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好人也有壞手段(2 / 2)

古玉到底經曆多,對事情看得深,笑道:“問題是,在帥氣和金錢麵前,大部分人選擇後者。而且美女往往沒有耐心,也不願意去賭明天,享受現成的豈不是更好?誰願意去奮鬥去爭取,說來說去,還是回到了開始。男人是用來依靠的,長得帥沒用,要麼有錢可以依靠,要麼有人品可以依靠,不管是哪一樣,必須可靠才行。”

“嗯。”宋一凡好像被說服了,拉著古玉的手說道,“古姐姐真厲害,懂得真多,你是不是談過好多次戀愛?”

一句話讓古玉鬨了個大紅臉。

四人一起在外麵吃了晚飯,因為有宋一凡在場,宋朝度沒有再問夏想的下一步安排。夏想也沒有多說,不過他和宋朝度都心裡有數,經過暫時的寧靜之後,燕省將會又迎來一波新的高潮。

一連三天,省紀委裡一切平靜,既沒有傳出紀委內部對古人傑有任何處分,也沒有聽到古人傑向紀委作出深刻的檢查。仿佛扔了一地的舉報信事件沒有發生一樣,不但葉石生沒有再提,邢端台好像也是選擇性遺忘。

誰也不清楚上一次葉書記讓邢端台前去辦公室密談,到底談了一些什麼。古人傑整天沒事兒人一樣上班下班,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紀委裡麵關於上一次砸了古書記辦公室事件的議論也慢慢平息,沒人再提。不過大家都發現,黃林和劉旭突然之間好像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眾人都清楚事情肯定還沒有結束,都在暗暗猜測,最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夏想也似乎忘記了被紀委調查的不快,更將彆人設計陷害他的事拋到了腦後,整天忙得不可開交。隻不過夏想忙些什麼,外人都不知道,因為宋省長特批,為了方便夏想的工作,為他專設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

夏想現在是一人獨自辦公,辦公室平常大門緊鎖,閒人免進。他在裡麵正在著手什麼工作,從不向外人透露,由此更讓領導小組的人議論紛紛,夏處長又在醞釀什麼大動作?

夏想確實是在醞釀一個大動作。

單城市將台酒廠和齊氏集團就合資問題已經簽訂了正式協議,第一批資金已經到位,正在緊鑼密鼓地擴大產能,重組管理層。並且在市政府的牽線之下,和文化旅遊項目進行了捆綁宣傳,正在策劃一個大型的廣告宣傳計劃,隻等計劃通過各方審核,再一舉投放到市場。

夏想從中周旋,讓嚴小時和齊亞南保持密切聯係,就共同宣傳一事進行協商。當然,齊氏出資在央視的廣告投放隻有將台酒廠的廣告,和文化旅遊項目無關。兩者捆綁在一起進行宣傳的是以推廣傳統文化為主題,由市政府出麵,以新聞宣傳為主、專題片為輔的官方宣傳模式。夏想還為他們聯係了省電視台的秋爰,秋爰見夏想出麵,自然格外賣力。

基本上,單城市的一切工作進行順利,大概再有一個月即可一舉推向市場。相信將台酒廠合資的消息,連同在央視投放的大型廣告,還有和文化旅遊項目捆綁的整體宣傳,一經推出,必然引起轟動。

與此同時,衛辛也傳來消息,邁克和寶市合資的提議已經通過了董事會,不日就可以正式簽訂協議。夏想卻不急在一時,而是讓衛辛轉告邁克,等寶市的中小企業合並完畢之後,再另行通知簽訂協議日期。

夏想倒不是想拖一拖,而是他知道現在簽訂協議,必然會有消息傳出。他有意等單城市一切準備完畢,萬事俱備之時,再將和最日光公司之間的合資曝光。兩枚重磅炸彈一起投放,絕對會炸得對方暈頭轉向!

衛辛很快又打來電話,說是邁克正好也需要時間來籌備前期工作,他很期待和夏想握手的一天。通話最後,衛辛突然說道:“告訴你一件事情,我覺得還是中國人看著順眼,所以我和邁克隻能是朋友了……”

夏想一愣,隨即說道:“我尊重你的選擇。”

衛辛卻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地掛斷了電話。

前期工作基本上準備就緒之後,夏想開始著手準備第三批反駁文章。這一次,高晉周親自出手撰文,列舉了領導小組的成功事例,以不可辯駁的事實來證明產業結構調整的正確性。高老本來隻負責為文章把關,聽說夏想被人誣陷一事之後,他無比憤怒,也提筆撰文,準備親自披掛上陣,參加到論戰之中。

為了讓論戰文章和單城市、寶市合資案例成功的消息同時推出,好引起轟動效應,夏想策劃了一個非常完美的方案,一切,隻等時機來臨。

不過在時機到來之前,也就是在大餐上來之前,夏想決定給對方先來一盤開胃菜。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上一次被陷害的事件,總要有個結果才行……

上次事件之後,當天晚上,古人傑就和崔向、馬霄以及付先鋒在夜色的掩護之下,開車前往郊外的靜心山莊商議事情。

靜心山莊位於燕市南部,是一座依山而建的莊園。從外麵看山莊不大,隻有幾處庭院和幾處停車場,其實汽車駛入之後,裡麵還有一個大門。從大門進去,穿過一座山洞,裡麵才豁然開朗——和外麵正常營業不同的是,裡麵鶯歌燕舞,燈紅酒綠,一片奢華景象。

崔向皺皺眉,看了古人傑一眼。

古人傑知道崔向愛惜名聲,認為他身為堂堂的省委副書記,不適合來聲色犬馬之地,忙解釋說道:“崔書記有所不知,靜心山莊既然取名叫靜心,就是讓費心費力的省市領導前來修身養性來了,基本上燕省和燕市的兩級領導沒有來過靜心山莊的很少。此地是京城中一位有背景的人所開,大家來這裡,一為靜心,二來也為交流和增進感情。”

崔向才不相信什麼靜心一說,不過聽說既有京城後台,又有不少同僚來過,也就放了心,說道:“談事為主,其他門道也不用安排,你也知道我的為人。”

古人傑當然知道崔向的為人,可能是年齡大的緣故,崔向在女人方麵還比較自律。

靜心山莊很大,穿過一處處花紅柳綠之地,車終於停了下來。

目的地是一處幾十平米的小院,上寫“天下樂”三個大字,兩側各有一聯,上聯是:先天下之樂而樂,下聯是:後天下之憂不憂。幾人下車,推開院門進去,裡麵花香襲人,原來院中種滿了各種果樹和鮮花。院子雖然不大,但修整得格外整潔,正中還有一條小溪流過,溪水淙淙,配合特意營造的燈光效果,如詩如畫。

如詩如畫的不止是美景,還有幾個身穿古代服裝,穿梭在花間樹下的幾個漂亮女子。

中國古典美女以瓜子臉為最美,山莊的主人也是雅人,幾個古裝女子個個是瓜子臉,又穿了古裝,古典之美攝人心魄。她們有人在花間嬉遊,還有人坐在溪邊洗腳,讓人感覺猶如時光倒流,不禁感歎眼前的勝景,好一幅仕女遊玩圖。

崔向見了,心情舒暢了許多,暗暗點頭,雅人有雅意,如此獨具匠心的安排,比起幾個穿著裸露的女人挑逗獻媚,可是高雅多了。

崔向隻是看了幾眼綠衣、紅衣、黃衣還有粉衣的女子,並無甚大興趣。他心事重重,不管是大雅還是大俗之事都無心應付,隻對古人傑微一點頭,說道:“你們隨意,既然來了,就開心一些,不用管我。”

古人傑早就看中了綠衣女子,就伸手向她一指。

馬霄也點了紅衣女子,付先鋒卻沒有點。沒有被點到的兩名女子依然在花間流連,也不回避。

幾人進了房間,房間中的擺設也一如古代,連燈泡也做成燈籠狀。房間內除了正中一張桌子之外,還擺放了象棋、古箏和筆墨,四周有四個碩大的屏風。不用說屏風後麵,就是曲徑通幽之處。

果然是雅俗共賞之所,崔向心想,此間的主人也是有心人,有如此手段,肯定可以財源滾滾。

四人坐下吃飯,兩名女子一人彈琴,一人伴舞,倒也相得益彰。崔向聽得高興,一時興起,對古人傑說道:“讓外麵的二人也進來助興,我們也享受一下古代高官士族的擊鐘鼎食。”

黃衣和粉衣女子進來後,先是福了一福,然後一個伴舞,一個擊鐘,正是兩人奏樂,兩人舞蹈,再加上房間內還有香器散發出嫋嫋清香,讓人疑心回到了古時。

四位女子非常聰明地離四人不遠不近,既讓幾人欣賞到美妙的音樂和舞姿,又不影響到眾人談話。

在寧靜致遠的古曲古舞中,崔向的心慢慢靜了下來,一邊品嘗美味,一邊思索目前的局勢。

夏想的反擊犀利而致命,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多得讓人眼花繚亂,難以從中得出有用的信息。直到現在崔向才理順所有思路,得出了結論。

此事失敗在三個沒想到:一是沒想到夏想不貪財不好色;二是沒想到古玉節外生枝,非要插手夏想的事情;三是沒想到古玉竟然有調動保密部隊的能量,太讓人吃驚了。

相比三個沒想到,至於舉報信之事,崔向雖然也放在心上,但並沒有太當一回事,認為區區幾封舉報信還奈何不了朱紀元,也不能拿古人傑如何。

崔向和朱紀元並不太熟,隻聽古人傑說過朱紀元比較貪心,拿了彆人不少好處。崔向就讓古人傑告誡朱紀元,最近收斂一些,適可而止,彆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行。

夏想折騰一場,就想乘機拿下朱紀元?休想!崔向甚至還不無得意地想,隻憑幾封舉報信就想扳倒一個實權的廳級高官,也太兒戲了。雖然夏想反擊的手段挺高明,但也隻能是虛張聲勢而已,不信走著瞧,看看朱紀元最終有沒有事,古人傑是不是會受到什麼牽連。

古人傑和崔向的看法一致,朱紀元雖然貪了不少錢,但都是雙方之間的現金交易,既不過賬,又沒有第三方證人。而且朱紀元又將錢藏得非常隱蔽,就算懷疑他,也沒有真憑實據。即使黃林和劉旭是銅豌豆,辦案不講人情最講原則,可他們找不到突破口,無處下手,也是白忙一場。

不過經此一事,崔向和古人傑對夏想的認識都提高了不少,沒想到小夥子彆看年輕,行事還真有一套,錢不要,美女不沾,真是少見的自律的官員。但正是因為夏想身上沒有他們希望的缺點,也讓崔向更加犯愁——從正麵入手,找不到夏想的問題;從暗地入手,也無處下手,難道夏想就真是一個水潑不進的人?

對付政敵的手段無非就兩點,一是經濟問題,二是作風問題。目前看來,想從經濟問題上下手,已經沒有可能了。作風問題還可以再做做文章,上次的試探沒有成功,或許因為叢楓兒不是夏想喜歡的類型,或許夏想是個慢熱型的人,反正崔向不相信夏想會不喜歡女人。

崔向也清楚,就算他現在收手,不再想方設法置夏想於死地,夏想也不會善罷甘休。經此一事,夏想肯定可以猜到他就是幕後指使,夏想雖然暫時不能拿他怎樣,但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他的機會。

誰知道夏想還藏著什麼後手?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夏想和宋朝度聯手,他又能如何應付夏想的手段?好在崔向自信他沒有太多經濟和政治問題,就算有,也很小,不容易被抓住把柄。

他自信自身無懈可擊,但夏想也是滑不溜手。崔向心中始終懸了一塊巨石,覺得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中了夏想的陰謀詭計。

正好付先鋒今天約他,說是有要事相商,崔向也知道在關鍵時候還要借助付家的力量,就聽從付先鋒的安排,來到了靜心山莊。

幾人邊吃邊談。

付先鋒在得知國寶事件之後,也大吃一驚,驚訝之餘,就非常佩服夏想高超的隨機應變的本領。不過他並沒有如崔向一樣憂心忡忡,而是覺得儘管夏想逃過一難,隻不過是投機取巧而已。在強大的實力麵前,任何花招都沒有用處。因為他已經查到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確實有曖昧關係,而連若菡的孩子如果不出所料,就是夏想的兒子!

付先鋒欣喜若狂,隻要他將真相告訴吳家老爺子,或是告訴吳才洋,哪裡還用費儘心機去對付夏想,吳家一怒,夏想還能有前途?

付先鋒就抱了輕鬆自若的態度邀請崔向赴宴,他要讓崔向看看,真正的高手,既不屑於和對手正麵交鋒,更不齒於設計暗算對手,最高明的計謀就是借刀殺人。

儘管馬霄是付家人,不過付先鋒對他和崔向設計夏想一事還是不屑一顧,覺得他們手法太下作,不登大雅之堂。付先鋒向來喜歡仗勢欺人或是靠實力硬碰硬。但他們做就做了,他也樂觀其成,反正就算事情敗露,也不會連累他的名聲。

但如此慘敗的結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就是認為夏想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一些,隻是他和夏想一直沒有正麵衝突,打壓夏想的迫切心情不如崔向來得強烈。在聽到有關連若菡的確切消息之後,他還是十分高興的,能借吳家之手除掉夏想,搬開一塊絆腳石也是好事一件。

付先鋒心情大好,一邊輕抿美酒,一邊傾聽悠揚的古曲,慢條斯理地將他的好消息告訴了崔向。

崔向聽了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和付先鋒碰了一下,說道:“古人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與先鋒的伐謀相比,我們以前的計策充其量算是伐兵了。”

朱紀元的打算

馬霄也笑了:“借刀殺人最好,我們可以一邊品茶,一邊隔岸觀火……還是先鋒聰明,果然是在京城待久了,不但手中的資源多,眼光也高,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將這件事情告訴吳家?”

“不急,不急。現在不是最佳時機。”付先鋒胸有成竹地說道,“現在吳家知道了,頂多將夏想拿下。夏想才是一個小小處級,拿下他,也沒有什麼成就感。”

崔向趕忙說道:“現在是產業結構調整的關鍵時刻,拿下夏想,一舉數得,絕對是不容錯過的好時機。”

付先鋒還是搖頭:“產業結構調整未必能夠成功,就算能夠成功,也是在京城容許的範圍之內。現在告訴吳家,吳家不會立刻動手,還會查實、暗訪,再確定夏想和連若菡兒子之間的父子關係,一拖就是一兩個月之後了。我有兩個好時機,選擇任何一個都可以。”

“哪兩個?”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付先鋒要的就是眾人被他引得團團轉,他自信地一笑:“一個是吳家老爺子做手術的前夕,如果他突然聽到這樣一個消息,恐怕上了手術台就下不來了,嗬嗬。如果時機不對,趕不到吳家老爺子上手術台之前,那就選在夏想提拔的前夕。相信夏想有領導小組的資曆,下一步至少能提副廳。在他眼見副廳到手之時,再讓吳家毀他前途,豈不比他現在被拿下更大快人心?”

眾人聽了,一齊哈哈大笑。

崔向也笑,不過心中卻閃過一絲寒意,付先鋒比他還要歹毒,第一招是想氣死吳家老爺子,第二招是想氣死夏想!

招招致命不說,還選擇了絕佳的時機,也不用自己出手,果然是大家族出身的人,連鬥爭手段都有站得高看得遠的意味。

因為付先鋒帶來的好消息,眾人胃口大好,就多要了幾道菜,又開了兩瓶酒。

酒足飯飽之後,崔向見天色不早,提出離去,古人傑就大著膽子說道:“崔書記,難得放鬆一次,既然來了靜心山莊,不如徹底靜靜心,修修身,晚上就住下。您看有四間雅室供您挑選……”

崔向順著古人傑的手指望去,見有四塊屏風分彆放在東西南北方向,每個屏風後麵隱約可見一道小門,門上有字,東邊所題的是“曲徑通幽處”,南邊所題的是“醒掌天下權”,西邊所題的是“桃源暢遊地”,北邊所題的是“醉臥美人膝”。題字的顏色各不相同,顯然每一種顏色對應一個古裝女子。

崔向喝了酒,剛才欣賞舞蹈之時,就對黃衣女子的曼妙腰肢浮想聯翩,見大家都有意留宿,也不好拂了大家的好意。不過他還是放不下省委副書記的身份,矜持地說道:“也確實有點頭疼,休息一下也好。我躺躺就行,其他雜七雜八的安排,就不好了。”

古人傑比彆人都了解崔向的心思,忙討好地問道:“崔書記欲往何方?”

崔向就假裝眯著眼睛,看似隨意地用手一指南方,說道:“這裡就好,隨意,隨意就好。”

南邊的題字為黃色,剛才古人傑察言觀色,早就注意到崔向的目光在黃衣女子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心中清楚崔向的偏愛,就衝黃衣女子使了個眼色。

在黃衣女子的攙扶之下,崔向假裝不勝酒力,微閉雙眼,走進了“醒掌天下權”……

其他幾人會心一笑,依次向東北西方向而去,一場酒宴結束,另一場歡宴即將上演……

和幾人共赴歡宴相同的是,此時的朱紀元正在京城一棟兩居室的房間中,在叢葉兒身上暢遊桃源。

半晌之後,朱紀元翻身下來,喘了幾口氣,衝嬌弱無力的叢葉兒張了張嘴。熟知他習慣的叢葉兒立刻順從地從茶幾上拿起煙,幫他點上。

深深吸了一口煙之後,朱紀元的目光越過叢葉兒,落在遠處,似在回憶過往。

朱紀元是當兵出身,轉業後分配到燕省工作,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高位,也算不易。因為從小家裡窮,窮怕了的他一直對金錢有特彆的愛好,幾乎到了愛錢如命的地步。

自從擔任省機電辦主任之後,朱紀元手中的權力大了,接觸到的巨富一多,眼界就高了,對於彆人小打小鬨送他幾萬十幾萬,也就不再放在眼裡。尤其是認識了區華關之後,朱紀元才知道什麼叫揮金如土,什麼是一擲千金。區華關為人熱情又豪爽,第一次見麵就請朱紀元打高爾夫,到涉外飯店用餐,一天時間就花費了十幾萬。

想起以前貧窮的時候,一天隻吃一個饅頭度日的情景,朱紀元就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恍如隔世,才知道這個世界之上,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真的有天淵之彆。

後來熟悉起來,區華關就提出利用燕省的進口汽車配額多倒手進口汽車賺錢。因為他的汽貿公司在京城,進口汽車的配額太少,一年下來也倒騰不了幾輛,賺不了錢。朱紀元因為以前區華關對他的盛情,一口答應下來,不但幫區華關弄到了上百個配額,還想辦法轉移到了京城。

區華關大喜過望,一出手就是三百萬的謝禮。

朱紀元第一次見到三百萬的巨款,感覺和做夢一樣。等區華關走後,他麵對著眼前花花綠綠的鈔票,差點沒有高興得暈了過去。他也是有錢人了,再也不用受窮,再也不用過為錢發愁的日子了!想起以前在老家時因為貧窮被鄉親看不起,朱紀元暗暗發誓,等他退下來之後,回到老家,在老家修一條路建一座橋,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人都巴結他,都念他的好。

之後不久,區華關又找到朱紀元,提出再弄一些汽車配額過來。朱紀元嘗到了甜頭,就毫不含糊地答應下來,讓區華關儘管放心,他會儘快辦妥。

因為區華關的公司在京城,燕省機電辦不能直接批給他,需要中轉一下。朱紀元第一次是找燕省一家汽貿公司的黃經理,用燕省的公司申請之後,再轉給區華關,當然黃經理也得了三十萬元的好處費。這一次朱紀元不但找了黃經理,又找了其他地市的汽貿公司的經理聯合申請,一共批了三百多個進口汽車配額。

區華關聽說朱紀元一出手就是三百多個進口汽車配額,欣喜若狂,激動不已。他沒有想到朱紀元不但上路,而且辦事效率還如此之高,忙不迭地表示感謝。因為他深知朱紀元的謹慎,隻收現金,就特意準備了九百萬的巨款酬謝。

九百萬的巨款,裝滿了整整八個長約六十厘米、高約二十厘米、寬約二十厘米的旅行包!不幾日,朱紀元親自開車到京城取錢,因為他開的是一輛捷達——朱紀元不敢開好車,怕被查——後備廂根本裝不下,隻好把幾包錢扔在後座上。一輛十幾萬的捷達車拉著近千萬的巨款,朱紀元開車返回燕市,一路上興奮得直發抖。

轉眼間成了千萬富翁,朱紀元如果此時收手,也許還不會有人查到他。但人的貪心都是無窮的,有了一千萬,想要兩千萬……過了不久,區華關再次提出需要進口汽車配額。朱紀元二話不說就幫他批了四百個,這一次不等區華關開口,朱紀元就親自提出索要一千萬的回報。

區華關自然不敢怠慢,滿口答應。

在國寶事件發生之後,得到古人傑警告的朱紀元慌了神,本來打算即刻收手,先老實一段時間再說。不過朱紀元又聽到黃林和劉旭已經暗中立案對他進行偵查,他就改變了主意,決定最後再大乾一筆,逃向國外避難。

雖然古人傑說黃林和劉旭並沒有掌握到確切的證據,但朱紀元心裡清楚,隻要摸清了他和區華關之間的關係,再找到中轉給區華關汽車配額的幾個關鍵人物,案子必破。他對自己有信心,對區華關也有信心,但對中間辦事的人沒有信心。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在最後一次為區華關批了五百多個進口汽車配額之後,朱紀元開口索要一千六百萬的贓款。區華關自然不敢怠慢,但一千六百萬的現金實在太多,就讓朱紀元緩一緩,容他湊錢。朱紀元也清楚他一次也拉不完一千六百萬的現金,就答應下來。

第一次從京城運到燕市四百萬,第二次運了五百萬,此次前來京城是要拿最後一批的七百萬。

朱紀元的錢共分三處藏匿。一處是在燕市的一棟兩居室內,他找木匠打了一張床,床是中空的,裡麵存放了兩千多萬現金。一處是在京城的一棟民居內,有一千多萬被他砌在了電視牆裡麵——早年在部隊上他學過瓦工,會乾技術活兒。在燕市的家中還有一千萬,被他埋在了樓下的小院裡麵。他住的是一樓,後麵有一個不大的小院。

還有一些零散的錢,朱紀元給遠在國外的兒子彙了幾百萬,給叢葉兒留了三百萬。畢竟情人一場,況且他也確實對叢葉兒有些感情。

七百萬元已經到手,朱紀元的打算是,回到燕市之後,假裝安心工作幾天,然後化名偷偷辦好出國手續,乘機逃走。至於他手中的幾千萬巨款,先存放原地不動,反正隻有他一人知道,相信過上三五年也不會有人發覺。等風頭過後,他可以再悄悄潛回國,將錢分批取走。

本來他還動過將錢交給叢葉兒保管的心思,但隨後一想,還是對叢葉兒不太放心。人一走茶就涼,他和叢葉兒本來就是露水姻緣,將錢交給她,萬一落個人財兩空豈不後悔?

七百萬的巨款被裝在幾個旅行包內放在樓下的車裡,有過多次運錢經驗的朱紀元十分篤定,有時候越是顯出不在意的樣子,越沒人知道你包中是什麼東西。往往將包抱在懷中,唯恐彆人不知道是貴重物品的舉動,才最容易被賊盯上。所以他隻是隨便將錢放在後備廂中,放心地停在樓下,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豫劇曲目響起,朱紀元微微眯著眼睛,打著拍子,哼唱起來。不一會兒,叢葉兒端來一杯熱茶,他一飲而儘,又伸手在叢葉兒身上摸了幾把,感受到她皮膚的滑膩,心中竟有些不舍。

朱紀元由叢葉兒的豐腴白嫩,聯想到叢楓兒的風姿,不由心癢難抑。他早就想過將叢楓兒也弄上床,也不知道叢葉兒的嬌媚再加上叢楓兒的風情,該是怎樣的銷魂滋味?隻可惜,叢楓兒對他表麵上十分恭敬,卻是滑不溜手,嘻嘻哈哈說鬨幾句可以,動手動腳就不行。她像泥鰍一樣滑溜,總能找到千奇百怪的理由,每次都能逃之夭夭。

讓朱紀元越發心癢。

想了一會兒旖旎之事,他的心思又回到正事上,問道:“楓兒最近去了哪裡?現在事發,讓她躲得遠一點,彆讓夏想發現她和你的關係……”

叢葉兒側著腿坐在床上,她也點燃一支煙,輕輕吸了一口,歎了口氣說道:“楓兒就在京城,具體在哪裡我也不清楚,她最近沒找我。上次的事情她後悔了,有點生我的氣,我也不敢聯係她。你也知道她的個性,有時嘻嘻哈哈,有時又倔得不行,誰說都不聽。”

“你最近先彆回燕市了,就在京城住一段時間,反正錢足夠你花了。”朱紀元看了看叢葉兒,又忍不住想起叢楓兒更曼妙的身材,心中百感交集,“楓兒是個好丫頭,我給她留下一百萬,就當是送給她的嫁妝好了。”

“真要走了?”叢葉兒心裡很矛盾,既想擺脫朱紀元,又想從他身上多撈一些。本以為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今天聽說他準備跑路了,心裡竟然還有些不舍。畢竟都是人,在一起兩年多,多少有也了感情,“我再等你五年好了,五年後如果你能回來,或者接我出去,我就跟你一輩子。如果不能,我就自己過。”

朱紀元滿意地笑了:“還行,算你有良心,我就再多給你留一百萬好了。我隻是先出去避避風頭,黃林和劉旭兩個人就像瘋狗一樣,我讓他們盯上了,他們非得天天查我不可,早晚得出事。我改個名,去國外待兩年,改頭換麵之後再回來接你,到時風頭一過,誰還記得朱紀元是誰?”

“都怪夏想。”叢葉兒隱隱有些怨恨夏想,“他不貪財不好色,現在還有這樣的乾部?楓兒也真是,她肯定沒有儘全力,要不以她的手段,夏想還能不上鉤?”

“不提夏想了,不提他了。”朱紀元也恨夏想,他恨夏想沒有上當,更恨夏想將計就計,結果抖出了舉報信的問題。他聽古人傑說,省紀委現在對私扣舉報信雖然沒有任何表態,但沒有表態就是最大的表態,就是正在醞釀表態,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時機就是等他朱紀元暴露,隻要被人查到犯罪實據,古人傑必然受到牽連。到時再重提私自扣壓舉報信一事,古人傑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正是夏想成功地將禍水引到了他身上,讓他引火燒身,朱紀元恨不得一腳踢死夏想。臭小子一個,不愛財不愛女人,還活著乾什麼?

隻是恨歸恨,他拿夏想一點辦法也沒有。

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朱紀元穿上衣服,下樓從車內拿出兩百萬交給了叢葉兒。叢葉兒高興地收下了,又十分溫柔地伺候了朱紀元一次。

朱紀元畢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精力不支,沉沉睡去,一覺睡到八點。起來後吃了早飯,他又叮囑叢葉兒幾句,就開車上路了。

朱紀元剛走不久,叢葉兒正收拾東西,有人敲門。她開門一看,竟然是叢楓兒,不由驚道:“你最近躲哪裡去了,我一直聯係不上你。”

“姐,估計快出事了,聽我的話,你現在馬上走。”叢楓兒一臉焦急,她手中拿著一本護照,“給你辦好了護照,去美國、加拿大都可以,就是彆留在國內。”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叢葉兒對朱紀元目前的困境還沒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因為自她認識朱紀元以來,也聽聞過幾次要調查他的風聲,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她認為這一次也是一樣。

第三波反擊——落網

叢楓兒二話不說就幫叢葉兒收拾東西:“我仔細研究了夏想的履曆,才發現他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他無根無底,突然被陳風看上,從壩縣調回燕市。到了燕市之後,做了許多大事,不過他一直躲在幕後,彆人都不知道罷了。所有和他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不是被他算計就是被他害慘了。這一次我們主動挑事,他肯定會出手報複,朱紀元完了,沒前途了。朱紀元一倒,肯定會牽出你來,到時你也得被判刑,現在不跑就晚了。”

“夏想不過是一個處級乾部,有什麼可怕的?不都是人?朱紀元還是廳級呢,不一樣上了我的床就下不來。”叢葉兒不知厲害,更不想倉皇地逃向國外。

“人和人不同,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收了錢能立刻上交到慈善機構,在我的故意挑逗之下一點也不動心,你說他可怕不?是男人都逃不過金錢和女人這兩道關,他能連過兩關,你說他厲害不?”叢楓兒躲起來是暗中打聽夏想去了,沒想到對夏想了解得越多,她就越膽戰心驚,就越後怕。想到倒在夏想麵前的一個又一個高官,朱紀元還能討了好去?況且朱紀元本身就是一個大貪官!

隻不過無不論她怎麼解釋,叢葉兒都不相信,說什麼也不肯走,叢楓兒欲哭無淚……

朱紀元上了高速之後,就感覺有些困乏。畢竟昨天晚上采摘過度,身子有點吃不消。他打著哈欠,看著身邊一輛接一輛的好車呼嘯而過,不由暗暗譏笑,真是窮開心,開一輛三五十萬的車就是好車了,還在高速上開上一百八十公裡玩命?一看就是暴發戶。他雖然開的是一輛捷達,可是後麵放了五百萬現金,足足五百萬,看你們都開著人五人六的車,誰有這麼多錢?

朱紀元終於滿足了一下虛榮心,對所有橫衝直撞的車都暗自貶低一通,他不緊不慢地保持著一百二十公裡的時速開,作為有錢人,作為一個事業有成、大權在握、美人在懷的成功人士,安全第一。

就讓那些有錢的暴發戶或是拿性命不當一回事的二愣子開一百八十公裡去吧,他還有大好的日子在前頭,才不會拿性命開玩笑。

走了一百多公裡之後,朱紀元實在有點乏了,就中途進了服務區休息。在車裡小睡了片刻,然後又重新上路。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他覺得陽光有點刺眼,速度就降到了一百公裡左右。

一百公裡的時速,差不多是最慢的速度了,朱紀元開了一會兒,發現身邊除了幾輛大型卡車之外,幾乎沒有一輛小汽車和他同行,不由搖頭笑笑,心想自己是不是開得太慢了?正要提速時,忽然發現身後兩百米之處也有一輛小汽車開得不快,不遠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看了一眼,沒看清牌照,隻看車型像是一輛普桑,也沒多想。不是好車,開不快也正常。

速度慢慢提到一百二十公裡時,身後一輛車超了過來,然後又放慢速度,開在他的前麵。朱紀元一看是一輛奧迪,豫省牌照,是他老家的車,不由多了幾份親切之感。

不一會兒,前麵的車忽然左右搖晃起來,朱紀元嚇了一跳,酒後駕車?在高速路上醉駕,可不是開玩笑!他急忙向左打方向盤,想和前車錯開行車道,省得發生車禍。不料他剛轉到左道,前車也向左道變道。朱紀元大驚,急忙向右變道,不想前車好像知道他的意圖一樣,也迅速回輪回到右道。

同時,還緊急刹車!

“娘的!”朱紀元終於急了,驚嚇出一身冷汗,破口大罵,“作死呀,混賬東西,怎麼開車的?在高速路上玩飛機,活得不耐煩了去撞火車,彆和彆人過不去!娘的,老子弄死你!”

朱紀元也急忙來了一腳急刹車,然後再通過後視鏡向後觀察車況。在高速路上遇到緊急情況時,正確的處理方式就是先急刹車,然後再看身後和左右車況,看是不是有變換車道的條件,而不是先變車道再刹車!

朱紀元開車經驗豐富,自認處理得還算恰當。不料他往後視鏡看了一眼就頓時嚇得魂飛天外,隻見後麵的普桑好像沒有采取任何刹車措施一樣,直接朝他的車尾撞來!

想要避讓已經來不及了,朱紀元隻聽到耳邊傳來“咚”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感覺身後一股大力襲來,脖子猛然向後一挺,然後車就不可控製地向前衝去。

前麵奧迪車還在刹車,朱紀元驚恐萬分,卻一點也控製不住汽車前行之勢,隻好眼睜睜看著兩車結實地撞在一起。

三車連撞,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響過之後,三輛車都停了下來。

朱紀元怒氣衝天地下了車,他雖然知道撞得並不厲害,但心中氣憤難平,對前麵奧迪車主胡亂開車火冒三丈,準備過去好好罵一頓,也好發泄一下胸中的惡氣。在高速路上開車之時,人們都是精神高度緊張,都怕出事,因為車速快,一出事就是大事,奧迪車也太不像話了,簡直不拿彆人的性命當一回事。

朱紀元氣暈了頭,一下車就衝前麵的奧迪而去,走了兩步,被風一吹又冷靜下來,總覺得事情有點蹊蹺。他回頭一看,見後麵車上的人也下來查看狀況,一邊看還一邊打了電話報警。

報警?等等……不好,朱紀元猛然打了個激靈,後備廂中有五百萬的巨款,一旦警察來了,肯定解釋不清。怎麼辦?不能報警,花錢私了也不能讓警察過來。

他急忙回頭去阻止後麵的人打電話,卻又聽到前車的人下車之後,連狀況也不查看,直接撥通了報警電話:“發生了車禍,地點在一百五十公裡處,對,對……”

朱紀元忽然間有一種上當的感覺,前後夾擊,製造車禍,得手之後馬上報警,根本就是安排好的陷阱!他醒悟過來之後,再定睛一看,差點跳了起來,後備廂已經被撞扁,露出了裡麵的旅行包,最惹眼的是,旅行包被扯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裡麵的百元大鈔……

天,完了,露餡兒了。朱紀元腳步一停,微微一愣,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棄車逃跑。反正汽車上沒有任何他的證件,一跑了之,扔了五百萬不要,也要逃過眼前這一關。隻是他腳步剛剛一動,前後兩輛車上都下來幾個人,前後左右立刻將他的退路堵死。

朱紀元心中閃過一絲寒意,對方算無遺策,將他的後路全部斷掉,他腦中立刻閃出一個人的名字——夏想!

夏想此時正一臉笑容地坐在葉石生的辦公室內,向葉石生彙報工作。夏想的話說得越多,葉石生臉上的笑容就越盛。

夏想不但將單城市的將台酒廠的改製完成得非常圓滿,整體策劃也十分完美,而寶市太陽能的合資也基本上確定了簽訂正式協議的日期,連引用了兩市成功案例的反駁文章也正在撰寫之中。

葉石生心中大定,一塊巨石落了地,想要開口誇夏想幾句,又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形容詞,隻好隨口勉勵夏想幾句,說道:“好好乾,省委省政府不會虧待有功之臣。”想了一想,他又問起了國寶事件,“國寶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葉石生雖然猜到軍隊事件和夏想、古玉有關,但也不是十分肯定。不過他也清楚,保護國寶隻是一個借口,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撬開古人傑的辦公室,好給紀委一個名正言順的立案理由。古人傑和崔向關係密切,他自然清楚。朱紀元和古人傑有關係,他心裡也有數。

所以他才當場讓邢端台到他的辦公室走一趟。

邢端台和葉石生一樣,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因為古玉的來曆神秘,他也不清楚古玉的背後是誰。但事情鬨這麼大,明顯是一石二鳥之計,一塊玉石,擊中的是古人傑和朱紀元這兩隻鳥。

宋朝度事先對邢端台說過夏想將錢上交給了慈善機構,之所以沒有上交到紀委,恐怕也是夏想對紀委的人不太放心,又或是另有考慮。邢端台倒沒有在意,反而對夏想準備將計就計對付古人傑、抖出朱紀元的行動,持默認的態度。但突然之間事情鬨大了,讓他吃驚不小。不過吃驚之後也是暗喜,事情的進展比想象中還要順利。

邢端台心中有了主意,在向葉石生彙報工作時,提出了三點建議。一是暫時不對古人傑私自扣壓舉報信的事情做出任何表態,因為在紀委裡麵扣壓舉報信不算大事,在沒有證明朱紀元的犯罪行為時,古人傑有許多理由可以搪塞過去。二是針對朱紀元的舉報,紀委不公開立案,而是暗中立案,由黃林和劉旭同誌進行調查。三是授予黃林和劉旭二位同誌一定的特權,允許他們使用非常手段進行調查。

葉石生想了一想,都點頭同意了。

隨後葉石生又問起事情的來龍去脈,邢端台確實不太清楚具體內幕,就推脫了過去。

葉石生對這一次的突發事件始終不太放心,他覺得如果說是巧合,也太巧了一點。說是夏想的故意安排,也太巧妙了。再說夏想怎麼可能算計得一點不差,又怎麼可能知道古人傑私自扣壓了朱紀元的舉報信?就算紀委有人透露給夏想內幕,夏想又憑什麼能夠調動高度保密的軍隊?

葉石生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不解和不滿,認為夏想瞞著他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實在不該。即使夏想是出於公心,也有點過分了。

今天夏想前來彙報工作,儘管葉石生非常滿意,也十分高興,但他還是想敲打敲打夏想。

夏想也知道身為***,都想讓下屬對他百分之百地服從,並且事事都要請示彙報才行。估計是***的權威之心作祟,葉書記覺得自己背著他弄出了一出好戲,而他被蒙在鼓裡,多少有點麵上無光。

儘管如此,夏想也不能對葉石生實話實說。

不說自己暗中動用國安的力量調查出了叢楓兒的身份,也不說讓蕭伍跟蹤叢楓兒,查到了叢葉兒,從而抓住了朱紀元的把柄,都是不合規矩的行為,單是動用軍隊硬闖省委一件事情,也會讓葉石生對他減少不少印象分。沒辦法,都是古玉惹的禍,是她非要這麼做,他隻是開了個頭,隨即覺得不太好,正要否決之時,古玉已經打完了電話。

難道他會沒有擔待地將問題推到古玉身上,以表清白?夏想才不是有前手沒後手的男人,更不會出賣彆人。

夏想有的是說詞回複葉石生。

“葉書記,其實您也知道,我和老古有過幾麵之緣,他對我十分賞識,在我結婚時送了我一個玉器,嗯,就是那個國寶。我也不知道那是國寶,他隻是再三叮囑我保管好,不要有絲毫損害……在紀委同誌調查我的時候,古玉小女孩心性,隨口說了出來,結果紀委的同誌就上了心,非要當成證物搬過來。”夏想斟酌著語句,儘量讓事情顯得不是有意安排,而是無意中的巧合,“正好從我家裡到紀委的路上,老古給古玉打電話,古玉就隨口一說玉器被搬到了紀委,要當成證物,還說有可能要鑒定價值,等等。話沒說完,手機沒電了,結果老古以為國寶會被損害,情急之下,就派人來取回國寶。”

夏想編得還算合情合理,葉石生聽了也沒有懷疑,他也認為夏想不可能事事安排得滴水不漏,果然還真是一個巧合。

既然是巧合,也不怪夏想什麼了,葉石生大為放心,又想起夏想所受的遭遇,就說:“也真難為你了,被人設計陷害,還能儘心儘力地完成工作。夏想同誌,你確實是我黨的好乾部,不被金錢和女色腐蝕,難能可貴。”

夏想立刻站了起來:“彆人設計我誣陷我,是為了給領導小組抹黑。我個人受點委屈不算什麼,但葉書記交給我的工作和任務,我必須完成,才對得起葉書記的厚愛。”

葉石生大為滿意,連連說道:“坐,坐下說話。小夏,下一步的改製成功之後,你說第二批試點城市的挑選,應該將側重點放在哪裡?”

夏想驀然感覺肩上有了重壓,省委書記以一副商量的口氣和他討論第二批試點城市的名選問題,要知道,這樣的重大問題,應該是書記和省長商議才對。

夏想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個人覺得,應該側重兩個極端,要從最發達和最不發達的城市中各挑選幾個,才最有針對性。”

葉石生心中大慰,夏想的說法和他所想的完全一致。

單城市和寶市作為第一批試點城市,兩市在燕省的排名正好處於中等,既不十分突出,也不非常落後。所以第二批試點城市,選一兩個最發達的城市,再選兩個最落後的城市,有成績之後,就具有了普遍意義,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向全省推廣了。

“你來說說,最發達的城市選哪幾個?最落後的城市又選哪幾個?”葉石生繼續發問。

“最發達的城市,首選燕市,其次是秦唐市。最落後的城市首選章程市,其次是水恒市。”夏想對於第二批試點城市早已有過周密的設想,葉石生一問,就脫口而出。

“哦?”葉石生大感好奇,“怎麼將燕市排在第一?作為省會,燕市可不能輕易去試點,成功了會被人說成沾了省會的光,失敗了,後果嚴重,影響深遠。”

夏想心中的宏偉計劃必須要借助葉石生的力量才能實現,所以他第一步務必要說服葉石生。

“其實我是從一個最簡單的角度考慮問題的,就是如果讓秦唐市成為試點城市,相信很快排名第二的秦唐市就可以超過燕市,在燕省所有地市中經濟產值第一。燕市身為省會也要屈居第二,麵上無光。”夏想笑道,他知道秦唐市的市委書記是葉石生的嫡係,提名秦唐市正合葉石生之意,但一定要借機將燕市也提上,燕市才是他重中又重的目標,“當然,葉書記說得也不無道理,不過燕市進行試點改製比起其他地市有較大的便利條件,就是省會城市可以得到省委省政府的重點照顧。我想省委省政府也願意看到一個蒸蒸日上的燕市。再者,燕市是新興的城市,沒有太多曆史遺留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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