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魁翻了個白眼,汪新這家夥三兩句話就原形畢露,嘴裡的俏皮嗑太多,他輕聲訓斥道:
“你小子啊,三兩句話就開始下道。甭跟我糊膏藥,你是屬土豆的嗎?誇你兩句就找不著北了?”
第二天一早,師徒三人先是去了趟市局三處,異地辦案,尤其是人販子這種嚴重的刑事案件,肯定要跟當地的警方取得聯係,看看有什麼破案線索。
他們也順帶著找到了當時處理販d案的同事,打聽了一下那個案子的情況。結果從他們口中得知,預審本身都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了,眼瞅著就要突破心理防線,結果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據犯罪嫌疑人交代,他是單線兒從自己的上家拿貨,然後往外散,他的上家平時都會偽裝成賣貨郎的模樣,跟他接頭。當時三處這邊正要找個擅長畫像的同誌,把犯罪嫌疑人上家的肖像畫出來,結果卻出了事兒,腸子都快要悔青了。
師徒三人也一臉的遺憾,隻有葉晨的嘴角掛著難以捉摸的笑意,因為他很清楚這件事的boSS是誰,如果這趟哈城之行運氣好的話,他們沒準兒還能夠遇上呢。
見過了販賣人口案的目擊證人後,師徒三人從三處出來,汪新對著馬魁問道:
“師父,那個目擊證人說的,跟咱們了解的,幾乎沒啥區彆。那個犯罪嫌疑人戴著大圍脖,捂的嚴嚴實實,誰也沒能看清這貨長啥樣,咱這趟是不是白跑了?”
馬魁對於今天這個結果,其實並不感到意外,隻見他說道:
“乾咱們這行的,出來尋找線索,其實百分之九十的情況下都是白跑在溜腿,不過這不能算是白費工夫,至少算是排除法。沒有山窮水儘,哪來的柳暗花明?
沒準兒啥時候就能看到一個線頭,順著線頭捋下去,自然就破案了。這就要靠咱們去發掘到那個線頭,然後追下去了。”
“那咱們下一步該咋辦?”
“排查本地的常住人口,看看哪些是適齡沒孩子的。”
汪新感覺抓住了一些馬魁的思路,對他問道:
“你是想看看誰家有需要買孩子的是吧?”
馬魁斜睨了汪新一眼,有些嫌棄他反應太慢。這時就見一旁的葉晨笑了笑,然後說道:
“師父的意思是說,隻要是有這個需要,買到了孩子,他第一時間就得給孩子上戶口,到時候拿著丟失的孩子照片,跟最近上戶口的人家一比對,可能就有這個孩子的線索。”
汪新不由得一咧嘴,對著葉晨和馬魁抱怨道:
“就咱們三個人,這要是一家家的查,怕是腿都得跑細了。要知道哈城可是有包括道外、南崗、香坊、動力、太平、平房七個區,還有呼蘭和阿城兩個縣,這要是全都跑下來,得日子了!”
“咋滴?吃不消了?”
師徒三人正在討論著案情,突然見到前方的胡同裡衝出來一個年輕人,他的身後追過來六七個人,追上後對著他一陣拳打腳踢,打得那個年輕人滿臉是血,人滿地亂爬,眼瞅著就不行了。
師徒三人趕忙上前推開了這夥人,馬魁對著這群人勸道:
“彆打架啊,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人多勢眾的這夥人,壓根兒就沒把葉晨三人放在眼裡。為首的是一個帶著狗皮帽子的男子,他沒好氣的噴道:
“誰褲襠沒栓住,把你們仨給露出來了?敢扒拉我們爺們兒,你們是活擰了吧?”
葉晨的眼神變得冰冷,馬魁知道自己的大徒弟手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後對著那夥人勸道:
“小夥子,咋說話呢?這麼多人打人家一個,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咋滴呀?我們爺們兒打他還得跟你商量啊?你他麼算是那根兒蔥啊?”
“有啥事兒找個地方好好嘮嘮,動手不好吧?”
“喲喲喲,你還想咋滴?趙哥,我看這老登腦子有毛病,要不咱給他修修?”
“弄他!”
衝突一觸即發,六七個人對著師徒三人就包抄了過來,然而就憑他們幾個的身手,還真的是不夠看,哪怕他們的手裡攥著鎬把,可是遇到的卻是常年辦案的刑警,更何況葉晨的武力值超高,很快就把這夥人給揍得哭爹喊娘。
然而沒想到他們氣急敗壞的從腰間掏出了三角刮刀,還有一個衝著遠處打了個流氓哨,沒過一會兒的工夫,一夥人氣勢洶洶的從遠處跑來。
眼瞅著就要被包抄了,勢單力薄的情況下,馬魁自然不能夠衝動,他對著葉晨和汪新低聲喝道:
“跑!”
三人撒腿就跑,跑到半路,遇到了一個推著自行車,戴著棉手悶子的男子,葉晨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當初最早在火車上邂逅的賈金龍。正在這時,師徒三人被這夥人給包圍到巷子裡了,一場惡戰即將開始。
換了旁人,這時候避之唯恐不及,誰知道賈金龍原地把自行車停下,居然走了過來,大聲嗬斥道:
“乾啥呢?這麼多人你們要乾啥?”
“我艸,今天管閒事兒的咋這麼多?你特麼又是哪兒冒出來的?”
“我是這兒的坐地戶啊。”
“我咋沒見過你呢?”
賈金龍哂笑了一聲,走到說話的那名男子跟前,然後說道:
“沒見過我?那滕瘸子你認識不?”
滕瘸子,原名滕偉濤,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哈城出名的大混子,與橋四齊名。他自幼患有先天性不足,雙腿無法正常行走,隻能依靠拐杖維持身體平衡。
可想而知,這個身體殘疾的孩子在童年時遭受了不少嘲笑和困擾。郝瘸子的父母在他一歲時就離異,留下了他一個人麵對世界的殘酷。
孤獨和嘲笑讓他的內心變得異常堅硬和狠厲。就在上小學的時候,他已經在學校小有名氣,被同學們戲稱為學校小惡霸。由於有雙拐的滕瘸子讓彆人不敢輕易欺負,他幾乎沒有遇到過被嘲笑和欺負的情況。
而對於那些膽敢挑戰他嘲笑他的人,滕瘸子總是毫不留情地拿起雙拐來還擊。在這樣的背景下,滕瘸子的性格逐漸變得狠辣和決絕。他沒有容忍任何欺淩和輕視,奉行著弱肉強食的道德準則。
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如火如荼的江湖紛爭中,滕瘸子也加入了這場戰鬥。起初,他主要從事鞋包買賣生意,後來轉行經營海鮮。他從南方運來大量的鞋包和海鮮,在當地建立了自己的商業帝國。
這些生意為他積攢了不少資本,然而,他並不滿足於此,他渴望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和勢力範圍。於是,在一九八五年,滕瘸子召集了很多兩牢釋放的人,在哈城道裡區成立了許都歌舞廳,並另外成立了許都洗浴中心。這樣的舉動讓他的名聲迅速傳遍冰城,甚至連當時崛起的橋四也對他這樣的前輩敬重有加。
領頭的那個趙姓男子,此時聽到賈金龍提到滕瘸子,頓時有些慌了神,因為自己這夥人在那樣的大混子眼裡就是個屁。不過他還是外強中乾的說道:
“那是我大哥,咋滴?”
“這不就完了嗎?這幾個人是我朋友,給個麵子算了吧。”賈金龍回道。
“憑啥給你麵子?你跟我大哥啥關係?”
賈金龍的臉上風輕雲淡,他輕笑了一聲,然後對著這夥人說道:
“要不這麼的,咱們現在就去許都洗浴中心去找滕瘸子,他白天大多數時間都在那裡搓麻,我正好帶著我朋友過去泡個澡。等到呆會兒見了麵,你們就知道我跟滕瘸子啥關係了。”
幾人一聽都麻爪了,因為郝金龍甚至提到了滕瘸子常駐許都洗浴中心,這特麼一看就是熟人啊,真要是見了滕瘸子,他們哪能有好果子吃?自己就是小卡拉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