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忽然一回身瞥見桌子上放著一張告示,隻見上麵寫著:夏夜迷情,胡璿轉轉。圈出熱浪,圈來驚豔。‘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胡旋舞坊,即教即會。’
“這是誰拿回來的?”賈芸朝著院子裡喊了一聲。
牛耳拖著沉重的身體,從遠處一顛一顛地跑過來,“是我的,我的!”
賈芸手裡拿著告示,拿眼睛上下打量著牛耳那健壯的身軀,“你是說,你要學這個?”
“大人!你是覺得我學不會嗎?你怎麼能這樣說我!”牛耳扭捏著身姿,“就這樣,轉轉轉、轉轉轉,誰還不會呀!”
李紈見他們主仆這個模樣,忍不住偷笑。“好了,也不早了,事情我告訴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隻管找我好了,看這樣這些日子我都在議事廳。”
送走了李紈,賈芸才正色道:“快彆鬨了,說說這是哪裡來的?”
牛耳也收斂了剛才嬉鬨的嘴臉,“大人,這是我上街的時候,在街上見有人發的,隻不過這單子怎麼也發不到我的手裡,能收到這單子的都是些姑娘家。”
“他們到底想乾什麼?”賈芸疑惑。
“大人,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倒也不用他們發著告示,京城裡凡是妙齡少女,人人都在爭著學胡旋舞,我看這舞坊怕是要賺的盆滿缽滿了。”
“他們真的隻為賺銀子麼?”賈芸問道。
“大人,還有一件事,現在京城裡都以納這些會跳胡旋舞的女子為妾來顯示位分尊貴。他們是不是還想一躍龍門,釣金龜婿?”
“這麼說的話,兵部尚書府裡的那位侍妾是納成了?”賈芸又問道。
“納成了,聽說昨日終於迎娶過門了。尚書夫人鬨了幾天,又絕食又上吊的,兵部尚書沒有任何反應。後來尚書夫人又連打再罵的,聽說那女子不吵不鬨,任打任罰,隻一味的伏低做小,從不來硬的,弄的尚書夫人沒了脾氣,隻怕再鬨下去,尚書夫人隻能自取其辱了。”牛耳把自己聽到的都告訴了賈芸。
不知怎麼回事,賈芸聽到了尚書夫人的做派,腦海裡便浮現出了王熙鳳的身影。
“京兆府尹也納了那些女子中的一個為妾。起初也是夫人不同意,後來也被迫接受了。”牛耳又繼續說道。
“被迫?也是同樣的方法嗎?”賈芸問道。
“那倒不是,京兆府尹的夫人知書達理,自然沒有大吵大鬨,我聽說開始夫人也曾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著來著,後來,後來那女子說是自己已有了身孕,夫人不得已,隻能接受了。”
賈芸心裡暗暗琢磨,忽然心中一驚,“牛耳,上回京城裡加強巡防,把王府的府兵都集合在一處,是不是由京兆府尹掌兵呢?”
“是呀!後來時間雖然平息了,可是因為加強治安確實有效果,就沒再收回。”
“我總覺得他們這個舞坊不簡單,隻可惜你我皆是男兒,不能去裡麵窺探一二,真想知道他們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兩人正說著話,隻見王熙鳳哭哭啼啼地走來。
賈芸早就聽李紈說了王熙鳳稱病的事,如今見她哭著過來,也便覺得詫異,依照她的性子怎肯在人前示弱?在往常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芸兒,我隻問你一句話,賈璉是不是也跟那些跳舞的妖精搞到一起去了?”王熙鳳氣急敗壞地問道,好像已經篤定了賈璉與那些女子有染。
“嬸嬸先彆哭,有什麼事慢慢說。”賈芸隻能先好言相勸。
據王熙鳳所說,以前賈璉雖然也有不在家的情況,但絕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月隻在家裡待了兩天。
其實賈府裡都已經知道了賈璉偷娶了尤二姐。隻瞞著王熙鳳一個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