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覆水難收(1 / 2)

眾人哈哈一笑,然後就見汪永革看向眾人,然後說道:

“咱們來吧,都準備了吧?”

眾人不約而同的從自己的兜裡,摸出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向了蔡大年,然後就見作為代表的汪永革繼續說道:

“老蔡,這是我們幾家的一點心意,多了沒有,就五塊錢。”

蔡大年一時間有些錯愕,他壓根兒就沒提禮金這事兒,因為自打幫著小年操辦婚事,周圍的這群老鄰居,紛紛發動著,又是幫著湊家具,又是幫著借婚車,還有的把家裡攢的各種肉票,糖票,布票之類的票證全都貢獻出來了,他本就記著人情呢,這突然又送禮金,讓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呢。

蔡大年看著手裡的這些紅包,他覺著沉甸甸的,臉上露出了糾結的表情,帶著一絲哭腔說道:

“大家夥這又送東西又送錢的,這人情太重了,我背不動啊!”

馬魁歪著腦袋看向了蔡大年,故意板著臉說道:

“老蔡,你要是這麼說話,這喜酒我們可不敢喝了。”

蔡大年此時心裡在暗暗下著決心,眼瞅著院裡的這些個年輕人都到了成家的年齡,他把鄰裡間的這份情都記在心裡,到時候在事上找就完了,禮尚往來必須做的足足的。他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說道:

“好,我這人嘴笨,就先不說了。大家今天一定要多吃多喝,不吃美了不吃撐了我不高興!”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響徹整個屋子。

院子裡今天沒請外人,都是大院兒的鄰居,擺了整整六大桌。蔡小年平日裡本身就是能煽呼的性子,這種場麵自然是不會露怯。作為新郎官,他站在院中央大聲說道: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出席我和豔紅的婚禮。大家夥啊今天都幫著忙活一天了,還是那句話,吃好喝好啊!”

新郎官和新娘挨桌敬酒,蔡小年此時表現的非常的有擔當,對著賓客說道:

“那啥,豔紅不能喝,她那份兒我替她喝了!”

周圍的不是蔡小年的發小,就是他的長輩,自然不會去為難剛嫁過門的新娘。不過大家為了熱鬨,還是紛紛起哄道:

“交杯酒,喝交杯酒!”

東北人的性格麵對這樣的場麵,自然是不會扭扭捏捏,蔡小年和豔紅都表現的落落大方,喝下了交杯酒,一股幸福的氛圍充斥在整個大院兒裡。

年輕人的這桌,汪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壞笑,對著葉晨和他的老同學馬燕說道:

“師哥,馬燕,你倆不整個交杯酒?”

平日裡性格大大咧咧的馬燕,此時臉上也掛著一抹羞紅,葉晨逗趣的對她說道:

“喝就喝唄,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咱倆也就比小年晚幾個月的事兒,婚期都定下了,就當是提前排練了!”

馬燕眉目含情的看著葉晨,最終點了點頭,兩人在周圍年輕人的起哄中,喝下了交杯酒。

這場婚宴上有兩個人表現的怏怏不樂,最終都喝高了,很湊巧,都是女人。一個是沈大夫,她看到蔡小年結婚的場景,觸景生情,因為這個大院兒裡,她才是那個名副其實的老姑娘,周圍的同齡人全都結婚成家了,唯獨她因為一些曆史原因,還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

至於另一個則是姚玉玲,她現在腸子都快要悔青了。當初聽從老媽的意見,本以為汪新因為那次事件的影響,會被處分,甚至是丟掉工作,所以選擇了主動跟她分手。結果不曾想,汪新壓根兒就沒受到任何的影響,反倒是成了先進勞模。

姚玉玲有無數次試圖和汪新緩和關係,想要破鏡重圓。誰知道汪新全都借故推辭了,始終跟她保持著距離,根本就不給她機會,對她表現的不冷不熱的,甚至是托蔡嬸幫著介紹了相親對象。所以酒入愁腸,她也喝得迷迷糊糊的。

沈大夫旁邊坐著的是王素芳,她們這一桌是女人和孩子這桌,王素芳看著沈大夫喝得有些搖搖晃晃,先是把馬健給送回了家,然後回來把沈大夫給扶回他們家了。馬魁不在的這些年,沈大夫沒少為王素芳的病情操心,所以她記著這份人情。

馬魁在婚宴散去後,回到家裡,剛要進臥室,卻被媳婦兒給攔在了門外,對他說道:

“老馬,今晚你去葉晨那裡對付一宿,沈大夫喝多了,我今晚跟她睡。”

馬魁沒想到自己會被轟出家門,然而他也沒什麼怨言,畢竟沈大夫是鐵路家屬院裡公認的人緣好,誰家有個大病小災的,她作為大夫全都是熱心幫忙。

馬魁來到葉晨家拍門,結果卻發現人不在,這讓他有些無語。遠遠的聽到老蔡家的方向,突然傳出了舞廳裡年輕人跳舞的舞曲,馬魁溜溜噠噠的走了過去。

婚宴結束後,蔡小年就把院子裡的年輕人聚到了自家門口,從屋裡拿出了一台單卡錄音機,然後朝著裡麵塞進了一盤磁帶,按下了播放鍵,隨著磁帶的轉動,一首魔性的旋律飄蕩在院子裡,是林子祥在一九七九年翻唱的《成吉思汗》。

這首歌的原曲是德國樂隊“dsghisKhan”的同名主打歌,dsghisKhan為德語成吉思汗的寫法,而這正是蒙古帝國建立者的名字。隨著一九七九年這首歌在歐洲歌唱大賽的爆紅,林子祥隨之就翻唱了粵語版本,火遍整個八零年代,是當時非常流行的迪斯科神曲。

隻見戴著大紅花、穿著中山裝的蔡小年,跟踩了電門似的,腿一抽一抽的,隨著旋律律動。汪新一臉好笑的對他說道:

“小年,你這大晚上的整這一出挺嚇人啊,知道的你是在跳舞,不知道的還以為羊癲瘋犯了呢。”

眾人哈哈大笑,蔡小年也不生氣,非常嘚瑟的朝著自己指了一下,然後說道:

“鐵路文工團……沒考上……是我一生……最大的痛!”

蔡小年說話的語調就好像是後世的說唱rap的旋律,如果放到後世,也是一代潮男,結果汪新卻煞風景的撇了撇嘴,然後押韻的說道:

“你腦瓜子好像有個洞。”

葉晨也非常喜歡這個氛圍,對於曳步舞他也有所接觸,畢竟家附近就是公園,沒事兒的時候過去跳跳廣場舞也是蠻鍛煉身體的。而且跳廣場舞的可不止大爺大媽,還有不少的年輕人。

隨著葉晨的舞動,其他幾個年輕人都看傻了,因為這兩年迪斯科才剛剛開始流行,在後世稀疏平常的曳步舞,在當下的年月那絕對是新潮,幾人嚷嚷著要葉晨教他們。葉晨將舞步拆解開來,教了不一會兒,差不多大家就學會了,玩的不亦樂乎。

姚玉玲閉著眼睛在那裡儘情的搖擺,沒有牛大力這個牛皮糖纏在她身邊,汪新又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顯得非常的孤單。

正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師父馬魁的召喚:

“葉晨,過來一下!”

葉晨看到是師父,對著眾人說道:

“累了,不玩了,出了一身汗,回去洗洗睡了。”

葉晨要走,馬燕自然也跟在他身後,走到馬魁近前,馬燕對著老爸問道:

“爸,你咋過來了?”

馬魁看了眼閨女,然後對她說道:

“你先回去睡吧,我找葉晨有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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