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烏衣巷回到家中,剛走一進客廳,腳步還沒站穩呢,我老公就像八百輩子沒見過媳婦兒似的歡呼一聲,“老婆,你可回來啦!”跑上前一下子把我抱住,不顧有婆婆在場,伸過嘴來就拚命地親我。
我被他這副“狼愛上羊”的瘋狂架勢給嚇得心口窩兒怦怦亂跳。我想對他說,老公老公彆這樣,婆婆正在沙發上。可是,我被他給親吻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哪兒還開得了口?——你說,我這是不是“愛你在心口難開”呀?
本來,婆婆還在聚精會神地看《大長今》,突然被俺倆(主要是她兒子)擋住了視線,婆婆就笑著起身關了電視,對俺倆說:
“《大長今》演完了。你倆忙著吧,我上麻將館去打麻將!”
說罷,匆忙而去。
婆婆呀婆婆,你真善解人意!你在俺最需要你理解的時刻,十分果斷地回避了。你如此深明大義,真是我的好婆婆呀!就憑這一點,婆婆,天天為你“洗手作羹湯”我都樂意。
婆婆一走,我老公更加肆無忌憚起來。他騰地一下把我抱起來走進了臥室……
我和老公在床上經過一陣“暴風驟雨”過後,風和日麗。他把我抱在懷裡,纏纏綿綿地對我說:
“老婆,剛才你上哪兒去了?害得我在樓下轉著圈兒地找你。可是,咋找也找不到。你要是再晚回來一會兒,我就該上電視台發布‘尋人廣告’啦!”
“唷!老公,太誇張了吧?”我小鳥依人地說。隨後,就把遇到黃四娘的事情,還有我在“朱雀橋”邊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老公一聽,立刻來了興奮勁兒:
“有這種事情?老婆,走,陪我看看去!”
於是,我和老公一起出發了。俺倆攜手並肩,說說笑笑地走上了那條土路……
不大一會兒,俺倆就來到了黃四娘的花圃前。
此時,黃四娘不在花圃,她的丈夫黃四正在花圃裡侍弄花兒呢。
我問他,黃四娘乾啥去了?
黃四說,他娘子到市政府結帳去了。
原來,市政府是黃家的一個買花兒大客戶。每當市裡召開什麼大會、搞啥慶典或有哪方麵的重大活動時,都要到黃家選購很多盆鮮花裝點會場。
大客戶買花兒不給現錢,每次都是先打白條兒記帳,等到金額累計達到幾千塊錢時,黃四娘就會帶上那些白條兒和一張發貨票到市府辦找張主任去結帳。
隻要張主任大筆一揮,在發票的背麵寫上“同意報銷”幾個字,黃四娘拿著它就能到財務處換來一張轉帳支票。
黃四娘不光是“花王”,還是法人,她在銀行有帳戶。黃四娘把支票存到她的帳戶上“變現”後,再轉存到她的“牡丹卡”裡……
黃四娘伶牙俐齒,能說會道。
她的丈夫黃四正和她相反。黃四笨嘴拙舌,不善言談。我和老公欣賞鮮花,黃四在一旁隻是笑嗬嗬地陪著觀看,啥話也不說。
我和老公怕耽誤他的營生,俺倆在花圃裡轉了一圈兒之後,就急忙告辭。
我拉著老公的手穿過烏衣巷,來到“朱雀橋”前。
這時,那些農民工都已經不見了,他們大概是回家吃午飯去了。
“朱雀橋”前一片寂靜。
“哦,這就是‘朱雀橋’啊!”我老公看著“朱雀橋”,表情特失望地說,“跟我想像的一點兒都對不上號兒。沒意思!”
我見老公十分掃興,就想和他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