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吼得太激烈,牽扯傷口,疼的張相雲仰起脖子,臉色煞白,滿頭是汗,但他仍舊舉著自己那隻手,憋著一口氣繼續說:“我之前也小看了她,認為她來掌管太乙玄魁的生意是個笑話,可如今我身上的傷就是她認為我辦事不力的後果!”
“你可彆以為她在你麵前扮演乖巧聽話的小師妹,就認為你在她心裡有多重要,南宮歲對人都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你想要知道和玄魁有關係的南宮家小姐,我隻能告訴你就是南宮歲!”
虞歲聽著張相雲的一番話,心中冷冷一笑。
梅良玉瞥了眼張相雲舉起的手,被利器貫穿掌心留下的傷痕恐怖難看,卻又真實。
他也探查到張相雲的力量在不久前受到過重創,還沒有完全恢複,否則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他一腳踹倒踩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
可是那又怎麼樣?
梅良玉直視著張相雲赤紅的眼眸,冷淡道:“你被她傷成這樣,是你技不如人。”
什麼?
張相雲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梅良玉也瘋了?
不,或者他是聾了,所以才沒有聽見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怎麼到現在還能為南宮歲說話!
他心裡就沒有半點懷疑嗎?
“你已經蠢到這種地步了?”張相雲忍不住罵道,“從她到太乙也有幾個月的時間,你們天天見麵,她甚至還為了顧乾屢次跟你作對,難道你就什麼都沒有發現?梅良玉,我沒想到你也是個會被美色迷惑的人啊。”
他最後一句話說的嘲諷十足,還有幾分挑釁。
大概是想用激將法。
可惜梅良玉不吃這一套。
“你確定是她?”梅良玉低聲問。
張相雲仰著脖子道:“是!”
梅良玉忽而一笑,雷光與夜燈光芒交錯照在他臉上,形如鬼魅。
他隻低了低頭,點漆黑眸中倒映著張相雲拚命掙紮的模樣,嘲弄之意就要從眼中溢出。
在張相雲眼中,梅良玉仍舊是居高臨下的姿態,眼中沒有半分懷疑南宮歲的意思,反而全是對他的嘲弄。
這讓張相雲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
“你表現得比我還了解南宮歲的樣子,讓我覺得有些惡心。”梅良玉話音剛落,氣浪再次下壓,擠壓張相雲的五臟六腑,讓他又是一口血噴出,變得奄奄一息。
“拿你淺薄的見識去評判她偽善和惡毒,你也配?”
梅良玉朝張相雲伸出手,指尖雷線閃爍:“南宮家的小姐是南宮歲,與玄魁有關係的人可以是她,但為玄魁辦事又想殺我的南宮家小姐卻不可能是她。”
張相雲瞳孔一縮,他分不清梅良玉究竟是真的太喜歡南宮歲,還是說他和南宮歲就是一夥的。
然而他已來不及多想,瞳孔就被雷光占滿,梅良玉是真要殺他。
既然張相雲不肯說,又知道虞歲的真麵目,那就不能留他。
雷線如蛇形飛閃,途中已經鎖定張相雲五行之氣的走勢,就在它快要扭曲成一個符文模樣完成生符,抽取張相雲的生機,讓他化作一張乾癟的人皮時,從屋中破窗跳出的人影攔在了兩人之間。
少年青衣鮮綠,雙手靈活擺弄黑金長棍,棍上的金色符文遊走飛出,化作鐵鏈纏住了蛇形的雷線,讓它無法往前。
梅良玉反應極快,再次施壓,雷光大綻,兩人都燃起護體之氣,兩股無比強勢的力量對衝,暗巷中傳來氣浪尖銳咆哮的聲響。
刺眼光芒中,梅良玉暗金色的眼瞳中,卻清楚倒映出少年的模樣。
在雷蛇掙脫鎖鏈往前的瞬間,鄒野喜手中長棍往後一挑,勾著昏死過去的張相雲甩去暗巷牆後。
雷蛇直戳鄒野喜眼瞳,讓他感到有瞬間的刺痛,握棍的左手早已變勢掐訣,七星相連成盾瞬顯在他身前,將雷蛇的進攻截斷。
陰陽家天機術,七星盾。
兩股力量糾纏對碰,進攻和防禦都處於極端狀態,導致彼此互相抵消,光芒大綻過後,鄒野喜已經消失在暗巷中。
梅良玉禦風術翻過暗巷牆壁,見到轉角一抹殘影,麵無表情地追了上去。
扛著張相雲速度極快在暗巷中穿梭的鄒野喜也發現追上來的梅良玉,忍不住跟聽風尺那端的人嘀咕:“小姐,這人也太頑固了,他死追不放啊,我要不回頭先把他……”
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來這人好像是叫梅良玉吧。
耳熟的名字。
有點眼熟的臉。
鄒野喜忍不住思考了一會。
從他衣襟裡飛出的聽風尺閃爍著光亮,裡麵傳出少女冷淡的聲音:“跑。”
這是不讓回頭的意思。
鄒野喜隻好聽話地使出天機術吞影融入黑暗,帶著張相雲滿城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