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好人也有壞手段(1 / 2)

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人物啊,怎麼都聰明絕頂?尤其是夏想,在被陷害的情況下,竟然能想出如此絕妙的反擊之法,簡直就是一出精彩絕倫的絕地反擊大戲!黃林和劉旭自認見多識廣,但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有人能造勢借勢並且借力打力到這種出神入化的境界!

第一波反擊——正名

今天發生的事情可謂一波三折,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在他們的辦案生涯中,還從來沒有出現過犯罪嫌疑人搖身一變,不但洗脫了罪名,還胸有成竹地舉了反證,揪出了幕後之人的事情……也不全對,夏想現在還沒有完全洗脫罪名,至少玉器的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

黃林見多了高官被紀委請來喝茶之後的各種表演,有人趾高氣揚,有人不以為然,也不乏一言不發死抗到底。夏想是他見過的最淡定從容,又在最後反戈一擊的第一人!

黃林對夏想不得不刮目相看。不提夏想所說的事情是不是屬實,光是他的鎮靜和侃侃而談,就和他辦案過程中見過的所有官員大不相同。最主要的是,夏想這麼年輕,能有這般鎮靜和從容,一般人確實做不到。

不過黃林也不敢完全相信夏想的話,甚至還懷疑夏想是轉移視線故意混淆視聽,又問:“夏想同誌,先不管你動用技術手段跟蹤彆人是不是合法,隻說朱紀元同誌的問題,你是不是有真憑實據?還有你說古書記扣壓了大量舉報朱紀元的舉報信,是空穴來風,還是信口開河?紀委辦案,凡事要講究證據,沒有證據,你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沒用。”

夏想笑道:“朱紀元貪汙受賄的直接證據,現在還沒有,不過古書記扣壓了舉報信卻是事實,舉報信就在古書記的辦公室裡鎖著。等一下從裡麵取出來,既可以證明古書記私自扣壓舉報信,又可以從舉報信中發現朱紀元貪汙受賄的證據,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黃林聽了,搖了搖頭,劉旭卻一撇嘴,輕蔑地說道:“說的是什麼話?古書記的辦公室平常一般人進都進不去,他鎖住的東西,就算你說的是真的,誰又能隻憑猜測就讓古書記開鎖?就是邢書記也沒有這個權力!你說的話,等於沒說。”

夏想一臉憂愁地說:“誰說不是呢?想要查朱紀元,從舉報信入手最容易,也最符合程序。但舉報信又全部扣壓在古書記手中,想從古書記那拿到舉報信幾乎沒有可能,說來說去,成了一個死結……豈不是說,我的假設完全不能成立?”

黃林見夏想繞了一個大圈又回到起點,不由怒了:“夏想同誌,我看你就是成心拖延時間,故意轉移視線,我告訴你,這樣做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我並沒有拖延時間,而是在等候最佳時機,也是想和二位商量一下。如果說,我隻是假設,假設一會兒就能從古書記的辦公室拿到舉報信,舉報信也確實舉報了朱紀元的貪汙受賄行為,你們是不是敢頂著古書記的壓力堅決立案偵查?如果你們敢,我就能助你們一臂之力,讓朱紀元在短時間內落入法網。至於古書記扣壓舉報信的違法行為,就是省紀委的內部問題了,不過我希望二位能還省紀委內部一片清明。”

黃林見夏想說得十分篤定,不由半信半疑地說道:“如果你能證明你剛才所說的話,我和劉旭當仁不讓,堅決法辦朱紀元,並且要讓古書記對他的違法亂紀負責。問題是你說的話不一定是真話,就算是真話,也沒有辦法證實。還有,你直到現在也沒有交代清楚你的玉器問題……”

“玉器問題和古書記的問題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彆急……”夏想的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麵警報聲大起,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隨著由遠及近的跑步聲逐漸逼近,緊接著,隔壁傳來了古人傑的怒吼。

“你們是誰?你們是哪個部隊的?光天化日之下敢闖省委大院,想造反?不許動我的東西,我是省紀委副書記,我……”古人傑的聲音突然中斷,好像被人推了一把,過了片刻,又聽到他大喊大叫起來,“我要找你們首長,你們太無法無天了。不許動我的文件,不許動我的辦公桌!你們,你們……”

黃林和劉旭大吃一驚,二人對視一眼,起身想要出去看個明白,夏想攔住他們:“不關我們的事情,讓他們鬨去,都是玉器惹的禍。我勸二位不要出去,當兵的隻聽從首長的命令,在他們眼中,省委書記的話也未必管用。”

古玉噘起小嘴,不滿地說道:“他們來得真慢,比平常晚了將近五分鐘,真是笨,回頭讓爺爺好好罵他們一頓。”

黃林明白過來了,用手指著古玉,聲音都顫抖起來:“你……你……是你們讓部隊上的人闖進省委的?你們是誰?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夏想伸出手,示意二人坐下說話:“不要著急,部隊上的人不是闖入省委,也不是故意鬨事。而且我相信葉書記和範省長也會理解,因為他們是奉命行事,是為了保護國寶。”

“什麼國寶?”黃林一時沒反應過來。

“今天你抱的玉器就是國寶。”夏想也站起來,來到門口,側耳聽了聽,又說,“國寶已經被嚴格保護起來了,不過在保護國寶過程中不可避免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古書記的辦公室可能會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壞。他扣壓的舉報信現在應該已經散落一地,估計扔得到處都是,二位,現在正是大好時機,一出門就有重大的破案線索等著你們,是不是抓住機會,就看你們了……”

黃林和劉旭對視一眼,都被夏想所說的話震驚了,一時間沒有消化夏想給他們帶來的巨大震撼。

劉旭的聲音結巴起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玉器……玉器怎麼……又成國寶了?”

夏想擺擺手:“等一下再解釋也不遲,現在是收獲勝利果實的最佳時機,晚了的話,讓古書記回過神來,將舉報信再收起來就不好了。”

黃林和劉旭對舉報信有一種本能的敏感,就像老虎發現獵物一樣,一聽夏想的話,又恢複了紀委工作人員的本性,推門而去。

夏想和古玉也緊跟其後,到了外麵。

樓道中,一片狼藉。

十幾位士兵一字排開,分成兩列站在古人傑的辦公室門口。古人傑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自信和官威,一臉灰白,手還嚇得不停地發抖,顯然,身為紀委副書記的他,在和平年代沒有見過軍人的威風。

為首的軍人是一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也就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他身上的軍裝和底下的士兵一樣,沒有任何軍銜和編號。夏想知道,他們是保密軍種,彆說葉石生沒有權限命令他們,就是燕省軍區的政委也指使不動他們。

古人傑的辦公室內以及附近樓道裡,撒了一地的文件和信件,古人傑頹然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什麼國寶?我沒拿國寶!你們肯定搞錯了,肯定找錯人了!”

為首的軍人小心翼翼地捧著螳螂捕蟬的雕件,“啪”的一聲向古人傑敬了一個禮,說道:“這件玉器就是國寶,是陳公贈送給首長的禮物。首長特彆交代,國寶不能有任何閃失,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國寶的安全。”

古人傑自然不信,爭辯說道:“這是彆人送給夏想的禮物,現在是贓物,你們一定弄錯了。”

為首的軍人將雕件輕輕翻轉一個角度,好讓古人傑看得明白。古人傑隻看了一眼,頓時麵如死灰,有氣無力地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為首的軍人毫不理會古人傑的質疑,又敬了一個禮,轉身就走。剛走兩步,就見一群人簇擁著葉石生迎麵走來。

葉石生在燕省執政多年,從未聽說有軍隊敢闖省委大院的事情。當他聽到麻秋緊急彙報說,有一隊士兵直接闖進省委大院,一路直奔紀委辦公樓而去之時,頓時驚嚇出一身冷汗。

他知道,在燕省的地界之上,敢直闖省委大院而不事先通知他的,隻有位於大山深處的那一支保密部隊,絕不是省軍區的部隊。省軍區還在他的領導之下,根本不可能也不敢做出如此膽大妄為的事情。

他還以為出了什麼重大事件,顧不上打電話,急匆匆和麻秋一起親自趕往紀委樓看個究竟。走到半路,麻秋就接到了宋朝度的電話。

麻秋將宋朝度的原話轉告給葉石生,葉石生聽了之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就放慢了腳步。因為宋朝度告訴他,這可能是夏想和古玉聯合出手的反擊,是針對古人傑的打壓而不得不為之的權宜之計……他心裡就有了主意,雖然對古玉能夠動用保密部隊的能量大感震驚,但他也沒有多想,因為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就假裝糊塗好了。

反正是夏想鬨事,他得漁翁之利。

葉石生故意放慢腳步,趕到紀委樓時,正好好戲已經落幕。他拿出省委書記的權威,向前一步說道:“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闖進燕省省委撒野?就算省軍區管不了你們,我也要向你們上級說明情況,讓他們給燕省省委一個解釋。”

為首的軍人來到葉石生麵前,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說道:“報告首長,我們接到一級命令,說是國寶被搶,為了國寶的安全,我們被迫采取強製措施,保護國寶不受損害。”

“國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能說個清楚?”葉石生眼睛一掃,看到了遠處的夏想,心思一動,就衝夏想說道:“夏想,你來解釋清楚。”

夏想對已經在地上撿了不少舉報信的黃林和劉旭使了個眼色,小聲說道:“舉報信的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你們也都看到了,現在正好趁葉書記也在,大好的機會不能錯過……”

說完,他也不管黃林和劉旭的反應,和古玉一起快步來到葉石生麵前。

“葉書記,情況是這樣的……”夏想也不客套,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上午我剛從寶市出差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向您彙報工作,就被紀委的同誌請去喝茶了。紀委同誌懷疑我有受賄行為,不過通過我向紀委同誌耐心解釋之後,已經確定針對我的舉報是誣陷,也澄清了誤會。隻是紀委的同誌還懷疑在我結婚時,古玉同誌送我的一塊玉器價值連城,因此認定我有收禮的不法行為。我解釋也解釋不清,就在紀委同誌的強烈要求之下,到我家裡去取玉器。誰知道玉器取來之後,古玉同誌才告訴我,其實玉器是陳公送給一位首長的國寶,然後就引來忠於職守的軍人前來保護……”

“真是國寶?”葉石生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也明白了是夏想的反製之計,就避重就輕地問道,“陳公送的禮物,自然是國寶,有什麼憑證沒有?”

為首的軍人將雕件微微轉了一個角度,讓葉石生看。葉石生隻看了一眼,立刻一臉肅穆,微微彎腰向雕件致意。

省委書記如此,後麵跟隨的人都立刻一臉緊張,向雕件躬身致意,等於是正式承認了國寶的身份。

葉石生如此做,顯然是要為國寶正名,同時也是要堵眾人之口,明確地告訴紀委的辦案人員,國寶隻能是饋贈,可不是什麼送禮用的禮物,同時為國寶定性,不能再作為夏想收禮的證物。

其實不用葉石生明說,哪個人還敢把國寶當成夏想貪汙受賄的證據?除非他是腦子短路了,自討苦吃!

黃林和劉旭都低下了頭,二人再硬氣,也知道辦錯了事。而且他們從地上撿了十幾封舉報信,果然都是舉報省機電辦主任朱紀元違法亂紀、貪汙受賄的各種不法行為,如果確實屬實的話,朱紀元罪責極大。

二人驚出一身冷汗,不用想,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既然古人傑將所有舉報朱紀元的信件壓下,足以證明他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如果順著朱紀元的線索查下去,根據他們二人多年的辦案經驗,相信不難查到古人傑的問題。

再想到今天發生的一係列事件,他們明白過來,夏想是被人陷害了,而他們是被人利用了,先是被人利用來對付夏想,又被夏想利用來對付古人傑。

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人物啊,怎麼都聰明絕頂?尤其是夏想,在被陷害的情況下,竟然能想出如此絕妙的反擊之法,簡直就是一出精彩絕倫的絕地反擊大戲!黃林和劉旭自認見多識廣,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有人能造勢借勢並且借力打力到這種出神入化的境界!

葉石生隨即讓麻秋護送軍人離去,沒有再提任何追究他們擅闖省委的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意一目了然。明眼人都看了出來,葉書記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有點暗暗高興。

葉石生當然高興了,因為剛才夏想幾句話就搬走了他心中的巨石,夏想沒有任何問題,而且他還是被人陷害。至於陷害他的人是誰,葉石生不用想就知道是哪個。夏想沒事最好,他沒事,就可以繼續大力推動產業結構調整的前進步伐,就可以將單城市和寶市的改製推向新高……

而且最讓葉石生欣慰的是,從眼前的情景可以看出,夏想不但洗脫了罪名,還反敗為勝,肯定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葉石生深知夏想的手段,既然鬨出了如此大的動靜,不拿下幾個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也是,好好工作反而被人陷害,又選擇在這麼一個關鍵的時刻,可見對方用心之歹毒,連自己都對此深惡痛絕,何況身為當事人的夏想?夏想能夠想出反擊之策再好不過了,最好能拿下對方的重要人物,就算不讓對方傷筋動骨,也要斬掉對方一兩個黨羽。

葉石生對夏想充滿期待。

目送國寶下樓而去,葉石生轉過身來說道:“既然事實清楚,夏想同誌沒有任何經濟問題,紀委同誌要做好善後工作,對於被冤枉的好同誌,要正名,要給個說法。”

省委書記在紀委辦公樓當眾說出這番話,分量很重,而且為夏想事件定了性,也隱含著對紀委工作的不滿。

在場的紀委的人心中都打起了鼓,心想這下倒好,葉書記公開高調地維護夏想,剛才的話已經暗示要紀委向夏想道歉了。如果紀委沒有表示的話,估計葉書記以後對紀委不會有好臉色了。

夏想也太厲害了,一個處級乾部被紀委查了一查,一點事沒有,反而讓紀委惹了一身麻煩。省委書記提也不提因為一塊玉石引發的慘案,卻隻讓紀委給說法,也太偏袒他了吧?

第二波反擊——風雲變幻

但省委書記的話又不能不聽,誰敢公開和***唱反調?所有的人都低頭不語,唯恐惹得葉書記不高興。再說眼前的情形大家都看得很清楚,知道這件事情恐怕不像表麵上看來那麼簡單,估計又是一場你來我往的爭鬥。

夏想見時機成熟,就解釋說道:“其實黃林和劉旭兩位同誌對我還不錯,也沒有為難我,他們也是依法辦事,不怪他們……”說話間,他悄悄地向二人使了個眼色。

黃林和劉旭如夢初醒,就算一時想不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猜到了大概,知道夏想的問題已經全部弄清,他們的心思就立刻轉移到了朱紀元身上。

聽見夏想提到他們的名字,二人來到葉石生麵前,先是恭敬地問了好,然後又簡單解釋了幾句調查夏想的詳細經過,最後又說:“經過紀委的認真調查和走訪,確認夏想同誌是一個清白的好同誌。他被人設計,有人表麵上送不值錢的煙酒給他,但暗中藏了十萬元現金和五枚金幣,並且躲在暗處拍攝了照片,想借機陷害夏想同誌。夏想同誌立場堅定,第一時間就將禮金全部捐贈給慈善機構,是個高風亮節的好同誌、好乾部……”

夏想沒想到黃林和劉旭誇起人來挺有一套,把他的形象拔高不少,讓他在一旁聽了也覺得臉上發燒。

聽黃林誇了夏想半天,葉石生剛才的一臉嚴肅才緩和不少,點了點頭:“對於夏想這樣的好乾部,要愛護,不要動不動就想著如何如何。夏想同誌還年輕,就算偶然犯一點小錯誤,也要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同誌們,紀委的工作事關大局,事關黨的生死大計,但我們每個人都年輕過,都衝動過,誰年輕的時候不犯一兩個小錯?不要一有一點問題就一棍子把人打死,要本著治病救人的態度工作,才能有懲前毖後的效果。”

葉書記又有了指示精神,有會做事的人,急忙拿出小本本記錄下來。

黃林和劉旭連連點頭,不敢多說。

葉石生說完之後,看了古人傑的辦公室一眼,關切地問道:“人傑同誌沒事吧?是不是受到驚嚇了?”

葉石生正要向前邁步,想要表現一下對古人傑的關懷,黃林卻搶先一步很不禮貌地站在葉石生的麵前,正好擋住葉石生的去路。

葉石生微一皺眉,還沒說話,黃林就生硬地說道:“葉書記,我有重大問題向您彙報!”

夏想看了黃林一眼,知道他終於鼓起勇氣要站在古人傑的對立麵了。這一步邁出,就再沒有回頭路了。如果黃林不能借此扳倒古人傑,他以後在紀委就再難有立足之地。

夏想不由暗暗佩服黃林的勇氣,總算沒有看錯他,也不枉自己費儘心機拉攏他,終於派上了用場。

葉石生停下腳步,問道:“有事儘管說。”

黃林麵露為難之色:“能不能請您借一步說話……”

葉石生見黃林和劉旭二人都是一臉凝重,知道恐怕有大事,就朝人群外麵走去。黃林和劉旭急忙跟了上去,到了樓道的拐角處,葉石生站定,背著手聽黃林和劉旭彙報。

聽了黃林和劉旭的敘述,葉石生的臉色慢慢沉了下去,目光不經意間向夏想投來,然後又落在房門大開的古人傑的辦公室門前。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見他衝黃林和劉旭說了幾句什麼。

黃林和劉旭一起鄭重地點頭,將手中的信件打開一封,請葉石生過目。葉石生隻看了幾眼,就一臉怒氣,又交代幾句什麼,二人立刻匆匆下樓而去。

葉石生又向夏想深深地看了一眼,目光中大有深意,顯然他清楚了夏想大鬨一場的劍鋒所指——古人傑是崔向的人,他明白得很!

葉石生除了高興還是高興,夏想不但安然無恙,還能乘機給古人傑下套,真是好手段。不過他在看了舉報信之後,也是怒火中燒,朱紀元如果真如舉報信所說一般無法無天的話,就是燕省有史以來最大的貪官了。

葉石生心中非常憤慨,明明是你的人貪汙受賄,你倒好,指使人陷害夏想,企圖阻撓產業結構調整的大計,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葉石生也不理會眾人,轉身就要下樓。跟葉石生一同前來的人都急忙尾隨而去,沒走幾步,葉石生又回頭說道:“請端台同誌到我辦公室一趟。”

紀委辦公室副主任卞秀玲忙說:“葉書記,邢書記臨時有事,出差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邢端台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會議取消,正好趕了回來。葉書記,您找我有事?”

聲音非常響亮,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心裡都打了個激靈,想到邢書記出差的時機出得巧,回來的時間也回來得妙,其中原委就很耐人尋味了。

一場好戲要許多人配合才能演好,不少人再看夏想時,眼中除了敬畏,還有一絲複雜的情緒。大家知道,又有人要倒黴了,而且恐怕後果還很嚴重。

不過最讓大家納悶兒的是,鬨騰了半天,連葉書記都驚動了,怎麼古書記一直躲在辦公室裡不出來,架子也太大了,葉書記來了也不迎接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古人傑不是不想出來迎接葉石生,而是他先被一群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軍人一嚇,幾乎嚇破了膽,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隨後又發現這些軍人明著是搬玉器,實際上還動手破壞他的辦公室,將他鎖得嚴密的一些舉報信故意撒落一地。一開始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古人傑,仔細一分析就得出結論,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他被人暗算了!

設計暗算夏想正是在崔向的授意下,由古人傑想出的主意。因為朱紀元認識不少生意上的朋友,與社會上的人員交往多一些,古人傑就讓朱紀元具體去安排實施。朱紀元自知得到古人傑很多照顧,古人傑發話,他當然要賣力去辦。

交給彆人去辦,朱紀元不放心,唯恐被人出賣。想來想去,還是交給情婦最合適。他對叢葉兒一說,叢葉兒說她的妹妹叢楓兒是表演係畢業的高才生,拿下夏想是小菜一碟。朱紀元也算下了血本,不但讓小姨子親自出麵,還搭上了十萬元現金和五枚金幣。

送禮的手法,是朱紀元從彆人給他送禮的技巧中學來的。

叢楓兒大學畢業之後,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姐姐跟了朱紀元之後,雖然隻是一個情人,但朱紀元對她倒也真心,給她買了房子和汽車,每年還給她一百萬的生活費,又幫叢楓兒找了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姐姐既然開了口,叢楓兒不好拒絕,雖然覺得陷害人有悖良心,但還是挨不過朱紀元的情麵,隻好答應下來。

事成之後,朱紀元給了叢楓兒一筆錢。叢楓兒沒要,給了叢葉兒,並且勸叢葉兒早做打算,儘早離開朱紀元,因為朱紀元太貪心了,早晚出事。叢葉兒也沒往心裡去,口頭答應著,心裡還想再多撈朱紀元一筆錢再說。

叢楓兒卻總覺得這樣長久下去不是個辦法,朱紀元胃口很大,收起錢來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覺得朱紀元遲早會栽跟頭,幾天來就天天去勸姐姐收手,早早離開朱紀元才好。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她和叢葉兒頻繁接觸,才被一直跟蹤她的蕭伍摸了底。

古人傑自認多年從事紀委工作,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物和案件,所以覺得設計陷害夏想的手段天衣無縫,絕對讓夏想有苦說不出。他認準了一點,就是人性本貪,夏想見到送上門的錢財,不可能不收下。而且叢楓兒美豔無比,稍微流露出一絲挑逗之意,還留下電話,夏想肯定上鉤。夏想一上鉤,打來電話,再見機行事,如果拍下照片的話,一個經濟問題再外加一個作風問題,不將他一棍子打死才怪!

隻是沒想到,夏想收到了禮物,卻沒有打電話給叢楓兒,讓古人傑微微有點失望。本想再拖一拖,看夏想是不是會掉入桃色陷阱,不料又接到崔向的暗示,說是眼下到了關鍵時刻,最好現在出手。

想想光憑一個經濟問題也能拿下夏想了,就算不能置他於死地,也能讓他丟掉前途,古人傑就展開了行動……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一天之間,風起雲湧,竟然發生如此多的事情,讓人眼花繚亂,讓人始料不及,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天,不,僅僅半天多的工夫,古人傑就經曆了從天上掉到地下的悲慘過程,也體會到了夏想翻雲覆雨的驚人手段。

當古人傑親身體會到夏想從容逃脫並且反戈一擊的手段之時,他仰天長歎,不得不歎服,夏想所依賴可不僅僅是幸運,而是他算無遺漏的計謀以及出神入化的手段。

古人傑躲在辦公室,看著一地的狼藉,尤其是被故意扔得到處都是的舉報信,他心裡清楚,完了,一切全完了。對方明是搶玉器,其實是借機將他的醜行曝光,而且目的很明確,就是劍指朱紀元!

當看到黃林和劉旭二人在外麵,將舉報信一封封撿起之時,古人傑就更加清楚,他暗算彆人不成,反而被彆人狠狠地擺了一道。輸了,輸得太慘了,一敗塗地!

他不由暗暗苦笑,真是自討苦吃,明知道當年連高成鬆都沒有壓下去夏想,他偏偏不信邪又來招惹夏想做什麼?結果倒好,被夏想反手一擊,不但輕鬆地反敗為勝,還將他打了個落花流水。

還真是落花流水,看到撒了一地的文件和東倒西歪的辦公桌椅,古人傑欲哭無淚。他早就聽到葉石生現身在紀委樓之中,想出去迎接,實在是提不起勇氣,也沒臉去見葉石生,渾身被抽光了力氣一樣,坐在椅子上,半天都站不起來。

可怕,確實太可怕了,他怎麼可能想出如此環環相扣的妙計?怎麼可能事事算得如此絕妙?關鍵是,怎麼就能指揮動最厲害最保密的軍隊出動,連省委大院也敢闖進來,連省紀委副書記的辦公室也敢打得七零八落!

想不通不要緊,要緊的是,古人傑認輸了,也服氣了,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而且此戰基本奠定了生死。生死兩重天,他心裡清楚,朱紀元的事情如果被全部抖摟出來,不死也得無期。

最讓他感到後背冒出一絲涼氣的是,夏想的眼光怎麼如此毒辣,能讓黃林和劉旭出頭?誰不知道他們是紀委裡麵出名的銅豌豆,誰的麵子都不給?黃林和劉旭一旦接手了朱紀元的案子,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結果。而且二人是誰也不怕的杠頭,隻認死理不講人情。

當然,還讓古人傑不解的是,夏想怎麼就不見錢眼開,怎麼就對十萬的現金和五枚金幣一點也不動心,還捐贈給了慈善機構,想想就讓人心疼。而且麵對如花似玉的叢楓兒的誘惑,怎麼就沒有打電話過去?不愛金錢和美女,他還是不是男人?

一直等他聽到葉石生下樓,甚至聽到邢端台洪亮的聲音傳來,他才醒悟過來,老謀深算的邢端台不是出差了,而是故意躲了起來,就是要等他丟人現眼之後,再出來收拾殘局,好顯示出關鍵時刻力挽狂瀾的手腕來。

都是高人,都是精於算計的高人,古人傑連站起來的念頭都沒有,黃林和劉旭向葉石生彙報工作,故意躲得遠遠的,他都聽到了,也知道是什麼意思。葉石生不發一言離去,然後又高調讓邢端台去彙報工作,顯然是要討論他的問題了。

他有什麼問題?想了一大圈,古人傑突然清醒過來,對,他能有什麼問題?不就是壓下了朱紀元的舉報信嗎?隨便找個借口就能圓過去,扣壓舉報信的事情,紀委裡麵人人都乾過,又不是他一個人!就算黃林和劉旭對朱紀元進行調查,也不信他們能查出什麼線索。朱紀元雖然有事,但他的交易都是在京城進行,而且經手的全是現金,他行事一向謹慎,就算有舉報信,抓不住真憑實據,也不能拿朱紀元如何!

對,必須立刻通知朱紀元,儘快毀掉證據,千萬彆留下什麼把柄。至於自己扣壓舉報信的問題,回頭向邢端台作一個深刻的檢討,態度端正一些,姿態放低一點,邢端台又能拿自己如何?

至於錯抓了夏想的事情,也是依法辦事,收到舉報就要查案,是紀委的責任,誰也不能說什麼不是?不查證怎麼證明夏想同誌的清白和無辜?到底是誰誣陷夏想同誌,再派人調查好了,最後是不是有調查結果,就隻有天知道了。

古人傑想通之後,慢慢地恢複了精力,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陽,不由長出一口氣,真是風雲變幻的一天,驚險無比,又波瀾起伏,讓人感慨萬千。

古人傑起身收拾了一下私密的東西,然後喊來秘書和辦公室人員,讓他們將辦公室整理乾淨,他則安步當車地下班了。

紀委的人望著古人傑遠去的背影,不由議論紛紛,都不清楚為什麼古人傑一開始連麵都不敢露,現在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過大家都感覺古人傑的背影不再和以前一樣高大偉岸,而是落寞又寂寥。

夏想度過了驚心動魄的一天,和古玉回到辦公室後,方格和王林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嚇得不輕,又驚訝得不行。

方格是一驚一乍的性格,問東問西說個不停,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王林傑老成一些,關切地問了一些要緊的問題,其他的就沒有多說。

夏想回來的消息一傳開,領導小組全體成員就都來到綜合一處看望夏想。人心各異,有人是真心希望夏想平安無事,有人是幸災樂禍,看夏想有沒有受到打擊,誰讓夏想這麼受重用?

平安無事

不過聰明如安逸興和彭夢帆者卻心中明白,打擊夏想就是打擊整個領導小組,因為夏想是領導小組的靈魂,如果夏想出了事,整個領導小組就會失去核心。沒有了夏想的領導小組就相當於失去了領軍人物,前景黯淡。領導小組沒有了前景,身為領導小組的成員,也就沒有了前途。

所以安逸興對夏想的安然回歸滿心高興,真心地安慰了夏想幾句。彭夢帆則一臉激動地緊緊握住夏想的手,連連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夏處長是個兩袖清風的好乾部,我要向你學習。”

綜合二處的人也全部到齊,麵對著一張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夏想一一握手,打招呼,心裡也是暖洋洋的。他剛要招呼大家坐下,就聽到門口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大家都在,好,太好了,正好範省長來看望大家,大家歡迎一下。”

是範睿恒的秘書張質賓的聲音。

範睿恒笑容滿麵地從門外進來,一進門,就主動衝眾人打招呼:“同誌們好。”

眾人一邊熱情地向範省長打招呼,紛紛圍上向前去,伸手表示激動的心情,一邊都不約而同地心想,範省長從來沒有來領導小組看望過大家,今天夏想剛回來,他就無巧不巧地前來看望了,可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有意為之。

更讓眾人感到驚喜的是,平常他們可沒有機會近距離和範睿恒接觸,隻聽說過範省長威嚴有餘,親切不足,不太和一般的下屬接近。不過今天一見方知範省長也是十分平易近人,對所有人伸過來的手都不拒絕,一一握了一下。

和眾人握手完畢,範睿恒最後才和夏想握手。他一隻手握住夏想的手,一隻手放在夏想的右肩上,語重心長地說道:“夏想同誌,辛苦了,受委屈了,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對你表示慰問。你是領導小組的關鍵人物,肩上的擔子很重,不要有思想包袱,要繼續在工作崗位上做出新的成績和貢獻。”

夏想能真切地感受到範睿恒對他的關愛,也清楚範睿恒此舉是為了給他正名,給他打氣,也是當著眾人之麵抬他一抬,不讓領導小組的人對他有什麼不好的看法,可謂用心良苦。

夏想對範睿恒十分感激。

範睿恒的目的達到了,和眾人揮手告彆。範睿恒高調表態對夏想表示認可,眾人都心裡有數,知道夏想到紀委喝了一次茶,不但沒事,還鬨騰了一場。紀委副書記古人傑遭了殃不說,連葉書記都驚動了。而且葉書記去了之後,竟然對軍隊大闖省委大院沒有任何不滿,相反,還對紀委的工作頗有微詞。

葉書記的態度一目了然,孰遠孰近,眾人都心知肚明。

以前聽說過夏想深得不少大人物的賞識,眾人還以為是以訛傳訛,試想以夏想一個小小的處級乾部,在省委大院裡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他又憑什麼得到眾多大人物的青睞?今天一見果不其然,隻從葉書記的態度和範省長的親切慰問就能得知,夏想深得大人物的不僅僅是賞識,而是器重。

眾人再看夏想時,目光中多了敬畏,還有羨慕和忌妒。

不過當眾人的驚訝還沒有過去,就又聽到一個人的聲音遠遠傳來,格外響亮:“小夏,你現在沒事了吧?誰又沒事找事,故意折騰人,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自在了?”

話音剛落,一個人急匆匆闖進門來,眾人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驚,來人不是彆人,正是省委組織部長梅升平。

燕省十三名省委常委中,有兩個人平常最隨意,不太在意身份,一個是馬萬正,一個是梅升平。

馬萬正一般沒有要事很少帶秘書隨行,經常一個人背著手在省委大院走路,誰和他打招呼,他都會笑臉回應,被稱為燕省最平易近人的省領導。

梅升平出門更是很少讓秘書前頭開路,他從來都是一個人來去匆匆。和馬萬正不帶秘書顯得隨意平和不同,他不帶秘書,是獨來獨往的意思。而且他從不和人主動打招呼,遇到彆人打招呼,一般也不回應,心情高興時,微微點一下頭,就算是難得的禮遇了。

此時的梅升平沒有一點組織部長的官威,一臉焦急地進來,來到夏想麵前,上下打量他幾眼,笑了:“我就知道你有驚無險,聽說有人陷害你?有些人總是喜歡無事生非,下次彆落在我手裡,否則,不信還卡不了他們的脖子。”

夏想一臉鄭重地說道:“感謝梅部長的關心和愛護,我沒事,不過是誤會一場,而且紀委的同誌也澄清了事實。”

梅升平哈哈一笑:“沒事就好,我就知道他們想要設計你,還差了點火候。我聽說古人傑的辦公室被砸了,還弄出了什麼舉報信事件?有一句話說得好,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是不是這個道理?”

最後一句,梅升平是衝在場所有人說的。

眾人都受寵若驚,連連點頭稱是。

梅升平隻說了幾句話,抬手一看手表:“不行,到時間了,晚上還有應酬,就不和你一起吃飯了,下次有機會再說。”然後拍了一下夏想的肩膀,很瀟灑地一揮手,“走了。”

梅升平一走,眾人都感覺如釋重負,大大鬆了一口氣。說來也怪,剛剛範省長在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有多大的壓力,梅部長一來,就讓所有人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威壓。

所有人都隻有一個心思:果然是組織部長,好重的官威。

安逸興提議,晚上大家一起聚餐,為夏想和古玉壓驚,得到眾人一致響應。眾人簇擁著夏想剛走到門口,就見宋朝度安步當車地上樓而來。

宋朝度一見眾人的架勢,就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先和眾人打了招呼,又笑著說:“恐怕我得向大家借用一下夏想和古玉了……”扭頭看向夏想,又說:“小凡最近總是吵我,說你好久沒有去看她了,讓我無論如何也要帶你到家裡看她,否則就和我沒完。我是副省長,管了不少人,卻管不了自己的女兒。”

“嗬嗬……”眾人一起附和著笑了起來,笑歸笑,心裡明白宋省長的隨和與範省長的高調維護、梅部長快人快語的關愛不同的是,他的話表明了和夏想來往密切的私交。

此時再看夏想時,眾人的眼光就幾乎全是羨慕了。瞧瞧人家,不過是在紀委受了點委屈——有沒有受屈還兩說,反而折騰一氣,指不定誰吃了虧——卻受到了一個省長、一個組織部長和一個副省長的抬舉,值了,真是值了。

夏想和古玉隨同宋朝度到達宋家的時候,宋一凡還沒有放學回來,幾人就說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真是好玩的一天。”古玉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意猶未儘地說道,“夏想太厲害了,以前我還不怎麼服氣,今天的事情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就想,夏想才多大,眼睛一眨就有一條陰謀詭計,想想就嚇人。要是他害我的話,我估計被他害死了都不知道,說不定還會感謝他。”

夏想笑了:“你是誇我還是損我?我那不叫陰謀詭計,叫足智多謀好不好?我可不是害人的人,隻不過是被迫應戰罷了。再說,今天還有你的功勞在內。”

“我也奇怪今天怎麼就突然出現了軍隊?”宋朝度也知道夏想的事先安排,因為夏想在去寶市之前,已經就此事向他作了說明。

不過夏想當時所說的安排隻是想乘機調查朱紀元,通過查出朱紀元的問題,連帶牽涉到古人傑。因為夏想雖然已經調查到古人傑私自扣壓了舉報朱紀元的舉報信,卻沒有辦法證明。誰能想到突然之間形勢大變,意外出現了國寶和軍隊事件,弄得古人傑不但雞飛蛋打,還抖出了扣壓舉報信的問題。

宋朝度也猜到因古玉的介入才有了今天的局麵,因為他清楚夏想沒有調動軍隊的能力,更不可能調動保密的軍隊。

軍隊和國寶事件,確實是因為今天古玉節外生枝,非要替夏想打抱不平,突然提出了玉石送禮的問題,才讓夏想有機可乘,將計就計來了一出瞞天過海。

聽宋朝度問起今天的突發事件,夏想就簡單地將古玉意外介入的事情一說,還誇了古玉幾句:“古玉是個聰明的女孩兒,不但假裝得挺像,還幫了我的大忙。”

夏想話音剛落,外麵傳來一個不服氣的聲音:“誰是聰明的女孩兒?難道比我還聰明?都說漂亮的女孩兒不聰明,聰明的女孩兒不漂亮,和我一樣既聰明又漂亮的女孩兒少又之少,夏哥哥,古玉難道比我還好?”

宋一凡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進門,話未說完,人已經出現在書房門口。

古玉聽到宋一凡的聲音,婉轉清脆,就猜測應該是一個機靈調皮的小女孩。她回頭一看,見一個束著馬尾辮的女孩兒站在門口,瓜子臉,鳳眼,雙目漆黑,雙眉如黛。雖然穿一身不顯身材的學生服,但天真爛漫的氣息撲麵而來,渾身散發著逼人的青春氣息。

古玉立刻站起來,雙眼笑成一彎新月:“好漂亮的小妹妹,快來讓姐姐看看……”

宋一凡一見古玉,也眯起了眼睛:“姐姐,你也很漂亮,尤其是你的眼睛,有點像外國人,嗯,太有味道了,太好看了,我喜歡。”

果然是女人,一見麵,就是女人之間的話題,夏想就笑:“小凡,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古玉……”

宋一凡確實很久沒見夏想了,和古玉隻說了兩句話,就上下打量起夏想來,笑道:“夏哥哥什麼都好,就是一到夏天容易曬黑,你說你一曬就黑,會不會和姓夏有關係?”

夏想搖頭:“男人都是一曬就黑,不像有些皮膚好的女人,雖然白,但夏天怎麼也曬不黑。”

“不對,我們班就有小男生夏天也白白淨淨的,一點也不黑。”宋一凡歪著頭笑夏想,“你自己黑,就怪陽光,真沒羞。”

“有什麼可沒羞的,男人,還是黑一點才讓人感覺可靠。”古玉倒不是維護夏想,而是有感而發,“我高中時代也覺得男生白一點帥一點才好,後來長大了才發現,對於男人來說,隻要不是醜八怪就行,外貌是最次要的,最重要的還是人品。沒有人品的男人,長得再帥再有錢也沒有用,對女人來說,男人不是用來觀賞的,是用來依靠的,所以一定要可靠。”

“女人是用來愛的,所以一定要可愛,對不對?”宋一凡倒能舉一反三,立刻說道,“不過古姐姐說得也不對,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隻能退而求其次不在意男人的相貌了。從遺傳學的角度考慮,帥哥和美女才能生出更漂亮的後代。女人漂亮,最好也找一個帥哥結婚,最好是又帥又有錢人品又好……”

“天下哪裡有這樣的極品男人?”古玉不經意看了夏想一眼,捂著嘴笑了起來,“就像夏想這樣的半極品男人,也早早被黧丫頭搶了去,更何況比他更好的極品男人,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夏想無奈,插話說道:“咱們不說女人的話題好不好?”

“不好!”宋一凡和古玉異口同聲地說道。

夏想和宋朝度對視一眼,二人都是一臉無奈。

“那好,既然你們想說,我就做一個總結性發言。”夏想站了起來,背著手,一副哲學家的模樣,“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俊男美女的結合容易生出漂亮的後代,其實不然,因為現在大部分俊男和美女的父母都不夠漂亮。而且從社會現實來說,美女嫁給俊男的機會是非常少的,為什麼?因為美女也是一種稀少的社會資源,既然稀少,肯定會流向少數人手中。少數人自然是指社會的精英階層了,就是有錢人。”

“為什麼不是官員?”宋一凡好奇地問道。

宋朝度今天也是心情大好,難得參與到討論中來了,一句話就點破天機:“許多人年紀輕輕就可以成為富翁,但沒有人年紀輕輕就可以成為高官。戀愛和結婚又是年輕人的事情,所以說,美女大多嫁給了有錢人。”

古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明白了,有錢人大多不帥。就像可愛的女人不漂亮而漂亮的女人不可愛一樣,有錢的男人不帥,帥哥往往沒錢。”

“也不絕對。”夏想笑了,“隻能說既有錢同時又帥,兩者結合在一起的概率很小而已。”

各有後手

“也不對,美女完全可以找一個既帥氣又有才華的男人嫁了,管他是不是有錢,就和他一起奮鬥,等以後賺了大錢,豈不是就完全稱心如意了?”宋一凡果然單純一些,看待問題的角度比較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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