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因為大雪天氣,一些室外工程暫停,鄭鈺銘現在比較空閒。除了白天去南埠一趟,呆幾小時處理一些事務,其他時間在山穀不是輔導霍家兄妹和範津,就是編寫教材。
鄭鈺銘不打算把南埠村人和山穀奴隸教化成思想家,編寫的教程都以實用為主。除了教文字,另外還教數學。大秦大陸計數使用的是籌碼,鄭鈺銘這裡教的數字是阿拉伯數字。
阿拉伯數字其實不是阿拉伯人發明,它最早起源於印度,在公元前500年,印度人就已經開始使用了,大約在公元8世紀前後才傳到阿拉伯,公元9世紀阿拉伯人開始使用阿拉伯數字,傳入中國是在公元13世紀之後,1892年才在中國正式使用。
除了阿拉伯數字編寫進教材,鄭鈺銘還讓木匠製造出算盤,沒有計算器,光靠籌碼計數太麻煩,古老的算盤即使在計算機已被普遍使用的二十一世紀,不僅沒有被廢棄,反而因它的靈便、準確等優點,在許多國家方興未艾。可以說現代最先進的電子計算器也不能完全取代珠算盤的作用。
學算盤學得最好的是霍思華,其次是吳大的妻子,範津隻排在第三,至於吳大,打算盤沒有他使用算籌來得靈光。不過吳大在妻子學會算盤後,用算籌跟妻子算數比賽次次敗北,現實麵前,吳大隻能丟開算籌,一門心思練習珠算。
範津因為工作賣力,年底的時候,收到主家封給他的一個大紅包,紅包裡的數目是範津半年的工資。範津用這筆錢把房子欠款一下全部付清,他是山穀中第一個完完全全擁有房產的人。
不過一年時間,範津從一個流放的罪人,變成一個老師,從居無定所,到擁有房產,從娶不到老婆,到娶了個美嬌娘。這種生活變化是翻天覆地的,範津付出的努力也是很大。新婚後,範津沒有跟新娘多卿卿我我,而是更加埋頭苦學。他的一切都是因為文化得來,文化是他的立身之本。
白天範津要在山穀做老師,晚上要駕駛騾車到南埠授課,不去南埠的夜晚,範津得在山穀教導成年奴隸,隻有晚上夜校結束,他才有空到鄭鈺銘這裡補充能量,好在鄭鈺銘睡覺時間很晚,一般要到子時才會上樓睡覺,範津晚去不算打擾。
距離楚朝輝出穀將近一個月了,鄭鈺銘晚上上床睡覺的時間越來越晚,工人廚房的燈火總要到半夜才會熄滅。
工人廚房是彆墅最暖和的地方,一到晚上,廚房裡就升起火炭盆,點上兩盞油燈。霍氏兄妹都在廚房看書習字。鄭鈺銘也在這裡寫教材。小狗狗木頭趴在主人膝蓋上睡覺。廚娘蘇氏則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納鞋底。
木頭長了快一年,才長到三、四個月大的樣子,在和彆墅周圍小動物的鬥爭中屢屢失敗後,木頭變得對主人更加黏糊,在它的意識中,所有一切都發生了變化,隻有主人對他的愛沒有變化,隻有靠著主人,木頭才感到安心,一隻德牧狼犬開始變得像泰迪。
到了八點左右,木頭忽然抬起小狗頭,耳朵豎起。接著,蘇氏便聽到彆墅院門有響動,連忙站起去開門,這個時候會來的隻有範津和他的妻子。
廚房門一打開,範津和妻子走了進來,夾進來一股冷風,最後進來的蘇婦連忙把門關上,寒冷隨即被關在外麵。
見到範津進來,霍氏兄妹連忙站起朝他行禮,這是鄭鈺銘規定的,學生見到老師得行敬禮。當然,範津見到鄭鈺銘除了行見主家之禮外,還得行師禮,這種夜晚來求教,範津行的就是師禮,白天見到鄭鈺銘,行的是見家主之禮。鄭鈺銘規定的師禮很簡單,就是鞠個躬。
“快到火炭旁烘下手。”鄭鈺銘放下毛筆,抬手招呼範津和葛大妞。
“是!大人!”範津來彆墅次數太多,和鄭鈺銘熟稔,相處便不客氣,坐到鄭鈺銘身邊烘著手,葛大妞則和蘇婦坐到一起,兩人小聲說著話。
“今天晚上教你乘法算盤吧。”鄭鈺銘已經教了一個月的算盤,範津加減法都很熟練了。
“好的!大人!”範津從背包裡取出自己的算盤。這種書包式樣的背包很受山穀奴隸青睞,大半奴隸都用麻布為自己做上一個使用。
見到鄭鈺銘要教授新課程,霍氏兄妹連忙起身圍過來。
鄭鈺銘講解了將近一個小時,霍思華領悟最快,範津是邊聽邊記筆記,記筆記是鄭鈺銘告訴他的一種學習方法,有了筆記,範津過後可以慢慢消化。
鄭鈺銘看著手指靈活的霍思華,認認真真記筆記的範津,再看一眼笨手笨腳的霍思中,不由微歎口氣,同是一個父母,霍思中的智商沒有妹妹一半高,學什麼都沒妹妹學得快。霍思中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比較踏實。
“汪!汪!”一直趴在鄭鈺銘大腿上的木頭突然直起身子跳到地上,對著廚房門狂吠。彆墅大院外也傳來一陣嘈雜聲。
鄭鈺銘忽地一下站起,他心裡狂喜,他覺得是楚朝輝帶著奴隸士兵回來了。可是等他一個健步去開門時,又冷靜下來,因為木頭吠得太厲害了。木頭雖然變小,但它的聽覺和嗅覺卻比大狗時都靈敏,對楚朝輝的聲音和氣味早已熟悉,今天這麼大反應可不像是聽到熟人回來。
“範津、思中,你們和我出去,思華,你們幾個都不要到廚房外去。”鄭鈺銘把木頭抱給霍思華看護。
“大人,我們去看一下,你留在屋裡。”霍思中抄起廚房旁的一根鋼棍,一個健步擋在鄭鈺銘前麵。
“開門吧,我們一起去。”鄭鈺銘手按在腰間,楚朝輝離開山穀後,這把迷你手槍他一直隨身攜帶。
不知道山穀中發生了什麼,鄭鈺銘出了廚房,走到院牆大切諾基汽車停放處,爬上車頂朝院牆外查看。隻見院牆不遠處有幾根火把閃動,十幾個人影在那晃動,人影嘴裡發出吆喝聲。
“大人!發生什麼了?”範津和霍思中不像鄭鈺銘個高,能一下躍上覆蓋著車套的汽車頂,隻能站在車旁邊詢問。
“有什麼野獸闖進來,被值守的發現,喊了人正在逮殺。”鄭鈺銘仔細辨聽後,渾身放鬆了戒備。
鄭鈺銘剛說完,遠處就傳來歡呼。一根火把朝著彆墅走來。
“大人!剛才有野豬闖過來,我們已經把這家夥逮殺了!”舉著火把的奴隸是到彆墅來報告情況的,看到鄭鈺銘站在圍牆上,連忙躬身回報。
經過楚朝輝帶領士兵對著山穀大型野獸瘋狂捕獵,山穀中的野獸不是遠離遷移,就是倒在陷阱或者是箭和弓弩之下。山穀周圍的野豬已經很少見到,今天晚上闖到生活區來的這隻野豬,應該是因為饑餓,從北部蔚山跑過來的。跑進生活區後,被巡邏的奴隸發現,這隻可憐的尋食動物,沒有找到食物,反而成了人類口中的美味。
鄭鈺銘從車上跳了下來,打開院門走到打殺野豬的地方,看了看被奴隸們亂棍打死的野豬,表揚了巡邏的奴隸守衛,又讓廚房的人把野豬拖走,吩咐奴隸把地上血跡打掃乾淨。寒冬季節,因為饑餓鋌而走險的野獸不會隻有這隻野豬,血腥會吸引它們到來。山穀中的奴隸近一年來經常食肉,營養比較豐富,奴隸們的夜盲症現象正在消失,但遇見專門晚上出來活動的凶獸,視力還是不如這些動物。晚上還是要避免和凶獸搏鬥,以免出現人員傷亡。
因為野獸闖進來引起的騷動很快平息,除了輪到值日巡邏的奴隸,其他人都回屋休息。鄭鈺銘提著一盞煤油燈上了樓,上樓後他一點睡意都無,摸到楚朝輝的房間,從楚朝輝的床頭櫃裡摸出一包香煙。彆墅中的香煙已經不多,床頭櫃中的煙一共隻有兩條多點,估計春天以後,楚朝輝就得被強製戒煙了。
鄭鈺銘湊近煤油燈把煙點著後,就熄了煤油燈,打開陽台門,趴在陽台上抽著這支睡前煙。山穀中很安靜,彆墅周圍大樹上雪塊掉到地上都聽得清清楚楚。
楚朝輝和奴隸兵士走後半個月,達城地區就下了場大雪,這場大雪下得讓鄭鈺銘心焦。他不知道楚朝輝和奴隸士兵們帶的簡易帳篷,到了晚上能不能扛住零下五、六度的寒冷氣溫。
越臨近一個月的計劃歸期,鄭鈺銘越不安。沒有電話手機,沒有電報雷達,甚至最原始的信鴿也沒有,鄭鈺銘對楚朝輝的行蹤隻能看著簡易地圖猜測。
鄭鈺銘對著猜測的這張地圖是楚朝輝繪製的。隻有達城周圍地形比較準確,出了達城地區,地形都是根據商人和周圍居民口述描繪,有土匪的山脈地形隻有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