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回憶似乎充滿著恐懼。
掏鳥窩,下池子裡摸魚,假扮兩軍對壘……
諸如種種被欺負,可謂舉不勝數。
更憋屈的是被欺負,擔心被人笑話,都不敢說出實情。
自此,年幼的皇子心中至今有陰影。
黑炭小丫頭欺負年幼皇子的故事,隨著大渝落敗而告終。
偶然間,李潯聽聞黑醜是災厄星化身,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一直被欺負,全是因為此。
再後來,前往北周為質,算是逃離了她的魔掌了吧。
隻是不想十年,兩人會以如此方式重逢。
一時之間,李潯尷尬不已。
見著李潯不說話,衛汐故意取笑道:“怎麼,還記仇了?”
對此,李潯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得勉強擠出笑臉。
隻這笑比哭都難看。
倒也是,滿身血汙誰還能笑得出來了?
“你不該回來的!”見此,衛汐歎氣一聲道。
“不該回來?”李潯聲音一沉,“我不回來,今天黃山河就不會死是吧?”
李潯護衛身亡的事情,剛剛天叔已經跟她說過。
對於生離死彆,衛汐有過親身經曆,也見過太多。
有時麵對這種事情,或許所慮會更深遠吧。
且看李潯回來這幾天,做下的那件事情不令人吃驚。
南書房求死證清白,武興殿力挫北周皇子,月上梢作詩嘲諷,其風頭遠超二皇子李砄。
有人希望他回來嗎?
沒人希望他回來,甚至希望他永遠不要回來。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誰人不想有個似錦前程。
大渝遲遲不立太子,朝臣會不賭嗎?
試問一下,曆朝曆代有幾人能阻止結黨營私?
李砄幾人在朝堂上經營數年,勢力可謂根深蒂固。
他們不想去當那質子,底下人的也更不願。
畢竟這關乎自己的前程,誰願意因為李潯的回來而毀掉。
就說今晚刺殺一事,或許不是幾位皇子親自指使,但保不住底下人會幫他做決定。
懷疑是其中一人做的又如何,沒有證據事情誰敢胡亂叫舌根?
等待風波一過,依舊是風和日麗。
衛汐說李潯不應該回來,想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隻不過此事是他能夠做決定的嗎?
“衛汐,你以為北周的目的隻是交換質子這麼簡單嗎?”李潯搖頭道。
衛汐輕輕一笑:“北周想要試探我大渝底線,為即將開戰做準備。”
聞言,李潯為之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衛汐竟能一眼看穿。
可轉念一想,好像也很正常,畢竟她的父親可是戰神衛禹城。
不過一想到自己被當成一枚棋子,心中就是無限惆悵。
“所以,我根本沒得選。”李潯無奈道。
“力挫北周九皇子,京城競相傳頌,你不是沒有機會。”衛汐道。
衛汐所謂機會,自然爭奪太子的機會。
如今已然有了些許美名,隻要假以時日,不是沒有跟其他三位皇子爭奪的機會。
然而,李潯真是沒有那個心思。
於是連忙搖頭。
“爭來爭去有什麼意思,最後不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人生一趟殊為不易,為何不逍遙自在快活?”
那日李潯在朝堂上的話語,衛汐自也聽到過一些。
自古以來藩王作亂,當真還少嗎?
大渝立朝以來,就未有封王就藩先例,當今聖上會答應嗎?
想法挺好,不過貌似選了最難的一條路。
“你覺得陛下會答應嗎?”衛汐笑問道。
對此,李潯倒也不正麵回答,隻道:“山人自有妙計!”
不想衛汐譏笑一聲,反問道:“難道你還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打算賜婚嗎?”
說到即將賜婚,還是從長樂郡主口中說出,李潯又是一陣尷尬不已。
原本想法,趁著聖旨未下,必須要悔婚。
可現在,美得不像話,還悔嗎?
當然,心裡陰影仍在。
至於皇帝為何要賜婚,李潯自然也能想明白。
“你說一個落敗將軍之後,一個不受寵皇子,用意還不夠明顯嗎?”
“既是對衛家的歉意,也是決定皇子命運的安排。”
不過有一句話李潯未說,當那晚李無畏決定賜婚,就已經替他決定了未來。
如今朝堂上衛禹城仍然舊將不少,倘若給了李潯爭奪太子之位的機會,聯姻之後保不準那些舊將就會支持李潯。
李潯是李無畏心中最鐘意的人選嗎?
絕對不是!
因此,一開始李無畏就將這種可能扼殺在了搖籃中。
聽到李潯的回答,衛汐麵露意外之色:“你果然跟傳聞中的不一樣。”
“傳聞當不了真。”李潯笑道。
“既然傳聞不當真,那過去所見所聞也不當真。”
說到這裡,衛汐停下話語,雙眼直盯著李潯,看得他好是一陣疑惑不已。
結果不等他開口疑問,立馬又接著說了下去。
“所以,你會答應賜婚,對嗎?”
啊!
李潯失聲驚叫。
什麼奇葩腦回路。
衛汐回房的路上,霜序興許是聽到了她和李潯的對話,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
郡主,你當真要嫁睿郡王?
賜婚一事宮中傳言聖意如此,隻是未見降下旨意。
以聖上的行事風格來言,可說此事板上釘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