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頓時明悟發生了什麼。
炸.彈的確是黑衣組織的炸.彈,起爆權卻不知被誰拿走了!
隱藏在帷幕後的黑手不動聲色,任伏特加忙忙碌碌滿船安裝炸.彈,輕巧地摘走勞動的果實。
如四兩撥千斤般輕鬆寫意,對人心的把控猶如高高在上的執棋者,托腮看著棋子們忙來忙去。
恐怖的存在。
銀叉陷入滑膩的奶油中,挖出淺淺一塊白,送入微張的唇瓣。
“生日蛋糕味道真不錯。”竹泉知雀驚喜道,“我不客氣地笑納了。”
三層豪華至尊巧克力水果奶油冰淇淋生日蛋糕,一人獨享,奢華。
一個人吃是不是太罪惡了點?竹泉知雀勉為其難切下一塊遞到旁邊:“喏,你的份。”
安室透神色難言地接過蛋糕碟。
他並不想吃蛋糕,他沒有吃蛋糕的心情。
或者說全場唯一心情悠閒的隻有他身邊這個人,愉快地拿著叉子在水果中挑挑揀揀,絲毫不在意舞廳中因她而起的核爆場麵。
這份悠閒不令安室透感到放鬆,反而加劇了他的忌憚,遍體生寒。
不想吃蛋糕卻接過蛋糕碟也是,安室透失去了拒絕的選項。
拒絕有可能激怒她,激怒她的後果又是可想而知的恐怖,於是大腦的潛意識抹除了反抗的念頭,隻留下順從的種子。
仿佛侍奉在暴君身邊的騎士,心知王者殘忍暴虐的本性,即使她笑吟吟一副好說話的模樣,他人也被求生的本能提醒——不可忤逆她。
手裡的蛋糕散發甜膩的香味,卻是再危險不過的信號。
安室透閉了閉眼,把蛋糕放到一邊:“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還是有些意外的。”竹泉知雀含著櫻桃梗,不急不慢地說,“比如,我事先的計劃裡可沒有被人掐脖子這一項。”
“實在令人傷心。”她漫不經心地說,“我儘心儘力幫助警察先生的臥底朋友,毫發無傷地救下全船乘客,最後卻落得不被信任的下場,琴酒聽說了都得為我流兩滴眼淚。”
“亦或是警察先生你有更精妙的計劃?”竹泉知雀比了個請的手勢,“輪到你的回合了,請務必讓我見識一下。”
她句句不帶嘲諷,句句都是嘲諷,顯然記恨上了安室透掐她脖子的舉動。
這點兒記恨卻讓安室透鬆了口氣:她是個鮮活的,有自己性格和喜好的人。
不是玩弄人心操縱靈魂的不可知存在。
“抱歉。”他認真地說,“但重來一次,我照樣會那樣做。”
“整船人的性命,不是可以隨便交付給人的東西。”
“但我確實抱歉。”安室透重複了一遍,“以及,謝謝,謝謝你與我選擇了同樣的立場。”
“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魔鬼。”竹泉知雀聳肩,“隨隨便便牽扯無辜者的做法很差勁,這裡是橫濱,不是他們撒野的地方。”
“這次就原諒你了。”她拍拍安室透的肩膀,“下次多信任我一點如何?”
“視情況而定。”安室透謹慎地說,“你並不總和我利益一致,是不是?”
“沒踩中陷阱呢。”竹泉知雀彎了彎唇,“沒錯哦,要有選擇性地相信我。”
她現在有點喜歡警察先生了,沒由來的猜疑與無條件的信任都不是臥底該有的素質。
可以稍微多期待一點這位不肯露出真麵孔的紅方臥底了。
他的代號是什麼呢?讓人好奇。
“你準備怎麼收場?”
安室透問竹泉知雀:“炸.彈的起爆權雖然在你手中,但遊輪上隻有真的黑衣組織成員和冒領黑衣組織名號的人,你該不會指望琴酒立場轉換去救人?”
“我用‘人美心善’形容過很多人。”竹泉知雀說,“但絕對不包括琴酒。”
“至於救世主,這不就來了嗎?”
轟隆隆——
直升飛機螺旋槳的聲音隔著天花板在舞廳上空響起。
安室透抬起頭,目睹神兵天降。
耀眼的白色燈光掃射整座莫爾貝斯號,整齊劃一的武裝人員抱著槍械登錄甲板,迅速占領各個哨位。
“歡迎各位來到橫濱。”
戴著單邊眼鏡的優雅老者徐徐鞠躬,“來到屬於港口Mafia的城市。”
“太宰先生。”廣津柳浪請示身側的人,“開始行動嗎?”
“嗯。”黑發鳶眸的少年披著寬大的風衣,懶洋洋地說,“再不出場,知雀該把蛋糕吃完了。”
隨著太宰治的點頭,黑浪般的人潮湧入舞廳,聚光燈下六位領銜主演看見太宰治,臉上浮現出不作偽的畏懼,投降得一個比一個快。
站在琴酒狙.擊範圍中他們不怕,被A掌控生命的A的下屬習慣了時時刻刻的死亡威脅。
唯有太宰治,生不如死的象征出現在他們麵前,連A都忌憚不已的他來到這裡,服從與聽順是僅剩的結局。
瞬息之內,一大半人沒反應過來的時間裡,港口Mafia接管了莫爾貝斯號。
貝塔·莫爾貝斯愣愣地站在原地,A整了整領帶,重拾港口Mafia乾部的威嚴。
“貝塔·莫爾貝斯先生。”他拖長語調,“與港口Mafia合作無疑是正確的選擇,對不對?”
富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連連點頭。
廣津柳浪指揮著收尾工作,不出意料地發現太宰治的身影不見了。
“不見了也好。”廣津柳浪看向A。
這位乾部大人一改之前不敢說話的畏縮,變得囂張極致。但廣津柳浪知道,但凡竹泉知雀和太宰治中的一位出現在A麵前,A的表情管理必然整個垮掉。
罷了,給乾部留點兒麵子吧。
太宰治越過不安躁動的人群,輕車熟路地尋到一個隱蔽的角落。
他掀開簾幕,抱著蛋糕吃得滿嘴都是奶油的女孩子抬起臉。
“太宰君!”竹泉知雀開心地喊他的名字,“你來得正好,蛋糕還有剩。”
“人家的生日,蛋糕知雀一塊都不給他留嗎?”太宰治指腹抹去女孩子臉頰邊的奶油,沾在唇邊抿了抿,“唔,奶油不錯。”
“對吧對吧。”竹泉知雀找到了知己,警察先生一口蛋糕都沒動,隻有她一個人吃怪寂寞的。
她獻寶似的把蛋糕捧起來給太宰治,少年搖了下頭,不客氣地搶走了竹泉知雀的叉子。
“再拿個新的又不會累到你。”她吐槽,“太宰君,生命在於運動,不要太怠惰了。”
太宰治腮幫塞著蛋糕,敷衍地點頭。
他聽見了,他下次還敢。
竹泉知雀拿她的摯友沒轍,自己交的朋友,除了寵著也沒有彆的辦法。
女孩子站起身,在一片狼藉中扒拉出新的叉碟,她正準備向下一塊蛋糕進攻,突然被太宰治拉住了手腕。
“在我的口袋裡。”黑發鳶眸的少年點了點下頜,“知雀自己拿。”
“什麼什麼?”竹泉知雀好奇地湊過去,習以為常把手伸進太宰治的風衣口袋。
溫熱的,油紙包裹的——“芝士漢堡!”她驚喜道。
“‘今天橫濱空氣中硝煙味和血腥味的比例絕妙,配芝士漢堡正好。’”太宰治笑了笑,“是知雀的原話,沒錯吧?”
“你還記得。”竹泉知雀感動不已,不愧是她的摯友,沒有忘卻他們過往的點點滴滴,友誼感天動地。
蛋糕哪裡比得上芝士漢堡,竹泉知雀折開油紙,美美咬了一大口。
蓬鬆的麵包夾著黑椒味的肉餅,配上融化的芝士和酸味醃黃瓜,絕品!
竹泉知雀:嗚嗚自從去東京出差好久沒吃芝士漢堡了,令人懷念的味道。
雖然東京也有芝士漢堡,但果然在橫濱硝煙味和血腥味比例得當的空氣中吃滋味最佳。
她吃得淚眼汪汪,太宰治笑眯眯地誘惑:“知雀,留在橫濱好不好?”
竹泉知雀點點頭,又搖搖頭。
“橫濱當然什麼都好,但我在東京的工作還沒完成呢。”她舔掉嘴巴邊的醬料,“今晚也是,琴酒沒那麼容易抓到。”
抓不到琴酒,留下伏特加、萊伊和蘇格蘭也沒有價值。警察先生趁港口Mafia全麵占領莫爾貝斯號前離開了,有本事的人能看破今晚的局,自然不會被困住。
太宰治想留人也留得住,隻是他掃了眼局麵便知道竹泉知雀的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人放走了。
“今晚狠狠給港口Mafia攢了人氣。”竹泉知雀昂首挺胸,“足以壓下‘港口Mafia是黑心組織,員工工作壓力大時常跳樓’的負麵新聞。”
太宰·謠言的罪魁禍首·治:“一想到森先生會忍不住得意起來,好想再去天台跳一次。”
“我留下的預防太宰君作死補救措施有定期維護嗎?”竹泉知雀托腮,“最近上新了不錯的防護墊和充氣床,難得回橫濱一次,借機更新一下好了。”
隻留一個晚上,應該沒關係。
“那今晚我要去知雀家住。”
太宰治積極起來,推著竹泉知雀往港口走,“我幫你卸妝。不管怎麼說,還是知雀本來的樣子最好看。”
“我要先去總部找森先生彙報啦。”竹泉知雀被迫走得很快,“說起來,廣津先生也在,要和他打個招呼才行。”
“廣津先生很忙,打招呼的事下次有機會再說。”太宰治抓著竹泉知雀的手腕,腳步近乎飛起來,“森先生那邊隨便敷衍過去就好,讓A去報告,他隻有這點用。”
“其他人就更不重要了。”太宰治用心險惡,連中原中也的名字都不提。
海風吹過港口,吹過黑發少年揚起的風衣,吹過太宰治淺色的鳶眸。
“放眼全橫濱,最想念你的人一定是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