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葉晨和馬燕的離去,汪新撇了眼在場的幾人,突然覺著氣氛有些尷尬,他笑了笑,然後說道:
“太晚了,明天還要去單位上班,我也先回去了。”
姚玉玲看著汪新離去的背影,心裡突然覺著撕心裂肺的疼,她甚至沒有跟蔡小年兩口子打招呼,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耷拉著腦袋,朝著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回到宿舍,姚玉玲躺在床上就跟烙餅似的,滿腦子都是汪新的身影,她此時恨透了自己,當初怎麼就著了魔一般,會跟她分手呢?
折騰到半夜,左右也睡不著,姚玉玲坐起了身子,打開了寫字台的台燈,找出了稿紙和鋼筆,決定給汪新寫一封信……
汪永革一早上起來做飯,出去打水的時候,突然看到門口躺著一個信封,上麵有“汪新親啟”的字樣,汪永革也沒太當回事兒,拿著信來到了臥室,拍了拍汪新,然後說道:
“大新,起床洗漱,準備吃飯。門口有封你的信,我給你拿過來了。”
汪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穿衣服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信封,看著上麵的字跡,汪新突然覺得心一顫,因為他認出來了,這封信是姚玉玲寫的。汪新撕開了信封,抽出了信紙,閱讀了起來。
“親愛的汪新你好
我給你寫這封信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多了,但我一點都不困,因為我滿腦子都是你,有太多的話想要對你說了。
首先,我要向你承認錯誤。當時是我離開了你,還是在你最艱難、最痛苦的時候。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當時太年輕,太不懂事兒,一時糊塗造成的。
其實這段時間,我的心裡一直都不好受,也一直掛念著你,盼著你能回來,盼著我們能再相聚。當你回來的那一天,你知道我是多麼高興嗎?
我說的話不是一時衝動,都是我的真實感受。我知道,我還是喜歡你的,我希望你能原諒我,給我改正錯誤的機會。我希望我們能忘記過去的一切,能重新走到一起。親愛的汪新,我發誓,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的對你好。”
汪新看著手裡的這封信,自嘲的笑了笑。當時跟姚玉玲處對象的時候,他真的以為兩人能夠走一輩子的,可是自己在即將麵臨處分的時候,當初最愛的人,甚至都沒有師哥和師父對自己好,而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分手,讓他心沉到了穀底。
現在自己好不容易從上一段呢感情裡走了出來,盼望著開始新的生活,甚至主動去奔赴下一段感情了,姚玉玲卻找回來了,想什麼呢?什麼好事兒都可著你來了?
汪新此時又不自覺的想起了師哥對自己說的話,對於在困難時候雪中送炭的那些人,要親近;對於落井下石的那些人,要敬而遠之,因為說不準這種人什麼時候就會背刺你。背叛這種事情,有過第一次了,就一定會有下一次。
汪新長歎了一口氣,洗臉刷牙,來到餐桌上吃早飯。汪永革一早做的是煎饅頭片和稀粥,汪新吃的心不在焉的。
汪永革看出來兒子是有心事,對著他問道: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呆會兒我上班的時候,路過單位幫你請個假?”
汪新搖了搖頭,大口的把碗裡的粥灌了下去,然後撂下碗筷說道:
“爸,我吃完了,收拾收拾上班去了。”
汪新這邊推著自行車才剛出門,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回頭一看,發現正是姚玉玲,他眼底閃過了一絲厭惡,不過還是回應道:
“玉玲姐,出去啊?”
姚玉玲眨著大眼睛看著汪新,然後問道:
“上班去啊,咱們要不一塊兒走?”
汪新思忖了片刻,覺得還是應該斷就斷的乾脆,至少要給她一個回應,不能讓她對自己繼續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最終點了點頭,回道:
“那行吧。”
兩人走在寬敞的街道上,路上沒什麼熟人了,汪新對著姚玉玲說道:
“玉玲姐,你寫的信吧,我都看了,說實話還挺感動的。”
姚玉玲的臉上泛起了笑容,自己長得這麼漂亮,她還就不信了,自己都主動承認錯誤了,汪新還能不原諒自己了?她望著汪新說道:
“汪新,那都是我的真心話。”
汪新的心裡暗自冷笑,在一個坑裡栽兩次跟頭,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白癡嗎?汪新看都沒看姚玉玲,仿佛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當初你跟我提分手的時候,我這心裡確實挺不得勁兒的。但是過去這麼久了,我心裡其實早就已經放下了。”
姚玉玲的心頭一緊,說是放下,可卻有兩種理解,一種是原諒了自己當初的錯誤;至於另一種,恐怕就是對自己早就沒當初的那種情愫了。她平複了一下心情,裝作不懂的說道:
“放下好,咱倆把當初那些不愉快的事兒都給忘了。”
汪新哂笑了一聲,心說我早就不是當初被你撩個三兩下就意亂情迷的白癡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多了去了,我犯得著在你這種朝秦暮楚的女人身上瞎耽誤功夫嗎?
不過汪新沒打算去懟姚玉玲,畢竟大家還都住在一個院子裡,犯不著弄的彼此都下不來台。他輕笑了兩聲,然後對著姚玉玲說道:
“我現在挺好的,早就從過去那段失敗的感情裡走出來了,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也都有選擇的權利,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
蔡嬸兒給我介紹的那個對象,我倆見過麵了,雖說人不如玉玲姐你好看,可是人也還算是本份。我對她挺滿意的,她貌似也相中我了,等我下次歇班兒的時候,把她帶到咱們院兒裡來,到時候玉玲姐你幫著把把關。”
姚玉玲的心頓時拔涼拔涼的,她停住了腳步,一把拉住了汪新的胳膊,然後問道:
“大新,咱們倆真的沒可能了?”
汪新不動聲色的掙回了自己的手臂,然後笑著說道:
“玉玲姐彆開玩笑了,你什麼時候見過潑出去的水能收回來的?我呢,還是那句話,祝你幸福。姐,我得先去趟局裡開會,時間怕是有些來不及了,我先走了。”
說完汪新沒再理會姚玉玲,直接挎上了自行車離開。姚玉玲看著汪新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一陣紮心的疼痛,她用手捂著自己的心口,喘息了好一陣才平複過來。喃喃自語道:
“汪新,你沒什麼了不起的,少了你這顆臭雞蛋,我還做不成槽子糕了?我一定會找到比你更好的,一定!你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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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葉晨和馬燕也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隻不過這次,他們的婚禮要比蔡小年還氣派的多,他是在鹿鳴春擺的桌,家屬院的鄰居都驚歎於他的大手筆。
而且葉晨也不光是請的鄰居,鐵路分局的同事也都邀請來參加他的婚禮了,不光如此,省作協那些平日裡來往密切的朋友也來了不老少,足足擺了十桌,在後世這可能算不了什麼,可是在八四年,這已經是相當氣派了。
鹿鳴春,始創於一九二九年,是遼菜的發祥地。建店之初,即名蓋遼沈,葉晨在滲透世界的時候,沒少光顧這裡。它正式開張的第一宴,當時寧陽的社會政要、商賈名流都紛紛前來祝賀,包括少帥張學良和其夫人於鳳至。
毫不誇張地說,隻要你在鹿鳴春主廚五年,你就是華夏烹飪領域裡頂尖的高手;隻要你嫻熟地掌握了鹿鳴春的廚藝三絕,你就是華夏的烹飪大師。所以葉晨的這場婚禮,辦的可謂是風光至極,成為了當時寧陽一道靚麗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