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貝塔·莫爾貝斯想在橫濱開拓他的商業版圖,不幸正撞槍口。
“狙.擊任務由琴酒一手指揮。”諸伏景光隱蔽地給安室透傳遞消息,“我們人分散在狙.擊點,射擊範圍涵蓋整座舞廳,幾乎沒有死角。”
幾乎沒有,等於還是有。諸伏景光從站到狙.擊點開始思考,他知道琴酒和萊伊的位置,計算良久後不太確定地得出模糊的死角坐標。
“除非港口Mafia也有懂行的人,否則他們站在哪裡都是一死……等等。”諸伏景光一怔,透過狙.擊鏡看向帶著貝塔·莫爾貝斯在舞廳移動的A。
“他們走到了安全區。”他難以置信,“沒錯,是狙.擊的死角,子彈到達不了的地方。”
“畢竟是港口Mafia的乾部級成員。”安室透也很意外,他很快接受了現實,“本事不俗。”
被兩個公安誇讚的A:我沒走錯位置吧?沒有吧?可惡那家夥報答案能不能彆隻報一遍?我好慌啊!
諸伏景光連了兩個頻道,一個是安室透,一個是酒廠頻道。
他聽見琴酒冷漠的命令:“蘇格蘭,到大廳去。”
琴酒決定減少一個狙.擊.手,讓蘇格蘭負責將目標帶到視野內。
至於為什麼不在保留個狙.擊.手的同時派出唯一沒有狙殺任務的伏特加行動,蘇格蘭和萊伊不約而同沒有多問。
大哥對小弟寵愛歸寵愛,對小弟本事的估量還是很現實的。
“我知道了。”蘇格蘭收起槍,轉身下樓。
他不能露出破綻,一點兒也不能,必須完完全全按琴酒的指示做。
接下來,隻有信任他的同伴了。
安室透走進舞廳,一眼看見徘徊在自助餐區的純白身影。
高挑削瘦的女性背對著安室透,蝴蝶骨展翅欲飛,雪白蕾絲邊的choker為她添上幾分聖潔之色。
她專心致誌挑選心儀的甜點,垂眸深思的神色仿佛在思考什麼世紀難題。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一直高度警惕,緊張得要命,A冷汗打濕後背,全場除了無知群眾,唯有竹泉知雀自自在在,猶豫再吃一塊紅絲絨會不會太罪惡了。
沒關係,等會兒加倍運動消化就好,隻當是行動前補充能量。
她高高興興叉起小蛋糕,突然感受到一道怨念的眼神。
竹泉知雀含著叉子扭頭:哦,原來是警察先生,怎麼了,渾身一股社畜的怨氣?小心誕生新的咒靈。
“來塊小蛋糕嗎?”她友好道,“吃甜食心情會變好。”
看來自由人女裝適應得很,都吃上了。
安室透:你隻知道吃,完全不乾活是嗎?
“你的主顧,港口Mafia的乾部已經到了。”金發男人扶住竹泉知雀右肩,借親昵的姿態低聲提醒。
“他可不是給我發工資的人。”竹泉知雀捏著叉子刮了刮碟子裡的奶油,懶散道,“況且他的站位不是很安全嗎?”
她舉起酒杯,用玻璃的反光看了看:“沒問題,走位正確,你在擔心什麼?”
和懂行的交流總是很輕鬆,安室透聲音更輕:“蘇格蘭負責引他入網。”
琴酒大哥有夠慧眼識珠,一點就點到了紅方臥底,竹泉知雀十分佩服。
“除了狙殺貝塔·莫爾貝斯和港口Mafia乾部之外,琴酒還準備做什麼?”竹泉知雀吃掉一顆莓果,“大名鼎鼎的黑衣組織Top Killer親自帶隊,不至於隻殺兩個人就打道回府。”
“他準備炸毀莫爾貝斯號,嫁禍港口Mafia。”安室透說。
他本以為竹泉知雀會露出震驚或凝重的表情,再不濟也是不爽和生氣,誰曾想她一下就笑開了懷。
看起來心情非常之好。
和她炸加油站時一模一樣的心情好。
安室透:莫不是我估計錯了,她的樂子人屬性已經強到聽見爆炸就開心的程度了嗎?
這是什麼混亂邪惡人。
果不其然,她下一句是:“這不是很好嗎?”
“海麵上可適合炸東西了。”竹泉知雀愉快地說,“附近的漁民一定很開心,撿現成的炸魚吃。”
不知道太宰君有沒有提前準備漁網撈一網炸魚回去下酒,還可以把織田作先生全家都叫上,夠孩子們吃好久的魚。
吃魚好,吃魚補腦。
“好歹港口Mafia也是你的雇主。”安室透複雜道,“你一點兒不為他們的名聲著想?”
竹泉知雀:名聲是什麼?我們不是邪惡的武裝集團嗎?
她這麼友好和善的一個人都摘不掉惡役的標簽,港口Mafia距離洗白還有一萬年的距離。
“說的也是。”竹泉知雀點點頭,“可不能任憑黑衣組織敗壞雇主的名聲,天下烏鴉一般黑,酒廠想踩著港口Mafia的頭把自己洗白成清純白蓮花,要先問我答不答應!”
安室透:重點是這個?
“莫爾貝斯號被炸毀,你也逃不出去。”安室透把話挑明,“前門後門與窗戶都在狙.擊範圍裡,沒有跳海逃亡的選項。”
“何況這裡有許多無辜的遊客。”公安內心焦灼,“琴酒可以不計傷亡,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冷血,可惡!”
他拳頭握緊,卻被人輕輕拍了拍,皮膚相觸傳來安撫的溫度。
“我在想一件事。”竹泉知雀靠近安室透,低聲說,“既然琴酒一早有炸毀莫爾貝斯號的打算,他肯定攜帶了大量爆.炸.物上船。”
“你猜,爆.炸.物由誰保管?”
誰一直在劃水摸魚,誰一直無所事事?
安室透瞳孔緊縮:“伏特加?”
“嗯哼。”竹泉知雀聳聳肩,“他很容易被忽略,可不就走到了你們的思維盲區。”
光顧著認為伏特加無法參與狙.擊任務,遊輪上也沒車讓他開,忽視個徹底。
“我現在去找伏特加。”安室透呼吸急促,胸膛起伏,“拆彈也交給我,如果數量不太多,來得及!”
“來不及了。”
竹泉知雀握住他的小臂,把人帶回來:“前門後門與窗戶都在狙.擊範圍裡,沒有跳海逃亡的選項——這話是誰對我說的?”
“你突然異動,真當琴酒不敢開槍?”
竹泉知雀:“現在舞廳裡沒人能自由行動,隻除了……”
“除了什麼?”安室透追問。
“除了最開始安排在船上的人。”竹泉知雀抬起手,屈指叩了叩耳麥。
她耳垂上墜著一粒珍珠耳釘。
六位隸屬於A的下屬接入竹泉知雀的頻道。
“他們能拆除炸.彈嗎?”安室透不放心地問。
“當然——不能。”
竹泉知雀歪了歪頭,“因為我給他們的命令不是拆彈,是裝彈。”
她微微眯起眼,極愉快地說:“我讓他們配合伏特加,務必把炸.彈全部布置好,布置到能徹徹底底把遊輪炸毀,就算琴酒喊停也無用的程度。”
“什——你想做什麼?!”
竹泉知雀脖頸間的雪白蕾絲被安室透用力揪起,他含著怒意和沉重的壓迫感向她逼來。
竹泉知雀被勒得喘不過氣,她向後退了兩步,退入黑色綢緞的窗簾後。
幕簾遮住了旁人的視線,安室透不再收斂,握在身側的拳頭隨時能砸到竹泉知雀臉上。
“冷靜點,打人不打臉。”竹泉知雀踮起腳才勉強能呼吸,她雙手抓住男人的手向下拽,拯救自己可憐的喉嚨。
“真粗暴……我們能不能先明確一個前提:我既不是黑衣組織的人,也不是你們公安的人。”竹泉知雀眼眸上抬。
“彆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命令我。”
“你有你的做法,我有我的做法,事態能如誰所願全憑本事。”她反問,“我讓給你的行動回合還不夠多嗎?一直到莫爾貝斯號登錄橫濱港口之前,我可一步都沒行動。”
“這要是個回合製遊戲,我已經放了整個太平洋的水。”
直到A登上遊輪,才輪到竹泉知雀的回合。
“遊戲?你把整座遊輪上的人命當成遊戲?”安室透怒氣更甚,指節咯吱作響。
她的意思非常明確:技不如人就彆惱羞成怒,她給足了他機會,是他自己棋差一步。
強大的能力,可怕的洞悉,恐怖的思維……而她濕漉漉從海水裡爬上來的時候,像個身無分文的小乞丐。
什麼也沒有,睡在冷硬的地板上,安室透防備她,卻從未想過優勢在她。
即使被揪住頸間的choker,呼吸困難,黑發少女看向他的眼神依然平靜鎮定,問心無愧。
【至少在這座遊輪上,我與你利益一致。】
她說過的話回蕩在男人耳邊。
“我最後相信你一次。”沉重的喘.息中,安室透鬆開手,“把你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