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相遇第十四天(2 / 2)

伯尼望著夜空中那五光十色的光柱,以為這就是書中說的彩虹,他太寂寞了,伸手想要去觸摸彩虹,但那些光柱遙不可及。誰也不知道這個夜晚有一個年幼的男孩爬上窗台搖搖欲墜,直到伯莎醉醺醺地開門回家,才看到趴在窗邊伸手試圖觸碰什麼的伯尼。

伯莎驚叫一聲,她雖然並不是個合格的母親,但她的確還是一位母親,她像個豹子一樣猛地撲上去抓住伯尼的衣角將他從窗台上拉下來,從驚魂未定的狀態中走出來後,伯莎被酒精填滿的大腦又被恐懼和憤怒占據,她拿著棍子狠狠地揍了一頓伯尼將他趕回房間,從此將窗戶牢牢鎖住。

伯尼心裡倒是沒有什麼傷心的情緒,他躺在床上,被伯莎打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他看著自己房間窗外的一輪明月,失望地發現他在房間裡看不到那些色彩斑斕的“彩虹”。

也許從這時候伯尼的壞就初見端倪,在知道自己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去看馬戲表演隻能在窗邊羨慕地盯著能去的孩子的背影時,伯尼並沒有哭鬨也沒有暗下決心以後自己有機會一定要去,他隻是惡毒地想,希望表演最好不要成功,讓那些去看演出的人失望而歸。

伯尼抱著這種惡毒的心思睡去,第二天伯莎搖醒他叫他吃飯,他揉著眼睛一邊咀嚼盤子裡的麵包,客廳的電視裡正播放新聞。

“昨夜哥譚馬戲團出現意外事故,兩名員工不幸身亡,馬戲團表演被迫中止,據悉,出事的是……”

還在吃麵包的伯尼如夢初醒,他的期望實現了,但那一瞬間感到的不是願望實現的快樂,而是一種惶恐、膽寒,在當時的伯尼看來,有人因為他的願望死去了。

雖然長大之後的伯尼已經清楚那隻是一種巧合,但在小孩子心裡卻是天塌一般的大事,在伯莎將他送到幼兒園後,伯尼找到機會溜了出去,將路邊采的一束橘黃色的小雛菊悄悄放在公園門口,公園裡有許多人自發送來的花束,層層疊疊堆積如山,與那些花束相比,伯尼那一束普普通通的雛菊灰撲撲又不起眼。

也許這樣能夠彌補一下他的錯誤,放下雛菊後伯尼便轉身跑走,迎麵撞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有雙冰冷的鋼藍色眼睛,仿佛冬季蕭瑟的冰雪,伯尼抬頭的瞬間像是被那雙眼睛凍的發了下顫,他迅速低頭躲開了男人原本要扶起他的手,兩腿跑得飛快。

風將那個男人和身邊老人的聲音傳過來,“少爺,你嚇到那孩子了……”

……

“你還好嗎?”

伯尼被身旁的聲音從回憶當中喚醒,他緩慢地眨了下眼,朝和他說話的迪克笑了笑。

“我很好,理查德先生。”伯尼彎著嘴角道謝,“謝謝你送我來這裡。”

迪克同樣笑了笑,他看著伯尼有些亂糟糟的發絲有種想要伸手理順的衝動,隻是考慮到兩人萍水之交,迪克還是放棄了。

他說:“順路而已,隻是舉手之勞,咱們來的不晚,現在才開始檢票。”

伯尼看了眼最大帳篷的門口,已經有零零落落的情侶和家人排隊檢票,伯尼拿著票正要跟著他們排隊,結果又被迪克叫住。

“你就這樣進去嗎?”迪克問,伯尼不知道有什麼問題,茫然地看著他。

“馬戲表演足足有兩個小時,你至少要為自己準備一瓶水或者爆米花吧?”迪克笑起來,“你是不是第一次看馬戲表演?”

伯尼點了下頭,他問:“必須要買嗎?”

“這倒不是,隻是提前準備好水和爆米花,渴了餓了可以吃。”迪克又笑了一下,他總是很愛笑,仿佛陽光在親吻他的臉,說完他停頓了一下,接著有些壞壞地笑起來:“還有,如果表演不精彩的話,還可以用來扔。”

伯尼從不知道水瓶和爆米花還有這樣的妙用,他笑起來,對迪克說:“我明白了,理查德先生。”

兩人結伴去買了飲料和爆米花,排隊檢票的時候又發現兩人座位距離不遠,中間隻隔了兩三人,兩人隻要稍微伸一下頭就能看到對方。

“還真是巧。”迪克好奇地看了看伯尼票上的座位號,“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麼?”

檢票員拿過伯尼和迪克的票在上麵剪去一角,伯尼在擁擠的人流之中和迪克並肩行走,他喝了一口手中的冰可樂,在迪克詢問之後抬頭笑笑。

“伯納德。”伯尼又推了下眼鏡,鏡片下的藍眼睛有些暗沉,他說,“我叫伯納德·雷蒙,很高興認識你,理查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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