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張光宗比較虛的說詞,韓鬆這個,一天一天,一件一件,按部就班說下來,怎麼聽怎麼可信。
馬平成內心其實已經有些動搖了,但他屬於內心道德水準很高的人,隻道:“抱歉,我不能因為旁人的話,就不相信我的朋友。”
韓鬆還挺欣賞他的,想了想就道:“我方才提過的林寶月,你過堂的時候,她還曾冒險進去,假裝藥店小學徒,提醒過你,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問問她,她也算是當事人。”
馬平成吃了一驚:“就是他?”
韓鬆點了點頭。
馬平成恍然:“正好,我正要去謝謝她,那你帶我去見她吧。”
於是他立馬叫人去置辦了一些禮品,然後韓鬆幾人都上了馬車,準備去林家村。
而這會兒,林寶月和村裡人已經從山上下來了。
林寶月找著了好幾種藥材,準備跟四哥一起,去縣城藥鋪打聽打聽價兒。
其它人隻找到了一些不值錢的白蒿之類的,拜托林寶月進城一起賣掉,林寶月沒拿,隻說賣不上價,但是答應了他們,會打聽了價格之後,回來告訴他們。
兩人一路說著話,還沒到城門,迎麵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林寶月屬於高度敏感人群,下意識就覺得這馬車跟她有關,於是一邊避開,一邊朗聲道:“四哥小心!”
果然,有人聽到她的聲音,迅速掀開窗簾,道:“停車停車!寶月,是我!”
林寶月轉身看去,那邊三個人也下了馬車。
兩邊簡單通了個名,馬平成笑著上前施禮:“林姑娘,那天多謝你提醒,要不然,我可能真要糟了。”
林寶月含笑還了一禮:“馬公子不必客氣,公子聰明敏銳,隻是太過君子,一時想不到盜匪這麼無法無天,之後留心在意便好,我並不敢居功。”
她頓了一下:“畢竟,實話實說,我也不是為了救你的,隻是厭惡張光宗,不想旁人受他的蠱惑和連累而已。”
林寶月其實是個很會說話的人,如今故意說的很直白,是為了與張光宗的作派明顯區分開。
馬平成也確實愣了一下,然後就笑了,揮了揮手:“在這之前,我們根本都不認識,你不為救我,這理所當然,但你無心,我卻不能不感激……嗯,不過張光宗……”
他撓頭,這話一時不好說,就改口道:“你們這是要去哪?”
林寶月道:“我們采了些藥,要去縣城賣,你們要去哪兒?”
馬平成笑道:“我與鬆弟一見如故,聽他說了,才知道你的身份,本想去你家謝謝你的。”
林寶月“一愣”,然後垂下眼,猶豫了一下才道:“馬公子,我明白你是好意,但我一介村女,實在不敢被胡家盯上……更不想讓胡家知道,我在這其中做過什麼,我家小門小戶,著實擔不起胡家的報複。”
她屈膝一禮:“寶月膽小,愧對公子的盛情,慚愧慚愧。”
馬平成也愣住了。
他是國公府出身,行事向來肆意,哪怕剛剛經過了一場風波,也算有驚無險,並未因此改變性情。
她這番話一入耳,馬平成慚愧地臉都紅了:“是我考慮不周,是我的錯,還請不要見怪。”
林寶月抬眼直視著他:“馬公子,恕我直言,你確實考慮不周……你不會以為,你在公堂上接受了胡家的條件,胡家就會立刻放心了吧?胡家若是這麼好打發,也不會被人如此畏懼了!你如今,尚是他們的籠中鳥,他們一定會派人盯著你的一舉一動的。”
她頓了一下,“恕我無禮,想問一句,你可有給家中寫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