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2 / 2)

晏老爺子被他番話驚得愣了一下,回過神後暴跳如雷,隨手操起桌上的竹杯,用力砸向晏小魚。

晏小魚機敏地躲開,可何秋花不知他有武藝在身,情急之下撲過來幫他擋,被砸了個正著。

她被砸中胸口,痛得悶哼一聲,又急急地看向晏小魚:“小魚,沒、沒事吧?”

晏小魚心頭一震。

這婦人性子軟弱,身手也不算靈敏,這回反應這麼快,純粹是護子心切。

晏小魚知道她要保護的是原身,可對上她關切的眼神,心裡還是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溫柔的撫過,久久不能平靜。

他想起五歲那年,他進福利院沒多久,有一回感冒後夜裡發熱,躺在床上感覺自己要渴死了,隻希望有人能給他喂口水,可一直到天亮,那口水也沒喝上。

倒是同鋪的大孩子,被他吵醒後,不耐煩地爬起來,泄憤一般,狠狠地將他揍了一頓。那夜晏小魚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心裡不由自主地幻想,如果他沒有被父母拋棄,是不是就不會這樣被人欺負,生病的時候也能有人端藥倒水?

他從沒被人這樣奮不顧身地保護過。

“我沒事。”他聲音小了許多,表情還有些不自在,“你痛不痛?”

床上的晏興茂和邊上的晏小月也一臉擔憂,何秋花勉強朝他們笑了笑:“不、不痛的。”

“哼!”晏老爺子梗著脖子滿臉不屑,“被個竹杯子砸一下能有什麼事兒?難不成還能砸死人?”

他眼睛一瞪還要繼續罵,陶翠青眼尖地瞥見院子裡進了人,連忙給他使眼色:“爹,外頭是不是何嬸來了?”

不隻是何嬸,晏家周遭幾戶鄰居都來了人。

*

“我家二妞說,看見她晏二叔被人抬回來了,我們過來瞧瞧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

晏小魚聽見她們在外頭說話,眼珠子一轉,也跑了出去:“爺爺,大伯娘,我爹傷得實在厲害,繼續拖下去怕是性命都保不住,還請你們看在他掙的工錢全數都交做家用的份上,拿些銀錢出來給他治病吧!”

晏興茂抬回來時晏小魚就仔細看過了,他那腿看著血肉模糊的,其實傷得不算特彆重,看起來那麼慘烈估計是因為他身體虧空得厲害,加上在那地主家裡勞累過度,精神不濟。

晏小魚誇大其詞,是趁著有外人在,給晏老爺子和陶翠青施壓。可何秋花不知情,隻以為晏興茂真有性命之危。

外頭的人正驚呼著問晏興茂的情況呢,就見她紅腫著眼睛,一臉淒惶地從屋子裡奔出來,猛地在晏老爺子身前跪下。

“爹,求、求你,救救、救救興茂吧!小魚和小月,不、不能沒有爹啊!”

何秋花泣不成聲,結結巴巴的聲音在這個場景下,聽著愈發心酸可憐。

今日來的都是婦人和夫郎,其中不少人家裡的也有漢子在外頭做工,更能對何秋花感同身受。

緊接著晏小月也出來了,她默不作聲,直直地在跪在她娘旁邊,拚命地磕頭,沒一會兒額頭便腫起來了。

何嬸紅著眼睛伸手要扶她起來,可這姑娘力氣大得很,她固執地不肯停下,旁人也沒辦法。

屋子裡,晏興茂閉著眼睛,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悄然滑過。

晏小魚之前對這三人的諸多不滿,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原身的家人軟弱、笨拙,但是他們已經在拚命地守護彼此了。憑什麼單純善良的人就要被欺負、被辜負,蠻橫自私的人卻能吸著彆人的血肉活得肆意?!

這一刻,晏小魚下定了決心。他要替原身保護好他的家人,他要帶他們脫離晏家,過上好日子!!

反正已經回不去了,他就當何秋花是他娘,晏興茂是他爹!

晏小魚看著無動於衷的晏老爺子和作壁上觀的陶翠青:“你們若是舍不得自己的銀子,就把我爹這些年做工的工錢都拿出來給他治腿,不然我便去縣學找大堂兄討!”

“我爹這些年服勞役、做工掙的錢全在大伯娘手裡,想來也是拿去給大堂兄交束脩了,如今我爹命都快沒了,找他討錢,想來他應當不會怪我?”

他話音落下,晏老爺子和陶翠青臉色黑成了鍋底。

“你敢?!”晏老爺子氣急敗壞。

“小魚,我們何時說不給你爹治腿了?”陶翠青一臉無奈,“你爹受了傷,我們心裡也著急,隻是家裡如今銀錢不趁手,你堂兄手上也沒錢。這樣吧,我把下月買鹽的銀錢給你,你拿著這二十文同醫館的人說說情,藥錢先賒著,等那地主老爺賠了錢咱們再給?”

二十文將將能付個診金,藥錢一文都沒有,人家醫館的藥材也是花銀子收的,哪能同意?

陶翠青這提議彆說是晏小魚,就連何嬸她們也有些看不過眼。

“我昨日還瞧見你家小寶吃糖了,你們怎麼可能沒銀子?”何嬸翻了個白眼,“小魚,我手頭還有一百文,先借給你,你趕緊帶你爹去醫館吧,彆再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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