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弟,回去吧,汝師母現在還在悲痛中,以後等她平靜下來想明白,就會原諒你的。”楊賀走到符疇身邊勸慰。
“會原諒嗎?”符疇抬頭,他現在消瘦得厲害。
“當然,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唐王想脫罪才逼死你恩師。你恩師也是愚忠,向昏庸殘暴的君王效忠注定沒有好結局。這樣眾叛親離的昏王,連你叔父都說過,唐國被吳國兼並是好事,可以活人無數。”東海之濱山凹戰役前,符疇的叔父還是敬戴唐王的。
“可我恩師沒能活下來!”符疇雙目無神,季圖對他一向疼愛,七八年的教導恩情由不得符疇不愧疚。
“你恩師沒有活下來,可你恩師的家人還在,你可以暗地裡照顧他們。”衛仲壓低聲音勸解,想用這種方式將符疇從消沉中拖出來。
“不錯,我可以代替恩師照顧他們。”符疇仿佛找到了贖罪之路,眼裡有了光彩。
楊賀和衛仲見符疇神情鬆動,連忙將他攙扶著離開。
底倉房間並不黑暗,上方有兩個木窗兼出氣口,房間裡也很乾淨,住著季妻和季圖的兩個兒子兒媳加三個孫輩,另外還有三個忠心的家仆。楊賀勸解符疇的話,除了最後那段聲音低沉聽得模糊,其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娘!吾父之死怪不得符學弟!”季圖的小兒子輕輕說了一句。
季妻本來一直閉目端坐不語,聽到小兒子為符疇說話,睜開眼瞪了小兒一眼,季圖的小兒子立刻閉口不言。
季圖服毒的時候以為自己替唐王頂了罪,唐王總會照顧好他的家小,結果季圖的屍體體溫還沒有散去,家小就被唐王命人捆綁了連著季圖的屍體一起送到吳國。
季妻那時以為一家大小必死無疑,讓她意外的是吳國沒有處置季家,反而讓符疇出麵幫著料理季圖的後事,。季妻無法對吳國生出恨和怨言。她心中最恨的是唐王,對符疇的感情比較複雜,符疇跟季圖求學時,季妻對他照顧良多。現在丈夫因符疇指證而喪命,季妻不能否定丈夫的一片忠心去恨唐王,隻能將一腔怨恨都發泄到符疇身上。
雖然符疇幫著火化了季圖的遺體,儘全力照顧她一家大小生活,季家一家大小能搭船回唐,也是符疇跟鄭鈺銘請求得來的。
季圖的大兒子從母親的舉動中判斷出,母親對符疇的態度已經鬆動,因為季妻這次沒有矯正小兒子對符疇的學弟稱呼。
“娘,小二要到船舷上透透氣。”季圖的大兒媳看到丈夫遞過來的眼色,連忙跟婆婆提出請求,小二是她的幼子,向來得季妻喜愛。
季妻睜眼瞧了瞧孫兒,不敵孫兒渴求的眼神,輕輕點頭默許。
季家大小跟鄭鈺銘和吳王笙乘坐的不是一條船,船上護衛對季家隻普通監視,隻要不跑到船隻要害艙位,上船舷透風什麼都不限製。
季圖的大兒媳帶著三個孩子到船舷吹了會海風,回來時將符疇留在船倉房間門口的水果端了回去,季妻看見小孩在啃食水果,翻身麵對艙壁裝著不知。
符疇第二天來送水果時,發現門口隻有空木盤,不由精神一振,自此慢慢從消沉中解脫出來。
船隊順風滿帆日夜航行了兩天到達小海灣,東北郡的郡守許惟已經等在海灣港口碼頭迎接王駕。王頡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兩人是一通敘舊,南學院的學子們看到學長,也是爭著上前敘話。
北學院的學子不認識許惟,不過他們都知道許惟被認命為東北郡最高行政官,就是因為他提拔考試考了第三名。
許惟在東北郡三年的政績隻比霍思中差了點,每年的地方業績評定中,許惟業績一直是佳。學子們明年都會參加提拔考試,聯想到他們以後會像許惟這樣受到重用,會乾出一番事業,學子們心情比較激動。
小海灣已不是原來隻有十幾戶村民的小海港,原來的村落處已經變成一個兩萬多人的城市,城市以裝卸貨物和捕海魚為主要產業,因為鹽很便宜,這樣漁民出海捕捉到的海魚可以醃製保存,醃製的海魚供應東北郡和東海之濱。
小海灣現在的居民百分九十以上是原來的唐民,四年前唐王戰敗後才成為吳人。小海灣的居民沒有南埠人富裕,不過可以比得上王都康城百姓。人們能吃飽穿暖,一半的居民翻新了家中草屋,另一半已經計劃改建自己家中的茅草房。小城鎮的人們臉上大都洋溢著滿足,此處充滿生機。
船隊在小海灣逗留了一天繼續北上,這次是從海麵進入北方大河跟海的交彙口,沿著大河直駛唐王都。唐王都如今已經改名為新城。
大木船進入到剛被兼並的唐地後,人們馬上感覺到,兩岸景象就跟吳國境內很不相同。大家沒有上岸,看不到具體情況,隻感覺走動的人變少,田地中的莊稼長得蔫蔫,到處彌漫著一股蕭條。一直到木船停靠在新城附近的碼頭,新城周圍熱火朝天乾活的人們發出的口號聲,才讓他們感覺到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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