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壽急忙穿好衣服迎出門去。
北風呼嘯,冷得打顫,竟紛紛揚揚下起了雪。
顧不上去找把傘,佟壽一邊出迎一邊問道:
“高知縣帶了多少人?”
官兵道:“算上高知縣隻有三人。”
佟壽又問:“是否怒氣衝衝?”
官兵道:“夜裡看不清楚,似乎不大高興。”
佟壽忐忑不安,停下腳步囑咐那名官兵:
“你即刻趕去西門慶的家裡,讓他趕緊避避風頭。”
官兵會意,出後門通知西門慶。
佟壽見他走遠,這才去迎高展。
打開縣衙大門,赫然見風雪之中立著三匹戰馬。
馬上之人都頂盔貫甲,威風凜凜。
為首之人正是高展,左右二人各擎一支火把。
火光映照之下,看出來左邊是冷臉護衛韓豐,右麵是個銀甲紅袍、英姿颯爽的女將。
佟壽似曾相識,突然記起,竟是那“扈三郎”。
佟壽不親假親、不近假近,抱拳拱手,笑臉相迎:
“哎呀呀,下官不知高相公深夜來訪,未能遠迎,望乞恕罪。”
“好說。”高展下馬,韓豐和扈三娘也跟著下馬。
高展表情嚴肅,對佟壽說道:“下官不請自來,佟知縣不要見怪。”
“哪裡哪裡”,佟壽不敢得罪高展,陪著笑臉問道:
“敢問高相公,為何深夜冒雪前來,又做這身打扮?”
他當然知道高展是為武大郎而來,但內心之中暗暗打定主意:
他若問起,我便一問三不知。
他若抓人,我便推托。
你異地抓人,我作為地方知縣,查清問實合情合理。
哪曾想,高展根本不提武大郎,也不提西門慶,說道:“我來抓捕梁山賊寇。”
佟壽詫異,訕笑道:“相公把下官說糊塗了,這是陽穀縣,哪來的梁山賊寇,梁山距此有數百裡之遙?”
高展陰沉了臉,說道:“你不知不代表沒有,反倒說明你有失察失職之嫌!
“據我查實,要抓之賊正在你的陽穀縣。
“他與梁山匪首晁蓋來往甚密、書信頻繁,是梁山混在陽穀縣的眼線,曾斥巨資資助梁山。”
佟壽大驚:“真有這等事?敢問那人是誰?”
高展道:“不急,待我抓了那人你自會知曉,說不定還是佟知縣你的熟人。”
佟壽連連擺手:“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下官身邊若有梁山的眼線,我定要親自將他捉拿歸案,絕不容情。
“敢請高相公告知下官,那人到底是誰、家住何處,我現在就派人前去抓捕。”
高展擺手笑道:“高知縣不必費心,我已派出五十名騎兵去抄他的家,想必很快就來複命。
“對了,我這算異地捕盜、不合律法,還望佟知縣多多體諒。”
“體諒,嗬嗬,體諒!”佟壽雖然不悅,卻哪敢不體諒?
其實,更讓他冷汗直冒的是:高展神不知鬼不覺帶兵進城他竟絲毫不知。
守門人就沒有阻攔嗎?
為何沒有人前來通報?
高展若是梁山賊寇,豈不早已攻占了縣城?
越想越害怕,隻得訥訥說道:“既然如此,那那……那請相公進衙等候吧。”
縣衙裡的官兵、內宅的傭人都已穿上了號衣,趕來伺候,端茶倒水忙前忙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