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魁和葉晨這邊剛一回到旅館,就見汪新在那邊急的抓耳撓腮,對著二人問道:
“師父,師哥,你們咋才回來啊?被拐走的那孩子有消息了,他很有可能被拐去老溝了!”
雖然心裡早有預料,可是馬魁臉上難掩失望神色,在他看來,汪新還不能算是一名合格的刑警,最起碼他在保密守則這一塊,就沒有做到位。
馬魁摘下了自己的耳包,然後不動聲色的問道:
“我不是讓你在旅館呆著嗎?你哪兒來的消息啊?”
汪新表現出一絲不自然,因為他心裡很清楚,自己今天的行為從本質上算是違規。吭哧了好久這才說道:
“師父,那我說了您彆生我氣啊。我還是給那個賈金龍打了個電話,說來也巧了,他有個朋友最近去派出所辦事兒,碰見一對農民夫妻,給孩子辦戶口,那戶籍警就問,為啥孩子都這麼大了才來,結果說是領養的親戚的孩子。我一聽這話,這是有重大嫌疑啊……”
馬魁的眉毛上挑,看著眉飛色舞的汪新,兜頭給他直接澆了盆冷水:
“你聯係賈金龍,經過誰的同意了?問過我答應了沒有?”
“您這不是沒在嗎?”
“怎麼?你還有理了嗎?我在的時候就同意了嗎?臭小子,我警告你,再擅自行動,不經過我允許,你也不用叫我師父了,直接卷鋪蓋滾蛋吧!”
汪新自知理虧,因為自己的行為完全是不符合流程的,如果上報到局裡,到時候免不了一個處分,甚至嚴重點,被脫掉警服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他們這是在偽裝偵查,嚴格來說,是嚴禁任何人知曉身份的,被賈金龍給認出來,那是迫於無奈,可是向他通報案情,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汪新用哀求的語氣,對著馬魁說道:
“師父,我這也是著急破案,咱們在繼續磨嘰就不趕趟了。你要是想罵我,那等咱回來,回來我隨你怎麼罵都行!”
馬魁此時經過葉晨的分析,已經確認了賈金龍這個人絕對有問題,和這種人在一起謀事,純粹是與虎謀皮,甚至無意中說錯一句話,都有可能被人算計。他正因為擔心汪新,所以才會這麼大發雷霆。他對著汪新痛斥道:
“無組織無紀律,剛有點長進,這老毛病就又犯了,你是記吃不記打嗎?”
葉晨這時也在一旁,對著馬魁勸道:
“師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先去老金溝核實情況要緊,被拐孩子的父母,此時恐怕都要急瘋了。”
馬魁一拍大腿,站起身朝著外麵走去。葉晨對著汪新說道:
“這時候你還愣著乾啥?趕緊走啊?”
汪新忙不迭的披上自己的外套,跟在二人身後,出了旅店。師徒三人先是直奔哈三處,跟他們那邊協調警力,一行五名公安,坐上了吉普,直奔老金溝。
老金溝又叫胭脂溝,也被稱為老溝,位於漠河縣金溝林場,距離漠河縣城大約四十餘公裡,歸哈城管轄。這個地方自清末以來一直是淘金的聖地,以其豐富的黃金儲量而聞名。
老金溝是額木爾河的一條支流,附近的沙土已經被篩淘過幾十遍,至今仍能淘到黃金,這顯示了其黃金儲量的豐富程度。十九世紀七十年代,一位老人偶然發現河底有大量金沫,從而揭開了老金溝的曆史。
一九零八年,老金溝的黃金產量達到了二十七萬兩,開采了一百多年後,至今沙土中仍能發現黃金。電視劇《闖關東》裡,朱開山淘金的地方,說得就是這裡。
從哈城到漠河足足五百多公裡,車子被上了防滑鏈,兩人輪班倒,徹夜不停的駛向目的地。五人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了。
當辦案民警,找到那家農戶,看到孩子的時候。經過照片比對,確認是被人販子拐走的那個孩子無誤。買到孩子的那家女人,哭爹喊娘的,嚷的整個村子都知道了。不過這時的老百姓,對警察都有著敬畏之心,倒是沒有暴力抗法的事情發生。
馬魁對農戶的男主人進行了聆詢,語氣嚴肅的問道:
“這次的事情很嚴重,孩子的爹媽找孩子都快要找瘋了。你要如實交代,帶孩子來這兒的那個人販子長什麼樣?”
汪新此時在一旁已經準備好了素描板,根據農戶的描述,他將嫌疑人的畫像,一點點的複刻了出來,在經過農戶的詢問後,確認八九不離十了,他對著馬魁說道:
“師父,可以通過哈三處,將這個人的畫像下發出去了,這個人販子實在是太可惡了。萬幸這次孩子總算是找到了,咱們仨也算是沒白跑這一趟。”
結束了案子,回去寧陽的路上,馬魁的神色有些凝重。
有些事情不能深琢磨,越想越細思極恐。馬魁通過後視鏡,下意識的看了眼葉晨,如果真像自己女婿說得那樣,可以確認他們的反偵察能力極強,跟這個賈金龍打交道,可得多加一萬分的小心啊。
回到哈城後,通過電報跟孩子的父母取得了聯係,讓他們連夜坐火車來到這裡領人,師徒三人的哈城之旅,就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案子破了一半,汪新的臉上不自覺的掛著笑容,對著馬魁試探著問道:
“師父,咱們這次能這麼快找到孩子,離不開賈哥的幫忙,馬上就要回去寧陽了,咱們是不是請人家吃點飯啊?”
馬魁沉默了片刻,最終默許了這件事。汪新美滋滋的跑下樓去打電話通知賈金龍去了,至於馬魁則是歎了口氣,對著葉晨說道:
“這個賈金龍就是塊燙手的山芋,弄不好就會傷到咱們的,真是頭疼啊!”
葉晨幫馬魁給他的茶缸裡續上水,然後小聲說道:
“師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到底,他也是犯罪分子,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咱們應該跟哈三處報備一下,畢竟這是他們的地界,真要是調查這件事情,還得倚仗這邊的力量。
賈金龍的勢力盤根錯節,彆的不提,就是他提到過的那個滕瘸子,沒準兒就是他的一個下線。我已經打探過了,這個人經營的是歌廳、洗浴之類的娛樂場所,而這些地方恰恰是最方便散貨的,我覺得可以把滕瘸子旗下的這些產業給監控起來。”
馬魁搖了搖頭,撇了眼葉晨,對他說道:
“這要是咱們的地界,無論怎麼處理這件事情都會順手。可惜咱們是異地辦案,甚至都不知道哈三處這邊有沒有賈金龍埋下的眼線,真要是冒然行動,勢必會打草驚蛇的。所以我更趨向於回到寧陽,向所裡彙報,讓他們跟上級主管部門協調。”
葉晨點了點頭,思忖了片刻後,對著馬魁說道:
“既然如此,跟賈金龍吃飯的時候,咱們更是要放鬆心情,千萬不要被他察覺。”
賈金龍作為哈城的地頭蛇,最終安排了飯局的地點,是一家生意興隆的殺豬菜館。酒局上擺著的是小店的特色醬大骨,還有殺豬菜,來到這裡吃飯的客人絡繹不絕。
菜上齊後,賈金龍幫著馬魁和汪新滿上了酒,然後說道: