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彥極為震驚:“換骨?為何要換骨?”
霍彥覺得沈長離今晚也是醉了,不然定然不可能與他說起這些事情。
他細長的手指握了酒盞:“覺得我是為了更高的修為?”
霍彥半晌沒說話,誠實道:“你若是不願,又有誰能逼迫你做什麼。”
他道:“確是我自願。”
他又問:“你知道我體內這具龍骨是誰的麼?”
龍骨……再聯想到他絕佳的冰靈根天賦與平日施咒的手法,霍彥背脊發寒,手中酒盞落到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悶響。
沈長離原身為龍,不少人知道。但是,他身懷天闕龍骨的事情,霍彥可以確保,無人知曉。
他不知道,為何沈長離今晚要莫名其妙把這個巨大,壓得人心裡發沉的秘密告訴他。
天闕若是在他體內複蘇,以他的恐怖磅礴的靈力,加上沈長離這一身超絕的修為和劍法。
霍彥看向他的目光已經完全變了,是看陌生人與敵人的目光:“你不怕,在這種關鍵時期,我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沈長離淡淡笑道:“但說無妨。”
他道:“霍彥,你當真覺得,就沒有人猜到?”
霍彥唇動了動。
如今人皇是他胞兄,由他幫扶上位。
楚複遠等著他打開天塹帶女兒L去往仙界。
九洲需要他對抗即將到來的妖軍。
人都隻願意相信對自己有利的事情,而對一些無力改變的事情裝聾作啞。
霍彥問:“沈桓玉,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飲了一口酒,沒答,反而問道:“你可知一種叫做赤葶的毒?”
此毒潛伏期極長,發作後會讓人渾身劇痛,發狂殺人,所愛所恨都不放過,最終力竭後神魂散亂而亡。
青姬□□已經脆弱不堪,因此沒有害死任何人便隕落了。若是換了正當盛年,靈力高絕的公龍,在他力竭前,他想殺的人,逃去九州任何一個角落都不可能逃得過。
霍彥隻聽說過此毒,但是從未見過。
“此毒從冰海的葶苧中提取。”他細長有力的手指曲起,輕輕敲了敲石桌:“我親眼見了那副換下來的骨,上麵爬滿了赤葶紋路。生根可能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霍彥毛
骨悚然……這種從娘胎裡帶下來的毒,從母體直接浸淫到還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沈長離輕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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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換骨,算起來,倒是正巧在他及冠成婚後發作吧。將一個正體驗人生快事,處在幸福頂峰的男人徹底摧毀,確是好謀劃。
霍彥低聲道:“你的意思是,你被你的……你被人下毒脅迫,方才不得不換骨,接納天闕的龍骨?”
他低眼,漫不經心道:“自然不是。”
是他自願的。
霍彥一愣。
或許讓很多人失望了,那段換骨的日子,他撐了過來。
而且直到如今,天闕的龍骨也並沒有控製他,他依舊葆有完全且清明的自我意識,半點不覺得自己是天闕。
在業力反噬,他在漆靈山被迫化回原身的那晚後。他煉化了業力,骨毒發作的頻率竟降低了許多,劇痛與失控也變少。
沈長離敏銳地察覺到了。
前幾日,沈長離去北寰時,順便回了一次冰海,找了一位信任的巫醫診斷。
巫醫說,他的身體狀況堪稱奇跡中的奇跡。
命運弄人,多年前,冰海所有巫醫的診斷結果都一樣,告訴他,換骨後,因為體內赤葶餘毒尚存,他若仍要葆有自我意識,龍骨力量排異,遲早會失控發狂,變成隻會殺戮的野獸,遲早害死身邊人。
如今,巫醫怎麼也沒料想到,他能恢複得如此之好。
若是愛人一直陪在身邊,陪他度過這段特殊時期,維持心境平和,不大喜大悲激發龍骨獸性。
又有足夠堅定的意誌,能抗下煉骨的劇痛。或許,之後有希望能試著控製龍骨。
霍彥默然了半晌,還沒有消化掉這些消息。
他知道沈長離身世複雜,卻沒想過,會扭曲到如此程度。
不提上界,至少,如今人界妖界,都沒有可以奈何得了沈長離的人了,他平日展現出來的修為,甚至都未曾動用過天闕的力量。霍彥已經摸不透,沈長離如今的真實修為如今已經到底到了幾何。
霍彥問:“你到底想做什麼?”到了這一步,他反而平靜了下來。
他笑了一下,語氣竟極溫和:“自是想要飛升成仙,去往上界,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
“霍彥。登仙,難道不是每個修真者最終的目標?”他道,“我又有何不同。”
“如此,也才不愧對體內被人千辛萬苦放入的龍骨,是不是。”
沈長離情緒素來寡淡克製,說這話時,不經意溢出的一點情緒,已經讓霍彥心悸至極。
他狹長的眸子再看向霍彥,那一絲泄露出的情緒已經消失了,眸中藏著一點與生俱來的傲慢與從容。
霍彥知道,沈長離還有很多沒告訴他的事情,他說的也未必是真實想法。
隻是,今夜,與他說這麼多,已經是破天荒的了。目前他的行為,倒也確實符合他說的。
霍彥與沈桓玉相識一場,至今已有十年,今
夜卻是第一次覺得,自己以前都從未認識過這個朋友。
他低聲道:“我有時候真覺得,你與以前的沈桓玉,完全判若兩人。”
他狹長的眼眸微眯:“沒有什麼不同,他便是我,我便是他。”
“對了,聽說你要成婚了。”霍彥道,“恭喜你。”
沈長離神情變化了一瞬,隨後恢複了素日的冷淡,笑了一下:“是。”
並未再多提起。
兩人對飲了一宿,直到東方既白,霍彥方才離去。
他褪去衣物步入寒池時,分明還清醒著,卻在池中見到了睽違已久的心魔。
他也沒在乎,從背後熟練掐上她細細的腰,毫不憐惜在她脖頸那塊雪白皮肉上重重咬下,聽她細碎的哭聲,發泄心中那團恣肆的火。
直到她細白手指輕輕撫過他心口那塊如玉的緊致肌膚,其上幾道猙獰的新傷。
碰他做什麼。
他更發了狠,單手捉了她的一雙手腕吊到頭頂,不讓她碰到他身體半點,清俊的麵容卻含笑:“白茸,這不是你想要的?”
是不是很愉快,能折損自己恨的人,去救自己心愛的人。
少女搖頭,用女人的溫軟包容接納他的一切,融化了一池冰水。
“以後,給我守著吧,等我。”清冽的酒氣擴散開來,他覺得自己真是醉了,素來強勢傲慢的男人懶懶俯首在她頸窩,大手緊緊纏繞著她的腰,低聲喃喃著。
清晨薄霧散去,池中隻有他一個人,男人長睫上掛著淡淡的水珠,他睜開了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
李汀竹老家在東辰的潮梧,潮梧城與壽楚挨著,距離很近,他的妹妹李如蘭如今也在潮梧生活。
李如蘭如今已經嫁人了,嫁給了縣中富戶的庶子,如今已經懷孕了,日子過得不錯。
白茸來壽楚之後,沒想到兩地挨得如此之近,便順理成章與李汀竹和晁南彙合了,李汀竹因為記掛懷孕的妹妹,還是待在潮梧。
晁南卻隨著她一起回了壽楚,此地危險,也確實需要更多修士,晁南的調動申請很快被準許,沒過幾天,顧寐之竟然也來了。
眼見人越來越多,白茸哭笑不得。隻是他們三個住處不在一處,每天也都很忙,其實也沒太多見麵的時候。
壽楚這個季節多雨,連綿下個不停。
白茸出門巡查了一圈,祛除妖氣,回來時雨靴上滿是泥水,披著的鬥笠也臟了。
環境確實很是艱苦,她來的是環境最差的一個營地,每日任務也重。
隻是雖然辛苦,比起她在青嵐宗的時候心情倒是好多了。
如今從妖界過來的妖物越來越多,上京也增派了在壽楚駐紮的將士。此地原本駐紮的都是普通的城防兵,對於如何處理妖物都沒有經驗,都對能施展各種仙法的修士很是豔羨。
白茸是青嵐宗來的修士裡頭唯一一個女修,漂亮乖巧,沒有其他修士那樣的倨傲,很是好說話,將士都很
喜歡她,給了她儘量的照顧。
白茸在這邊過了一月。
好在結界一直隻有小範圍的波動█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偶爾過來的也都是幾隻小妖,青嵐宗來了十個修士,與紫玉仙府的弟子加一起共有二十餘人,對付這些小妖倒是不吃緊。
入夜之後,白茸回了帳篷,脫了鬥笠和雨靴,擦了一把額上雨水。
她背後背的那把長劍也被放在了一旁矮桌上,劍鐔閃過一抹漂亮的銀光。
隨著夜幕降臨,外頭燃起了火把,火光灼灼。
白茸最近很怕孤獨一人,換了衣服之後,簡單收拾了一下,便也坐去了篝火旁,抱膝縮成了小小一團,邊咬著饅頭,邊聽大家說話。
她旁的草叢中,慢吞吞遊出了一條小白蛇。
白茸原本想拿劍,察覺到它身上一點妖氣也無,方又沒動身。
見它一直不走,她隨手撕了一點自己吃的饅頭,扔給它吃。
怎麼最近遇到那麼多白蛇呢,白茸心想,在青州一條,這裡又遇到一條。
白蛇覺得受到了侮辱,昂頭朝她吐出信子。
隻是,一看是她吃過的,上麵覆滿了她的氣息和一點對於獸類很分明的……交換唾液?不知道人類把這個叫什麼,它思索了半晌,還是吞了。
又在地麵遊了幾圈,方才又懶洋洋,慢吞吞走了。
鑽入草叢後,在看不見的地方,他身軀陡然擴大了數倍,一條渾身鱗片明亮秀美的巨大白蛇靈巧鑽入了夜色中,消失不見。
夜間,白茸方歇下,便被同帳篷的方杏叫醒了,低聲道:“絨絨,外頭有動靜。”
白茸立馬迅速披衣拿劍,起了身。
外頭全是明亮的火光,人聲馬蹄聲亂成一團。
天上還下著雨,方杏出去打探了一圈,回來時麵容蒼白,唇顫抖著:“玄天結界破口了,妖界的獸潮衝過來了。”
白茸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或許之後,永生難忘。
高高的城門外。
原本漆黑的夜幕,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撕出一道口子,對麵是漆黑的荒原。
源源不斷的獸潮從巨口中流出,有灰鼠、鬣狗……以及許她不認識的奇形怪狀的妖獸。
像是潮水合流,震天呐喊之中,人與妖很快戰作一團。
身側那個每天給白茸多打一勺飯的憨厚將士大哥,右手臂被一隻黑色犬妖活生生撕咬下了一塊肉,痛得呼號不出。
那個還才滿十六歲,話很多的活潑少年,正在被三四隻巨鼠撕咬,半邊臉都血肉模糊,他還那樣年輕。
凡人在這樣的獸潮前,毫無反抗之力。
白茸催動靈力,一劍斬下了鬣狗頭顱,又掐訣掃去了巨鼠,將兩人護在了自己身後。
可是,獸潮源源不斷,實在太多太多。
人太多,敵人也太多。
黑夜似乎漫長看不到儘頭,白茸聽到身後方杏的呼喊,似乎是叫她先撤回去,修士畢竟寶貴,不能白
白浪費在了這種時候。
她看了看腰間袖裡緋,想起楚飛光的話來,他說會陪她走到最後。
又驟然想起他來。他們是兩種迥然不同的男人,楚飛光常鼓勵她冒險,沈桓玉卻從來不會,她的安危與快樂是他最在意,淩駕於一切之上的。
白茸無聲笑了笑,她看了看身後人群,咬了唇,沒有退縮。
白茸換了長劍,以她為界限,劃出了一道扇形區域,將他們護在了身後。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有人在大聲呼喊什麼,似乎是在叫撤退。
陰沉飄著雨的天空變了,氣溫開始急速降低。
將士都開始停下動作撤離。
“白姑娘,可以了,可以了。”身後有人在大聲叫她。
白茸渾渾噩噩,終於僵硬轉動視線,隨著周身人群,一起抬眸看向了一個方向。
天光微露出一點霽色,遠處蒼灰色的城樓上,立著一個影綽修長的身影,白衣被夜風拂動。
他麵容與神情都看不分明,不見多少動作。
寒氣從地麵開始升起,地上雨水凝冰。
冰層順著地麵迅速蔓延開來,越來越快,吞沒掉了獸潮,甚至將那結界破角也被凝凍。
觸之者死,體內血液都被瞬間封凍。
千裡冰封,六月流雪。
壽楚是千年前,天闕一戰成名的地方。
相距千年,依舊是在壽楚,一模一樣的手法,攻伐對象卻換了邊。
他開始肆無忌憚,隨心所欲使用龍骨的力量了。
簡直像是一種低調卻傲慢,不知對何人的挑釁。
白茸喉嚨乾涸,一動不動。
她沒有撤回去,依舊呆呆立於原地,眼見那冰層吞噬了獸潮之後,開始朝她的方向蔓延。
那道修長的身影不急不緩出現在她身後。
那致命的冰層在即將擴散在她腳下時,自動停了下來。
“是不是想死?”他淡道,“想死我便一劍殺了你。”
*
方杏屏住了呼吸,偷偷看向裡頭,正在與壽楚城主對話的男人。
沒想到,青嵐宗那位傳聞中的劍仙,竟會如此年輕而俊美,清逸脫俗,實力也這般……讓人畏懼。
他話不多,但講得很清楚,三言兩語安排好了壽楚接下來的關防。城主逢此劫難,如今也是笑逐顏開,聽他竟然還會在壽楚停留七日後,更是歡喜無儘,不住恭維,道要大擺宴席,還說給他們都準備了酬謝。
自是被拒了。
他神情已經恢複了冷淡,顯然毫不在乎這些。比如他也知道此刻門外有人偷看,隻是因為無關緊要,便也不在乎。
他離開城主房間時,與方杏擦肩而過。她嗅到他衣袍上一點類似沉木,淡而清的香。
當真是個神仙般的男人。
分明寡情薄義,卻總落上滿身風流。
端的是,多情總被無情惱。
……
白茸右手臂脫臼了,大夫給她對位骨頭,發出了哢嚓一聲輕響,疼得她麵色發白,眼淚都疼出來了。
晁南和顧寐之都急瘋了,正在一個一個帳篷的找,終於找到了白茸。
看她紅著眼圈,正坐在一地淩亂中,捧著自己的右手長籲短歎,見他們來了,她睜圓了那雙清亮的桃花眼看他們,露出了一個有些心虛又討好的笑容來,胳膊都不捧了。
顧寐之覺得好氣又好笑。
知她倔強又愛逞強,是聽不懂撤退兩個字的,好在這次或許是因為局麵鬨太大,沈長離親自過來壽楚了,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外頭飛雪還沒停下。
顧寐之看向帳外,心頭也是一悸,想起那次在狐山的事情,那時他覺得沈長離強大,確實是見過的劍修之首,不過那種強大是在他的理解範圍內的。如才知道,以前,他不過是陪他們玩玩罷了。
白茸傷勢不嚴重,脫臼加上脫力,還有些皮肉傷,大夫已經幾下給她收拾好,去治其他傷員去了。
顧寐之也懶得盤問多的了,直接問:“餓嗎?”
白茸點頭:“餓。”
她目前還沒辟穀,靈力被掏空之後,便覺得餓得不行。
“帶你去吃點。”顧寐之道。
白茸暈暈乎乎站起來,腿腳卻是一軟,之前的脫力還沒恢複。
顧寐之口中埋汰,卻將她打橫抱起:“走。”
他掀開帳篷,抱著她剛走出去。
便見到一個修長的影子,落在黃土地麵上。
“你體質特異,這種時候出來,是想被殘餘妖物吃了?”
溶溶月色落於他身,滿身清寒。
白茸轉過臉,不看他。
沈長離看著顧寐之,淡道:“放手。”
音量不大,語氣並無波瀾。
顧寐之提醒:“沈公子,是你的未婚妻將絨絨害來此處的。”如今,他用什麼立場說這句話的。
“嗯?如何害的,且說說看。”男人身姿清朗,似沒什麼特殊的神色,反而挑眉看向白茸。
顧寐之反而語塞。
白茸沙啞著嗓子:“無事,她沒有害我。”
他神情反而冷淡下去,複又看向他們。
顧寐之手腕劇痛,已經被迫條件反射鬆了手。
白茸跌落在地,踉蹌了幾步,站都站不穩。
他清寒的眼淡漠看著她。
過了片刻,見她吃了苦頭,開始搖晃站不穩時,方被他慢條斯理獨占入自己懷中。
沈長離很耐得住性子,像是蟄伏許久獵捕的野獸,也能等食物最美的時候才入口。
他隨意掂量一下懷中人,抱起來比之前輕了不少,看來近段時間被養得不怎麼好。
若是給他日日養著,定然不會養成這樣。
白茸偏過臉,看著顧寐之蒼白的臉,嘶啞著聲音問:“師兄,很疼麼。”
對劍修而言,手腕
極為重要,影響握劍。
她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疲憊地問沈長離:“你對他做了什麼?”
男人低眸,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確是誰都有。”
“白茸,你這心意,當真是不值錢。”他可看不起半點。
當著顧寐之的麵,大手捏了她下頜,迫使她轉向自己,看了好一會兒L,低眸在她粉粉的麵頰上碰了一下,竟不由自主道:“這心意,你以前可曾施舍給你那前未婚夫半分過。”
兩人離得很近,視線相對。
他在等她回答。
他琥珀色的狹長眸子凝過來,清淩淩的。這男人性格冷漠得很,唇倒是很軟,沈長離以前從未這般親過她。
這樣的神情和少年時有些相似,和沈長離之前看她的眼神有了變化,變得更加明顯而強勢,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灼灼逼視過來。
過去沈桓玉想找她討要一點甜,要她說愛他的時候,也是這樣不動聲色看著她的。
……她心裡又苦又澀,低眸錯開了視線。
想到那日楚挽璃鎖骨上的紅痕,和被疼愛過後水汪汪的眼。想到他方與楚挽璃纏綿後,便又來碰她,白茸開始在他懷中開始劇烈掙紮。
感受到她的掙紮和抗拒,複又意識到自己剛才在說什麼的時候,他眸中溫度瞬間褪去,沈長離高傲了一輩子,從未對人低頭,更彆說是對一個壓根不愛自己的女人俯首求.歡。
白茸沙啞著嗓子道:“沈公子,你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他眸底沉沉,淡笑了一聲。
“以前我們耳鬢廝磨,同床共枕,你在我身下叫我名字,說的那些話,也都是誤會?”他在耳邊輕問,白茸蒼白的臉湧起血色。
有一瞬,她竟然很怕,怕他把這些都說出去。
“師兄,絨絨不情願。”顧寐之見他們兩個如此姿態,不知在說什麼,委婉提醒。
他方才看向顧寐之,含笑問:“你如今算她的什麼人?”
顧寐之不語,又道:“師兄,你已有未婚妻了。”
他笑了:“她自與我未婚妻不同。我有未婚妻又如何,縱是未來成婚了,影響我對她做什麼?”
人後,她還不是得乖乖給他弄。
莫非,還以為他想娶她。還是以為他會為她守身如玉,一直不娶?
他細長的手指肆意一收,她被無形靈力束縛,卷回了他的方向,不等碰到他的衣角,卻已又被拋還,施舍般賞賜給了顧寐之。
瞧她踉蹌過去,依賴地靠著顧寐之。男人狹長的眸底掠過一絲寒涼冷意,朝她拋了一個瓶子。是那最後一注血,已經轉身離開。
白茸死死握著瓶子,看向裡頭淡銀色的液體,看了幾秒後,收了起來。大大的眼中毫無神采,對顧寐之笑了笑:“師兄,走吧,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