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判斷咱們絕不是他刻意去接近的第一個警察,恐怕就算是哈三處那邊都有他的暗線。這貨接近咱們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打聽咱們案件偵破的進展,要知道他乾的可是掉腦袋的買賣,今天聯係方式留下了,他以後肯定會主動聯係咱們的。”
馬魁感覺有些棘手,因為如果真的像葉晨判斷的那樣,他們冒然將這件事情告之哈三處,一旦消息走漏了,恐怕打草驚蛇的情況下,這貨就逃之夭夭了。
就在這時,汪新打完電話,從樓下上來,回到了房間。他也從窗台的暖瓶裡,給自己倒了一茶缸說,圍在火爐旁,喝了口水然後說道:
“師父,這本地公安說,咱們需要調查的範圍太大了,每天光是新生兒的戶籍統計都是海量的信息,你說這人咱們到底該上哪兒找去啊?這不真成了大海撈針了嗎?”
馬魁眉毛一挑,抬頭看向了汪新,然後說道:
“怎麼個意思,聽你這意思,尋找遇到困難就不找了唄?嫌遭罪趁早滾回去,省得在我跟前礙眼。”
“。。。”汪新被師父懟的有些無語,他對著馬魁說道:
“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要不咱問問那個賈金龍?他不是說有事兒可以找他嗎?”
馬魁斜睨了汪新一眼,然後說道:
“你就那麼信得過他麼?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一直都沒說話的葉晨,此時卻突然插嘴道:
“師父,我倒是覺得,咱們可以試試。咱們這次來哈城,雖說是便衣偽裝偵查,可他知道咱們是乾啥的,沒必要跟他遮遮掩掩的嗎。再說了,他做買賣走南闖北的,在消息這塊一準靈。”
馬魁意味深長的的看了眼葉晨,他知道葉晨突然插話,恐怕是想到了破局的辦法。隻不過該演的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他起身拿過了自己的棉襖,穿在身上,然後說道:
“萍水相逢,一麵之交,你們覺得可靠嗎?葉晨,穿上衣服跟我出去辦點事兒。汪新,晚上自個找個地方吃飯,彆亂跑,老實呆著,等我們回來。”
汪新看到馬魁帶著葉晨,卻把自己給落下了,頓時不樂意了,對著師父說道:
“師父,你倆乾啥去啊?也帶我一個唄?”
馬魁連頭都沒回,一邊朝著外麵走,一邊說道:
“我和你師哥去見他一個長輩,跟你沒關係。”
出了紅旗旅館,葉晨湊到馬魁身邊小聲說道:
“師父,如果我沒猜錯,咱們走後汪新肯定會去聯係那個賈金龍,試圖從他那裡打聽到人販子的線索。找人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實際上非常容易。
還記得他白天提到的那個滕瘸子吧?他跟橋四是哈城道上出了名的大混子,要不然白天那夥人也不會提到他臉色都變了,那個賈金龍肯定認識滕瘸子。正所謂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有他們出頭,沒準兒能找到被拐孩子的線索。
而且這樣做其實一舉兩得,賈金龍現在正挖空心思往咱們跟前湊,那咱們就給他這個機會。他為的無非就是從咱們這裡打探線索,看看雷會不會劈到他身上,既然這樣,咱們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麻痹他,慢慢的再將他給拿下!”
馬魁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從你剛才一插嘴,我就猜到你在打什麼主意了。走吧,好不容易來趟哈城,跟我去看看你彭叔叔去,我倆要是喝高了,你還得把我背回來呢。”
馬魁和葉晨按照彭明傑留下的地址,在道裡區一片平房,順著門牌號找到了他們家,這裡距離市局位置倒是沒多遠。馬魁站在外麵敲了敲門,沒一會兒就聽到了開門聲,裡麵有人問道:
“誰啊?”
馬魁在門外聽到熟悉的聲音,確認自己沒找錯地方,笑著說道:
“開門就知道了!”
好友相見,彭明傑表現的非常熱情,抱了抱馬魁,然後笑著說道:
“誒呀老馬,怎麼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啊,我好去接你啊。”
馬魁哈哈一笑,拉著彭明傑的手臂說道:
“我們爺倆到哈城來辦點事兒,順道來看看你!”
彭明傑打量了一眼葉晨,然後笑著說道:
“我聽麗麗說了,你和燕子結了婚。當時我這邊工作太忙,沒顧得上過去,你也彆挑彭叔叔的理。咱彆在外頭說了,趕緊屋裡暖和暖和。”
馬魁和葉晨進了屋,發現彭鳴傑的家裡還有彆的客人。隻見那人恭敬的站起身,對著彭明傑說道:
“領導,您家裡來客了,那我先走了。”
彭明傑一邊送著客,一邊小聲說道:
“你那個事兒啊,我回頭幫你想辦法!”
馬魁在沙發上坐下,一眼就看到了茶幾上擺著幾條黃金葉,還有兩壇精裝的牛欄山二鍋頭。這些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茶幾上放著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裡麵肉眼可見的是兩遝鈔票,全是大團結。
送客回來的彭明傑,扯過了張報紙,不動聲色的蓋在了牛皮紙信封上,然後笑著說道:
“嗨呀老馬,這麼冷的天就跑過來了。”
馬魁注意到彭明傑的表情不大自然,感覺嘴裡有些苦澀,自嘲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看來我和小葉來的有些不是時候啊。”
彭明傑趕忙擺了擺手,然後熱情的對著馬魁說道:
“這是說到哪兒去了?我盼都盼不來你們呢,還沒吃飯呢吧?”
“吃了飯就不來了!”
彭明傑一拍手,對著馬魁翁婿倆說道:
“得嘞,我有兩瓶二十多年的老酒,我給你拿去!”
馬魁和葉晨看著彭明傑拉開了櫥櫃的磨砂窗,裡麵擺的滿滿當當的全都是名煙名酒,還有一些彆的禮品。
馬魁想起來上次在寧陽的家裡,二人喝酒的時候,彭明傑說起過,他現在是哈三監的監獄長,求到他身上的人,簡直不要太多。想到這裡,馬魁的心裡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擔憂……
…………………………………
同一時間,國營紅旗旅館裡,汪新正向葉晨說的那樣,正在給賈金龍撥著電話,沒過一會兒,電話被接起來了:
“喂,賈哥,我是汪新啊。我想跟你打聽個事兒,我們最近不是在查人販子嘛,我們不是本地人,所以就想問問你這邊,有沒有什麼熟人,能幫我們找到點線索。”
“這樣啊,汪新你把旅店的電話告訴我,回頭有消息了我就通知你。”
汪新打這個電話,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一杆子的想法。然而他卻低估了賈金龍在哈城的能力,兩個小時後,賈金龍的電話打了過來,說是在老金溝有了孩子的線索,有對當地的農民夫妻,給幾歲大的孩子辦戶口。
汪新急的直在自己的房間裡轉磨磨,因為據賈金龍的描述,孩子的年齡跟被拐兒童的年齡相仿,他時不時的朝著窗外看去,盼著馬魁和葉晨趕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