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 61 章
61【求之不得】
【注:本章含名偵探柯南劇場版M27部分設定】
工藤優作看著魔術師的表演, 有些好笑地替他解釋:“我是日本警方的顧問,這次行動,由公安、搜查一課、搜查二課聯合行動。有公安的協助人參與不是很正常嘛。”
“所以黑羽先生這次是公安的協助人?什麼時候被公安詔安的呀?”
“說什麼詔安……還不都是你們這倆小鬼。”黑羽盜一故意揉亂了萩原研二的頭發,把魔爪伸向鬆田陣平的時候, 看他一頭肆意生長的卷發, 無從下手, 索性放棄。
“公安一直在注意你們, 彆告訴我你們不知道。”
萩原研二“啊”了一聲,“其實我是覺得報備過我們的工具之後,公安方麵隻有黑田先生來通知一聲是挺奇怪的啦,我們的發明看上去也沒有人審核的樣子。”
鬆田陣平沉默了一下, “還真有人盯著啊……”
“有人盯著才正常吧。說實話, 我們共同發明的商品也就罷了, 阿笠博士自己搞出來的發明, 有一個算一個都很危險哎。”
阿笠博士站在一旁聽著都中槍,嘬了一口茶水, 默默向遠處挪了個位置。
“所以,因為我們和黑羽先生走得很近,所以才讓黑羽先生暴露了?”
“不, 我發現了一件事,所以主動向警方的顧問坦白了。”
萩原研二、鬆田陣平和阿笠博士都好奇地睜大了眼睛,求知欲溢滿了眼眶。
黑羽盜一一手呈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 清了清嗓子,“我發現的事是——”
“我和工藤優作是親兄弟。”
萩原研二的腦細胞像是卡殼了似的咯噔了一聲, 緩了一會兒才斟酌著開口,“你們是親兄弟?但你們同齡, 姓氏也不同?”
“我們是同父同母的兄弟。”黑羽盜一彎腰,與萩原研二的視線平齊,指著自己的臉,笑意盈盈,“你仔細看,是不是很像。”
聞言,鬆田陣平擠開萩原研二的腦袋。兩人一起瞪大眼睛,這邊看看,那邊瞧瞧。
看了怕有幾十秒,看得黑羽盜一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他倆動作一致地皺眉抿嘴,一副苦惱的模樣。
“有這麼糾結嗎?我和優作可是雙胞胎哎。”
黑羽盜一不服氣地去看工藤優作,隻見時隔多年相認回來的弟弟兩手一攤,微微搖頭,做出無可奈何的手勢。
若是仔細去看他們的眉眼,自然是能看出他們的相似之處,可兩人不同的氣質,卻總會令人忽略他們的相似處。
世界著名的魔術師先生習慣了舞台的視線,表演欲望強烈,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是視線的焦點。跳脫、浪漫、絢爛,哪怕他動作紳士又優雅,給人留下的卻也是熱烈的印象。
相較之下,同樣也是世界著名的,偵探小說作家工藤優作。他的氣質就顯得書卷氣多了,哪怕一旦出席公眾場合也往往是視線焦點,可平日裡他多少還是以低調沉穩為主,是能耐得住性子的沉穩類型。
有了這麼多既定印象加身,如何能說他們倆相似呢?
“請不要再糾結長相問題了,能儘快說一下今晚的行動嗎?”手表的那邊,諸伏景光的聲音帶著些許焦急。
時間緊急,這邊還熱熱鬨鬨聊起來了,諸伏景光壓抑了許久的焦慮終究還是爆發了出來。雖然這句話他說得並不急促,隻是突然插入他人對話不是他的性格。對他有所了解的好友們沉默著,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更是將視線集中到了更穩重些的工藤優作身上。
黑羽盜一放棄了和小朋友爭論長相問題的逗趣,在沙發的另一端默默坐下,配合著看向工藤優作。
小說家擺擺手,“其他的事你們不必知道也不能知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烏丸集團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倒,倒了公安也得把它扶起來。明天陣平正常去參加見習就行。”
正如諸伏景光一直擔心的那樣,富可敵國的日本第一財團本身也是整個國家穩定的經濟基礎之一,它不能在一夜之間倒下,隻能慢慢剜去腐敗的部分,才有機會長出新鮮的血肉。
鬆田陣平擔心的又不是見習能不能繼續這種事,他一個高一學生,也就公安要求,不然何必提前參與高三的見習活動。
通信另一端的諸伏景光握緊了拳,但強迫自己慢慢鬆開手,放鬆下來,“這次沒有需要我插手的部分,是嗎?”
“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公安方麵會聯絡你的。你也是協助人之一,不是嗎。”
“我知道了。”
聯絡斷開,一室寂靜。一時之間無人有新的動作,大家似乎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鬆田陣平突然開口:“如果行動成功,烏丸集團就不再是烏丸家的了,是嗎?”
工藤優作歎氣,“是的。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另一個烏丸家。”
===
這個晚上,東京的街頭格外鬨騰。據說警笛聲持續了數個小時,警視廳因此收到了不少投訴信。
怪盜1412號活躍起來,這次竟然偷走了烏丸集團鑲嵌了寶石的集團標誌。
不久之後,這塊標誌就被警察追回。這次警方的動靜雖然大,但確有其效。
而知情人眼裡,巨大的烏丸集團大樓已經從裡到外被肅清了一遍,“悄無聲息”地被替換了骨架。鬆田陣平甚至想著,既然任務完成,見習這種事是不是可以提前結束了?
雖然任務是公安給的,但執行是學校執行的。所以一到點兒,鬆田陣平還是被父母打包丟出了家門。
走在路上的鬆田陣平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重來一次,他最討厭的就是每天早起了。
路上的一切似乎都沒有絲毫變化,連踏入烏丸集團大樓,昨夜的事情對這裡好像也沒有造成很大影響——至少沒有樓下的警員造成的影響大。員工們正常地趕著上班打卡,人群熙熙攘攘。
一部電梯被禁止使用,似乎是出現故障正在維修。這很合理。
聽聞一些房間被禁止進入了,似乎是儀器需要進行維護保養,這很合理。
一部分人似乎刷開閘機後就被警方帶走了,大概是涉事公司的員工,參與調查,這很合理。
電梯門開,踏入33層時,入目還是一片雪白。隻是門前聚集著的那群高中生們,不是和他一起來見習生們又是何人。
見他到來,高中生們吵雜的聲音停頓了一瞬,很快又繼續窸窸窣窣地說起話來。
“你們擠在這裡乾嘛?”
最開始說話的,是從另一部電梯下來的帶隊老師。見習第一天之後她本可以不再來的,學生們參加完見習,上學後將布置的作業上交給她便好了。
今天突然接到學生的電話,說是見習公司的大門進不去了。她第一時間和負責人聯係,電話一直不通,隻能急急忙忙趕過來,竟和踩點到的鬆田陣平趕在了一塊兒。
見到老師到來,學生們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隨著她的靠近,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讓開了一條通向大門的道路。
鬆田陣平跟在她身後,倒是占了個便宜,第一時間靠近了大門。
由於整個33層都是製藥公司,出了電梯門,除了走廊就是公司大門了。這門有門禁,哪怕同屬烏丸集團,不同公司也有著不同的管理人員,不同公司之間並不允許隨意串門。
“老師,這是怎麼了呀?”
學生們大都不關注新聞,隻有幾個女生聽說了昨晚怪盜1412號光臨烏丸集團大樓的事,小聲地討論了幾句。
“難道怪盜昨晚是來的這層?”
“不會吧,那個牌子又不會放在製藥公司,肯定是上麵的商務公司啊。”
“說不定是逃跑的時候經過了這裡呢?”
鬆田陣平嗤笑一聲,整個實驗室密不透風,連門窗都封死了,怪盜經過也最多經過一下天花板或者通風口。
等等……
他抬頭看看天花板,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該不會真的走的天花板?】
帶隊老師上上下下跑了幾趟,終於得到了準信。
烏丸集團製藥公司的人在樓下就被扣住了,他們一群見習生不在扣押名單裡,這才成了漏網之魚。
公司員工什麼時候才能被放出來繼續工作,對方也說不準,必須根據案件推進情況。但要具體說到是什麼案件,又因為案件正在偵破中,不得向外界提供信息。
這下可沒個準數了。
老師在一旁給學校打電話,鬆田陣平看著門禁鎖,拳頭不住地握緊又鬆開。這種小破鎖看著挺高端,其實螺絲刀一撬輕輕鬆鬆。
隻是撬開了又如何呢?
人家員工不在裡麵,他們一群見習生進去也就是有個坐的地方。
他仰頭靠在牆上,一臉生無可戀。
【什麼明天正常見習就好,這不坑爹嘛!】
老師得到學校的回複,決定帶學生們回學校上課了。鬆田陣平跟在隊伍的最末尾,走出電梯的時候,被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攔住了。
抬頭一看,不認識,鬆田陣平正打算繼續跟上隊伍,男人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公安。”男人推了推眼鏡,向身後的警方人員揮了揮手,學生隊伍便隻得向前行進,連帶隊老師也被引導著向前離開。
老師回頭看向鬆田陣平,眼中的擔憂呼之欲出。
鬆田陣平比出“ok”的手勢,這才讓那個負責的老師放了點兒心。
黑西裝男見形勢穩定,繼續說道:“我是黑田兵衛的下屬——佐島悟①,黑田兵衛離職了,你們的事情現在由我接管。”
“33樓的隱藏空間是你給出的線索,希望你能參與後續儀器的調查工作。”
鬆田陣平扯出一個肆意的笑來,“求之不得。”
第062章 第 62 章
62【公安的任務】
33層大部分結構沒有發生變化, 隻是鬆田陣平那天看到的通道口有著明顯的破拆痕跡,通道內部也殘留有不少使用熱武器後的彈孔與焦痕。
佐島悟除了最初對鬆田陣平做了簡單的介紹後,一路上幾乎沒有開口,隻無言地領著路。
路上有些房間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被暴力破壞了, 有的甚至被開辟成新的道路, 一些與警方有關的工作人員在其中進行工作。
鬆田陣平昨天剛認了一遍33層的路, 雖說不是完全記得清楚,大致還是有個了解的。
此時他估算著行走的距離,確定自己雖然沒走相同的路線,但確實在逐漸靠近昨天修理設備的房間。
從一間牆壁上破損了個大洞的房間穿過去, 佐島悟停下了腳步。
“到了。你確認一下, 是這裡嗎?”
鬆田陣平在這間疑似的房間中小心地走了一圈。
他不太確定是不是這裡, 整體的風格確實很相似。隻是之前見過的儀器被破壞得格外嚴重, 外殼部分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線路與管道也斷裂的斷裂、破碎的破碎,不知名的液體淌了一地, 混著紅色的和其他分不出顏色的液體,散發出鐵鏽味、酸味和氨氣的味道。
許是踩踏的人多了,液體變得黏稠而渾濁, 每一步下去都能感受到鞋底被黏液粘連的阻力。
鬆台陣平看了整整一圈,直到發現在不起眼的角落中,躺著被他肢解下來的、需要維修的儀器零件,才閉了閉眼, 向佐島悟點頭確認。
“是這裡。”
公安點了點頭,繼續下達任務:“這裡的儀器疑似涉及製藥領域, 據說你昨天就參與了維修工作。此次希望你能結合維修經驗,協助藥物領域專家將這些儀器複原。”
鬆田陣平緩緩地點了頭。
但他內心中有某種違和感, 正在瘋狂警告著他。
諸伏景光曾經提過,他所臥底的組織非常重視的領域有三:生物製藥、人工智能和武器。
其中生物製藥領域更是重中之重,不僅有屬於組織的生物研究所,更是不擇手段四處網絡人才、收購其他製藥公司,以合法及不合法的手段獲得新型藥物的研發報告。
組織的生物研究所確實獲得了重大研究成果,據說有一款可以偽裝成心臟麻痹的毒藥,藥檢檢測不出毒性,是非常好用的殺人利器。
就連沒有資格使用該藥物的諸伏景光也能從這樣的聽聞中了解一二,看來這款藥物確實是非常好用了,以至於能在這群無法無天的劊子手中獲得好評。
那麼,這個房間裡的儀器,萬一是用來進行這種藥物相關的實驗的呢?
他將這東西複原,不等於是讓惡魔再度重生嗎?
似乎是看出鬆田陣平有些遲疑,這位看上去還挺年輕的公安人員居然蹲下身來,略微仰視著看向年近15的高中生,試圖開解他:“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們正在了解對方的過程中。”
“惡人將刀用作武器,而善良的人則隻將刀作為工具。”
“而我們,正想要將敵人的刀奪過來,看看能不能為助人所用。”
鬆田陣平懂得這種淺顯的道理,畢竟他上輩子做的拆彈方麵的技術人員,這輩子卻因為萩原研二公司的訂單而涉及過一段時間的爆炸工程。
同樣是炸彈,錯誤用法的炸彈隻會傷害無辜的人,而正確用法的炸彈則可以減少大量的采礦時間,提升礦工在礦下作業的時間。
他都懂,他隻是一時沒有想開。
卷發的高中生點了點頭,卷發在他用力點頭的動作中甩動,看上去略有些調皮。
有其他技術人員和他同組,他們去了隔壁收拾出來的空房間裡,等待儀器被安置到那裡。
佐島悟見這邊安排完畢,便去忙彆的事情了。他的上司在一次任務中失蹤,如今隻能宣稱他已經離職。可一個公安的離職不僅僅代表著手頭的工作無人進行,換個人做就好了,恐怕有些線索與情報會從此再也無人能夠知曉。
他之前隻能算是個普通的執行人員,如今要頂上司的缺,實在是有太多力不從心,每天都忙到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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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鬆田陣平去參加個見習工作,居然一去不複返了。
萩原研二放學後照例到阿笠博士家,結果等到吃完飯也沒等到鬆田陣平回來。發信息發郵件打電話都沒有回音,不知該生氣還是該著急。
問了隔壁工藤家,工藤有希子表示工藤優作也沒回來。
“研二要一起吃飯嗎?”美麗的女士似乎是終於抓到了機會,沒有丈夫的約束,可以和小朋友儘情玩耍了。
萩原研二不忍心拒絕一位親切女士的邀請,同意了。
和家長及阿笠博士報備,萩原研二便留在了工藤宅。
這個有著巨大書房的彆墅,有著與其主人相同的書卷氣息。僅僅是看到堆滿整整兩層樓的頂天書櫃的藏書量,就能想到此處的主人是有多麼喜歡看書了。
萩原研二看到書架上有著他喜歡的《暗夜男爵》係列,除了書本體之外還有一些附注作品和番外,非常全麵。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此處的主人就是該係列作品的作者。若是沒有這層關係,這套作品的熱門程度,想要收集到這麼全還有些困難呢。
想到工藤有希子的身份,萩原研二有理由相信,工藤宅中還有該係列的影視版影碟,畢竟保存下妻子美麗的身姿也是工藤優作先生非常得意的部分。
“研二是碰到了什麼事嗎?”
不知是不是和寫偵探小說的作者待得太久,工藤有希子非常敏銳地發現了萩原研二的異常。
可能與萩原研二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也有關係。
他內心深處的不安怕不是化作了實質,讓周圍的人同樣感到擔憂。
“哎……”小學二年級生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我有點擔心小陣平啦,他今天去見習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昨天工藤先生去阿笠宅和我們說的時候,隻說我們什麼都不用知道,讓小陣平第二天正常見習去就好了。”
“可是這會兒都六點了,小陣平還沒有回來。他從來沒有回來這麼晚過。”
工藤新一噠噠噠地跑來,像是想和媽媽說些什麼,結果半途看到萩原研二,眼睛一亮,指著書架上的某本書,表示想要一起讀。
左右沒什麼事,萩原研二隨著小朋友的心意,從書架上拿了書本,坐在了書桌前。
工藤有希子露出帶著暖意的笑,“研二不要擔心,我給你去問問,不要著急哦。”
工藤有希子能問的自然是自己的丈夫,警方顧問工藤優作。有人幫忙帶孩子,她抽空打個電話並不困難。
電話鈴聲響了幾次,工藤優作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背景音略微有些嘈雜:“怎麼了,有希子?”
“今天公安是有什麼額外的任務嗎?萩原研二說鬆田陣平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哦。”
這次,話筒對麵的聲音帶上了些許疑惑:“確實是有任務沒錯,但隻限於白天。技術人員晚上就已經回去了,應該和普通高中生的放學時間一致才對。”
工藤優作像是離開了噪音源頭,到了比較安靜的環境中。他邊回憶邊緩慢開口:“我和鬆田的工作內容不太一樣,今天沒有和他碰到過。不過我知道他在自己見習的製藥公司樓層裡修複機器。”
“修複機器也不用很晚吧……你已經離開了嗎?”
“嗯,”工藤優作做出了肯定的答複,不過很快他又接著說道:“彆擔心,我離得不遠,現在就過去看一下。”
“你一個人?”
“不,我哥哥和我一起。”
就算是公安內部,知道怪盜1412身份的人也寥寥無幾。因此白天時,黑羽盜一是作為工藤優作的同行人員進入的現場。兩人一同工作了一整天,便想著兄弟二人一塊兒喝喝小酒,吃一頓再回去。
他們雖是雙胞胎,真正知道對方的時間卻極短。工藤優作是通過工藤有希子認識的黑羽盜一,是妻子的易容課老師。這關係過於遠了,如果不是曾經參加過工藤新一慶生晚宴,又一同外出旅遊經曆了海嘯逃生,他們的關係本應更生疏一些才對。
如今,他們是共同經曆了生死的好友,更是有了血緣羈絆的親人,是分享了同一個溫床的雙胞胎兄弟。
竟似比普通的雙胞胎更親近些了。
這不,工藤優作一說要回去白天的現場,黑羽盜一二話不說,開了車就往烏丸集團大樓而去。
左不過是跑一次的事情,他們抱著把沉迷修複工作的孩子帶回家的心情前去,完全沒有想到即將麵臨的是怎樣的凶險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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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丸集團大樓33層,鬆田陣平聽著房間外激烈的槍聲,躲避在白天剛移動進來的儀器後方。他正伺機而動,想要將暴露在槍口威脅下的受傷人員拖進隱蔽地點,好為對方進行治療。
裝了消音器的熱武器擊發聲與未裝消音器的槍支發射出乒乒乓乓的響聲,子彈不知打在什麼地方,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尖銳而不詳。
鬆田陣平避開一輪子彈的連射,將儀器往一旁挪了挪,逐漸靠近受傷人員。
又一輪連射結束,他數夠了子彈射擊的數量,確認對方必須換彈夾了,趕緊抓著傷員的腳,把人往掩體後麵拖。其他非武裝人員也彎腰小跑上來,幫著他一起救人。
不遠處,白發的男人居高臨下,絲毫不懼槍林彈雨,在混戰中也不忘向鬆田陣平投注下危險的目光。
“你還真的是個維修人員啊。”那人意味深長地說,帶著嘲諷的語調。
第063章 第 63 章
63【33層】
【本章有把小小的原著刀】
以往這樣幾十層高的寫字樓, 總會有那麼幾家公司加班到深夜,忙起來的時候更有直接工作到天明的拚命三郎。
也許是受到昨天怪盜1412號光顧,以至於警方封鎖大樓的影響,今天的烏丸集團大樓沒有一個加班員工。
事實上, 今天彆說想要加班, 就連正常開工的公司都少了幾家。還沒到點兒, 很多樓層的管理人員就在下達上方指示, 要求員工儘快離開了。
還沒到下午五點,整個大樓已然是靜悄悄的。隻有少數樓層中還留著人,基本都是警方人員或是像鬆田陣平這樣接觸過案件相關事務的協助者。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他們也即將下班的時刻, 會在已經清理過的樓層中碰到這麼一群窮凶極惡的歹徒。他們一見到人就開槍, 絲毫沒有給工作人員一點說話的機會。
不知是不是昨天有其他人帶來了維修用的零件, 鬆田陣平在維修過程中發現了完好無損隻是被液體稍微浸泡了一下的集成電路板。稍作檢測發現確實是可以正常使用的零件後, 主動向工作人員說明,並接手了該儀器的維修工作。
公安方麵似乎隻是想讓他過來幫忙打打下手的, 沒想到他昨兒個就直接檢修過一台,還找到了維修方法,直接成了主導維修的人員之一了。
後續似乎還找了其他人員來給他之前合作的技術人員提供了打下手的幫手, 連鬆田陣平這個“幫手”也有了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幫手的幫手”。
發生槍戰的時候,正是鬆田陣平和輔助人員一起擰上最後的幾顆螺絲釘,準備結束今天份工作的時候。
由於他們倆都在儀器後麵蹲著,奇怪的聲響逐漸靠近, 勢如破竹衝入他們所在房間之前,鬆田陣平和他的小夥伴連頭也沒抬, 腦子裡說不定還在想今晚吃些什麼呢。
這樣的專注力,使得災難降臨的第一時間, 並沒有能夠傷害到他們。
朝向鬆田陣平方向的第一波子彈掃射全打在了儀器上。
鬆田陣平沒有看見的是,襲擊者中領頭的那個,正是昨天他見過的白發男人。與他年齡相差無幾,卻已經是滿手鮮血的亡命之徒。
琴酒。
一款烈酒,也是這非法組織給和平社會帶來的猛烈刺激。
諸伏景光已經再三告誡,組織中最危險的人物非琴酒莫屬,鬆田陣平也確實親身感受到其所攜帶的威脅感。
但即便告知公安,因著沒有掌握琴酒犯罪的證據,也沒有抓到人,便也隻能在搜索階段停滯不前。
琴酒率領一群沒有代號的成員,突如其來進入公安已經占領的區域,沿途殺害了數人。若是沒有受阻,這個房間裡的人也將會成為新的受害者數字。
雖然有前方人員進行阻攔,房間中的一些人還是沒有鬆田陣平這麼好運。有些注意到響動的人員探頭出來,還有一些本就背對著大門忙活的技術人員都在第一時間遭到了打擊。
雖然大部分的人並沒有受到致命傷,有些警員反應迅速躲入了掩體中,還有公安人員第一時間拔槍進行了反擊,但還是有像倒在鬆田陣平附近的這種倒黴蛋存在。
鬆田陣平皺著眉頭,把比自己沉重了很多的人拖進由儀器設備組成的掩體後。受傷的似乎是某位維修人員,穿著黑色的西裝,其上有著彈孔,但顏色太深看不出出血情況。
他改蹲為坐,把傷者拖到自己的腿上,將對方的衣服脫了下來。
黑色的西裝中是白色的襯衫,現在已經徹底被鮮血染紅,成了紅色的襯衫。
鬆田陣平的助手也爬到了他的身邊,聲音有些顫抖,“他出血太多了……”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鬆田陣平感受到這位助手先生想表達的是“死”。
附近又是一陣手槍的反擊,鬆田陣平沒有聽到其他地方有槍響,懷疑是不是隻有這裡遭到了襲擊。
沒時間思考太多,他將對方的襯衫撕了下來——西裝的麵料太結實了,無法撕開做綁帶。自己撕了幾條後,將大部分的麵料扔給了助手。
“你幫我撕綁帶,先給這家夥止血。”
儀器設備挺沉的,如果有幾個人合力,並不是能不能移動。在鬆田陣平沒注意到的方向,有兩台儀器正在緩慢地向他靠近。
他們也有人受傷,但大都傷得不重,擦傷或者貫穿傷,隻要用綁帶緊急綁一下就能恢複行動力。大家都知道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因而想要聚集在一起,方便幫助傷員也好,一起撤退或者反抗都更有利一些。
槍戰持續了十數分鐘,對方沒有顯示出彈藥不足的傾向,但己方的公安人員,並不是帶著移動火藥庫行動的,反擊逐漸變得零落了起來。
注意到維修人員的移動,他們也在有意掩護,奈何火力不足是硬傷,移動的進度變得愈發緩慢了下來。
似乎陷入了必死的局麵。
突然,燈光變得閃爍,固定在天花板吊頂上的LED燈居然明明滅滅,像是某些恐怖片的開場劇情。
但緊接著的,是讓所有人都感到詫異的,如同舞台劇一般以胸腔共鳴發出的、拖長了尾調的有力發音。
“先生們、女士們——”
原本潔白的走廊,如今染上了焦黑與鮮紅,更有不祥與不甘的抓痕或是拖拽的痕跡。這一切在此時此刻,都如同背景道具般,被另一種顏色所掩蓋。
像是PS軟件中的油漆桶工具,世界似乎在這一瞬間,被紅色的油漆給塗上了顏色。
聲音沒有停下。
“It''s show time——”
由熒光色紙和閃片組成的氣氛道具灑落下來,紛紛揚揚落了一地。而房間中,被變成相同紅色的儀器被熒光的染料勾勒出線條輪廓,仿佛某種純色的畫作般,人與物以寥寥數筆躍然紙上。
“哼,幼稚的把戲。”刻意壓低的聲線帶著不屑,“給我們畫出了靶子,反而更好對付了。”
白發的男人一揮手,身後一群和他年齡相仿的半大小子們再度開始了攻擊。
片刻後,對方沒有任何回擊,一切的響動在他們停下扣動扳機的動作後停止了。
察覺到不對,琴酒指揮人員上前探查。
一人上前,試圖從牆壁的破洞處進入房間。一切紅色的情況下,他隻能依靠熒光作為對比,摸索著上前。沒料到,還沒踏進房間,他就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那人不甘心,又試了一次。
這次撞得更狠了。
他茫然地摸著麵前,說:“琴酒大哥,這裡不太對,有空氣牆。”
這又不是遊戲,哪裡來什麼空氣牆。
琴酒嗤之以鼻,讓人找了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
那人摩挲的哪裡是什麼空氣牆,根本就是一堵正兒八經的、完整的牆。
被耍了,琴酒腦中警鈴大作,“所有人,撤退。”
如果對方趁此機會集結支援,一舉反攻的話,他們的暗道就會被發現,屆時連逃跑都成問題。
如同來時一般,離開也非常迅速。攜帶著武器的年輕人退入了不知名的深處,消去了行蹤。
===
“傷員沒事了嗎?”
“傷口包紮了,在近心端綁了帶子止血,但不能持續太久。不然彆說他的手,連命都要丟了。”
鬆田陣平聽著略懂一些醫療常識的人的交流,幫著抬傷員。
他雖然還沒長成大人的模樣,長期的鍛煉使得他有比普通維修人員更好的體力,稍微搭把手,能讓他們輕鬆很多。
“工藤先生,你居然能叫到怪盜1412來幫忙,真是太厲害了。”
現在是誇獎厲害的時候嗎?
鬆田陣平無力吐槽。
就算是公安人員也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怪盜1412號是公安的協助人,工藤優作自不可能在此時給無關人員暴露對方的身份。
“這可不是真的怪盜1412。你忘記了嗎,昨天他才來過,今天沒有發預告函,也沒有他想偷的東西,躲著警方的搜索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再回來?”剛剛趕來的佐島悟插入了幾人的對話中。
“哎?可是那個……”
“是昨天的錄音。”工藤優作點頭表示感謝,“手法也是昨天怪盜1412用過的手法。”
在沒有參照物的環境中,讓對方誤以為熒光顯示的才是自己的目標,其實真正的房間早就被一塊紅色的布遮住,與環境融為一體。
這樣,在房間裡做些什麼,誰也看不見了。
儘管這次襲擊方使用了熱武器,保持原本的射擊軌跡,仍然有傷害到房間內人員的危險。因此在天花板上撒下大量的氣氛道具,使對方失去視野,必須調整方向才能繼續攻擊。
這樣就能大幅度避免肌肉記憶保持原有射擊角度的問題了。
“原來如此,我們已經破解了昨天怪盜1412使用的手法了嗎?”
傷員被醫護人員接走,工藤優作有餘力露出一個微笑來,他肯定地說:“當時就已經破解了。”
一直提問的維修人員感歎,“原來如此,難怪怪盜1412立刻就把那個寶石裝飾給到警視廳了,根本就是沒能完全偷走吧。”
以往怪盜1412就算將偷走的東西歸還,也會在一段時間之後。比如數天後甚至更久一點,歸還的人選也頗有講究。
立刻歸還的還是第一次見。
看著救護車閃著藍色的燈一路“嗚哇嗚哇”風馳電掣地向醫院駛去,鬆田陣平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工藤優作上前幾步,摸了摸他被冷汗浸濕的卷發。
“沒受傷吧?”
他沒問“沒事吧”,沒有哪個普通孩子在遭遇了這樣的槍擊事件還能沒事的。
鬆田陣平攤開雙手,由於緊張或者脫力,他的手正在顫抖著。
他用力握拳,想要止住顫抖。
他可是拆彈專家,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而手抖呢。
耳邊似乎響起了某個熟悉的聲音,是從20層公寓樓上發出的,殺死他幼馴染的爆炸聲。
他閉起眼睛,胸腔中似乎也回蕩起當時的心跳,激烈的、難以置信的、即將爆炸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止跳動的疼痛。
第064章 第 64 章
64【體溫】
溫暖的懷抱籠罩了上來。
鬆田陣平睜開眼睛, 羊絨質感的薄內衫貼在了他的腦門上,把人類的體溫帶了過來,讓他注意到自己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工藤先生?”
“嗯。”
胸腔的震動通過肌膚相貼傳到了他的身上,鬆田陣平閉了閉眼, 前世的記憶緩緩褪去。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渾身發冷, 刺骨的寒意是從骨髓中滲透出來, 而非從外界入侵。
很快, 又一個重量加在了鬆田陣平身上。
“你們在玩什麼?帶我一個~”黑羽盜一的嗓音帶著些許跳脫。
自從海嘯之後,這位原本沉穩冷靜足智多謀的魔術師先生變得活潑了起來,恐怕是認可了他們之後顯露了平日裡的本性。
他沒有第一時間趕到33層,據說原本的打算是要在車庫裡等他們下來的, 畢竟接人也沒必要上去兩個人。沒想到這一等等了好久, 他這才緊趕慢趕地從車庫上來, 想要把兩個“迷路”的孩子接到車上去。
鬆田陣平表示不能再支撐一個大人的重量, 於是用鐵頭功把兩個大人都頂開。
站起身來,拍拍衣服和褲子上的灰塵。發現就算再怎麼努力拍也拍不走一褲子的血跡, 索性自暴自棄,假裝那血跡是什麼非主流裝飾,大大方方地袒露出來。
兩個成年人順著孩子的力道分開, 工藤優作給剛認回來的哥哥一個讚許的眼神,黑羽盜一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先回去吧,你得好好休整一下才行。”
鬆田陣平看了一眼自己的褲子,讚同黑羽盜一的說法。如果他就這樣回家, 恐怕會把爸媽嚇得半死。
當然,前提是他的爸媽今天在家……作為經常有拳賽的職業拳擊手和場場比賽都不落的深情夫人, 鬆田陣平經常碰到父母親不在家的情況。
哪怕今早是他爸媽把自己打包送出了家門,也不代表下班回家的時候他倆也會在家。
公安確認了鬆田陣平身體無恙, 同意工藤優作與黑羽盜一將他接走。
隨著車輛引擎聲音響起,再度被警車包圍的烏丸集團大樓逐漸遠去,鬆田陣平仰頭靠在後排的椅背上,閉目假寐。
回程時是工藤優作開的車,黑羽盜一坐在副駕駛,輕輕打理著道具。
工藤優作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你的這個方案太危險了,如果對方抬槍射擊天花板怎麼辦?”
“所以我先用錄音迷惑了他們啊。”黑羽盜一哼著歌,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隻鴿子,鴿子本來一聲不吭,出來之後就親昵地咕咕了幾聲。
窮凶極惡之徒,若是無差彆抬槍掃射,黑羽盜一的預防措施並不能真的萬無一失。
小說家為兄長的冒險行為歎了口氣,埋怨地瞥了他一眼。
烏丸集團大樓兩次遭到封鎖,第二次更是直接禁止了工作人員進入,封鎖線把整個大樓底下拉了一圈,警方人員駐守門外。
此事引起了軒然大波,門口的警員們一度遭到媒體的圍追堵截,想要探聽出什麼小道消息。
此事事關重大,上方下達了嚴格的封口令,愣是一點兒水花也沒有翻出去。
事件導致數人當場死亡,部分傷員送入警察醫院治療,數人不治身亡,幸而更多的傷員在經過一定的治療後康複出院,沒有留下糟糕的後遺症。
鬆田陣平那天回去,在阿笠博士家洗漱了一下,換了工藤優作小時候的衣服回的家。鬆田夫婦確實不在家,他平安地躲過了父母的問詢。
不過,被萩原研二睜著大大的眼睛擔憂地不停詢問和之後連續數天的肌肉酸疼,就是獨屬於他的後遺症了。
這幾天鬆田陣平在阿笠博士家的進展非常緩慢,畢竟他連拿個螺絲刀都手抖。
高中生隻能在大發明家的工作室裡認真做作業,而且寫出來的字還跟狗爬的一樣,這讓鬆田陣平非常氣惱。
就算在這樣繁忙的生活中,他也沒有放下過拳擊的訓練。明明這麼努力訓練體力了,結果稍微遇到一點事,居然就因為肌肉過於緊張導致酸疼。
這豈不是比以前當做興趣愛好的訓練效果還差嘛。
至少那時候,他可沒有因為碰到點兒事件就手腳酸疼,直到幾天後手還抖成食堂打飯阿姨。
萩原研二這幾天也動不動就跑到他身邊來,“沒事吧”“沒事吧”地問,搞得他好像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似的。
被今天第三次問了“沒事吧”之後,鬆田陣平氣惱地丟下筆,抓著萩原研二柔軟的頭發就是一陣蹂躪。
把本來隻是擔憂到想哭,現在是真的想哭的好友放開,任由他跑去廁所找鏡子,鬆田陣平感到自己心中的一股惡氣終於釋放了出去,手也不抖了腿也不酸了,腰杆兒都更直了一點兒。
說到底,他會感到害怕,還不都是因為想起了這家夥的事。
鬆田陣平回想起萩原研二還欠著他,一頓至今沒有履行的打。
算了,看在他還是小屁孩的份上,平時欺負欺負也就得了,真的打,倒也不是不能打,但著實沒什麼意思。
回歸的萩原研二發型又被整理好了,看到鬆田陣平朝他看來的不善眼神,小孩兒趕緊捂住自己的頭發。繞了一個大圈,從桌子的另一端用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拖走自己的作業本,悶聲不吭地跑回小桌子上寫作業去了。
到了位置上,還不忘做個鬼臉,表示“小陣平欺負人”,然後才回頭開始認真寫作業。
於是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都開始忙著寫作業了,阿笠博士一人努力進行著發明工作。
電視新聞開著,新聞主持人字正腔圓地播報著今日新聞。
“烏丸集團大樓被封閉,大樓內的公司不得不選擇居家辦公或者暫時停業。”
最近萩原株式會社的訂單推進到了小型鈴木塔的批量製作環節,暫時不需要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設計,他們隻需要將諸伏景光提供過來的黃金和中東王子提供的黃金原礦摻雜著交到冶煉廠,由對方開模製作就好了。
由於所使用的材料貴重,受眾一般是中產以上的群體。受到數月來世界金價的波動,萩原株式會社居然賺了不少差價,讓明麵上的幾位董事賺得盆滿缽滿,還吸引了部分投資者的注意。
這會兒,連新聞都報道了金價上漲導致的盛況。人的逐利本性,總是喜歡追漲,看到金價上漲,買金飾的人居然多了不少。
另一方麵,在曾經的日本經濟鼎盛時期,購買了大量黃金的人群也看上了這波漲勢,將黃金出售以獲得足夠的金錢,也是不少人的選擇。
沒有人覺得自己會是買到最貴價格的那個人,也沒有人覺得自己出售它會虧錢。
黃金在這混亂中被賦予了額外的責任。
萩原研二兩三筆就寫完了小學的作業,像是忘了剛才被鬆田陣平欺負的樣子,又跑回他身邊的椅子上,默默看新聞報道。
“呐,小陣平,景光旦那的方法有沒有用啊?”
諸伏景光曾說過,他想要利用自己的副本能力,緩解日本經濟由於第一財團衰敗而造成的社會動蕩。
但他除了要求萩原研二成立一家公司,卻又沒了彆的要求。連想要經營黃金製品都是因為收購了烏丸家族的彆墅,發現其中有大量的黃金而產生的需求。
成立公司是能幫助諸伏景光的有利條件,那麼成立優秀的、有正向收益的公司,是不是更大程度的有利條件呢?
“呐,小陣平。”萩原研二用了熟悉的句式作為開頭,“你說,我們再去拉個訂單怎麼樣?”
他在鬆田陣平試圖殺人的目光下,努力擠出後半句話,“你看,我都沒什麼事情做嘛。我們本來還想要做金飾品呢!”
公司成立至今隻有兩單生意,還全是鈴木財團來的,顯得萩原株式會社像是專為鈴木財團進行金飾製作的公司似的。
萩原研二之前想著要招員工,結果招了這麼些年,也就招來了一位財務,還是兼職的。
等於整個公司都沒真正營業起來。
鬆田陣平轉了轉手中的筆,“你想做就做。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工作室已經做起來了。”
回憶起鬆田陣平確實小學的時候就在鬆田先生的讚助下搞了個個人工作室,現在那個小倉庫還一直穩定租著,隻不過費用不再由鬆田先生支付,改為鬆田陣平自己承擔。
偶爾碰到一些小件零件容易加工的,便不跑到阿笠博士的實驗室裡來加工,直接在自家邊上稍微磨個兩下確實更方便一些。
給自己找了點兒事做,萩原研二才有了自己也能幫上些什麼的成就感。歪歪地靠在了鬆田陣平身上。
鬆田陣平正在寫作業的手一頓,看了一眼沒什麼精神的好友。
“乾嘛呢?”
“……沒什麼,靠靠。”
“好肉麻,滾。”
雖然鬆田陣平說了滾,但這種語氣,與其說是讓萩原研二離開,不如說是朋友間的玩笑話。
萩原研二默認理解為:你想乾嘛就乾嘛吧。
因此他根本不滾,不僅沒滾,還硬是賴在好友身上,擠了擠,試圖擠進對方懷裡。
鬆田陣平寫完手中的作業,萩原研二還像個木樁子般靠在自己身上,便丟下筆,把人抱進了懷裡。
十五歲的鬆田陣平已經長高了不少,雖然離成年時候的自己還差些身高——上輩子他到警備組報到之後還長高了,比起還沒發育的萩原研二,便是青少年與少年人的身高差距了。
他兩手把小學生圈進懷裡,又拿了另外本作業做。
萩原研二把腦袋擱在桌子上,看著電視裡放著些似是而非的報道,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又或是背後有更深層含義的新聞。
第065章 第 65 章
65【身高】
諸伏景光開了個會議。
他們之間很少用這麼正式的詞語來形容互相間的交流, 一般都說“我想和大家談談”。
既然說了是會議,那便是非常重要的內容。
諸伏景光這次完全放出了他了解的組織成員信息,之前他與鬆田陣平、萩原研二交流組織相關的內容,總會遮遮掩掩, 不想把對方拖進泥潭。
這次卻一反常態, 將所有信息都儘數告知, 恨不得把一些組織內的小道消息都說個清楚明白。
單方麵的信息轟炸持續了很久, 最後以諸伏景光的一句:“我會把剛才說的這些內容以書麵形式發到保密郵箱裡,你們記得接收”為結尾。
“景光旦那,你怎麼突然轉性了,居然告訴我們這麼多信息?”
“鬆田被琴酒注意到了。組織有滅口的習慣, 這次有這麼多幸存者, 他們一定會去一一滅口的。”
如果不那麼做, 被組織滅口的就會是他們自己。
諸伏景光看了一眼身邊的金發好友, “zero,記住了嗎?”
降穀零坐在床沿, 拿著手機不知在翻什麼,“記住啦,hiro不是和我說了很多遍了嘛。”
他抬頭, 看向諸伏景光,“如果hiro這麼不放心他們的話,不如去那邊看看唄。”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也住在東京,隻是東京麵積很大, 從他們所在地到鬆田陣平那邊,坐車也得一個半小時。若是碰上堵車, 那兩三個小時也不為過。
是以過去幾年,他們先是因為年齡太小不太方便出遠門, 升上高中後又因為放學太晚沒有時間過去。也就是假期裡見麵機會能多一些,可那時候也往往是諸伏景光比較忙的時候。
四人明明同住東京,碰麵的次數居然和住在北海道的伊達航見麵次數相差無幾。
諸伏景光沉吟片刻,點頭,“說的也是,這個周末就去見見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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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會這麼爽快地答應,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樫村忠彬。
這位經常去孤兒院給孩子們送自己製作的小禮物,這些年小禮物逐漸變成以電子設備為媒介的軟件,而電子設備又由鬆田陣平製作。
因而他們經常碰麵討論一些軟件硬件方麵的問題。
這裡又得提到,雖然鬆田陣平學習了簡單的軟件製作,但他真的不擅長這個方向。稍微談論得深一點,就隻能提出一些設想,而不能說到細節。
這也就導致了,有些設想會導致代碼語言冗長,運行緩慢。需要更細節地深入該話題時,鬆田陣平就會向諸伏景光詢問相關的內容。
樫村忠彬也知道鬆田陣平有個很擅長寫代碼的好友,隻是離得稍遠,不方便見麵。
這次,樫村忠彬提出了和諸伏景光見麵的請求。
鬆田陣平又是傳達這個的信息,又是傳那個的話,早就不耐煩了。如果不是考慮到諸伏景光在網上的信息必須保密,早就把他的名片給樫村忠彬,讓他們倆直接對話去了。
多方因素疊加,就算每天都需要處理大量情報工作的諸伏景光也決定,得去米花町走一圈了。
“zero,周末能空出時間陪我一起去走走嗎?”
"哎?原來hiro竟然打算把我丟下嗎?"
用反問句回答了好友問題的男孩丟下手機,和對方玩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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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丸集團的事件讓整個東京都震動了一下,但也就一下。
一周都沒有過去,除了大樓依然被封鎖著,與大樓相關的企業還在想辦法恢複正常工作節奏之外,其他工作黨、學生黨、離退休人員等等人群,早已恢複了日常生活節奏。
似乎沒有什麼能影響他們的生活。
萩原研二本不想參與這次聚會,他與樫村忠彬能談的話題太少,平日裡就算見了麵也隻是做個試玩員,比孤兒院的小朋友們提早一些玩到他們合作的產品。
不過鬆田陣平告訴他諸伏景光也會來,見麵的地點更是就定在阿笠博士家,這不見麵似乎就說不過去了,
萩原研二索性帶上雷奧,大早上就告彆父母,和鬆田陣平一同去阿笠博士家。
雷奧應該已經超過了十歲,不過每日足夠的運動量與健康的飲食,並沒有影響它的體力,每天還是精神頭十足,到處拆家搗亂。
為了減少它破壞家具的概率,萩原家出門,若是適合帶上它,就一定會把它帶出門。
但也因為帶上了一隻幾乎和小朋友差不多大的大型犬,他們不適合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鬆田陣平推了自己的自行車,讓萩原研二坐在後座,一邊牽著雷奧,小心地嘗試騎行。
雷奧見能跑起來了,高興得往前蹦躂幾步,回頭看看自行車速度加快了,它也加快速度。
很快一狗一車達成了和解,能在路上正常騎行起來。
萩原研二觀察著四周,給雷奧下達指令。
“向左轉”、“向右轉”、“躲開人群”……
雷奧能理解口令,還能理解躲開人時不能把自己的牽引繩給忘記,甚至知道看紅綠燈。
他們的第一次嘗試頗為成功。
萩原研二笑著說:“以後遛狗的時候就騎自行車吧,雷奧平日裡都沒法跑得這麼開心。”
鬆田陣平瞥他一眼,“等你能自己騎自行車上街了再說吧。”
把小學生的異想天開扼殺在搖籃裡。
萩原研二表示,現在用滑板遛狗也差不了多少,“哼。”
說說笑笑到達阿笠博士家,這位頭發愈發稀疏的博士早早就醒了,這會兒正在院子裡不知道實驗著哪一次的發明產品,似乎是遙控無人機。
萩原研二不等自行車停穩,一個小跳就下了車,跟在雷奧身後跑了幾步。
鬆田陣平隻覺車身一輕,後座的人就落地自己跑了,懶得理會他,加速蹬了幾步,讓雷奧開心地汪了一聲,跑得更快了。
於是最後幾十米,是萩原研二一個人孤零零地跑完的。
騎車的和四條腿的早就到院子裡和阿笠博士玩兒了。
進了院子,才發現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已經到了,正在和鬆田陣平寒暄。萩原研二張開雙臂,像小飛機似的衝進了談話的小團體中。
“景光旦那,小降穀,早上好呀——”
諸伏景光微微矮身,像某種西方禮節似的,給萩原研二一個貼麵禮:“好久不見了,萩原。”
降穀零則在打招呼之前,先叉腰氣憤道:“為什麼hiro是‘旦那’,而我就是‘小’?”
“哎……?”萩原研二過於熟悉這些稱呼,倒是沒想到降穀零會提出質疑。
他支支吾吾,看了一眼阿笠博士,“因為,景光旦那就是景光旦那呀……”
總不能說當年在警校裡開玩笑起的昵稱,順其自然地用到了下輩子?
降穀零一看他神色就知道是那些他沒有記憶的過去,憤憤不平地看向鬆田陣平,“你就任他這麼瞎說下去?”
鬆田陣平露出似笑非笑的挑釁表情,“你是在嫉妒他喊我小陣平吧?小降穀。”
相較於喊名字的昵稱,姓氏的昵稱確實略顯得生疏一些。
降穀零恨得牙癢癢,再度體會到諸伏景光曾說過,他和鬆田陣平一開始關係不太好的原因了。
他比較不能理解的是,他後來是怎麼和這種人關係好起來的啊?!
萩原研二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不知道該如何勸解自己一個稱呼引起的爭執。
這邊正在打眉眼官司,那邊又有客人到了,正是他們都在等待的樫村忠彬。
萩原研二如獲大赦,開心地小跑過去,牽著他的手就往門裡走:“樫村先生,安康!快快進來坐吧。”
樫村忠彬一身格子襯衫加西裝的打扮,倒是愈發有IT工作者的樣子了。
他麵色不太好,不過被萩原研二牽著,表情緩和了不少。
他與院子裡的人一一打招呼,幾人便一同進屋去了。
阿笠博士進屋第一件事先放下了手中的無人機,給客人們準備茶水。
而萩原研二則自覺成為主持人,清了清喉嚨。
“今天我們齊聚一堂,就是為了讓兩位軟件工程師互相認識一下,並且更深入地討論軟件的製作問題。”
在他的話語中,高中都沒畢業的諸伏景光直接升級成為軟件工程師。大家本因為他用了敬語來做開場白,都嚴肅了表情,這下都繃不住了,笑成了一片。
“你下去吧。”鬆田陣平把萩原研二從單人的座位上抱了下來,把諸伏景光推了上去,讓兩人直接坐隔壁去了。
於是樫村忠彬磕磕絆絆地做了自我介紹,諸伏景光則為朋友的失禮道歉。
降穀零、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和阿笠博士一起跑去大桌子上坐冷板凳了。
萩原研二一坐下,就麵色沉凝地看著鬆田陣平:“小陣平,你有沒有發現……”
鬆田陣平見他如此鄭重,連忙湊耳去聽。降穀零和阿笠博士也集中精神等待他的話語。
“景光旦那他,長得好高啊!”
“啊?”
因著阿笠博士也在身邊,萩原研二沒法明說,不過鬆田陣平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他回憶了一下,不確定地想:【諸伏景光當初有多高來著?似乎比我高幾厘米的樣子。】
若是以諸伏景光曾經183cm的身高來計算,現在的他還能再長個幾厘米。
“他(以前)就挺高的,有什麼問題?”
“可是小陣平你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