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晏小魚努力了半個月,終於等到了這兩個字,險些笑出聲來。
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高興。
“哈哈哈哈,還想當我的項圈,想得真美!”今日安靜得反常的晏小寶突然出聲,他拍著大腿,笑容狂放:“你們這群吃白食的要被趕出晏家了!”
這小子前頭一直憋著壞,估計就是在這兒等著呢,晏小魚沒搭理他。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戲演全。
“我爹如今還在醫館,你們就要將我們趕出家門,爺爺、大伯,你們就不怕村裡人戳你們的脊梁骨嗎?!”
晏小魚臉上的不敢置信與憤怒,成功地取悅了晏老爺子和晏興盛他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晏老爺子施施然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才慢慢悠悠地道,“村裡人怎麼說不用你操心,我晏有財做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怕旁人說。”
晏小魚又埋怨了幾句,最後裝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那這家要怎麼分?你若是偏心大伯,我們絕不同意分家!”
晏興盛瞥了他一眼:“怎麼分哪裡輪得到你一個小哥兒說話,這事兒我和你爺爺自會找你爹說。你們回屋吧,彆在這兒杵著了,明日一早,我就去鎮上找你爹。”
晏小魚毫不意外,也沒同晏興盛爭辯:“那大伯娘得先預支幾兩銀子給我,不然我爹沒錢買藥,若是病死了,咱們也不必分家了,我還要去衙門狀告你們逼死我爹。”
“……”晏老爺子和晏興盛實夫妻在沒想到他這會兒還惦記著要錢,心裡都有些無語。
晏小魚看他們眼神交彙,似乎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又道:“反正分家也得給我們分銀子,不過是提前支些出來罷了,該不會,爺爺連幾兩銀子都不算給我們分吧?那我明日可得和鄉親們好好說道說道了。”
晏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老大家的,給他五百文,就五百文,多了沒有!”
晏小魚撇了撇嘴,見好就收:“那成吧。”
*
翌日一早,晏小魚和晏小月跟在晏興盛後頭去坐牛車。
西嶺村窮,買得起牛的人少之又少,自然也沒人做牛車生意,村裡人想去鎮上,要麼走著去,要麼去村口外麵的銀杏樹下等著,南嶺村的牛車會經過那裡。
坐牛車去鎮上一人兩文,來回四文。晏興盛上車後,晏小魚緊隨其後,對著趕車的老頭喊了一聲:“阿公,我們三人。”
這是三個人要一起給錢的意思,他這樣一嚷,車上車下的人都瞧了過來,眾目睽睽之下,晏興盛實在拉不下臉和他爭辯,隻好幫他們姐弟把車錢付了。
又省了四文,晏小魚哼著小調,拉著晏小月在車上坐下,一路上有相識的村民問晏興茂的情況,他趁機又賣了一波慘。
半個時辰後,牛車到了鎮上,晏小魚帶著他阿姐直奔醫館,這回卻不搭理晏興盛了,將其遠遠拋在身後。
晏興盛氣得夠嗆。
到醫館時,晏興茂躺在床上,何秋花在幫他活動傷腿。
“大伯馬上就到。”
晏小魚說完,何秋花緊張地放下晏興盛的腿,又扯過床上的外衫蓋在上頭。
該如何表現,晏小魚昨日已經和這兩人交待清楚了,所以晏興盛過來時,就看見晏興茂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氣息微弱。
旁邊的何秋花蓬頭垢麵,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臉色也十分憔悴。
“二弟,你身子如何了?”晏興盛問完,狐疑地掃了幾眼,突然將晏興茂身上的外衫掀開了,“這麼熱的天氣,怎麼還蓋著衣裳?”
晏興茂眼裡那抹微末的期待,在他的動作下化為烏有。
當年他頂替晏興盛服勞役,右腿落下殘疾,村裡人都說他大哥欠了他天大的情誼,晏興盛也拍著胸脯保證,日後定會定會好好待他,絕不讓他因為傷腿受委屈。
沒想到如今他再次受傷,晏興盛隻關心他的傷勢是否為真。
晏興茂左腿被竹片捆著,右腿也裹了紗布,紗布上還有血跡,晏興盛隻看出兩條腿都有些腫脹,傷勢如何,他也瞧不出來,於是又試探著問了幾句。
晏興茂心灰意冷,語氣有些冷淡,晏興盛也不在意,沒說幾句便去了餘大夫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