長明殿的門。
因為翌日要一同出行,今晚林昭言便在偏殿住下了。
回到偏殿的林昭言臉色陡然沉了下來,他叫來暗衛,眸光陰鷙可怖,“派人去刺殺柳鶴衍那個賤人!最好是把他的下半身給廢了!!”
暗衛遲疑了下,還是硬著頭皮勸道,“主子,右相在朝堂上一手遮天,若是我們的人沒有得手或是留下了什麼痕跡,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麻煩的。”
林昭言聞言眼圈發紅,裡麵血絲遍布,“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你沒看到陛下有多痛苦嗎?!”
見林昭言情緒不太好,暗衛裡麵最聰明的一個突然出聲道,“主子,我有辦法,今日右相出手對付國師了,我們想辦法弄幾套國師手下人的衣料,在行刺時故意被劃破衣角留下證據,這樣不僅查不到我們頭上,還能渾水摸魚。”
043 手段1
一般來說,各個府邸或者組織都有統一的服飾,溫子衿也是如此,所以暗衛的方法很好,不僅可以刺殺柳鶴衍,就算出事了也可以嫁禍到溫子衿的頭上,一舉兩得。
林昭言眼底壓著陰狠的戾氣,“辦的時候小心點,彆露出馬腳。”
幾個暗衛恭敬的應了聲,退了出去。
*
若是用尋常的方式出宮,等關口檢查通報,必定會驚動許多人,於是謝晚燭沒有帶隨從,和林昭言兩人翻的高牆。
因為從小身體就不太好的緣故,謝晚燭並沒有翻過牆頭,這倒是第一次,他跪坐在紅瓦上,濕漉漉的眸中有些新奇。
環視了周圍一圈,謝晚燭覺得好玩,想再多坐一會兒。
已經瀟灑翻過牆頭的林昭言以為謝晚燭是怕了,他伸出手笑道,“陛下,彆怕,我會接住你的。”
這話讓兩人都愣了一下。
謝晚燭一手撐在牆上,旭日的光暈照在他的側臉輪廓上,分外好看,如瀑烏發隨風而動,他彎眼笑了一下,“阿昭。”
這一聲阿昭恍如隔世。
亦如多年前,某個梨花雨天,謝晚燭為了救小貓,爬到樹上卻不敢下來時,林昭言在樹下伸出了手。
當時的謝晚燭小小一團,抱著懷裡的小白貓,林昭言一時之間不知道哪個才是小貓。
謝晚燭嬌豔的麵容似朝霞映雪,他的身後是燦爛的日色,樹梢桃花飄零,
落在他的烏發上。
林昭言本就加速跳動的心臟瘋狂蹦跳,他紅著臉捂住心臟,不敢去看謝晚燭。
誰知,這時謝晚燭碰巧跳了下來,兩人的動作是同時進行的,所以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謝晚燭結結實實的砸到了林昭言身上,本來林昭言就被潑天豔色看的頭暈腦脹的,這下好了,直接被砸暈了。
這時,碰巧路過的小太監:“……!”
陛下和林將軍當街……當街亂來!!?
現在謝晚燭正好坐在林昭言身上,這是個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姿勢。
看到小太監直愣愣的傻站在那兒,眼睛睜得跟銅鈴似的,謝晚燭臉色冷了下來,“你快過來將林將軍背回去。”
小太監傻愣愣的點了下頭,嘴巴依舊張的很大,那樣子似乎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驚天秘密。
怕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出去,然後又以各種版本流傳,所以謝晚燭叫小太監將人背回了長明殿,才叫太醫來看。
太醫診過脈,說林昭言並無大礙,過一會兒就能醒來了。
謝晚燭板著臉叫小太監出去不許瞎說,不然就拔了他的舌頭。
小太監聽話的不住點頭。
*
林昭言暈了,今日的出行自然就暫停了。
謝晚燭坐在榻邊,眸光有些無語的盯著林昭言的側臉看了會兒,去了外間讀策論。
因為要出去遊玩,謝晚燭今日起了個大早,現下有些乏困,撐著頭看書,頭一點一點的往下垂。
在謝晚燭撐不住差點睡過去的時候,幾道急促的聲音驚醒了他。
“攝政王殿下,您不可擅闖啊——”
“滾開。”
不等謝晚燭反應過來,顏遇就推門走了進來。
不知為何,幾日未見,感覺顏遇整個人變得陰鬱了許多,那張昳麗的容顏依舊妖冶,隻是唇角勾著莫測的笑,眼尾壓著很深的戾氣。
見人已經進了屋,李允嚇的跪倒在地想求饒,隻是還沒張口,顏遇就揮了揮手叫他下去。
顏遇今日穿了件紫絳色的錦袍,耳邊帶了南疆的耳飾,鮮亮的顏色襯得他膚色白皙,墨色的眉眼精致,籠罩著散漫貴氣。
謝晚燭不動聲色的起身,揚起個笑臉,迎了上去,“阿遇怎麼來了。”
顏遇瑰麗的麵容上綻出個笑,他似笑非笑的反問道,“無事我便不能來了嗎?”
“怎會。”因為裡屋林昭言還昏著,謝晚燭不想打擾他休息,想拉著顏遇去外麵說,卻被對方拉住了手。
顏遇唇角艱難的扯了扯,語氣中的酸味十足,“怎麼,陛下怕驚擾了最喜歡的林將軍好夢,要拉臣出去說嗎?”
謝晚燭掀起眼睫,還未出聲,就被人掐著腰按在了案桌上。
顏遇眼睫下的眸子漆黑,眸光晦暗的看著眼前人,他貼心的將謝晚燭頭側的筆墨拿到了旁處,嗓音溫柔到可怖,“那陛下聲音小點,彆吵醒了林將軍……”
謝晚燭眸光顫了顫,他抿著唇彆過臉去,“你若是如此,我便不理你了。”
原本顏遇的唇都快碰到謝晚燭的眉間了,被這聲生生止住了。
謝晚燭撒嬌似的挑了下含著淺媚的眼角,一時之間豔色橫生,“你也知道我喜歡林昭言,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說著,他修長白皙的指尖順著顏遇的鎖骨滑向胸膛,“阿昭他從來不逼我做不喜歡的事情,在我難過的時候會想方設法的哄我開心,不像……”
下巴突然被抬起,顏遇眸光深深的望著謝晚燭。
對方低下頭,神情突然落寞起來,漂亮的眼眸像是受傷的小貓兒,“其實阿遇……當初我最喜歡的是你,可沒想到你總是不討我歡心……”
顏遇本就極喜歡謝晚燭,被對方這一示弱撒嬌的姿態輕飄飄一看,內心陰暗以及**的想法爆炸式的瘋漲,喉嚨發緊。
見到顏遇陰暗如野獸般的目光,謝晚燭指尖蜷了下,眼底深處迅速劃過一抹嘲諷,他笑了下,“阿遇,你也學著好好愛我好不好。”
隨著話落的是輕柔的吻。
很少被主動親吻,顏遇瞳孔輕縮了下,霎時間被撩的心猿意馬,心底那點不愉快瞬間煙消雲散,此時心裡隻想著他的殿下,什麼也想不進去了。
兩人親吻了一會兒,顏遇來時渾身的陰鬱散了大半,他黏黏糊糊的纏著人舌.吻,眼尾染上了情.色,開著玩笑般的道,“陛下要是實在喜歡林將軍的話,臣也願意做小。”
謝晚燭眸光動了動,他借力坐到了對方身上,主動壓著人親了會兒。
而後大美人麵色緋紅,眼裡沁著水汽,呼吸有些不穩,他乖弱的伏在顏遇肩上,語氣纏.綣悱.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蠱惑,“阿遇,我不喜歡柳鶴衍,你幫我殺了他好不好,殺了他,我就是你一個人的了,再沒有旁人能跟你搶我了。”
似乎是怕顏遇拒絕,謝晚燭顫抖的吻落到了對方的臉側,“我沒那麼喜歡林昭言,隻是他會討我歡心罷了,你若是幫我殺了柳鶴衍,我便更喜歡你了。”
顏遇沒有直接答應謝晚燭,而是目光露骨的在謝晚燭臉上盯了會兒,他啞著嗓音道,“臣還想要其他……更過分的東西。”
此時,在屋內不知何時醒來、聽了個全部的林昭言眼底暴戾肆虐,周身陰氣沉沉。
*
將顏遇哄好了送走後,謝晚燭一轉身便恢複了麵無表情。
又約莫等了半個時辰左右,林昭言似乎悠悠轉醒。
謝晚燭用力的捏了下自己的指尖,疼的霎時眼眶通紅,他目光關切的看向林昭言,“阿昭,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你啊。”
練武之人的聽力和眼力都極好,縱使方才隔著一道牆,林昭言也清清楚楚知道顏遇和謝晚燭方才在乾什麼。
若不是看到謝晚燭紅腫的唇和唇邊的咬痕,林昭言就信了對方擔心自己的話了。
壓下心底的幽怨,林昭言不斷告訴自己,不是陛下的錯,都是顏遇都是柳鶴衍他們的錯,若不是他們逼迫陛下,若不是陛下迫不得已,也不會這樣。
察覺到林昭言的目光,謝晚燭眸光顫顫,瞬間濕潤了起來,他撲到林昭言的懷裡,哭的像是受傷的小獸,“阿昭,方才……方才顏遇來了,我、我沒辦法,我抵抗不過……”
謝晚燭唇上明顯的咬痕,即便是沒經曆過的人也能看出貓膩。
他哭的梨花帶雨,姿容破碎,讓人忍不住的憐惜,“阿昭,我不喜歡他們,我一個都不喜歡,可是我沒辦法,阿昭我隻有你了,你幫幫我好不好……”
若不是方才親耳聽過謝晚燭說“阿遇……我就是你一個人的了,再沒有旁人能跟你搶我了……我沒那麼喜歡林昭言,隻是他會討我歡心罷了……”,林昭言便要信了謝晚燭的假話了。
年少時懵懂的情誼在此時碎了大半,林昭言現在才發現謝晚燭他誰也不愛,他愛的隻是權力,隻是能幫他上位的走狗。
林昭言嘲諷的勾了下唇角,手還是很誠實的將人攬到懷裡,“陛下,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謝晚燭眸光輕動,良久,他才哽咽著開口,“顏遇他現在這麼囂張,是因為攝政王的權勢,倘若他做了什麼醜事,或者以前的醜事敗露了出去,他便當不了攝政王了。”
林昭言眼底的嘲諷更甚,可他明知道麵前的人是帶刺的甚至會是要他性命的毒玫瑰,卻還是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沉淪。
利用顏遇對付柳鶴衍,再利用他對付顏遇,接下來陛下又會讓誰來對付他?
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抓住了,澀然的疼。
044 手段2
林昭言感覺心臟在被什麼撕扯著,很疼,但疼過之後是飛蛾撲火般的忍不住的著迷。
他啞著聲,嗓音含著微不可見的顫抖和哽咽,“小燭想要什麼,我都會為小燭得來……”
手指緩緩收緊又鬆開,小將軍忽然右膝跪地,將唇緩緩的貼上謝晚燭的手背,將自己的姿態放到最低,他壓著難過的情緒,虔誠道,“我就是為你而生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效忠你直到我死。”
明明是想強壓著悲傷的情緒的,可情到深處不能自已,林昭言眼尾不自主的濕潤,他眼含淚花的澀然道,“我會一直站在小燭身後支持小燭的,不管小燭走多遠,走到哪,回頭看……我一直都在,不會離開……”
林昭言哽咽著將頭埋到了謝晚燭的腿上,高大的身軀脆弱的顫抖,“即使陛下騙我,即使陛下要舍棄我……”
謝晚燭瞳孔顫動,他張了張嘴,想說出什麼承諾來,可話到嘴邊他發現說不出口,無法做到的話,他……不想騙林昭言。
……
兩人相對無言坐了許久,直到林昭言哭累了,趴在謝晚燭腿上睡著了。
謝晚燭想叫侍奉的小太監將林昭言扶到榻上去,可林昭言手裡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角,怎麼都拉不開。
林昭言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無助的趴在謝晚燭腿上。
用了各種辦法都取不出被林昭言握在手裡的衣角,小太監想拿剪刀剪開衣料,卻被謝晚燭抬手製止了,他無奈的看著腿上的人,歎了口氣,輕聲道,“不必了,我同他一起睡吧。”
……
那邊林昭言手下的暗衛通過錢財,買到了幾套溫子衿府上隨從的衣服,穿上後趁著夜色去行刺柳鶴衍。
柳鶴衍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兩方交纏打鬥之下,林昭言手下的暗衛並沒有占到什麼便宜,都不用他們作假留下衣料,直接被割開了衣袍,留下了破綻,不僅如此,暗衛們還受了傷,好在其中一個機靈,用計跑了。
好在柳鶴衍也受了傷,暗衛們此行沒有白跑一趟。
柳鶴衍的手下一邊兵荒馬亂的找大夫,一邊還派人去追殺刺客,在林昭言手下暗衛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很快查到了溫子衿身上。
*
雖然林昭言進宮發生的事情被謝晚燭和林昭言兩人都壓了下去,可還是傳了出去。
薛珩不顧宮人們的阻攔直接闖了進來,李允見幾個新來的小太監有些怕,已經見怪不怪的安慰手下人,“沒事的,以後這幾位來了,你們就假裝攔一下就行,甚至攔都不用攔了,直接放大人們進去吧,省得得罪人。”
小太監還是有點不放心,李允於是又補了一句,“如果陛下吩咐了還是要攔的。”
小太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長明殿內。
不同於其他幾位來的時候陰氣沉沉,薛珩唇角帶著笑,臉上一點不愉快也沒有,似乎絲毫不吃林昭言的醋。
他上來就黏糊糊的熊抱了謝晚燭一會兒,撒嬌道,“我好想陛下啊,這幾日陛下有在想我嗎……”
薛珩雖然是笑著的,可手上的力氣根本不容謝晚燭拒絕。
謝晚燭掙紮不過,被強硬的抱在了懷裡。
濃密如鴉羽的睫輕輕煽動了一下,謝晚燭不適的輕喚了一聲,“阿昀。”
薛珩這才意猶未儘的放開了謝晚燭,然後拉著人坐到了榻上,他握著謝晚燭的手,柔柔媚媚的關心道,“陛下是不是不開心啊,是有什麼心事嗎?”
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
謝晚燭眉梢輕挑,隨即垂下眸,喉嚨輕輕顫動,“說了……阿昀便會幫我嗎?”
“自然。”薛珩輕柔一笑,絕美的笑顏在臉上緩緩綻開,他將臉貼在了謝晚燭的手上,“隻要能幫到殿下,隻要殿下開心,縱使是殺了我也願意。”
謝晚燭長睫抖了抖,想收回手,卻被握的更緊。
薛珩春水般的眼眸輕抬,裡麵晃動著濃稠的情意,他輕咬下唇,嬌滴滴的麵容透露出些糜爛的豔色感,“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薛珩的聲音輕柔,含著萬般柔情綿意,“昀之那顆為陛下的心……縱是死了也不會變。”
謝晚燭受不住薛珩這副模樣,想起身,卻被半撒嬌半強迫地抱住了。
薛珩怯生生的看著謝晚燭,一副柔柔弱弱、委屈巴巴的樣子,好似以強硬的態度抱著人的不是他一樣,“若得陛下垂憐……便是現在叫昀之死了也好。”
這便是在暗戳戳的暗示謝晚燭了,薛珩先是說了他會幫謝晚燭的,這樣死了也願意,後麵又說若能得到陛下的垂憐,現在死了也好。
謝晚燭抿了抿唇角,低頭在薛珩額間落下一吻。
薛珩眸光亮了亮,他小狐狸似的在謝晚燭懷裡滾了滾,“不夠嘛,陛下再多親親嘛~”
……
一盞茶的功夫後,謝晚燭被吻的微微失神,唇瓣上有著細細碎碎的咬痕,很是顯眼。
稍稍呼吸就帶來輕微的刺痛,謝晚燭冷著臉踢了薛珩一腳。
薛珩柔弱的捂著被踢的地方,可憐兮兮的抬眸,“好疼啊,要陛下親親才能好~”
謝晚燭臉上神情未變,他撐起手還未起身,就聽薛珩柔媚的聲音響起,“陛下……那一腳踢到了昀之心口了,昀之現在心亂如麻,若是陛下不來安撫昀之的話,待會兒陛下要與昀之商議的事,昀之怕無心商議,記不住。”
說著,他豎起手指輕抵紅唇,舉手投足間透著一種豔麗的惑人風情,“所以陛下再來親親昀之吧……”
……
親完,謝晚燭已經沒了力氣,輕.喘著伏在薛珩的懷裡,他想起身卻碰巧不小心壓到薛珩散亂的烏發。
薛珩唇瓣剛一分開,謝晚燭淺媚的眼梢一挑,就瞪了過去。
本來想找頭發被扯、頭疼記不住事的借口再討親親的薛珩乖乖的閉上了嘴。
他愛憐的碰了碰謝晚燭的鎖骨,“陛下想要什麼?”
謝晚燭輕輕道,“我不喜歡國師,他老是逼我做不喜歡的事情,阿昀幫幫我……”
他話還沒說完,唇瓣再次被堵住,話語連帶著唇舌被吞咽了回去。
“啪”的一聲,薛珩的臉被打了過去。
他歪過頭,紅豔的舌頭在唇縫之間一閃而過,十分無辜的發出了一個單音。
謝晚燭冷著臉看他,抬手指著門,“不必你幫了,滾出去。”
見謝晚燭真的不高興了,薛珩才知道怕,他乖乖的跪在榻上,臉貼著謝晚燭的腳,還蹭了蹭,一副膽怯討好的可憐模樣。
薛珩吻了吻謝晚燭的腳踝,眼睛睜的很大,裡麵泛著依稀的水光,“陛下我錯了彆生氣了……”
……
因為想讓薛珩對付溫子衿,謝晚燭到底是沒有繼續生氣,順著台階下了。
*
本來溫子衿對柳鶴衍的敵意就很大,先前因為同盟的緣故,壓下心底的不喜與他合作,現在同盟關係剛剛瓦解,柳鶴衍就翻臉不認人,對他下手,溫子衿本就不是什麼軟柿子,現在新仇舊恨一起算,當即就翻了柳鶴衍很多的黑料出來。
原本柳鶴衍這人做事謹慎,基本沒留下什麼把柄,於是溫子衿連夜請了大理寺判案的一幫官員吃吃喝喝到了半夜,然後熬夜將柳鶴衍有關的所有事情從頭到尾研究了一遍,連某天在某個地方說了哪句話都翻出來了。
最後給柳鶴衍定了五張紙的罪名,其中包括兩年前在宮宴上,柳鶴衍說了一句“陛下無用”,眾人給他按了個冒犯先皇的罪名,但其實柳鶴衍當初的原話是“陛下節儉愛民、仁厚禮賢,沈太尉無用作此諫言。”
還有柳鶴衍的其他罪名:草菅人命、欺壓百姓。一年前,柳鶴衍在京城郊區救了被惡霸欺壓的良家婦女,殺了那惡霸。眾人便以柳鶴衍隨意殺人的事情給他定罪。
還還有三月前先皇還在世時,詩文會集上有人請柳鶴衍作詩,柳鶴衍做了一句“輕訶低語遲”,被按了個暗諷先皇的罪名。先皇名謝詗,而訶字和詗很像,柳鶴衍為什麼不用其他的字,卻獨獨用這個訶字呢,其心思昭然若歇,就是在暗諷先皇!
如果要是問在暗諷什麼,訶是大聲嗬斥的意思,輕是說話語氣小,嗬斥聲又大又小,柳鶴衍是在暗諷先皇陰晴不定,說話聲音又大又小。
還還還有七日前,柳鶴衍在街上遇到了一蠻不講理的莽漢,那莽漢罵了柳鶴衍半天,柳鶴衍回了一句品行低劣。眾官員給他按了個品行不一、沒有良德的帽子。
……
溫子衿看完眾官員陳列出來關於柳鶴衍的罪狀以及注釋後,先是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尚好。”
確實是柳鶴衍這些年做事滴水不漏,再扒也扒不出什麼黑料來了,不然溫子衿也不會把這些離譜的罪狀呈上去了。
溫子衿撐著頭想了一會兒後,吩咐手下人找來編書的師傅,將柳鶴衍的罪名編成兒歌,再造勢流傳至民間。
045 又來
一時之間柳鶴衍的黑料流傳於大街小巷,原本柳鶴衍因為受傷的緣故戾氣就重,再加之突然來了這事,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了昨夜寫他罪狀的官吏以及他們的家眷,逼著那些官吏熬夜再反過來找溫子衿的罪狀,找不出來就拿狗尾巴草撓他們腳心。
昨夜寫柳鶴衍的那些罪狀,可以說是這些大理寺官吏的畢生所學都用上了,現在逼著他們再寫一次而且不許重複,這不是難為人嗎?
年老的大理寺丞胡子都被氣歪了,可他也不敢反抗,因為一反抗腳心就癢癢的受不了,這麼大年紀了還要毫無禮儀的在桌椅上笑的七仰八叉的,他的一張老臉都丟儘了!!
其他幾個官吏也是苦不堪言、老淚縱橫,想當年他們寒窗苦讀,如今竟然比苦讀時還苦!
大理寺的眾人一邊流著淚一邊絞儘腦汁的給溫子衿想罪名。
不同於柳鶴衍做事謹慎、名聲很好,溫子衿幾乎不出門,不出來參加什麼活動,他的罪名更難想。
到最後大理寺的眾人參照以往的罪罰案例,絞儘腦汁、腦汁絞儘才給溫子衿想了幾個。
首先,溫子衿不喜歡出門,為什麼?因為他在府裡儘乾些見不得人的事,是因為羞愧難當,才不敢出門的,根本就不是不喜歡。給他按個道德敗壞的罪名。
其次,眾人們找出了溫子衿每次參加眾大活動的記錄,發現溫子衿每次參加謝晚燭都在,這說明什麼,說明溫子衿對當時的七殿下、現今的聖上心懷不軌,不然為何謝晚燭不去的場合他不去,謝晚燭一去他就去,給他按個變態流氓罪。
再者,溫子衿一副高冷矜貴、不可攀的模樣,他為何要做出這副模樣,因為他沒有禮貌,他瞧不起人,所以對人才冷冰冰的。給他按個自視清高罪,此番德行根本就不配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
……
溫子衿和柳鶴衍都是青年才俊,此番溫子衿的黑料也被散播出去之後,兩方的愛慕者撕了起來,理由是這樣的,把戰火推到另一人身上,那麼自己的正主不就安全了嗎。比如說溫子衿的愛慕者想將百姓的視線全部轉移到柳鶴衍的黑料上,這樣溫子衿的黑料就沒人理睬了,於是雙方的愛慕者大肆花錢去傳播對方正主的黑料。
一時之間大街小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溫子衿和柳鶴衍兩人。
除了他們的各種離譜罪名以外,民間還自發給他們加了很多版本的罪名,比如柳鶴衍其實暗戀溫子衿,得不到對方,才使壞散播對方的謠言,而溫子衿久久不出府或是出府少,其實那些日子都是在被柳鶴衍囚禁了,所以才不怎麼外出的。
可能民間有些喜歡聽八卦,不知為何這種柳鶴衍囚禁溫子衿各種####的謠言,相信的人最多。
每日國師府和丞相府外都圍著一大幫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吵鬨的問著問題,例如“國師你愛的到底是誰,是當今聖上還是右相?”“右相,你真的曾經霸王硬上弓過嗎?感覺如何?”之類的。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樣,柳鶴衍氣的周身氣壓很低,丞相府上下陰雨連綿了兩日,搞得下人們苦不堪言。
柳鶴衍臉上掛著冷笑,“就是他們日子過得太好了是吧,才有空白天什麼事都不做,來丞相府外麵蹲著。”
說到這個,柳鶴衍更氣了,現在丞相府都成打卡地了,外麵圍著蹲八卦的人太多了,有聰明的小販已經做起來生意,賣水的賣小籠包的賣麵的什麼都有。
柳鶴衍雖然沉迷於情情愛愛,但在治國方麵還是很有才能的,東璃國風調雨順,百姓日子過的很好,所以他們才有空來丞相府蹲點的。
實在被外麵的吵鬨煩的沒辦法了,柳鶴衍冷著臉叫手下人去把外麵的人全以鬨事的名義抓牢裡關幾天。
結果幾個柳鶴衍的小迷弟青年舉起雙手高喊,“丞相大人,彆抓他們,抓我吧!我想被抓!我想被大人抓到心裡去……”
聽到這話的柳鶴衍臉瞬間就黑了:“……”
他呼吸急促了些,俊美溫潤的麵容難得臉色極冷,“給我全部抓牢裡去!!”
那邊國師府,情況也不是很好。
見柳鶴衍與溫子衿兩方的情勢都不是很好,薛珩伏在案頭笑的前仰後合,然後擦去眼淚,換了身衣服,對鏡梳妝了一會兒,去了京城最大的說書場所。
*
京城最大的茶館。
薛珩化了個小白花的妝容,眼尾帶著薄紅,瞳眸濕潤,將哭未哭,隻一眼便能勾起人的保護欲。
他拿起手帕捂唇,輕漣漣的開口道,“昀之先前與子衿、鶴衍做過同窗,大家有什麼問題來問昀之便好,昀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人群中個個雙眼放光,有個青年站起來揚聲問道,“丞相與國師有……那個過嗎?”
青年的周圍頓時發出噓氣聲。
薛珩也沒想到上來就問個這麼大膽的,他清了清嗓子,先是做足了良善的姿態,“原本是子衿與鶴衍的私事,昀之本不好多言,可若是一直將大家蒙在鼓裡,叫大家想著這些事情,日夜不得好好休息,昀之實在是難以心安。”
明明是薛珩想敗壞柳鶴衍與溫子衿的名聲,他卻說是百姓們想知道的,他心善才告訴彆人的。
要是柳鶴衍與溫子衿在這,估計要被薛珩這副虛偽的模樣氣吐了。
薛珩羞澀的捂了下唇,似乎是十分不好意思,難以啟齒這些事情,他懵懂的眨了眨眼睛,眸光裡泛起好看的漣漪,“這個啊,我也不知,但是……先前在國子監求學時,昀之曾見過子衿紅腫著唇,衣衫儘亂、驚慌失措的從鶴衍的房裡出來。”
雖然薛珩嘴上叫的很是親切,一口一個子衿鶴衍的,但敗壞人時一點也沒手下留情。
他的耳根微紅,眸光閃爍,“那天是夜裡,而且子衿回去後就叫了侍從準備熱水……”
說到高潮部分,薛珩很懂拿捏分寸的停頓了下來,留時間給大家反應和回味。
人群中驚呼聲噓聲不絕於耳。
嘴唇紅腫,回去後洗澡,經曆過情.事的都懂,就算沒經曆過情.事的差不多也懂。
一時之間整個茶館十分的熱鬨,那陣仗比先前任何一次的說書都大。
聽到眾人的起哄聲,薛珩自知失言的慌亂捂住嘴,“昀之可什麼都沒說。”
周圍百姓露出懂的都懂的表情,紛紛附和道,“少卿可什麼都沒說!”
不同於先前薛珩在營地裡造謠顏遇和林昭言,那時隻有營地的人知道,那些都是些達官貴人,並沒有在民間裡真正的流傳,再加之後來薛珩出麵解釋了,關於顏遇和林昭言的流言很快就消失了,被大家慢慢淡忘了。
而這次薛珩選了京城最大的茶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進行造謠,而且受眾麵很廣,想必不出一日,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柳鶴衍與溫子衿的風流韻事,怕是連小孩都要傳唱了。
說到這裡,薛珩就要解釋一下溫子衿與謝晚燭的關係了,他可不想彆的男人的名字與陛下並列在一起。
薛珩眼睛撲閃撲閃的,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樣,根本就不像是會說謊的人,可信度極高,“其實子衿他喜歡的並不是當今聖上……”
人群中發出“哦~”的長音。
薛珩唔了下,接著道,“子衿他喜歡的其實是鶴衍的雙胞胎弟弟。”
眾人驚訝的發出尖銳的聲音,表示有些不相信。
薛珩眉頭我見猶憐的輕皺,他歎了口氣道,“其實民間有關鶴衍的傳聞都是真的,他確實乾過那些不太好的事情,是一個道德敗壞的人,而他的哥哥才是那個好人,每次做的好事都是鶴衍哥哥做的,壞事都是他自己做的。”
被這煩亂的關係擾亂了,有個青年問道,“那我們怎麼沒見過丞相的哥哥呢?”
薛珩眸光輕動,緩緩解釋道,“因為他被子衿囚禁在了家裡。”
眾人:“!!!”
……
薛珩越說越扯,最後演變成狗血三角關係,至於謠言裡的漏洞圓不圓得上不重要,重要的是夠扯夠狗血,大家就願意相信。
……
說到最後,薛珩才講出了今日的壓軸節目,他和謝晚燭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
在他的講述裡,他與謝晚燭真心相愛、十分般配,但惡毒男配顏遇和林昭言,不知廉恥、厚顏無恥、卑鄙無恥以及恬不知恥的試圖拆散他們倆,破壞他們倆天賜的良緣。
情到深處,講完薛珩已經梨花帶雨的哭了出來,仿佛他說的都是真的一樣,情緒是有感染力的,再加上薛珩講述的繪聲繪色,不少百姓都聽的哭了出來,紛紛罵顏遇和林昭言不是好人。
原本歡喜熱鬨的茶館瞬間哭聲連天,不知道的還以為誰走了。
薛珩本就長得極美,他這一哭不少人心疼不已,紛紛出言要為他去堵林昭言和顏遇。
046 溫泉1
薛珩哭著哭著,眾人出言安慰著,官府的人突然到訪,要以造謠罪把薛珩抓牢裡去。
薛珩的手下連忙擋在他的身前,手壓在劍柄上,“放肆!這是大理寺少卿大人,你們有何資格抓捕他!”
官兵頭目方斂之先是笑了一下,“我們自然知道這是少卿大人,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是當今聖上犯了法也是要被抓捕的,何況是薛公子呢。”
說著,他拿出象征身份的令牌,“奉國師口諭,我等特來緝拿大理寺少卿薛珩。”
方斂之話音剛落,茶館外揚起了一道高昂的聲音,“薛珩何在,我們奉攝政王之名,來抓你來了,快快束手就擒吧。”
那聲音剛說完,又來一道,“敗壞右相名聲的死綠茶在哪兒,快快出來受死!!”
三撥人突然湧到本就擁擠的茶館裡,擠著原本看戲的百姓們,頓時形成了人擠人的場麵。
見又有熱鬨看了,百姓們壓根就不願意離開,就算被擠,也要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裡麵看。
霎時間茶館內吵鬨聲、尖叫聲、推嚷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奉命而來有任務在身的三撥人更是急迫的不行,“你們彆擠我啊,我要找薛珩!”
“彆拽我頭發啊,我又不是薛珩?!”
“薛珩呢?!快過來挨打……”
“你腦子不好吧,薛珩是傻子嗎,過來挨你的打……”
“你們都讓開,抓不到薛珩要扣我俸祿的……”
“啊啊啊,誰摸我屁股啊?!我是男人,我是男人啊!!!”
“抓流氓啊抓流氓啊,我的屁股嗚嗚嗚……”
……
好好聽書的茶館成了吵吵嚷嚷的菜市場,而薛珩早就離開茶館,走的遠遠的了。
*
如今東璃王朝權勢五分,謝晚燭雖是皇帝,可手中並無實權,他想做什麼事服侍的太監都要先過問柳鶴衍溫子衿他們的同意,首肯後才會允許謝晚燭做。
奏折也不用批,朝想不上也不用上,上了也隻是坐在那旁聽。
謝晚燭不是沒有行動,他隻是在等,等顏遇他們幾個互鬥,鬥的幾敗俱傷,他好一鍋全端了,在他沒有把握完全扳倒顏遇他們時,是不會出手的,不然搞不好就是全盤皆輸。
外邊柳鶴衍溫子衿薛珩顏遇林昭言五人之間的愛恨糾葛,在京城內傳的風風雨雨,各種離譜且讓人匪夷所思的版本都在流傳,每日茶餘飯後百姓們討論的最多一個話題就是“溫子衿愛的到底是誰?”“薛大人造謠國師與丞相的關係,是不是因為愛而不得因愛生恨。”
甚至還有一些黃暴的話本流傳了起來,關於討論五個人中誰最適合在下麵,誰又最適合在上麵的話題熱度最高。
因為這些事情,朝中一些不怕死的朝臣被謝晚燭暗中的心腹挑撥,上諫彈劾柳鶴衍幾人,不過彈劾的奏折剛送出沒一會兒就被毀掉了。
明麵上謝晚燭手下的那些寒門弟子中摻雜了顏遇和薛珩的人,其實那並不是他的底牌,謝晚燭的底牌是安插在各個官員府上的幕僚,幕僚就是為每個官員出謀劃策的人。
所以其實各個官員府上的動向謝晚燭都知道,這些幕僚非常的隱蔽,基本不跟謝晚燭聯係,隻有在重要的時刻才會行動,所以薛珩他們都不知道。
謝晚燭叫暗中的心腹去民間散播謠言,說柳鶴衍幾人身為朝廷重臣,卻生活作風不端,嚴重影響了百姓們的日常作息,令謝晚燭沒想到的是,心腹剛挑撥了幾句柳鶴衍他們的不好,百姓們就出來為他們說話了,諸如什麼“右相每天為國為民思慮過重,偶爾放鬆一下,和國師曖昧曖昧怎麼了,你們不要沒事找事。”
還有七旬老太不滿的回複道,“什麼影響我們的日常生活,老婦覺得尚好、很好、非常好!有了這些事情後,老婦我的茶餘生活都豐富多彩了起來,好了彆說了我要去買最新出的話本了,遲了就搶不到了,有預告說今天的話本解鎖新姿勢。”
心腹:“……”
將原話轉述給謝晚燭後,心腹有些無語的道,“感覺……可能是受攝政王他們的影響,百姓們的……嗯可能……”
心腹指了指自己的大腦,“這裡都不太好。”
兜兜轉轉繞了這麼一大圈,謝晚燭原本想降低柳鶴衍他們在百姓們心中的威望,為後麵的行動做準備,沒想到現在百姓們反而更喜歡柳鶴衍他們了。
謝晚燭抿了下唇,不斷在心裡安慰自己,沒事的,再用其他方法吧……
他突然砸碎了手中的茶盞,心底的不虞和怒氣怨氣根本就壓不住。
那些百姓都是傻子嗎?!為什麼這樣會更喜歡柳鶴衍他們?!
見謝晚燭不高興了,心腹傅十一立馬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幾步,像狗一樣的跪在了謝晚燭的腳邊,眸光中帶著癡慕,“陛下,彆氣壞了身子,此計不行,我們再想其他的就是了。”
說著,他頓了一下,眸光裡泛著微弱的光,“陛下最討厭誰?”
烏和是在明處謝晚燭的心腹,而傅十一在暗處。
謝晚燭薄唇輕動了下,但是沒發出聲。
傅十一惡劣的笑了一下,“陛下,您最討厭誰便越要對誰好,到時不必我們出手,自然會有人出手的。”
謝晚燭眸光亮了下,他抬手獎勵似的摸了下傅十一的頭。
傅十一說的很對,打個比方假如謝晚燭最討厭柳鶴衍,對他越好,溫子衿他們肯定坐不住,要一起對付柳鶴衍了。
*
春末夏初,天氣還不太熱,京郊新建了一處溫泉山莊,先前薛珩就提議要去,一直被謝晚燭以身體不適的理由拒絕了,實際的原因是,脫了衣服泡溫泉,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現在想到傅十一的話,謝晚燭遣了人去給五人都傳了口信,問要不要一同去溫泉山莊玩上幾天。
因為朝廷裡還有很多事情,幾位都是重臣,有什麼安排外出的話要提前準備,把朝中的公務都處理完才能外出,所以要提前通知和準備。
不出意外謝晚燭的邀請,眾人都不會拒絕,全部滿口答應下來。
*
去溫泉山莊那日,薛珩精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僅塗了口脂,還抹了香粉,他歡歡喜喜、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謝晚燭的宮殿裡,人還未至、纏綿的聲音就先到了,“陛下~”
推開門,薛珩沒看到最喜歡的陛下,而是四張惹人厭惡的臉。
薛珩瞳孔睜了下,原本笑容燦爛的臉立刻就冷了下來,“怎麼是你們,陛下呢?”
林昭言臭著臉,“我也想知道,怎麼到哪裡都能碰見你們,真是晦氣。”
顏遇嗬了聲,“這是我想說的話。”
眾人麵麵相覷望了許久,薛珩忍不住開了口,嗓音有些尖銳,“陛下也邀請了你們一同前去溫泉山莊?!”
沒人回答他,但無一不是麵無表情或冷著臉,沉默就是答案。
薛珩臉色更難看了,他還以為……陛下就邀請了他呢,他還以為是他和陛下的甜蜜溫泉之行呢。
彆說是薛珩了,其他人都是這麼想的。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結果是他要和這幾個臭男人一同前往。
謝晚燭收拾好,一出現在殿內,就被薛珩和林昭言圍住了。
薛珩噘著嘴,拉著謝晚燭的左手告狀,“陛下~他們剛剛瞪我……”
林昭言拉著謝晚燭的右手,不滿的晃了晃,“陛下,你怎麼還帶著這個娘娘腔啊,身上撒的是什麼啊,難聞死了……”
說著,林昭言還煞有其事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謝晚燭還未開口,薛珩就冷笑著往林昭言身上撲,“嫌難聞是吧,好啊,那你多聞聞……”
林昭言下意識的閃開,卻還是被薛珩眼疾手快的拽住了手臂,薛珩身上香粉的味道一個勁兒的往鼻子裡鑽,其實這個味道很好聞的,帶著淡淡的清香,是薛珩為了見謝晚燭特意準備的,選了半天呢。
林昭言想躲開,薛珩卻一個勁兒的纏著他,往他身上撲,林昭言要是真動起手來薛珩肯定不是對手,可在謝晚燭麵前,他不想顯得那麼的粗魯。
這樣糾纏之下,薛珩微微占了上風。
鼻子裡全是薛珩身上的味道,林昭言一想到這個就想吐,他忍受不了的終於用了力氣,“你惡不惡心啊,我都快要吐了……”
見兩人糾纏不休,柳鶴衍走到謝晚燭身邊,溫柔一笑,“陛下,給林將軍和薛少卿慢慢玩鬨,我們先走一步吧。”
謝晚燭剛想拒絕,身側又站了一人。
溫子衿也目光淡淡的看向他,“臣覺得右相的提議更好。”
情敵能少一個是一個。
奈不住溫子衿三人都勸,謝晚燭還是跟著他們先走了。
因為在努力的和對方作鬥爭,薛珩和林昭言都沒注意到早已離去的四人,等兩人都鬥的臉色極其難看,才發現謝晚燭他們早走了。
林昭言:“……”
嗚嗚嗚QAQ都好過分
薛珩咬牙:“……”
好啊,和他玩詭計是吧!?給他等著!!
047 溫泉2
薛珩和林昭言兩人發現謝晚燭他們走的時候還不是很遲,所以兩撥人到溫泉山莊的時間差不了多少。
那麼問題來了,為了保持私密性,六個居住地點離的不是很近,但也不至於很遠,誰住謝晚燭旁邊就成了問題,有五個人,而能住謝晚燭隔壁的隻有兩人。
為了防止引火上身,謝晚燭先選了一處住所便借著舟車勞頓的借口,先行離開了。
剩下的五人麵麵相覷,個個都神情不是很友善,那樣子似乎是在說,是不會退讓的。
柳鶴衍溫潤一笑,“我略懂一些醫術,若是陛下身體不適的話,可以第一時間為陛下探診。”
顏遇白眼直往上翻,嘴上卻很冠冕堂皇,“右相多慮了,本王帶了隨行醫師過來,右相到底是半吊子醫術,必然比不得專業的醫師,再說了,本王聽說右相身體一直都不好,右相連自己都治不好,更何況是金枝玉葉的陛下呢。不過我覺得右相方才有句話說的很對,本王的隨行醫師跟本王住在一起,本王住在陛下的隔壁,才能第一時間為陛下探診,照顧好陛下。”
柳鶴衍臉上的笑容淡了一點,他曲起手指輕扣椅把手,神情有些古怪,“要是這樣說,依我來看最不適合住陛下隔壁的就是攝政王殿下了,有傳言說殿下先前還是世子時荒淫無度、好色至極,民間流傳殿下的外號叫‘色魔’。”
說著,柳鶴衍突然表情嚴肅了起來,一本正經道,“為了保證陛下的安全,我覺得攝政王殿下還是住的離陛下遠一些吧,要是可以的話,我都想建個牢房,把殿下關起來,以保證陛下的安全。”
什麼荒淫無度、什麼色魔,自然都是柳鶴衍編的,隻是為了惡心顏遇。
果不其然顏遇真的被惡心到了,他氣的猛拍桌麵,“柳鶴衍!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乾的那些惡心事還用我說嗎,是誰先前幫謝行舟他們陷害陛下的?!為了得到陛下,你無所不用其極,你配得到陛下的青睞嗎?!”
這話叫旁邊的薛珩與林昭言皆是一愣,林昭言臉色一變,眸光銳利的掃向柳鶴衍,“他說的是真的嗎?!你先前害過小燭?!”
薛珩臉色也是差不多,不過因為林昭言問了,他沒有當場發作罷了。
被當場質問,柳鶴衍臉上神色絲毫未變,還帶著泰然自若,他淡淡一笑,“哦,你說那件事啊,對啊,我是做過。”
林昭言眼睛都瞪圓了,裡麵的怒氣很旺,“你怎麼能害小燭呢?!你知不知小燭這麼多年過的有多不容易,你還害他,你真惡心!!!”
明明是柳鶴衍做錯了事,林昭言自己卻把自己氣了個半死,他指著柳鶴衍你了半天,氣才順了下來,把話完整的說出口,“你不許住在小燭旁邊!!”
看到林昭言把自己氣成那樣,薛珩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但也站了林昭言,“我也覺得右相不宜住在陛下隔壁,不然我就把這件事告訴陛下。”
這話讓柳鶴衍臉色冷了下來,收起了那副帶著微笑的笑臉,眸光冷冽,他嗤笑一聲,“諸位不必如此仇視我,攝政王殿下先前對陛下下蠱,國師趁陛下喝醉欲行不軌,薛公子表麵倒是裝的道貌岸然,其實又何嘗不是虛偽至極,暗中一一將陛下的心腹換成自己人。林將軍似乎是沒做過什麼壞事……”
說著,柳鶴衍又換回了一副溫潤和煦的神情,他笑意吟吟的看向眾人,“我們都去陛下身邊揭短吧,讓陛下全部知道我們乾的壞事,最後讓林將軍漁翁得利。”
柳鶴衍的話讓在場的除了林昭言以外的人全部臉色一變,要是這些事情全部泄露出去,他們得了謝晚燭的厭惡,就隻有林昭言一人得利了。
林昭言看著另外四人突然變換成惡狼一樣的眼神。
林昭言:“……”
嗚嗚嗚嗚QAQ好恐怖。
*
因為林昭言在某些事情上占有優勢,所以為了讓林昭言守口如瓶,眾人一致決定將其中一個位置讓給林昭言,而作為交換,林昭言不許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想到溫泉之行有好幾天,而且林昭言覺得這幾天先不說,後麵再賣了柳鶴衍他們也沒什麼問題,反正他不講誠信,沒什麼道德,於是很愉快的答應了。
接下來謝晚燭的隔壁隻餘下一個位置了。
首先溫泉之行有好幾天,再者夜深情濃,發生什麼事情都很有可能,所以誰也不想相讓。
溫子衿那張濯月漱冰的臉上神色淡淡,他提議道,“不如輪著來吧,陛下隔壁的屋子一人輪著住一天。”
誰都不想相讓的話,這似乎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了。
薛珩眯了眯眼,纖長的眼睫輕掀,“那依國師之見,誰先住呢?”
溫子衿歪了下頭,“既然是我提議的,自然是從我先開始。”
他話音剛落,薛珩就冷笑一聲,“第一天住進去,後麵就厚著臉皮賴在裡麵,不願搬出來了,那我們怎麼辦?”
說著,薛珩眼尾輕蔑的挑起,“要是那樣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輪到我的那天我直接睡國師床上吧,我與國師同床共枕。”
溫子衿神情僵了幾秒鐘:“……你惡不惡心?!”
薛珩眼神清澈,一臉的無辜,“我那不是怕你耍賴嗎?”
……
到最後眾人還是同意了這個提議,不然誰都不讓步,也沒個結果,不過順序要抽簽來,四人又規定,輪到彆人時誰要是耍賴不讓位置,另外三人就一起睡他床上。
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房間分配問題,幾人硬是耍嘴皮鬨了一下午,什麼都沒乾天就黑了。
*
晚膳是眾人一起用的,謝晚燭坐在中間,他旁邊的兩個位置分配又成了問題。
柳鶴衍幾人:“……”
顏遇見狀,立馬就要跑到位置上坐好。
薛珩眼疾手快,連平日裡端著的柔弱姿態都不顧了,直接單手撐著桌子翻了過去,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十分瀟灑,最後先一步搶到了位置。
林昭言是來的遲了沒搶到位置,柳鶴衍和溫子衿要端著姿態,便也沒搶位置。
沒搶到位置,林昭言癟了下嘴,然後直接擠到了薛珩的座位、靠近謝晚燭的那一邊。
每個位置都隔了一點空位,不是直接連接在一起的。
現在林昭言緊挨著薛珩坐,但是離謝晚燭隔了一點點距離。
薛珩臉上的笑容立馬就變了,他壓低聲音,與林昭言低語道,“你個死斷袖,暗戀我是吧,非要跟我擠一起,惡心死了,趕緊滾!”
聞言,林昭言想直接撲到謝晚燭懷裡告狀,卻被薛珩預判了,將人死死的拽住。
開玩笑,薛珩他自己才是綠茶專業戶!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林昭言接下來會做什麼。
兩人都不敢動作太大,於是便手壓著手、胳膊拐著胳膊,都不許對方動。
見兩人離的那麼近,柳鶴衍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笑道,“林將軍與少卿的關係還真好,實在是讓人豔羨啊。”
薛珩和林昭言同時嫌惡的放開對方,異口同聲道,“誰跟他關係好啊?!”
兩人如此有默契的回答讓柳鶴衍唇角的笑意更深,“看來關係確實很好啊。”
柳鶴衍的話讓薛珩和林昭言都安分了一會兒。
那邊菜肴慢慢的上桌了,開始眾人都安安靜靜的吃著飯,吃著吃著薛珩突然嫌惡的捂嘴,然後動作很大的乾嘔了一會兒,嘔完他剛想開始他的表演,就聽林昭言一本正經的問,“薛少卿這是有了?”
顏遇聽到這話沒忍住笑出了聲,就連溫子衿也被逗笑了。
薛珩氣的眼睛都瞪大了,像是貓眸,又可愛又憤怒的,“我這是被你身上的味道熏的,林將軍多少天沒洗澡了?”
這下換林昭言不依不饒的往薛珩身上撲,“天天洗澡,薛少卿是不是鼻子出問題了,你多聞聞我身上的香味,說不定就治好了。”
薛珩臉色大變,“你惡心死了,彆碰我!!!”
兩人又開始了糾纏不休。
那邊溫子衿清冷的麵容昳麗,他笑著提議道,“林將軍是習武之人,少卿是大理寺的人,他們都會些武功,陛下離的近怕是會被誤傷,不如到臣這裡吃。”
謝晚燭覺得說的有道理,點頭答應了。
於是那邊四人坐成了一排,都是分外乖巧的一邊吃著菜肴,一邊抬頭看林昭言和薛珩鬥嘴動手。
林昭言嗬嗬的嘲諷道,“薛少卿方才在皇宮時還不依不饒的往我身上撲,想要占我便宜,現在裝什麼大家閨秀啊,真是虛偽!”
薛珩薄唇沒了弧度,他眸光不屑的上下打量了林昭言一番,“林將軍自己什麼姿色,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就林將軍這樣的,白送給我都不要。”
林昭言都快要被氣笑了,他臉色鐵青,緊緊地咬著後槽牙,“薛少卿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你也配本將軍喜歡?!”
因為有了戲可以看,那邊的四人非常的和諧,柳鶴衍幾人也不想著爭寵了,安安靜靜的吃著飯。
048 溫泉3
薛珩唇角輕挑,透著三分薄涼,三分漫不經心和四分嘲諷,“林將軍若是不喜歡我,方才那麼多位置不坐,卻非要坐我旁邊是為何?”
說著,薛珩姿態做作的輕撫自己額角,一瞬間媚態百生,他夾著嗓子,尾音上揚,“將軍就是口是心非,死相。”
薛珩矯揉造作的話讓林昭言雷的不行,他防備的抱住自己的肩膀,往後退了幾步,咬牙切齒道,“薛珩,世間真是難有你這般惡心造作的男子。”
這邊柳鶴衍將扒好的蝦放到謝晚燭碗裡,還不忘拱火,“陛下,臣觀林將軍與少卿之間果然有不一樣的感情,他們為了嬉笑打鬨,連飯都不吃了。”
那邊表麵上還保持著微笑,用文明的語言暗諷對方,實則內心早已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的兩人要是聽到這話,估計要被氣死。
隻要是能詆毀其他情敵,剩餘的人立馬就統一戰線了。
顏遇煞有其事的點頭,麵若芙蓉含春的笑道,“陛下,臣也覺得右相說的在理,先前在皇宮的時候林將軍與薛公子就是打情罵俏,方才又摟又抱的,現在還在那拌嘴,跟歡喜冤家似的,要是可以的話,我都想替他們倆求個恩典,賜個婚。”
謝晚燭咬了口柳鶴衍扒好的蝦,唇瓣剛分開,就聽到溫子衿淡淡的話語,“臣覺得攝政王殿下說的甚好,若是林將軍和薛公子能喜結連理,也是我們東璃王朝的一大幸事。”
不想摻和這些事情,謝晚燭一直沒說話,隻是笑笑。
薛珩早就吃醋謝晚燭最喜歡林昭言的事情了,這下逮著人了使勁惡心對方,被罵惡心他無所謂的挑眉笑道,“打是親罵是愛,林將軍如此絞儘腦汁的罵昀之,想吸引昀之的注意,難道不是對昀之心懷不軌?不然林將軍要作何解釋?”
林昭言真的被薛珩的厚顏無恥給驚到了,隻有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罵對方,他竟然能理解成喜歡才會罵。
再說下去也無濟於事,薛珩總能從各種汙蔑詆毀中找到惡心他的話,從某種方麵來說也是個人才。
思量再三,林昭言決定不再和對方糾纏下去,想回去吃飯,結果他一轉身,就聽到那人慢悠悠的嬉笑道,“林將軍這是被說中了心事,害羞了?”
林昭言:“……”
啊啊啊啊他能體會到當時在春獵,顏遇的感受了,好想打死這個死綠茶啊!
不想在謝晚燭麵前失態,林昭言強行壓下心底的怒意,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
給他等著死綠茶,看他今晚怎麼治他的!
*
晚上。
夜色微涼,晚風輕拂,婆娑樹影在月下輕晃。
柳鶴衍他們四人抽簽今晚抽到的是溫子衿,薛珩雖然沒搶到位置,但他覺得住隔壁肯定沒有直接住謝晚燭屋裡好,於是提前洗了個香噴噴的玫瑰澡,穿上薄如絲紗的衣服,外麵套了件外衣,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躡手躡腳的推開了謝晚燭的房門。
屋內光線暗淡,隻靠著窗縫間稀薄的月光照明。
薛珩借著月色看到了榻上,被褥裡微微凸起的身影,眸光亮了亮,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站在床邊,薛珩緊張的理了理頭發,然後撲了上去。
被子裡傳來一聲悶哼,薛珩聽著覺得有些奇怪,不像往日謝晚燭的聲音,在他的愣神間,直接被掀翻到了床榻的另一側。
在薛珩的印象裡,陛下一直是嬌嬌弱弱的,像是宮殿裡的嬌花一樣,需要人嗬護,從來沒有展示過如此大力的一麵。
薛珩懵了幾息,然後右眼皮狂跳的望了過去,就看到林昭言冷著臉看著他,神情古怪,“好惡心啊薛少卿,原來你對我抱有這種心思啊。”
說著,林昭言挑眉嗤笑了一下,“啊哈,被我抓著把柄了吧,明日我便出去說薛珩夜闖林昭言寢居欲行不軌。”
想到自己精心打扮了那麼久,結果被這個臭男人看了成果去,薛珩臉色都青了,也破音了,“陛下呢?!你怎麼在這?!”
林昭言舌尖舔了舔上牙,神情冷冽,“我早就猜到了你們會不安分,為了防止你們欲行不軌,我和陛下換了房間。”
薛珩:“……?!”
剛剛被林昭言掀過去後,薛珩衣襟淩亂,外衣散了大半,露出裡麵薄紗般的裡衣。
林昭言神色立馬就變了,想到薛珩原本是想穿這一身給謝晚燭看的,他的臉色極其難看,故意陰陽怪氣道,“怎麼,大晚上薛少卿穿成這樣來找本將軍,是想和本將軍睡嗎?”
說著,他動作很是誇張的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少卿還真是口是心非,言行不一呢,嘴上說著本將軍惡心,其實少卿心裡愛的不得了吧。”
薛珩一邊動作從容的重新穿好外衣,一邊猛翻白眼,“林將軍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昀之喜歡的必然是陛下那般宛若天上皎月的人,而不是像母豬一般的林將軍。”
穿好衣服後,薛珩就想重新整理一下情緒去找謝晚燭,畢竟準備了那麼久,一定要讓陛下見到他最美的狀態,不能浪費了。
似乎是知道薛珩的想法,林昭言直接拽住了人,笑眯眯道,“今晚你休想去騷擾陛下。”
薛珩嘲諷的勾了下唇,“林將軍是老媽子嗎,管那麼寬。”
說著,他的眸光輕蔑的上下掃視了林昭言一圈,“還有,少對我動手動腳的,不然我就喊人了啊,喊你耍流氓。”
就在林昭言張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以及顏遇的聲音,“陛下,睡了嗎?”
林昭言與薛珩同時轉頭望過去,然後又很有默契的對視、點頭,準備教訓一下大半夜不睡覺,想要恬不知恥來騷擾謝晚燭的顏遇。
薛珩像條靈活的魚,一下子躥到了被褥裡,將臉蒙了起來,而林昭言則躲在了屏風後麵。
*
顏遇敲了許久的門,都不見裡麵有聲音,他眸光閃了閃,心道:難道陛下睡著了?
想到這,顏遇漂亮的鳳眸裡劃過興奮的光,隨即他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光線昏暗,顏遇像之前薛珩那般,徑直脫了外衣,掀開被褥想鑽進去,結果手剛伸進被褥裡,就被猛的打了一下。
顏遇下意識的收手,然後就聽耳邊炸開了哭腔。
薛珩我見猶憐的擺好妖嬈的姿勢,聽上去像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其實一滴眼淚沒掉,“抓流氓啊,救命啊,我的清白嗚嗚嗚……”
顏遇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身後的林昭言擒住了手,彆在後背,“好啊,攝政王殿下夜闖薛公子閨房欲行不軌,被本將軍逮了個正著。”
那邊薛珩還在那哭的情難自已,“嗚嗚嗚我好可憐,我又有什麼錯呢,隻不過是太貌美了,總被猥.瑣大漢覬覦……”
差點沒繃住神情的林昭言:“……”
覺得惡心的想吐的顏遇:“……”
顏遇腦子轉的迅速,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道道,他瞪了林昭言一眼,“快放開,陛下呢。”
林昭言放開了人,露出一副‘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的表情嗎,“陛下當然是在安全的地方了,不然要是住在這裡,被你們這些心懷不軌的人接近,不就危險了嗎。”
“我心懷不軌?”顏遇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下,目光落到林昭言臉上,“那你在這乾什麼,他又在這乾什麼?”
薛珩似乎是終於從情景劇裡走出來了,他帶著哭腔的反駁道,“我們自然是來阻止你這‘色魔’的正義之士了。”
其實要是真論起來的話,這屋子裡的哪一個都不算好人,但薛珩和林昭言竟然有臉說他心懷不軌,真是好不要臉!
顏遇眉間神秘的紅紋在昏暗的光線下忽隱忽現,那張精致的麵容都扭曲了下,“你們兩個的手段還真是肮臟啊,人更肮臟!”
薛珩無所謂的撇撇嘴,“隻要能討陛下的歡心,隔開你們,手段再肮臟又有什麼所謂,反正我也不跟你過。”
顏遇被堵的想罵人,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熟悉的敲門聲。
三人:“……”
又來一個,大晚上的好熱鬨啊,都不睡覺的嗎?!
三人心有靈犀的互看一眼,薛珩又躥回了被褥裡,顏遇和林昭言躲到了屏風後麵。
*
柳鶴衍敲了會兒門,見沒人回應,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柳鶴衍溫柔一笑,“臣親手做了宵夜,是陛下最喜歡吃的,陛下要不要起來嘗一嘗。”
見榻上還是沒有反應,柳鶴衍覺得有些怪異,他往前走了幾步,手剛碰到被角,被褥就直接被掀開了。
躺在裡麵的薛珩擺了同樣的姿勢,哽咽著大哭,“嗚嗚嗚右相,大晚上的你要對我做什麼?!”
躲在屏風後麵的顏遇:“……”
果然這類事情最適合的就是這個死綠茶了。
捂住臉覺得沒眼看的林昭言:“……”
戲真多啊,還有薛珩是不是心理有什麼問題,老喜歡演繹受害者。
049 溫泉4
似乎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空氣中靜默了幾秒鐘,柳鶴衍麵無表情的盯著薛珩那張嬌花般的麵容看了一會兒,木著臉站了幾息,然後動作迅速的把被子按在了薛珩的頭上,一副想要將人捂死的樣子。
因為沒有想到柳鶴衍會下手這麼狠,薛珩掙紮的腿都亂蹬了起來。
躲在屏風後的兩人連忙出來將人從右相的手中救了下來。
林昭言幫著薛珩順氣,薛珩一邊喘一邊死死的瞪著柳鶴衍,“開個玩笑,你竟然想直接捂死我?好狠的心哪兒右相。”
柳鶴衍神情泰然,仿佛方才想要捂死薛珩的人不是他一樣。
麵對薛珩的質問,柳鶴衍無辜的歪了下頭,烏發隨意的散在身側,溫潤的眼眸泛著清淺的漣漪,“少卿說的這是什麼話,我也是在同少卿開玩笑啊,又不是真的會捂死少卿。”
說著,他驚訝的捂唇,神情更加無辜單純,“還是說隻許少卿同彆人開玩笑,就不許彆人同少卿開玩笑。”
這要是給彆人被懟,估計早就生氣了,可薛珩不一樣,他隻會把這些不和默默記在心裡,等待更好的時機報複。
見薛珩不說話,柳鶴衍也不糾纏下去,而是如水眸光環視了一圈,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國師不在這,不知他是不是在陛下那兒。”
那可不行!!
除了柳鶴衍以外,其他幾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幾個全部沒有得手,怎麼能給溫子衿一人占了便宜呢?!
一時間林昭言顏遇薛珩三人想的都是:假如溫子衿真的和陛下待著,等溫子衿回去他們一定煩死他!!
*
被柳鶴衍一句話拱火,四人浩浩蕩蕩的往溫子衿的住所去,結果果然沒堵到人,他們覺得溫子衿必然是去謝晚燭那了。
那邊從溫泉山莊外,剛處理完加急的國事,有些疲憊的溫子衿一打開門,就看到了四人齊刷刷的轉頭望向他,目光炙熱又幽怨。
溫子衿:“……”???
薛珩目光最為幽怨,他冷哼一聲,“喲,國師還知道回來啊,也不看看現在幾時了。”
溫子衿滿臉問號,他眸光淡漠,嗓音清冷,“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們在這做什麼?”
說著,溫子衿臉色古怪的偏頭望向柳鶴衍,“右相,你這又是哪一出啊?”
眾人見溫子衿還裝蒜,估計方才在謝晚燭那不知道笑的有多歡呢,現在麵對他們知道冷臉了,紛紛露出不滿的神情。
看著瞪著自己的、幽怨望著自己的、怒目而視的,溫子衿:“……”
神經吧。
京城出了些事,溫子衿方才與下級官員商量、想了許久的對策,現在確實是有些累了,他淡淡道,“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各位請回。”
回是不可能回的,見溫子衿還在裝,薛珩翻了個白眼,直接問道,“你方才乾什麼去了?”
溫子衿眼簾輕抬,冷淡的看他一眼,“新修學堂的錢款不知去向,我與禦史他們商議了幾個對策,準備抓出幕後之人,並且我撥了國師府的錢先墊上了,說到這,建學堂之事耽誤不得,僅靠我一人之力怕還是有困難,不知薛少卿要捐多少啊?”
這次修建的學堂是帶著公益性的,貴族有錢讀國子監,而平民百姓們大都拿不出什麼錢來讀書,所以溫子衿建了學堂,不收費用,隻是日常的生活開銷還是要學員自費的。
薛珩林昭言顏遇三人才不信溫子衿的鬼話呢,先前有一次謝晚燭身體不適,幾人一同約好不許去找謝晚燭趁人之危,當時的薛林顏三人都還很青澀,不懂得亂七八糟的肮臟手段,很誠信的沒去煩謝晚燭,結果溫子衿一人偷偷去了,對著還在病中的謝晚燭做了很多這樣那樣的事情,占了不少便宜。
當時知道溫子衿耍賴後,薛珩罵了他三天三夜,半夜睡覺前每每想起來這件事就氣的睡不著了。
自那以後薛林顏三人就變了,也開始變得手段肮臟了起來,為了爭點寵,各種手段心思都用了出來。
柳鶴衍倒是知道溫子衿說的是事實,不過他拱火想看薛珩幾人煩溫子衿,當然不會實話實說的。
薛珩抱著胸,無所謂道,“需要多少錢,我全捐了。”
原本神色冷淡的溫子衿眸光亮了一下,他認可的對薛珩點點頭,臉部線條都溫柔了一分,“少卿大義。”
直覺告訴薛珩,此事可能有炸,於是他烏潤的瞳孔輕轉了下,像好兄弟似的拍了拍林昭言和顏遇的肩膀,光看親昵的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三關係多好呢,“林將軍和攝政王殿下也會捐的,我們三當仁不讓。”
林昭言:“……?”
怎麼就牽扯到他身上了?!
顏遇:“……”
他就知道薛珩這個死綠茶嘴裡不會吐出什麼好話的。
不過到底是做好事,林昭言與顏遇也沒說出拒絕的話。
見事情解決了,溫子衿對三人的臉色好看了不少,隨即他偏頭看向柳鶴衍,“不知大義如右相準備捐多少呢。”
柳鶴衍溫柔一笑,“國師捐多少我便捐多少。”
溫子衿滿意的點點頭,事情已經敲定了,他疑惑的看向眾人,“那你們還在這做什麼?”
薛珩嗤笑一聲,露出一副‘你怎麼還在裝,我們都知道你剛剛恬不知恥的在陛下那的事情了’的表情,“好了,國師,我們都知道你乾過什麼了。”
溫子衿:“?”
他乾過什麼了?!
林昭言不滿的瞥了溫子衿一眼,唇角輕癟,“國師向來最會玩些肮臟的手段了,我們都懂你。”
溫子衿:“?!”
不是,懂什麼?!
顏遇眸光幽怨的幾乎要在溫子衿身上盯個洞出來,“想到某些人偷占便宜去了,我就氣的今晚睡不著,既然這樣大家今晚都彆睡了。”
一邊的柳鶴衍笑的臉都僵了,差點壓不住唇角,他借著身體不適想離開,卻對上了三張幽怨的臉。
薛珩林昭言顏遇三人直勾勾的盯著他看,顏遇眯了下眼睛,“右相,你聽見我剛剛說的話了嗎,今晚有人偷吃,我們很不高興,難過的睡不著,所以今晚大家都彆睡了,一起癲狂吧。”
柳鶴衍:“……”
柳鶴衍佯作不舒服的捂唇輕咳,看上去很是虛弱,“我真的身體不舒服,不能熬夜的。”
顏遇強行的按住柳鶴衍的雙肩,眸光炯炯的看著他,“直視我,右相,看著我的眼睛真誠的說,你真的不能熬夜嗎?”
柳鶴衍:“……不能。”
可能是先前林昭言與薛珩合夥耍顏遇,將顏遇弄的有點癲了,他欣喜的點頭,然後轉眸看向正拽著想逃跑的溫子衿的林昭言和薛珩,“太好了,右相說今晚陪我們一起不睡。”
柳鶴衍:“……”
死……
*
顏遇林昭言和薛珩三人將一直想逃跑的溫子衿和柳鶴衍圍在中間。
溫子衿:“……”
真的是有病吧這些人,他什麼都沒乾,為什麼不給他睡覺啊,他好累啊!!!
柳鶴衍:“……”
真是服了這三個**了。
林昭言餘光瞥了其他幾人,心裡想的是:太好了,今晚沒有人能騷擾陛下了,陛下能睡個好覺了。
薛珩左看看右瞥瞥,然後又拿出銅鏡照了照,心道:果然都沒有我好看。
顏遇抱著胸,目光死死的盯著另外幾人:今晚惹了他不高興,誰都彆想好過!
幾人乾坐了一盞茶的功夫,柳鶴衍有些受不了了,他緩緩開口道,“明日要陪陛下遊玩,今夜我們都不睡,誰去陪陛下呢?”
他話剛說完,就被顏遇瞪了過來,“泡溫泉需要怎麼陪嗎?莫不是右相心懷不軌、心思齷齪。”
柳鶴衍:“……”
吃炮仗了你嗎?
薛珩倒是煞有其事的思考了下這個問題,“沒關係,我有熬夜的經曆,我可以陪陛下,不會困的,幾位明日就放心的睡吧。”
林昭言嗬嗬了聲,“習武之人身體都很好,我熬幾個通宵都沒事,各位放心的把陛下交給我吧。”
幾人當然都不會讓的,明日就算是困死也要時刻的守在謝晚燭身邊,免得被居心叵測的人占了先機。
五人又麵麵相覷待了一刻鐘的時間,這次是溫子衿忍不住開口了,“不如我們做些事情來打發時間吧?”
因為察覺到今晚顏遇有些癲狂,林昭言和薛珩都下意識的朝他看去,見顏遇點頭同意,他們倆才同意。
最後幾人商議後決定投壺,就是把箭投到固定的地方去。
林昭言雖然是習武的,但在這種有技巧的遊戲上並沒有占多少優勢,五人投壺投的不相上下,也漸漸的都燃起了鬥誌,興致盎然的比拚了一晚上,直到雞鳴聲響起,才意興闌珊的回去睡覺。
*
因為林昭言死死的纏著顏遇他們的緣故,昨夜謝晚燭沒被騷擾,睡了個好覺,他精神很好的遣了下人去叫溫子衿他們來用膳,結果卻被告知全部還在睡,且怎麼叫都叫不醒。
謝晚燭聞言有些詫異的問下人,“昨夜發生了何事?”
050 溫泉5
下人支吾了下,“好像是昨夜幾個主子玩投壺玩到了半夜,一個時辰前才剛睡下。”
謝晚燭眸光微不可見的亮了下,他淡淡的笑道,“既然如此就不必去叫醒他們了。”
下人聞言有些猶豫,“可是主子們都吩咐了,陛下醒了就要去叫醒他們。”
謝晚燭抬起濛濛如春水般的瞳孔,淺淺一笑,“你聽朕的,還是他們的?”
被謝晚燭的笑晃了一下,下人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就先答應了。
*
原本這次溫泉之行謝晚燭的目的是挑撥溫子衿幾人的關係,既然他們都不在那就沒得挑撥了,謝晚燭自然不用去泡溫泉了,他假裝往泡溫泉的地方去了,待甩掉後麵跟著的人後,馬車才調換了方向。
後麵跟著的是溫子衿他們的人,溫子衿他們怕謝晚燭還有利爪,想要將他們扳下台,所以一直派人暗中監視著人。
在重重巒巒的竹林和七轉八轉的回廊之後,謝晚燭進入了一間暗室。
暗室內,成王謝誠譽一見到謝晚燭就跪了下去,“陛下。”
謝晚燭連忙將人扶起來,“皇叔不比他人,下次萬不可行此大禮。”
謝誠譽是謝晚燭父親的弟弟,一直儘力的效忠著謝家王朝,又與謝晚燭有血緣關係,儘心儘力的站在謝晚燭這邊,想要幫他扳倒溫子衿他們,謝晚燭許諾事成之後,會將南邊的那幾個封地全部分封給他。
謝晚燭纖長如蝶翼般的睫毛不安的顫動,他輕咬著下唇,展示自己弱勢的一麵,“皇叔,右相他們步步緊逼,我、我不知該怎麼辦了。”
謝誠譽一直知道謝晚燭這個皇帝當的如履薄冰,真正的實權在柳鶴衍他們手裡,明明是他們的先輩打下的江山,現在卻落在幾個毛頭小子手中,給誰能夠服氣,一方麵謝誠譽是為了封地,一方麵是為了祖輩的榮譽。
他摸著胡子,歎了口氣,“小燭,不是皇叔說你,你就是太心軟了,不舍得害人,罷了罷了,事到如今說這些也無用了,這害人的事還是我這個老匹夫來做吧,我們謝家的江山萬不可落到小人手裡。”
謝誠譽說這話的時候,謝晚燭眸底泛起了輕微的漣漪,但很快就被他斂了下去,他眸中氤氳著水光,我見猶憐的道,“皇叔,怎可、怎可叫你去做那壞人,還是皇叔教於我,我去做吧……”
謝晚燭長的本就天姿國色,又是自己的侄子,謝誠譽見他哭了怎能不心疼,他無奈的抓著手帕去擦謝晚燭濕潤的眼角,“我是為了我們謝家的後代,非是為了你一人,從此以後我做的所有事你都不必管,你隻要記住好好的當這個皇帝,好好的將謝家的江山傳下去。”
聞言謝晚燭再也忍不住,撲到謝誠譽的懷裡失聲痛哭。
想到以後要走的路,謝誠譽眼底湧現出些許的悲傷,他拍了拍謝晚燭的後背,像是長輩般的告誡,“你是皇帝,你是至高無上的天子,你不能受任何人的製脅,你不能受任何委屈,你隻要知道你要穩坐高位,其他的皇叔替你去做,那些奸佞邪臣皇叔替你去除。”
謝晚燭臉上的哭泣止住了兩秒鐘,那一瞬間他的表情真情實意了些,他啞著聲音道,“謝……皇叔。”
從暗室出來後,謝晚燭直接去了泡溫泉的地方,等柳鶴衍他們醒來必然會查他今日去做了什麼。
*
林昭言迷迷糊糊的醒來,坐起身還沒睡醒的抓了抓頭發,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朝外麵喊道,“來人。”
侍從進來後,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林昭言動作迅速的拽過外衣往身上套,還沒穿好就往外走,“幾時了,陛下呢?”
侍從拎著鞋子在後麵追,“主子你外衣穿反了,還有鞋子還沒穿呢……主子主子要不要洗把臉再去找陛下……”
幾個侍從追著才把林昭言攔住,帶人回去收拾好。
洗漱完林昭言飯都不想吃了,想直接去找謝晚燭,卻再次被心腹攔住了。
還是上次那個很機靈的心腹,“主子,右相他們都還沒醒呢,這可是好機會啊。”
可能因為林昭言練武又在軍營待過、打過仗的緣故,這次的熬夜他最早醒。
林昭言眉頭一挑,對心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心腹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兩聲,“主子,以前你被彆人背叛過很多次,這次輪到你背叛彆人,用點肮臟的手段了。”
先前顏遇他們幾個耍計謀的時候,確實背叛過林昭言很多次。
說著,心腹眸光閃了閃,“陛下現在在泡溫泉,主子何不將陛下帶到一處靜謐的地方泡,然後散布假消息,讓醒來的國師幾人跑空呢,這樣主子就可以和陛下單獨相處了啊。”
林昭言眸光驟亮,他點了點頭,“此法甚好。”
心腹笑了一下,“我都替主子安排好了,主子隻管去陛下那就是了。”
看著林昭言歡快的背影,心腹哼了聲,目光不屑的瞥向顏遇寢居的方向,叫你們欺負我家主子傻,這次我叫你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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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發前,林昭言興致衝衝的回房間選浴衣,對著掛在衣架上的兩件,他摸著下巴思索道,“選哪件好呢?”
左邊那件能將他的好身材給顯現出來,可是右邊那件布料更薄,能將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讓小燭看到。
林昭言糾結許久還是選了左邊那件,算了算了還是正經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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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池,水霧繚繞。
心腹果然為林昭言安排好了,將謝晚燭引到了一處偏僻的小型溫泉池。
見到林昭言,謝晚燭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展顏笑道,“阿昭。”
林昭言見謝晚燭看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驚訝,他有些傷心的遊到謝晚燭身邊,從身後將人抱住。
抬起濕漉漉的小狗眼,林昭言濕軟的唇在謝晚燭的頸間若有若無的蹭過,“小燭我好傷心哪,昨夜我為了幫小燭纏住他們,一夜未睡,小燭不感謝我就算了,還這般無情。”
不習慣這樣肌膚相貼,謝晚燭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後他討好的蹭了蹭林昭言的胸膛,“不是這樣的,阿昭,我怎麼會那樣對你呢……”
謝晚燭話還沒說完,腰間就搭上了一隻手,因為在泡溫泉,謝晚燭隻穿了一件單薄的浴衣,而泡在水裡,那浴衣更加的單薄,幾乎相當於林昭言在沒有阻擋的搭在謝晚燭的腰上。
林昭言低頭,張嘴露出犬齒在謝晚燭細膩的肌膚上磨了磨,“小燭身上好香啊~”
這下謝晚燭身體僵硬的連林昭言都感受到了。
心愛的人在懷中,又是這般情景,林昭言眼睫下的眸子漆黑,裡麵泛著想要將人吞吃入腹的火熱欲望。
謝晚燭感受到身後侵略性極強的目光,後背不自覺的發涼。
他垂下眼皮,嗓音帶了幾不可聞的顫抖,“阿昭……”
謝晚燭話還沒說完,外麵就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一個人。
本來顏遇被林昭言的心腹擺了一道,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找到謝晚燭真正待的地方,心裡就壓著怒火,這下一進來見到兩人的姿勢曖昧,氣的鳳眸都快成豎瞳了。
他指著林昭言喊道,“你、你們在乾什麼?!你們怎能這樣!!!”
相比於林昭言好事被破壞的不虞,謝晚燭見到顏遇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那邊顏遇脫了外衣,就往溫泉水裡跳,動作迅速的遊到謝晚燭身邊就抱住了人。
被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的謝晚燭:“……”???
原來林昭言是從後麵抱著人的,現在顏遇來了,是從前麵抱著的人。
如此三人抱在了一起。
謝晚燭瞳孔睜大,抬手就去推顏遇,卻被顏遇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放到唇邊親了親,“陛下偏心,林將軍就能這樣抱,我卻不行?”
腰間還被人扣著,後麵那人低頭埋在了他的脖頸間,呼吸炙熱,“小燭,你喜歡他還是更喜歡我?”
感受到腰間的手在慢慢收緊,謝晚燭眼皮跳了跳,剛想說什麼,握著他手的力道加重,謝晚燭抬頭,就見顏遇目光涼薄,倏地笑彎了眼,“林將軍問的,陛下想好了再說。”
謝晚燭呼吸凝滯了片刻,他輕扯唇角笑道,“阿昭和阿遇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一樣的,都很重要。”
謝晚燭話剛說完,脖頸後麵的軟肉和手背就同時被咬了下。
緊接著,唇邊和脖側落了細碎的吻。
謝晚燭嚇的臉色白了瞬,奮力的想掙紮,卻被林昭言和顏遇輕而易舉的製止住了。
被兩人抱在懷裡的謝晚燭累的輕.喘了下,因為身體一直不好的緣故,謝晚燭稍微用點力就會虛弱的不行。
他眸光水潤的咬著唇,臉色冷了瞬,“放肆,你們若是不能好好泡便滾出去。”
顏遇聞言用手輕摸了下謝晚燭的唇角,他輕輕笑了聲,眸光陰鬱又恣意,“我們若真在這裡對陛下做什麼,陛下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嗎?”
051 溫泉6
謝晚燭雖然是靠顏遇他們上的位,但從前是個皇子,現在是個皇帝,被顏遇這樣明裡暗裡的威脅,怎麼可能容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