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群人圍著主任的快遞,正在好奇袋子裡是什麼時,張獐率先拿剪刀剪開了袋子外包裝。鄰組的姐姐李長夏擔心地說道:“這樣拆彆人的包裝,會不會不太好。”
張獐自信滿滿地剪著袋子,不屑地說道:“我可是主任的愛徒,每次她買的吃的,準有我一份。拆個包裝無所謂的。我這會兒肚子正餓著呢,看看是什麼好吃的!”
我捶捶肩膀,喃喃道:“不像是吃的,像是沙子之類的。”
“肯定是吃的!”張獐立刻反駁道:“我都能聞到一股香味了,我的嗅覺很靈敏的!”
張獐興奮地撕開最後一層包裝紙,當包裝呈現在大家眼前時,張獐瞬間拉下臉來,居然是狗糧!
護士長捧腹大笑,她跺著腳調侃道:“果然嗅覺很靈敏,狗糧都能聞得出來,哈哈……”
主任一進門就看到了地上的狗糧,她問我們因為什麼事這麼開心。護士長跟她講了張獐以為是好吃的,想揩點油,沒想到是狗糧。
主任被氣笑,拍著張獐的肩膀說道:“都胖成這樣了還吃呢,你要是真吃下去,我這主任給你當!”
張獐頓時瞪大雙眼,抓著主任的胳膊說道:“這可是您說的,我吃下去一粒,也讓我當科主任?”
主任看著她認真的樣子,一時又打起了退堂鼓,便咳嗽幾聲,刁難道:“一粒不行,怎麼也得吃下一半去。”
護士長哈哈大笑,挖苦主任,“您這一看就不是真心讓賢,就是您家的狗,也吃不下一半去吧。”
“哼,你們一個個的,都想謀權篡位,是不是早就盼著我退下去呢。”
李長夏指著狗糧問道:“主任,您怎麼買了這麼大一袋狗糧。”
“人們不是常說,給狗狗多吃狗糧,毛會變得油光鋥亮麼。”
我突發奇想,大膽猜測道:“我們頭發經常毛糙沒有光澤,是不是吃點狗糧,頭發也能變得柔順有光澤?”
主任瞟我一眼,哭笑不得,“不愧是和張獐一個組的,你們出去,可千萬彆說和我認識……”
查完房回來,我和張獐無精打采地坐在電腦前。李長夏看到我們這副德行,喝著茶說道:“你們組最近挺忙呀,床位周轉也快,怎麼這副尊容?”
我努著嘴敲著鍵盤,歎口氣說道:“我們有一個功血的患者,宮腔鏡病理做了好幾次了,都沒問題。每次月經都淋漓不儘將近半月,都貧血了。用了甲羥孕酮,出血總是時多時少的,不見成效。”
李長夏長歎一口氣,表示同情地說道:“功血最棘手了。前段時間我們組也有一個,患者最後不耐煩轉院了。經過隨訪,好像是在其他醫院做了動脈栓塞。”
張獐踢踢我的腳,饒有興趣地說道:“季景,要不,你開點中藥試試?”
我撓撓頭,雖然心裡很樂意,但表麵上還得矜持一下。在長輩麵前,還是要保持謙恭卑順,不能太嘚瑟。
李長夏也湊過來,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試試吧。要是效果好,以後咱們科室可就有自己的特色了。你看人家神經外科,不僅手術做得多,現在都搞起腫瘤實驗了。我們也得加把勁呀。”
在大家的激勵之下,我瞬間像打了雞血一樣,拿著病曆就去病房,按照中醫的思路重新詢問病史。征得患者同意後,在給予中藥口服的當天,我們順便把激素藥停了。
張獐坐在我身邊,說道:“你給她開的啥呀?”
我指著電腦上的組方給張獐看,“最長用的治療功血的湯劑,就是膠艾湯。但是我和很多同行探討過,在臨床實踐中,在膠艾湯的基礎上加上乾薑等熱性藥物,效果會更明顯。除此之外,這個患者平素疲倦乏力,倦怠懶言,再配合脈象,有氣血虛弱之證,血常規也顯示小細胞低色素性貧血,所以我加了人參、黃芪等補氣的藥物。在中醫裡,有一句話叫做‘已亡之陰難以驟生,未亡之氣,所當急固。’”
李長夏一邊聽著,一點讚許地點著頭。張獐用手肘戳她一下,“你聽得懂?”
李長夏疑惑地眯起眼睛,怯怯地說道:“聽得懂呀。”
張獐白了她一眼,轉頭對我說道:“季景啊,你還是多說點白話文吧,要不然顯得不專業。”
“哦哦,好的。”我清清嗓,繼續說道:“就是失血的疾病,迅速補血是困難的,但是可以補氣,氣能攝血嘛。另外這個患者,也有頭暈耳鳴,腰膝酸軟等腎虛的症狀,腎主生殖,涉及排卵,所以我還加了補腎的一些藥物。就像我們西醫,認為圍絕經期,卵巢功能衰退,無排卵導致無孕激素拮抗造成出血,加孕激素補充治療一樣。”
突然,一股臭氣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張獐嫌棄地捂著鼻子四處尋覓,“誰呀,不動聲響地出個虛宮,臭死人了簡直。”
李長夏嘿嘿一笑,委屈巴巴地說道:“我最近腸胃不好,排氣比較多。”
我看向她,問道:“你是不是最近吃涼的食物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