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聽到秦澈的這聲驚呼, 沈不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不顧他爸爸，華美卻脆弱的櫃門被一把推開，他下意識想召出“玫瑰”。
可精神域一開才發現不對勁, 這是……他望向沈思, 心中駭然。
這裡竟然沒辦法用機甲。
秦緲歎息：“我應該提前囑咐你的, 這種時候出來可不是什麼好事。”
沈思也定定地看著他，聲音低低的：“哥哥, 我一直知道裡邊有人，卻不願想是你該怎麼辦。”
若平時遇到這種時刻，沈不棄一定會選擇沉默的, 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可是今天叫他怎麼沉默？
他問：“為什麼？”
嗓音艱澀。
很輕的笑聲一點點蔓延, 從低到高，她哭得越發厲害了，摻雜著笑，越發滲人：“這問題無論如何我以為不該是你問我的。”
“這世界對我太殘酷了, 哥哥, 你知道的。”
她說到後邊，語氣就顯得漠然了：“哥哥, 不要攔我, 我不會對你動手, 但是不代表你能攔得了我。”
沈不棄抬眸, 漆黑的眼睛看著她，問：“識彆手鏈還有後來那些生理性和平劑, 是你嗎？”
“是。”
“獸化人, 也是你嗎？”
“是，我借著6區正常基因研究的幌子完成的全獸化實驗。”
“精神控製？”
“周清燃做著玩的東西, 被我改進了。”
“那個把世界上所有人變成——”
“是我，是我，都是我！”沈思打斷了他，眼角含淚，笑容淒楚，“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哥哥，我對你，一定知無不言？”
“隻不過，他，我可沒什麼好脾氣。”
話落，那邊即將和溫佳鬱聯手把卡斯珀打趴下的季維時立刻躲過沈思的一擊。
“AG5還沒真的發行過，沒想到還是不夠好用。”
沈思歎息。
季維時冷著臉退出了兩個人的戰鬥：“你知道我在這裡，就算不能用機甲，應該也知道打起來落不到什麼好下場。”
“精神操控，我也不怕。”
沈思笑了：“你不怕的，是周清燃研究出來地精神操控，可還沒試過我的。”
那邊一直守著周清燃研究這個精神操控到底是怎麼回事的秦澈吼了一聲：“沈思，你瘋了嗎？”
“爸爸，我早就說過，讓你凡事聽我的，不然也不至於到今天！”沈思比他還憤怒。
秦澈想嘗試喚回周清燃，可是根本沒用，還要隨時提防著周清燃被控製著朝自己和旁邊的秦緲出手。
秦緲淡道：“你看著點他，我去幫阿溫。”
銀色流光四溢，不大的房間，打得難分難解。
這邊季維時和沈思都動武器了。
季維時可沒忘記剛剛沈思用了一個假動作放出的精神操控，實際上她對周清燃的精神操控是早於打開耳後開關的。
那就是說明，她用的東西並不是放在耳後的機器。
他半刻不敢鬆懈，緊繃著準備攻擊。
沈思卻輕笑一聲：“說起來，我可以給你點提示，還記得上次在研究所裡嗎？”
“不是好奇為什麼明明隻是過時的熱武，卻連你這位聯盟第一戰力都難躲過嗎？”
季維時冷道：“你在速度上用了什麼東西？”
那些攻擊他當然記得，讓他吃了不少苦頭，但其實造成的傷害卻不算高，隻是速度極高。
沈思點點頭，眼眸上調，帶著幾分笑意：“原來你是知道的，那我就告訴你吧，是時間流速哦，沒有發現一進入禁區，時間流速就變了嗎？”
“說起來，還要感謝祖母和父親，不然我也發現不了這麼奇妙的事，在禁區，似乎時間流速有差異呢，但是卻不像幾個區之間，可以隨便切換適應。”
“你的身體還在正常流速內，可是這裡的一切都是非正常流速，所以，試試吧。”
她突然發難，打出的攻擊太快了，剛剛的那一次好像隻是逗人玩一樣。
季維時速度也快，躲了過去，但身上還是擦了一點東西。
他剛要回擊，抬頭卻對上沈思的黑眸，那漂亮清透的瞳孔，隱隱有變成暗金色的趨勢。
也就是這一下，攝魂！
這攝魂器是周清燃起的名字，聽上去就不像個好東西，用起來自然也是邪惡的很，一下就讓人失了理智。
而且沈思用的這個的確是改良過的版本，讓人無法用精神力硬生生扛下來。
季維時身軀一晃，黑眸逐漸渙散，沈不棄目睹這一切，痛苦地叫出來：“不！”
可是沒什麼用，更可怕的是，沈思對季維時可沒有對周清燃那樣留情地打算，下手快準狠。
根本就不是想讓他暈倒，而是要操控他繼續完成什麼。
沈不棄終於舍得對自己嗬護的妹妹怒目而視，他望向沈思，眼中帶火：“思思，你一定要這樣嗎？”
沈思淡道：“哥哥，我也不想的，如果今天你沒有跟著他一起來，我又怎麼會讓你看到我對他下手？”
她分明毫無悔改之情，即使現在，說的也是不會讓沈不棄看到。
而不是自己不會這麼做。
實在過分。
沈不棄緊緊拽住季維時，生怕他做出什麼失控的事情，啞了嗓子問：“你就真不怕我對你出手？”
“還是說，你要想對他和父親這樣對我？”
“怎麼可能！”沈思否認，“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嗎？哥哥，就算今天你要殺了我，我也隻能是無怨無悔，你替我受的，比這條命更重要。”
“可是，我隻是想讓大家都變得幸福呀，失去了理智又能怎樣？君子論跡不論心，隻要能做出些什麼，何必在意想的是什麼？”
她的話這麼陌生，沈不棄隻覺得渾身的血霎時就冷了，他問：“好，那我問你，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被你控製了，你真的能每個人都詳細地操控嗎？”
沈思搖頭：“機器接替他們的腦電波，做出最合理的反應。”
“讓他們善良，淳樸，沒有害人之心，更沒有什麼危險。”
“你自己聽聽不覺得可笑嗎？”沈不棄壓下自己的火，拽著季維時，問，“那現在呢，你要操控他做什麼？”
漂亮精致的麵容微微變動，唇上提，豔得驚人，說出的話卻實在讓人渾身發冷：“彆的我知道哥哥舍不得，那我幫哥哥做個實驗怎麼樣？”
實驗？
現在沈不棄聽到這兩個字就下意識害怕，這些日子他遇到的實驗好像就沒有一個是好的。
沈思卻拿起扇子，輕輕扇了扇：“很久之前，我帶哥哥看過的，父親的測試裡，他說的明明是不愛你，可是不知道怎麼，後來死纏爛打的，竟然讓哥哥你覺得他當時是為了保護你。”
“但是哥哥，聽說你也做了一次測試，在夢裡沒有選他，那這一回，我們不在夢裡，真刀實槍地做一回，好不好？”
“什麼意思？”沈不棄第一次和沈思說話需要渾身緊繃，心裡也疲憊得受不了。
沈思點頭：“很簡單，父親和他，你選一個，一會兒我先對他做測試，如果他輸了，就讓他來和父親打一架好不好？”
“勝負你來定。”
沈不棄隻感覺自己如墜冰窟，這張臉明明還是他所熟悉的，漂亮，明豔，透著少女的可愛年輕，黑眸黑發，肌膚勝雪。
怎麼卻能說出讓他根本聽不懂的話。
但是沈思卻自顧自開始了：“哥哥，你聽好他的回答哦，畢竟，我這是為你而做的測試。”
她一字一頓：“季維時，告訴我，你愛旁邊的人嗎？”
“你愛我的哥哥嗎？”
季維時機械地看過去，眼中無神，也沒什麼波瀾，似乎在努力思考她的問題，沈思微微一笑：
“看來我對第一戰力太警惕，用得過頭了呢，現在隻好換一個指令了。”
“來，攻擊旁邊的人。”
這回似乎聽懂了，季維時手指抬起，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沈思就像一尊神像一樣，淡漠地掃過他，唇瓣微揚：
“哥哥，他不是說他上次為了你可以抵抗攝魂嗎？那就試試，今天還行不行。”
“沒道理一年前可以，現在卻不行了，難道愛還會退化嗎？”
她說著說著，突然收起了笑，麵無表情望向後邊：“卡斯珀，你還在等什麼，等我祖母弄死你嗎？”
“用你的攝魂器啊，怎麼，對自己的主子不敢下手了？”
她句句都含著濃烈的不滿，卡斯珀這邊對上兩個戰力不菲的人，自然是吃力的，可那是因為他根本沒用攝魂。
如果用了攝魂……
他看向秦緲，覺得自己要溺死在這雙天藍色的眼睛裡。
這個人撫養自己，教育自己。
對他說過最多的話是“我的好孩子，你的綠眼睛漂亮得我心神動蕩”。
調笑意味的話，他一直記著，因為這個人不止會同他講這些溫柔的誇獎，還會和他講道理，教他該怎麼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他從小到大，都是在為這個人做事，他其實也是被控製著人生的，隻不過不同於小姐，他是心甘情願的。
——說起來還是家族淵源。
即使他們的家族，強大，富有，擁有著彆人無法獲得的天賦與能力，卻依舊不能割舍下對這個人的信服。
他是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人。
懦弱，猶豫，不止是對主子，對小姐也是如此。
他才是那個真正沒有辦法主宰自己命運的人，
哪怕是現在。
抬起的手決絕。
沈思看他終於有所動作，這才收回目光，冷冷地看向掙紮中的季維時，聲音是刻意的溫和：
“哥哥，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到你的，我向你保證，這隻會是一個測試，如果失敗了，我會幫你重新擁有一位完美男友的。”
這話實在令人不寒而栗，沈不棄想起上次的攝魂術，好像也是這樣的，沈思半強迫著讓他接受現實。
可是今天，他看向季維時。
季維時卻快速攻過來，沒用武器，指尖流光滑動。
不知沈思用了什麼方法，的確讓這個沒有理智的人也能點到即止。
每一處攻擊都直達肌膚，卻不傷人分毫。
沈不棄靜靜地看著這個人，躲也不躲一下。
那雙曾經讓他心馳蕩漾的黑眸，無法彙聚成光，渙散無能地飄揚著，隻剩下漂亮這一種優勢。
卡斯珀那邊也終於下定了決心，幽幽綠色瞳孔迸發出懾人光芒，攝魂術立刻爆開。
似乎一切都在這一刻將塵埃落定。
沈不棄猛然抬手，“玫瑰”召出，“蝴蝶”隨之繞著“玫瑰”翩然起舞，雕飾繁重的木門隨之破開，外邊停著的機甲無光黯淡，正是“啟明”。
不負使命，開啟光明無限。
沈思連忙抬手召出“流光”，房頂徹底掀了個頂，聯盟最頂尖的機甲彙聚於此，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兩相對峙，顯得沈思這邊有些單薄。
但沈不棄知道，自己妹妹從來不是打無準備仗的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古堡徹底掀了蓋，了無人跡的冰原之上，突然湧出千萬架機甲。
這是……沈不棄瞳孔驟縮，立刻明白這是從戰線上緊急調來的機甲。
隻是，明明5區附屬於2區，根本沒有自己的軍隊，怎麼能大批量調動這麼多機甲呢？
沒等他疑惑，“蝴蝶”的聯係打來，接通後季維時的聲音沉著穩定，“不要怕，哥哥，我們會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