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旭勃然大怒:“好,既然你這麼說,那麼也請你一起到紀委,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
古玉不顧夏想的眼色,將手中的工作一推,氣憤地說道:“去就去,誰怕誰。”
夏想無奈地搖搖頭,古玉雖然沒比他小幾歲,但實際上心理年齡很不成熟,還是衝動的小女生的性格,讓人拿她沒辦法。本來挺簡單的一件事情,因為她的意外介入,反而複雜化了。
果然一到紀委,因為古玉提到了夏想結婚的事情,黃林敏銳地意識到還能以夏想借婚禮之名大肆收取禮金為切入點,再深入挖掘夏想的問題,爭取將夏想的案子辦成近期的一件大案。
想到許久沒有查過大案了,如果古玉所說的情況屬實,夏想的涉案金額就在百萬以上了。一個處級乾部貪汙了百萬巨款,而且夏想又是領導小組的核心人物,必定會在省委引起轟動。
儘管黃林和劉旭在省紀委中不屬於任何派係,但二人也清楚省委之中的是是非非。現在因為產業結構調整的問題,省委裡麵分成兩派:一派是以葉書記為首的支持派,包括範省長在內;一派是以崔副書記為首的反對派,包括馬部長在內。現在是支持派占上風,畢竟書記和省長聯手,基本上大事可定。
不過夏想作為領導小組的關鍵人物,又有葉書記和範省長的雙重支持,可以說是近來省委裡麵炙手可熱的人物。黃林和劉旭也產生過動搖,查夏想的話,會不會麵臨葉書記和範省長的雙重壓力?如果葉書記和範省長都開了口,要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們該怎麼辦?能不能頂住壓力?
但二人經過一番商議之後,還是決定嚴查夏想。因為他們覺得夏想深受葉書記和範省長的器重,甚至和邢書記也能說上話,但也正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就有現在的成就,才翹了尾巴,才敢膽大包天,以權謀私!
黃林和劉旭在紀委為官多年,都是脾氣耿直之人,不求升官發財,隻求為民除害。正是抱了一腔熱血滿身正氣,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們的正義感,認為夏想現在不除,以後爬到高位之後,更是百姓之大害,國家之蛀蟲。
而且二人也相信,現在他們手中證據確鑿,隻憑十五萬的受賄金額就可以拿下夏想。如今鐵證如山,葉書記和範省長還能權大於法不成?當然,二人乾了多年的紀委工作,權大於法的情況也沒少見。不過夏想情況特殊,他是關鍵人物,一旦查實之後,肯定會引起多方關注。關注的人一多,葉書記和範省長也就沒有辦法非要為夏想出頭了。
本來以為抓了夏想,讓他交代問題就能了事,不想又意外出現了古玉自投羅網的好事。二人一合計,認為現在是獲得重大突破的最佳時機,就決定立刻突擊審訊。
夏想和古玉被分彆關在兩個房間裡,黃林審問夏想,劉旭審問古玉。
黃林將照片排開放在夏想麵前,嚴厲地說道:“夏想同誌,你也不用有什麼僥幸心理,我們請你來配合調查工作,就證明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抵賴和撒謊都沒有用,反而不利於爭取寬大處理……照片上的人,是你不是?”
夏想也沒想到他和周虹在昏黃的路燈下的一幕居然被人暗中拍了照片,心想對方設計得也夠周密的,真不簡單。他將照片一張張看過,點頭說道:“不錯,是我。”
見夏想還算配合,態度也不錯,黃林的語氣就緩和了一些,又問:“這個女人是誰?你和她什麼關係?還有手提袋中裝的是什麼東西?她為什麼要送禮給你?”
黃林就是要問一連串的問題讓夏想思索不過來,打他一個暈頭轉向,讓他沒機會編造假話。
不料夏想一點也不慌亂,相反,還饒有興趣地說道:“黃林同誌,這個女人自稱叫周虹,是真名還是假名我不清楚。至於她為什麼給我送禮,我就更不清楚了。要不你幫我找到她,好當麵問個清楚?我和她真沒有什麼關係,她自稱認識我爸爸,哦,就是我嶽父,但我愛人也說不認識她。她來家裡沒說兩句話,扔下東西就走,我就拎了東西追過去……”
“不認識?看你們親熱的態度,不像不認識的樣子。而且你們還手拉手,肯定是關係密切吧?”黃林又問。
“手拉手是因為她主動拉我的手,要在我手上寫她的電話號碼。”夏想實話實說,一點埋伏也沒打。
“夏想同誌,希望你能端正態度,配合我們的調查。”黃林微帶不悅地說道,“寫個電話號碼要寫在手中,不會寫在紙上,或者直接撥到手機上麵?你以為你的假話能騙過我們?我看不是在寫電話號碼,而是有什麼曖昧關係吧?”
夏想一點也不急,笑嘻嘻地說道:“她為什麼要把電話號碼寫到我的手上,就真的要問她自己了。我想也許是我確實有一點帥,她故意想拉拉我的手……”
“夏想同誌,請嚴肅對待我的問題。”黃林怒了,將手中的資料一合,“啪”的一聲摔在桌子上。
“我很配合了,有一說一,你還讓我怎麼樣?”夏想一臉無辜地看著黃林,“都是實話實說,難道黃林同誌想讓我說出你想要的答案,誘供我,是不是?”
黃林反而平靜下來,又問:“她手中的手提袋你最後有沒有收下?”
“收下了。她說了很動情的話,我不收下就好像對不起她一樣,隻好收下了。”夏想沒有絲毫隱瞞,“而且她說就是一些自產的煙酒,不值幾個錢,我想一兩百元的東西也不算什麼。再說人家也確實是一番心意,就收下了。”
黃林見夏想一點也不隱瞞,問什麼說什麼,心裡有就點納悶兒,難道夏想有恃無恐,認為十五萬元的金額打不倒他?他就又問:“回去後你有沒有打開裡麵的煙酒,裡麵裝的真的是煙酒?”
“不是,回去我一看才知道,煙裡卷的是錢,酒蓋裡有金幣……”夏想毫不猶豫地說出了真相,還是一臉喜形於色的表情,“真絕了,現在的人真聰明,什麼辦法都能想出來。我研究了半天,也佩服了半天。”
黃林暗笑,夏想是真傻還是假傻,什麼都說了出來,看來案子很快就可以定性,比他想象中容易多了。
“一共有多少錢?數了沒有?”黃林也緩和了語氣,拿出了聊天的態度。
“煙裡卷了十萬,金幣五枚,價值多少不清楚。”夏想笑著答道。
“這麼說,你承認你收了禮?”黃林趁機問道,隻要夏想回答“是”,就相當於承認了受賄。
夏想點頭說道:“我是收下了手提袋,不過我也是受害者,並不知道煙酒裡麵大有文章……”
“好,你承認收了東西就可以了,沒問你彆的。”黃林急忙敲死夏想的回答,隻要夏想認可了收禮的事實,也承認裡麵裝了十萬元現金和五塊金幣,事實就清楚了。
黃林迅速記錄下來,隨後又問夏想:“古玉說她送你了一塊玉,是不是有這件事情?”
“是。”夏想老老實實地回答,他知道,古玉在另一間屋子,劉旭問她什麼,她肯定也是如實回答。與其二人說差,不如實話實說,也好讓對方降低警惕。
雖然夏想心中感謝古玉對他的維護之心,但這個時候古玉非要跳進來,不是添亂嗎?隻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用,他隻好先把事實說清楚,看看事情究竟會發展到哪一步。
夏想清楚,陷害他的另有其人,不用想也差不多知道是誰。但知道是誰也沒用,隻要沒有確切的證據,隻憑猜測的話,還是不要說出來了,說也白說,聽在彆人耳中,沒人相信。也是,誰會相信堂堂的省委副書記會布局陷害他一個處級乾部?
但作為一個努力工作、認真負責的好乾部,夏想自認還算合格,平白被人設計陷害,也是委屈。委屈可不能白受,得想個辦法討還回來才行,否則還真讓彆人以為他好欺負?
他本來早有準備,但憑空多出了古玉的玉器事件,就不由多想了一想,看能不能再做做文章。
“她為什麼要送你一塊玉?她說送你的玉價值一百萬以上,你是不是心裡清楚?”黃林窮追不舍。
夏想老實地搖頭:“我不是玉石專家,才不知道一塊石頭值多少錢,在我眼裡,就是一塊被雕刻成形的石頭罷了。其實也不是古玉送的我,是她的爺爺送的。因為當年我和老古有一麵之緣,他在高乾醫院住院的時候,正好我也住院,我們一見如故,談得十分投機。後來我結婚時,老古出於愛護小輩的心意,就送了我一塊玉——哦,當時我還以為是一塊漂亮的石頭,就收下了。”
“就這麼簡單?”黃林有點失望,“你們之間沒有什麼權錢交易?還有,你和古玉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夏想的態度好得不得了,一點也不生氣,問什麼說什麼:“權錢交易?黃林同誌,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不要因為自己做的是紀委工作,在你眼裡就全是壞人。老古住在高乾病房,又是京城的人,會有什麼事情求著我?你以為我是省委副書記?還有,也不要事事都聯想豐富,我和古玉同誌是同事關係,你說能是什麼關係?人家一個漂亮的大姑娘,不要汙人清白!”
黃林被夏想噎得說不出話來,夏想一說,反倒是他成了壞人,他正要訓斥夏想幾句,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夏想太配合工作了,態度好得出人意料,將心比心,他也不好意思對夏想凶。
他將手中的談話記錄交給夏想,說道:“看看有沒有出入?沒有的話,就請簽字。”
夏想看了看,上麵隻是陳述了今天談話的客觀事實,就爽快地簽了字,說道:“都十二點多了,食堂也沒飯了,還得出去吃,麻煩。”
黃林又冷了臉:“一會兒會有人給你送飯,夏想同誌,恐怕你一時半會兒出不去了。你受賄十五萬元,還有一百萬的禮物不能說明來源,你的問題非常嚴重,請你好好想想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黃林轉身出去,將夏想一個人扔在屋裡。
夏想笑笑,無所謂地往床上一躺,舒服地伸展四肢,說道:“等著,看看都有誰著急。”
黃林出去後和劉旭碰了頭,得知劉旭審問古玉也是進展得非常順利,幾乎是問什麼說什麼。
第二階段——亂局
古玉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她爺爺老古很喜歡夏想,想送他一件結婚禮物。找了半天,在家中隨意找了一個雕件送了過去。至於到底值多少錢,可能是一百萬,也可能是一千萬。金銀有價玉無價,玉在喜歡的人眼中,價值千金,但如果遇不到喜歡的人,就分文不值。
劉旭有點為難地說道:“從結婚禮物上比較難突破,因為當時給夏想送禮金的不少,但夏想辦事很出人意料,他都沒有收,而是直接捐贈給了慈善基金會,所有送禮的人都收到了收據……就看這塊價值不菲的玉器是不是一個突破口了。”
聽了劉旭的話,黃林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感覺這件事情多少有點蹊蹺,不過念頭一閃而過,並沒有抓住。也是他多年在紀委工作,養成了眼中無好人的習慣,夏想有問必答的態度雖說有點奇怪,但也是正常的情況,可能夏想有恃無恐,認為必定會有上級出麵救他出去。
黃林生平最痛恨貪汙受賄之人,夏想受賄的金額雖然不是特彆巨大,但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一旦案發,影響特彆惡劣。
劉旭考慮問題比較全麵一些,他聽黃林說了剛才審問夏想的情況,微一思索,說道:“夏想和古玉的態度都好得出奇,這件事情會不會有什麼貓膩?我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我也有同感,不過既然夏想已經親口承認收受禮金,就構成了受賄罪,隻憑這一點就可以定他的罪。”黃林說道。
“關鍵是要有物證……”劉旭微一沉吟,又說,“先去吃飯,爭取下午打開突破口。”
夏想和古玉突然同時“失蹤”,引發了一場大混亂。
先是宋朝度左等右等,等不到夏想前來彙報工作。宋朝度知道夏想正在醞釀下一波浪潮,正焦急地等他來講寶市之行的成效,怎麼突然不見人影了?托秘書去領導小組找夏想,方格和王林傑卻說沒有見到夏想,也不清楚古玉去了哪裡。
然後是範睿恒的秘書張質賓打電話到領導小組找人,得到的答複也是不知道夏想去了哪裡。打夏想和古玉的手機,都是關機。
方格沒有意識到出了問題,還惡趣味地告訴王林傑,說不定夏想和古玉去開房了。結果惹得王林傑一頓數落,王林傑知道夏想不是沒譜兒的人,突然失蹤了,絕對是出了問題。他左思右想一番,就跑到其他辦公室去問有沒有人發現夏想出去。
黃林和劉旭帶夏想和古玉走的時候,正是十一點多,那時的辦公室人員最少,所以沒幾人注意到夏想去了哪裡。王林傑不死心,一個挨一個辦公室去問,終於找到了知情者,有一個人發現夏想、古玉和兩個人一起出去了,正好那人也知道黃林和劉旭。
王林傑大吃一驚,夏想和古玉同時被省紀委的人帶走了,出了什麼大事?
還沒等王林傑向宋朝度彙報,葉石生的秘書麻秋的電話就打到了領導小組辦公室。麻秋是受葉石生之托,讓夏想前去彙報工作。
因為葉石生也對夏想的一舉一動格外關注,知道他回來後,特意等他前來彙報工作。不料左等右等等不來,就讓麻秋打電話來催。
麻秋就從王林傑口中得知夏想出了狀況。
葉石生聽到麻秋轉述的話,當場震驚!
夏想可不能出事,他現在可是萬千關注係於一身的人物,是領導小組的支柱,是產業結構調整政策堅定的執行者,他現在被紀委請去,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葉石生產生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夏想自身有沒有問題,而是認定有人要毀夏想前途,以此來達到阻止推動產業結構調整政策的目的!
葉石生勃然大怒。
“麻秋,立刻打電話到紀委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就說我說了,要儘快弄清事實,讓夏想同誌回到工作崗位上。”葉石生的話表明了他的態度,顯然他不相信夏想有問題,就是要給紀委施壓,讓紀委儘快放人。就算有問題,也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麻秋急忙到外間去打電話。
幾分鐘後,麻秋進來彙報:“紀委的人說,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夏想同誌收受十五萬的巨額禮金,他對受賄事實也供認不諱。”
葉石生一臉驚訝:“怎麼可能?夏想不是那樣的人!”停頓了片刻,又說,“這樣,你親自到紀委了解一下情況,能了解多少是多少。另外,請邢書記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邢端台吃完午飯,正準備小睡片刻,忽然接到麻秋的通知,說是葉書記有請。他不敢怠慢,急忙來到葉書記的辦公室。
“夏想犯了什麼事情?”葉石生一臉嚴肅地問道,“作為領導小組的核心成員,夏想同誌的工作關係重大,紀委怎麼能說抓人就抓人,也不提前向我彙報一聲?連朝度也不知道,你們紀委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
葉石生的話說得比較重。
眼見夏想籌劃的第二批產業結構調整的浪潮即將形成,隻要單城市和寶市的兩個項目再獲得成功,葉石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對外宣稱,燕省的產業結構調整政策獲得了初步成功,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同時也給所有質疑的聲音一個最強有力的反擊,相當於在程曦學臉上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讓燕省的一些所謂的專家學者都統統閉嘴……
結果倒好,突然就出了夏想被抓的事件。葉石生完全是從政治角度看待此事,在他看來,夏想貪汙受賄純屬子虛烏有之事,絕對是彆人的栽贓陷害,其目的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阻止產業結構調整的前進步伐,借打擊夏想之機,將即將到手的成果毀於一旦。
險惡用心,昭然若揭。葉石生越想越氣,明明猜到幕後之人是誰,又沒有證據,隻好將氣發到紀委身上。
邢端台被葉石生劈頭蓋臉一通指責,他一頭霧水,哭笑不得地說道:“葉書記,您彆急,慢慢說,到底怎麼一回事?夏想被抓了?我也不知道這事,您稍等,我立刻問問是誰點的頭。”
邢端台心想好嘛,上一次夏想被市紀委抓走,是省紀委出麵撈的人。這次倒好,省紀委又抓了人。夏想這個同誌,還真是命途多舛。
邢端台略一思索,就猜到了是誰的手筆,立刻撥通黃林的電話:“黃林,夏想是你抓的?怎麼回事?”
邢端台知道黃林和劉旭的性格,聽完黃林的彙報,他臉色變得沉重起來,就交代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葉書記,情況不太好,夏想承認收受彆人十五萬的禮金。現在證據確鑿,夏想也在筆錄上簽了字,想要翻案就難了……”邢端台暗暗替夏想惋惜,怎麼就一口承認了?就算證據再確鑿,也要硬撐一天半日的,才好撈他出來。現在倒好,才十五萬就栽了跟頭,太可惜了。
葉石生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先是不信夏想會受賄,聽到邢端台親口說出收了十五萬的禮金,心裡就一沉,再聽到夏想簽了字,更是懊惱得不行。才十五萬,多大點事,死撐著不開口能怎麼著?夏想平常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事到臨頭犯迷糊,認罪了呢?難道他不知道在省委裡麵,有許多人可以把他從紀委撈出來嗎,真是氣死人。
葉石生痛恨夏想的軟弱,那麼容易就被紀委的人哄了去,也太膽小怕事了。因為十五萬元翻了船,丟了前途,真是不值。
人果然是親疏有彆,要是彆人,葉石生肯定會義憤填膺地要求紀委嚴懲,但那不是彆人,是夏想,他就有恨鐵不成鋼的怨氣。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葉石生身為省委書記,表麵上的公正形象還是要維護一下的,他隻好說道:“既然事實確鑿,就讓紀委的同誌好好查上一查,彆哪裡出了差錯才好。端台,你親自過問一下此案,紀委辦案人員都有唬人的手段,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是不是?夏想同誌勞苦功高,事情也不大,你斟酌一下,酌情處理。”
邢端台心裡也不大自在,夏想是宋朝度的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抓了不說,還招了,就算夏想真有問題,十五萬就栽了,太不劃算了。而且他事先沒有聽到一點風聲,他身為紀委***,對紀委的控製能力就會讓人懷疑了。
好個古人傑,明目張膽地給自己上眼藥,太張狂了。不收拾收拾他,他還真以為有崔向撐腰,就能翻了天去?邢端台氣憤難平地離開葉石生的辦公室,直奔紀委而去。
走到半路,刑端台接到了宋朝度的電話。
宋朝度得知夏想出事之後,稍微思索了片刻,就向範睿恒作了彙報。
範睿恒聽了也是大為震驚,聽到夏想已經招供,驚訝之餘站了起來,想要直接到紀委問個明白,卻被宋朝度攔住。
“範省長少安毋躁,夏想的為人我還算了解,他肯定不會收取彆人十五萬的禮金,他眼皮子沒那麼淺。況且他結婚的時候,彆人送的禮金可不止十五萬,他都捐贈給了慈善機構。如果他沒有招還不好說,但他已經招供了,反而證明他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範睿恒頓時清醒過來,不由哂然一笑,什麼時候他為夏想這麼緊張和擔心了?剛才的舉動可謂真正的關心則亂,難道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當夏想是一個極其親近的人了?否則怎麼會出現一時氣極的情形?
範睿恒冷靜下來之後,笑了:“朝度說說,下一步我們該怎麼配合夏想?”
“不急,我們對紀委的影響力度較弱,由葉書記出麵就可以了。現階段是產業結構調整的關鍵時期,是一舉決定成敗的緊要關頭,有人選擇在這個時候為難夏想,目的很明顯……”宋朝度曾經和夏想配合默契,相信夏想已經有應對之策,現在所需要的隻是等夏想釋放出一個信號,他才好出手反擊,“我們繼續推動下一步的工作,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就上了彆人的當。夏想一定會想辦法給我們一個暗示,到時我們配合他演戲就可以了。”
宋朝度剛從範睿恒的辦公室出來,就在外麵遇到了邢端台。
二人回到辦公室商議一番,隨後邢端台就回到了紀委。
邢端台一到辦公室,古人傑就前來彙報工作,就夏想受賄一事向邢端台進行了詳細說明。因為夏想的身份比較敏感,古人傑請示是不是要向葉書記和範省長彙報一下。
“不用了,夏想的案件由我親自處理,葉書記說了,由我向他直接負責。人傑,夏想的案子你就不用過問了……”邢端台擺了擺手,***的權威流露無遺。
“可是,邢書記,這個案子一開始就是由我主抓的……”
“就這麼定了,有什麼問題我們再及時溝通。”邢端台心中厭惡古人傑突然在背後來陰的,雖然他和夏想關係不那麼近,但夏想是宋朝度的人,他和宋朝度的關係古人傑不會不知道。如今故意不透露風聲,來了一手先斬後奏,顯然是不將他放在眼裡。
不將上司放在眼裡的副手,還用給他麵子?邢端台冷冷地說道:“這是葉書記的指示精神,你還有什麼事情沒有?”
古人傑心中有氣,身為省紀委第一副書記,又在紀委係統工作多年,他自認有老資格,就不滿地說道:“我堅持我的看法,不過既然邢書記想主抓此案,我也沒有辦法。夏想的案件證據確鑿,事實清楚,希望邢書記秉公執法,必要的時候,我會向媒體和中紀委通報處理結果。”
“是不是證據確鑿和事實清楚,得我親自過問之後才知道。”邢端台對古人傑話裡隱含的意思清楚得很,才不怕他的威脅,“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先出去吧。”
古人傑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有這個結果,但還是被邢端台輕描淡寫的態度氣得不行。他來到黃林的辦公室,將邢端台的決定告訴黃林,特彆強調說:“邢書記對夏想有好感,和夏想有交情,你們二人如果想向邢書記示好,大可以塗改筆錄,修改卷宗。”
黃林還就吃激將法,說道:“我和劉旭從來沒有懼怕過壓力,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而且夏想也親口承認收了禮金,他也簽了字,已經是既成事實,想要抵賴也不可能了。”
“夏想隻是承認收了禮金,並沒有認罪。在他認罪之前,任何簽字都不能算數。”古人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說道,“儘快落實禮金的下落問題,隻要有了物證,才能將案子做死。”
黃林自信地說道:“正按照程序一步步走,下午就去取物證。夏想……翻不了身了!”
下午一上班,黃林就向邢端台彙報了案件進展,請示要和夏想一起去他家中取證。邢端台二話沒說,表示同意。
黃林和劉旭還納悶兒,邢書記還挺好說話,沒有表現出對夏想的偏向,連拖一拖的意思都沒有。
夏想若無其事地陪同黃林和劉旭一起上車,古玉也一同前去,因為還涉及她送玉器的問題。在車上,古玉和夏想並排坐在一起,她興高采烈地說道:“現在我和你成了難友,也算是一次難得的經曆。你說,你會不會感謝我在關鍵時刻和你並肩站在一起?”
“感謝你,我氣你還差不多。”夏想不滿地說道,“你好好待著就成了,非跟著添什麼亂?一點小事,我可不想驚動你爺爺。”
古玉狡黠地笑了:“你怎麼知道我想驚動我爺爺?”
“你一提玉的事情我就知道了,你的小心思我還猜不出來?”夏想一臉無奈的表情,“這種舉手之勞的小事,讓你爺爺知道了,豈不笑話我?他老人家要是出手的話,豈不是大炮打蚊子?”
“他閒太久了,我想讓他活動活動筋骨。”古玉嘻嘻地笑著,旁若無人的樣子,絲毫不把一臉嚴肅的黃林和劉旭放在眼裡。
黃林和劉旭在一旁聽了,不以為然地對視一笑,心想到底是年輕,還拿出一個老頭兒來嚇人。看古玉的年齡雖然不大,但她爺爺輩的人肯定不在台上了,不在台上的人還有什麼分量?況且夏想已經承認了受賄事實,哪裡還有翻案的可能?真是小年輕不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第三階段——先破後立
到了曹家,夏想在書房翻騰了一會兒,拿出一張薄薄的紙片交給黃林和劉旭:“禮金在這裡!”
“這是什麼?”黃林不知所以,接過紙片一看,是一張收據。他沒細看,就不快地問道:“我是問你要手提袋和裡麵的東西,不是要什麼收據。夏想同誌,不要節外生枝,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我很配合工作,手提袋當時忘了拿回來,扔在慈善中心辦公室了。至於裡麵的東西,就全在收據上了。”夏想雲淡風輕地笑笑,又指了指收據說道,“看好了,上麵寫得清清楚楚,不信,可以打電話給慈善中心。對了,上麵有電話,也有編號,一查一個準。”
黃林意識到了什麼,才注意到手中的收據是燕市慈善中心的,上麵加蓋了公章並且注明了日期,還在附注一欄特彆注明:現金十萬元,金幣五枚,捐贈人是夏想,捐贈事由是禮金。
黃林覺得腦子瞬間短路了,努力回想了一下事情經過,才意識到上了夏想的當!
沒錯,夏想承認收受了禮金,但並沒有承認他將禮金據為己有。為官之人,都有迫不得已收受禮金的時候,但如果及時上交公安機關,或是捐贈給慈善機構,隻要不是自己留用就不算受賄。夏想居然將禮金全部捐獻給慈善機構,還保留了收據,顯然是早有準備。
再想起夏想在交代問題時的鎮靜,還有被他們請去喝茶時的談笑風生,黃林和劉旭對視一眼,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始至終人家都是胸有成竹地應對。反倒是他們二人,被夏想一步步引了進來,自以為抓住了一個大案,原來人家是清者自清。
黃林和劉旭突然有一種被人戲謔的氣惱,雖然不清楚夏想的目的,但他們還是十分難堪,質問夏想說道:“夏想同誌,捉弄紀委的辦案人員,很好玩是不是?”
古玉不服氣地說道:“你們一副要置人於死地的架勢,捉弄你們還是輕的,換了我,先收拾你們一頓再說。”
黃林不和古玉一般見識,劉旭卻氣得不行:“古玉同誌,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要動不動就威脅彆人。”
黃林將收據收好,說道:“既然禮金的事情已經交代清楚了,那請夏想同誌再配合一下,將古玉送給你的價值百萬的玉石帶上,我們一起到紀委說個清楚。”
“不行,玉石是我送給夏想的私人禮物,你們不能帶走。”古玉在一旁起哄。
古玉越堅持,黃林和劉旭越認定玉石有問題,就非要將玉石帶走。夏想在一旁做沉思狀,過了半晌才下定了決心似的,說道:“古玉,讓他們帶走。他們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們是清者自清。”
古玉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最後還是眼睜睜看著黃林抱著螳螂捕蟬的雕件上了車。
不過上車之後,夏想悄悄地向古玉伸了伸大拇指,古玉悄然一笑,昂了昂小臉,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
路上,夏想還特意問了黃林一句:“黃林同誌,你知道這塊玉上麵雕的是什麼嗎?”
黃林本來不想理夏想,不過見夏想一臉和氣,又非常配合他的工作,就耐著性子答道:“螳螂捕蟬——人人都知道。”
古玉咯咯地笑了:“黃雀在後……誰是黃雀?”
黃林和劉旭對視一笑,沒有理會古玉。心想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玩猜謎?等下有你哭的時候。
一行人回到紀委,黃林和劉旭商議後,決定先將玉石帶到辦公室存放。不料剛到辦公室,古人傑就推門進來,問道:“案件進展得怎麼樣了?”
古人傑因為被邢端台以生硬的態度剝奪了對夏想案件的主導權,心裡極度不平衡。正好邢端台臨時有事要出差,臨走時也沒有交代誰具體負責夏想一案,古人傑身為第一副書記,自然當仁不讓地接手過來。他還得意地想,牛氣什麼,人算不如天算,夏想還不是落在我的手中!哼,邢端台,等你回來時,夏想已經認罪了,你想保他也回天無力。
古人傑聽到黃林說禮金的問題已經對夏想構不成威脅,無奈、不甘、氣憤和不平頓時一起湧上心頭,當著夏想的麵不好發作,就看了一眼螳螂捕蟬的雕件,心想黃林和劉旭二人辦事太死板,肯定會按市場最低價給雕件估價。而雕件的估價關係到給夏想定罪,當然估價越高越好。
古人傑就有了主意,說道:“黃林,將這塊玉石搬到我的辦公室裡,我要親自研究一下。”
黃林和劉旭不肯:“古書記,這塊玉石是證物,按照規定,應該由我們保管。而且邢書記說了……”
“邢書記出差了,現在紀委由我說了算。”不提邢端台還罷,一提邢端台,古人傑就火冒三丈,“我是紀委副書記,難道由我保管證物會不符合規定?誰規定副書記不能親自查案?”
這話一說,黃林和劉旭隻好服從,將雕件搬到了古人傑的辦公室。隨後古人傑又命令二人嚴加“照顧”夏想和古玉,繼續問話,尋找新的突破口。
二人將夏想和古玉分彆帶到房間裡麵,剛一坐下,夏想就對黃林說道:“抱歉,黃林同誌,如果說你是螳螂的話,我就是蟬,但同時也是一隻會變身為黃雀的蟬。”
黃林一愣:“什麼意思?”
夏想也不解釋,反而笑著說:“我建議你將劉旭同誌和古玉同誌也一並帶來,我有重要的情況要反映,最好大家都在場,也好互相作證。”
黃林一時猶豫,夏想又說:“我非常配合你們的工作,怎麼,你還信不過我?”
黃林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四個人坐在一個房間裡麵,夏想和古玉並排坐著,對麵是黃林和劉旭,氣氛十分古怪,不像在審問人,卻像在開什麼四人會議。
“久聞二位的大名,今天接觸下來,才知道果然是名不虛傳。我平生最佩服性情耿直、堅持原則之人,今天你們二位查我,暫且不提,明天如果有一位廳級高官犯事,敢問黃林同誌,你們是不是也敢頂住壓力一查到底?”夏想篤定地說道。
黃林聽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夏處長有話直說,在我麵前,沒必要繞彎。你能將禮金都捐贈給慈善機構,證明你基本上算是一個好人。如果玉石之事也查明你是清白的,我會向你道歉。”
夏想繼續說道:“今天有一個大案想交給二位去查,不知道二位有沒有興趣拿下一個廳級乾部?”
黃林和劉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解和不信任。黃林說道:“如果夏處長有問題要反映,請按正常程序到紀委登記。私下裡向我們反映問題,嗬嗬,不太好吧?”
夏想說道:“到紀委反映問題?我怕被古書記罵出來!”
黃林大吃一驚:“什麼,你要反映古書記的問題?”
“算是,也不全是。”夏想笑眯眯地看了古玉一眼,古玉很配合地笑了,還神秘地點了點頭。夏好又麵對黃林和劉旭,鄭重其事地說道:“古書記本人有沒有事情我不清楚,但他涉嫌包庇朱紀元卻是事實……”
“朱紀元?”黃林呆了一呆,想起來了,“省外貿廳副廳長兼省機電辦主任?朱廳長為人憨厚,不善言辭,而且生活樸素,他能有什麼事情?夏想同誌,說話要本著良心,不要胡亂指責好人。”
“朱紀元要是好人,古人傑也是好人了。哼,說了你們也不信,一會兒等著看好戲吧。”古玉忍不住插了一句話,還想再說什麼,被夏想瞪了一眼,隻好急忙閉嘴。
夏想接著古玉的話向下說:“根據初步掌握的情況,朱紀元在擔任省機電辦主任以來,大肆收取賄賂,數額之大,次數之多,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機電辦的不少乾部對朱紀元敢怒不敢言,向省紀委投寄了大量的舉報信,可惜都石沉大海,全部被古人傑截了下來。”
黃林和劉旭對視一眼,大驚失色:“夏想,你說話要憑證據,開口就指責兩個廳級乾部,是要負嚴重後果的。你有什麼證據沒有?”
“證據?”夏想抬手看了看表,“彆急,應該快了,估計不出十幾分鐘就會有了。”
古玉也在一旁連連點頭:“還多虧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非常感謝。”
黃林和劉旭麵麵相覷,不明白夏想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急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夏想同誌,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詳細的解釋。”
“我隻問二位一句話……”夏想直視黃林的眼睛,目光堅定,“如果我剛才反映的情況屬實,你們能不能頂住方方麵麵的壓力,嚴查朱紀元的犯罪事實?”
黃林堅定地點點頭,看了劉旭一眼,說道:“我和老劉合作多年,我們兩個人不指望能升到多大官兒,最大的願望就是抓儘天下貪官。隻要你反映的情況屬實,不管他的官有多大,不管他的後台有多硬,我和老劉都能頂住壓力,一查到底。”
夏想就是看中了黃林和劉旭銅豌豆的性格,知道他們二人在省紀委多年,一直是中間派的堅定代表,不拉幫不結派,隻認事實不認人。雖然他們得罪了不少人,不過因為自身站得直行得正,燕省又需要一兩個形象人物,所以儘管痛恨他們的人不少,卻一直沒人能拿他們怎麼樣。
夏想點頭一笑:“想必你們都好奇周虹是誰?我也好奇,我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幸好她留了一個手機號碼。經查證,機主登記姓名是楊代華,不過據查此人可能用的是假名。後來通過技術手段鎖定了具體位置,經過跟蹤和暗訪,終於查到周虹的真名叫叢楓兒,叢楓兒有一個姐姐叫叢葉兒,叢葉兒是朱紀元的情婦……”
黃林聽明白了,夏想利用反偵查和技術手段,查出了周虹的真實來曆。周虹的身份一旦查清,就可以順藤摸瓜,把送禮的事查個水落石出。等等,他猛然驚醒,瞪大了眼睛看著夏想:“你怎麼可能動用技術手段鎖定叢楓兒?你怎麼會有這個權力?”
夏想含蓄地一笑:“抱歉,手段隻是過程,重要的是結果。至於我如何動用技術手段屬於機密,無可奉告。我想說的是,通過跟蹤叢楓兒,查到了叢葉兒,又通過對叢葉兒的調查,找到了有關朱紀元貪汙受賄的重大證據!”
夏想能夠鎖定叢楓兒,自然是動用了邱家的力量。隨後他又讓蕭伍出馬,通過跟蹤、暗訪和調查,再次大展神通,終於摸清了叢葉兒和朱紀元之間的情人關係。
夏想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被人設計陷害,儘管夏想猜測可能是崔向的主意,但崔向身為省委副書記,勢力龐大,黨羽眾多,在他的授意下肯定自有手下來操作此事。朱紀元就算不是崔向的嫡係,也是崔向重用之人,既然他甘當出頭鳥,就給他來上一槍好了。
夏想讓蕭伍儘可能搜集朱紀元貪汙受賄的證據,基本上理順了線索。朱紀元身為省機電辦的主任,掌管著全省進口汽車配額的審批,權力極大。而進口汽車配額又是一個金元寶,批給誰,誰就有滾滾財源。因此,朱紀元在汽貿商人眼中,就是一個掌管著巨額財富的財神爺。
朱紀元是被京城一個汽貿大亨區華關拉下水的。
本來區華關的公司是在京城注冊的,不屬於燕省的管轄範圍,不過汽車配額可以轉讓,朱紀元就想方設法將本屬於燕省的汽車配額轉讓給了區華關。
區華關認識朱紀元之後,投其所好,請他打高爾夫,到高級的飯店就餐,送他現金,儘心討好他。很快朱紀元就被區華關攻陷,二人各取所需,結成了權錢交易的同盟。
至於朱紀元貪汙的數額有多少,夏想和蕭伍自然查不到,但現在基本上掌握了朱紀元犯罪的事實,就差證據了。同時還查出,有不少舉報信寄到省紀委之後都石沉大海,夏想沒有驚動邢端台,而是通過秦拓夫的關係了解到,朱紀元和古人傑關係莫逆。
秦拓夫在省紀委的人經過了解得知,古人傑利用職權扣壓了所有舉報朱紀元的信件!
夏想心中就有了清晰的脈絡。
想要拿下朱紀元容易,想要扳倒古人傑難。因為朱紀元貪汙受賄的行為很容易查出,而古人傑似乎為官清明,沒有太大的過錯,一時半會兒也抓不住他的把柄。夏想不會輕易放過古人傑,雖然他沒有辦法拿崔向如何,但有機會痛打一下崔向的爪牙,豈能錯過?如果能乘機打掉朱紀元和古人傑,也好讓崔向感覺到痛,讓他收斂收斂,彆總施展一些陰謀詭計,也要讓他知道一下自己的厲害。
有時候對付背後暗算的小人,必須要出手還擊,而且還要打到他痛,打到他怕,才會讓他知道此路不通。否則一些宵小之人總在背後跳來跳去,不時地出手陰人,也是惹人心煩。如程曦學一樣光明正大的蒼蠅還好防備一些,但用一些下作的辦法陷害彆人的陰險之人如一隻蚊子,時不時叮人一口,儘管不致命,也是惹人發癢難受。
所以對付蚊子,還是一掌拍死為上。
夏想早在出差之前就將一切準備妥當,回來後對方開始行動,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古玉的突然介入,倒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驚訝過後,夏想索性將計就計,趁黃林和劉旭不注意,和古玉商議了一下計策。
古玉是小女孩心性,聽說有好的事情,自然支持。尤其是夏想被人冤枉之時,她更是不遺餘力地維護。
夏想的想法是,既然鬨,就大鬨一場好了,看看最後誰無法收場?古人傑要是一點事情沒有,自己拿他也沒辦法。既然他有事情,又故意找自己的麻煩,不收拾他收拾誰?夏想就改變了主意,由單純地拿下朱紀元改為拿下朱紀元,敲打古人傑!
當然,查證朱紀元的事情還要交給秉公執法的人去辦理才好,否則很有可能讓朱紀元重罪輕判。黃林和劉旭雖然抓了自己,不過也是不明真相,並非特意和自己過不去。二人的脾氣耿直,又誰的麵子都不看,用來對付朱紀元再好不過。
所以才有了夏想和他們之間的一番對話。
黃林和劉旭都十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